威克島本身很小,改成補給停靠基地還是因為中國航運需求的崛起,而部署戰機更是最近幾年才有的事,並且限於空間,總數也不過二三十架,一次出動不會超過二十四架。
發現「瀛洲號」的巡邏機第一時間發出坐標信息後,24架f4f「野貓」戰鬥機立即從機場緊急起飛,分成兩批撲了過去!
「中尉!我們的戰機來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先試試下邊那傢伙?」
距離大約五千米外的不到八百米高度空中,發現「瀛洲號」的pby「卡特琳娜」水上飛機中,一名飛行員盯著前方優雅航行的奇特戰艦,躍躍欲試。
機長亨利中尉卻嚴肅的搖搖頭:「你最好打消了那念頭!中士!能夠讓一艘最新式巡洋艦都無可奈何的傢伙,絕不是我們這種慢騰騰的巡邏機可以隨便對付的!我還想活著回家看我的小寶貝呢!」
「可是……,」中士不甘心的堅持,「您瞧!它上面看不到一座朝天的炮塔,除了古怪的艦橋和圓球、桅桿,並沒有什麼威脅的武器!我們可是有三挺12.7mm重機槍!足以對他形成威脅了吧?」
亨利中尉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寧願相信上邊那些官僚們的判斷!好啦!正經幹活的人都來了,我們躲的遠遠的看熱鬧就好!」
他才不犯傻!既然上邊沒有發出絕殺命令,特別是沒有指望他們這些航程巨大、速度只有不過三百公里的慢吞吞傢伙,對付一艘看似沒有威脅的萬噸戰艦,那是找死呢!
再說了,在這片水域活動的船舶,無論是中國的還是其他的。多半都帶有武裝,越是古怪的船型就越需要謹慎,作為一架巡邏機,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足夠了,沒事找事,吃飽了撐的!萬一那傢伙真的是中國人的戰艦。自己動手了更不好交代,天知道那些大人物什麼時候就跟他們修好關係?
這跟勇敢無關,純粹是個人好惡和命令執行度問題。
pby巡邏機聽著電台裡同伴們接近的呼叫聲,毫不猶豫的拉起機頭慢吞吞的大半徑轉向,朝著更遠、更高的空域飛走,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第一波12架f4f肥碩堅固的身軀從遠處疾馳而來,從兩萬米之外的地方爬升到五六千米後,穩定陣型確定目標。然後一邊加速俯衝一邊對準,多達6挺的12.7mm重機槍嚴陣以待,飛行員們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隨時準備下手!
為首的上尉左右看看一切就緒,一推操縱桿把機頭壓低,加速到510公里近乎極限的航速,重磅炮彈似的衝著「瀛洲號」快速俯衝下去,同時不忘了在公共頻段呼喊:「我們是美國海軍飛行團!現在要對你進行例行檢查。請馬上停止前進,放棄反抗!」
喊話反覆兩遍。他已經衝到了戰艦不到一千米的低空,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上尉正巴不得有這樣的反應呢,當即衝著戰艦的右側水面「突突突」掃了一個短點射下去,粗大的子彈濺起一長串蛇一樣蜿蜒的水花,然後戰機貼著戰艦主桅不到五十米一掠而過!
飛躍的剎那,上尉瞪大眼珠子仔細觀瞧。卻沒發現艦上有任何一個人影,炮塔也不見,煙囪也不見,整個兒稜角分明的細膩塗裝造型看上去充滿了機械的美感,完全顛覆了他對海軍的一貫見識。
「真是奇怪啊!」上尉正打算掉頭再來一次。冷不丁一個聲音直接切入到他們的電台內,硬邦邦的道,「美軍戰機聽著!你們的攻擊被判定為對我艦的挑釁,現已被我方火炮鎖定,你們有十秒時間跳傘逃生,倒計時開始!」
「什麼?!開什麼玩笑!」上尉目瞪口呆!他還是頭一回聽說有這樣的事情,居然有人敢對美國戰機說這樣的話,難道他們不知道,太平洋上,美國海軍就是不可違逆的霸主嗎?
對方的英語說得比他還流暢和地道,這更讓上尉先生受不了,他怒沖沖的喝道:「嗨!聽著,不管是從那裡來的傢伙,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乖乖的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沒等他說完呢,那冷冰冰的聲音再次插入電台:「五!四!三!二!一!時間到!」
同一時間,其餘十一架戰機和pby巡邏機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然後就見那條結構簡約到極限的戰艦前甲板上原本楔子型的突起建築猛然滑開,一座雙聯裝炮塔倏地揚起,以令人驚歎的速度轉過去,瞄準剛剛回頭準備俯衝掃射的f4f「轟」一炮!
那炮彈接近戰機大約十米的時候驟然爆炸,數以千計的預制破片把皮糙肉厚的f4f打得渾身都是窟窿,上尉驚叫一聲立即彈射跳傘,然後看著戰機跟石頭一樣冒著滾滾濃煙一頭紮向海面!
pby上,亨利中尉激動的拍著座椅大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沒好事!看到了吧?不要隨便惹那些古怪的傢伙!」
剛才還吆喝著要下手的中士早已驚得目瞪口呆!一則是為了對方驟然出現的火炮和精度驚人的設計,二則,他怎麼就敢對美軍飛機開火呢?難道不清楚,這樣做的後果有多麼嚴重?!
作為基層小兵,他們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少了,並不知道「瀛洲號」到底給昨晚的三艘艦艇造成怎樣的羞辱和心理創傷,而上邊兒的命令也比較含糊,在確定目標敵艦之前,他們也不好亂下手。
現在是徹底沒有問題了,一定是命令中必須幹掉的那傢伙,可眼前的一切也讓他們醒悟,這個麻煩不好惹!
半空中,一團煙火和白色降落傘飄飄搖搖的往下墜,十一架f4f愣了半晌,忽然齊齊暴怒!沒有人敢對他們如此的無禮,既然已經動手,那就是死敵了!哪怕沒有上面的命令。按照他們的習慣,那也只有先幹掉了對方再說!
整齊的編隊一哄而散,分成三三兩兩的協同陣型加速俯衝,鬆散的陣型確保了對空火力殺傷的減小,也更能發揮他們戰機的機動性能。
「瀛洲號」cic中心內,朱斌吹了聲口哨調侃道:「看不出來。美國佬的戰鬥精神還是挺滿的嘛!不過這飛機似乎就太次了一點兒,好歹是我曾經給他們開了那麼好的頭,居然還是只有這樣的性能!」
並非是故意瞧不起人,現在全世界的主力戰機,普遍都超過六百公里以上的航速,650公里都不算快了,而這批f4f全力俯衝也才五百冒頭,這跟美國堂堂世界第一航空大國的身份並不相符。尤其是佔絕對地位的海軍,裝備如此之差的戰機。怎麼打仗?
特斯拉搖搖頭道:「沒有戰爭需要,就沒有相應的開發!不過以美國的能力,隨時可以製造出最好的螺旋槳飛機。另外,你確定要大開殺戒?」
朱斌聳聳肩:「我不是已經提醒他們要跳傘了嗎?」
特斯拉無語,這理由很好很強大,明擺著是不給對方妥協的機會麼!但凡稍微要點臉皮的,也不可能聽他的吆喝。更不要說,朱斌從頭到尾都沒對外明確自己的身份!
十一架f4f橫開大約一公里的鬆散陣型蜂擁而來。一轉眼衝到幾千米距離,估計到那精確可怕的主炮。他們很聰明的閃到了側後方打算衝著屁股開刀,可剛剛衝到三千米的近處,就見戰艦側面和後面的近防炮旋轉著從保護罩中揚起來,30mm七管炮唰啦一轉,一條條短點射的彈流迅即殺到!
近防炮的初速接近一千米每秒!射擊速度達到6000發每分!一個短點射十幾發炮彈打出來就是一條直線,兩下對衝不過兩秒鐘就撞在一起。f4f根本來不及躲避,一眨眼的功夫,密集的炮彈紛紛轟到近前!
饒是這款全金屬戰機皮糙肉厚,也架不住犀利的可以給驅逐艦開膛破肚的近防炮轟殺!命中一發炮彈都會直接炸碎一大塊,四架衝在最前方的戰機連續當空爆炸。飛行員跟著死掉三名!
其餘戰機跟受驚的鴿子一樣猛地轉向機動,企圖遠遠地避開,速度超高的近防炮卻沒直接掃射浪費彈藥,「瀛洲號」後甲板上「嗤嗤」竄起兩道修長的身影,在空中悠然來了個大迴環後直接撞在兩架戰機上,炸得粉碎!
剩餘五架戰機的電台中再次響起冰冷的呼叫:「立即跳傘!五秒鐘倒計時!」
「上帝!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兩架f4f的飛行員絕望的驚叫著直接彈出,丟棄戰機逃命,其餘三人則大聲咒罵著「膽小鬼」,掉轉頭繼續俯衝,同時,所有的重機槍火力全開,企圖利用12.7mm重機槍變態的射程先給對方來兩下狠得再說!
這一轉頭瞄準的功夫,兩座在射界中的近防炮就把他們給瞄上了,連續幾個點射,三架戰機當空報銷,一個沒跑!
剛剛爬上1500米高度的pby巡邏機看的目瞪口呆!十二架在他們看來非常強大的主力戰機,連五分鐘的時間都沒堅持住,就被對方全部幹掉,簡直是瘋了!難道說,他們看到的戰艦,是一條來自地獄的魔鬼騎槍嗎?!
冷冰冰的喝令從其無線電裡響起:「pby乘員,全部跳傘!這是最後的命令!」
「該死的!連我們都不肯放過!」亨利中尉翻著白眼狠狠咒罵一聲,回頭喝道,「都聽到了吧?!不想死的就跟我一起跳吧!」
抓起一個充氣馬甲掛在脖子上,拉開艙門果斷的縱深跳出去。他並不擔心自己會承擔什麼罪過,美**人有保家衛國的責任,但也有在沒有抵抗希望的時候投降以保存自己性命的權利,這並不矛盾。
現在的輕型,十二架戰機都活不過幾分鐘,他們這慢騰騰的巡邏機更別想,所以聽從對方的命令不是什麼大問題。
所有的成員魚貫跳水,pby失去控制後立即大頭朝下,慢吞吞的下降。亨利中尉其實留了個心眼,離開前把操縱桿用一根扳手別住,保持航向的話。可以滑翔出去很遠慢慢的降落,那麼或許就可以保存戰機,以及上面的通信系統和偵查拍攝的照片等等。
不過顯然對方存心就是斬盡殺絕,最後一名飛行員剛剛離開不到五秒鐘,戰艦前方火光一閃,一枚防空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兜了個圈子直接命中飛機。當空炸得七零八落,或者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墜向海面!
亨利中尉抓著降落傘目睹這一切,喃喃自語:「可憐的寶貝!該死的混蛋!」
不過他終究是把機群全滅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遞出去了,相信後面再來的傢伙們,一定會小心很多了吧?
零零散散的白色傘花全部落在海面上,倖存的飛行員們撲騰著等待救援,他們倒是不擔心沒人管,這一片水域少說有十幾艘艦船,更有大量的巡邏機。不用十幾分鐘就會有人過來。前提是,別被雙方交火的炮彈給打死,或者天上掉下裡的碎片給砸死。
這算不算是烏鴉嘴?
天空中又是一陣嗡嗡的轟鳴聲,亨利中尉抬頭看去,第二批戰機赫然從威克島方向衝來,大概是已經接到了他們的警告,並沒有急著往前衝擊,而是在五六千米外的低空兜圈子。從海面上看,只能發現一群比海燕大了一切的黑點均勻整齊的盤旋。
同樣的消息迅速傳遍太平洋。快速艦隊中,哈爾西中將眉頭緊皺,再次詢問:「確定那艘戰艦沒有表露身份就開火打下了我們的飛機?!十二架全完了?!」
「是的!將軍!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誇大,但我相信偵察機不會在這方面胡亂撒謊的。」
那就等於是說,對方真的是下了黑手了!哈爾西將軍森冷的寒光閃過眼睛,熟悉他的人一定猜得出。他是憤怒了!
參謀長提醒道:「將軍!雖然我們已經下令對這艘戰艦攻擊,但看起來,想要幹掉他似乎不那麼容易!我們在威克島周圍部署的戰機太少,單靠他們去打,結果恐怕不樂觀!我看。還是保證對它的監視,等待我們艦隊的到達!」
十二架被幾分鐘幹掉,再來十二架也是一樣,威克島就那麼點兒大地方,不可能形成上百架的機群,而其餘的都是艦載偵察機,速度一個賽一個的慢,上去都是送死的貨!戰艦又抓不到那傢伙的蹤跡,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哈爾西將軍慎重的點頭:「我明白了!讓所有的戰機繼續攻擊,如果還不行的話,就盯著它好了!現在,我大約可以判定,那艘戰艦一定是中國人的了!」
這不是瞎猜,以他對世界海軍的瞭解,能夠擁有如此犀利可怕防空力量的,只有中國人曾經表現過,除此之外,其他國家的都不怎麼樣,包括美軍和日軍。事實上,戰艦防空隨著戰機速度越來越快,成為了要命的難題,他都沒有想到很好的解決辦法。但很顯然,中國人一定有什麼神奇的手段。
幕僚長米爾斯眼神一閃,提醒道:「或許我們可以直接聯絡中國方面,讓他們承認並且停止這艘戰艦的威脅行為?畢竟中美之間沒有直接的敵對關係,一些事,可以談!」
哈爾西僅僅猶豫了一下,斷然擺手:「不!無論何時,美利堅不會向那些黃皮矮子們妥協!海軍憑的是實力和決心,我更認為,用大炮和飛機說話,更有說服力!」
米爾斯聳聳肩不再勸告,他也知道,這位東主的脾氣就是一根筋,執拗傲慢固執的令人髮指,絕不可能去跟他瞧不起的人妥協,哪怕對手已經取得了驚人的成就,這種從骨頭裡發出來的驕傲是不可更改的。
也就是現在主力艦隊離著目標太遠,不然的話,哈爾西絕對會派出所有的飛機去直接把那傢伙幹掉,至於上面說什麼生擒活捉,從裡面發現中國科技之類的,不用考慮。
命令通過電波橫跨大海,第二波次的十二架戰機應聲毫不畏懼的猛撲下去,迎接他們的,依舊是精確地令人髮指的近防炮和主炮炮彈,回過頭來的雙聯127mm火炮幾乎能當狙擊槍使用,對著幾千米內的目標近乎百發百中,三下五除二就把十二架戰機全部幹掉,竟沒有一架逃走倖存!
波濤蕩漾的海面上迅速被破碎金屬機體弄得一片凌亂,裊裊煙火點綴在其間,十幾名飛行員手腳並用的掙扎著等待救援,而肇事者「瀛洲號」卻優雅的轉身,繼續往東行進,好像幹了一點兒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
一架pby巡邏機在二十分鐘後趕到此處,與另一架緊隨其後的水上飛機對他們展開救援,沒過多久,兩條驅逐艦以35節全速窮追不捨,不管是不是能幹掉對方,先纏住了再說!
另外幾艘從昨天開始就撒網追殺的巡洋艦紛紛收縮半徑圍追堵截,其中兩艘重巡艦仗著皮糙肉厚,無視「海倫娜號」的警告,大咧咧的擋住去路!
「瀛洲號」的雷達掃瞄下,兩艘戰艦間距五公里齊頭並進,以剪刀姿態衝來,203mm主炮塔全部升起,憑借空中偵察機的輔助鎖定方向,隨時準備瞄準開火。
「長官!我們是不是直接衝過去?不跟他們交火?」航海長詢問。
朱斌森然呲牙:「不!既然已經下手,那就幹到底好了!各部門注意!進入主炮射程,相機開火!打了再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