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這輩子都痛恨旁邊的人瞞著他做事,一些關係重大的事情不在他掌握之中,那種感覺會讓他睡不著覺。
如果這麼幹的人是他的親信或者其他手下,他絕對不會容許繼續那麼搞下去,輕的丟官罷職,重的直接**毀滅。這種勾當他幹了不是一兩次,而且這也是革命黨的傳統,在刮民黨中更是發揚光大。如今,戴春風的軍統和二陳兄弟的中統可都搞的風生水起。
因此陳少寬的話一出口,老蔣的臉色頓時陰沉的好像暴雨將至的天空,兩個網要墜成彎月形,冷颼颼的目光刀子一樣的在幾個可疑之人的臉上來回的溜躂。
熟悉老蔣的親信們頓時一個個渾身打冷戰,心知老頭子這是對誰起了殺心啊!但願那不是自己。
可陳少寬和蔣百里卻都是極少數不怕老蔣的人之二,平時都該說說該頂頂,絕不因為他是中央一把手就畏懼不敢言。尤其是,整個計劃瞞著老蔣,本就是他們商量之後作出的統一意見,不到非不得已的時候,當然是不能說的。
他們對老蔣太清楚了,如果把一切都提前挑明的話,老蔣一定會拿來先把對手打擊的萬劫不復,然後充分利用其中的關鍵當做籌碼去盡可能的擴大自己的權勢,穩固自己的地位,換取國內國外各種利益,然後毫不留情的把他們給賣掉——這正是他作為一個頂級政客的本能和特長啊!
此時提出來,陳少寬對老蔣恨不能把他切成七八塊的眼神坦然無懼。平靜的道:「此番我們主動對日作戰,目的不只是取得一場振奮人心的勝利。而是要將這個千百年來始終活躍在我中華民族身側的養不熟的瘋狗,餵不飽的惡狼,徹底的打殘,讓他們永遠再沒有能力覬覦我中華的土地和文明。為此,我們做了諸多詳盡的部署,每一個戰略節點都必須控制進度而不得逾越,更不能有影響最終目標的變故。」
老蔣不爽的用枯瘦手指在桌子上「梆梆梆」的敲打著,寒聲道:「如此大事。豈能不跟大本營諸人詳解清楚?莫非陳司令長官以為你所說得變故,也會發生在我等的身上?」
他絕對不會直接挑明僅僅是瞞著他,而把一眾頂級大佬都拉進來,壓力更大一些。
陳少寬微微一笑,目視蔣百里。
蔣百里地位超然,軍事戰略方面在整個國家是泰山北斗級別的存在,幾乎無出其右者。此時圖窮匕見,便輕佻壽眉道:「非是隱瞞,實在此事成功率太低且變數太多,又因我國上下百十萬中堅力量皆與日本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萬一洩露出去,只怕阻力太大而影響最終的結果。畢竟。我們所說的,不是取得一場勝利,而是從根子上斷絕一個強大民族的前途。那是可能引起世界範圍內強烈抵制的殘酷行為,所以……。」
他優雅的雙手攤開聳聳肩,委員長卻給他這話驚得額頭上見汗。其他心腹要員更是嘴角哆嗦,目光凌亂——這說法也太嚇人了!那幾乎就是滅絕整個日本民族的美化說法啊!
老蔣手指頭哆嗦著。在桌面上劃出「絲絲」的聲音,聲音乾澀的道:「這……這樣的計劃簡直異想天開……嗯!?莫非是朱漢臣居中策劃的?!」
如此膽大包天並且凶殘狠毒的計劃,一般中國人是絕對想不出來的,也只有真正不怕日本人,甚至從根子上就瞧不起日本人的傢伙才敢妄想,並且付諸實施,舉世算來,只有朱斌一個。
蔣百里點頭承認,又道:「其實不是什麼壞事。中國要想徹底從腐朽落後之中崛起,必定要踩著強大國家的屍體往上爬。第一個攔在前方的就是日本,所以必須堅決而無可爭議的將其徹底擊敗。其後,才是從西方文明為主的列強中選擇一個對手,確立我們在世界上的位置。」
他從兜裡摸出玉石煙嘴,點上一根香煙深吸一口,兩指夾著輕輕虛點外面,侃侃而言:「對日本這個民族,經過我們多年的研究認為,是豺狼秉性。歷史上我們曾多次降級擊敗,而其表面上恭謹,實則在積累力量試圖下次捲土重來,但不是單純的崛起,而是試圖將中華這數千年宗主國奴役,進而整合我們億萬之力量,奴役整個世界!如此狼子野心,並不能當文明國家看待!」
蔣光頭失態的用力一揮手,高聲道:「那些都不要講!你且仔細說清,到底對之戰如何計劃的?其突襲福建轟炸東南,卻沒有努力阻截,莫非也在你們的計劃之中?!」
只要蔣百里和陳少寬敢點頭,老蔣絕對要把黑鍋毫不客氣的丟過去。挑起中日戰爭,導致生靈塗炭國土被侵,這可是反對派們用來攻擊的重大理由,弄得他很是狼狽!
陳少寬主動插言:「我們不是神仙,當然不能未卜先知。甚至是日本海軍不尋常的異動後才發現其企圖,但被動應付總是會出紕漏,更沒想到有這一場百年不遇的風災!不過日本聯合艦隊出擊,是早有預料的,這幾天的一應對策,也是照原定策略進行。」
老蔣悶哼一聲,不怎麼相信。這倆都是宦海沉浮幾十年的,論政治手腕不如自己,但不代表他們看不明白,只是自矜自傲不願意下場自污罷了。
蔣百里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充分總結日本的民族性之後,我們在海軍方面採取的是將計就計,誘敵深入的做法。不斷給其以陰謀即將得逞的錯覺,然後在防守之中強勢反擊,盡可能消耗其有生力量和戰爭資源。一次次的挫敗殘食之後,日本的軍心士氣會接連受挫,但每次都在其承受底限之上,讓他們覺得,再努力一點就會成功。如此錯覺下去,會一次次的擠壓自身潛力不斷進擊,直到徹底消耗的一乾二淨。那時候,我們再傾力一擊,徹底將其打入萬劫不復!」
居然是這樣?!老蔣不由的深吸一口氣,心臟不爭氣的砰砰狂跳!
簡直是膽大包天啊!他眼神複雜的看看蔣百里,又看看陳少寬,再轉頭看一圈自己的心腹骨幹,聯想起始終游離在外的朱斌,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為什麼,這些人就不肯為自己所用呢?
他知道蔣百里是不會也不屑說謊,更不會異想天開胡說八道。類似這種充滿自信甚至狂妄的謀劃,必然是建立在強大到足以超過當世最強的英美德日等國許多的力量基礎上。很顯然,這個基礎,不在他為首的中央掌握中,必然是從朱斌那裡獲得的信心和勇氣。
那麼,朱斌手裡到底隱藏著多少他委員長閣下都不瞭解的底牌?以至於膽敢如此的算計日本人,並有十足的信心做到?
老蔣忽然想到,剛剛陳少寬宣佈的喜訊,日本最強大的戰列艦——「長門號」等三艘被擊沉,其餘十幾艘艦船戰沒,沒說自己的損失,那就是沒有了?或者不值一提?出擊的,貌似只有一支東海艦隊吧,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越想越讓人不放心啊!如果這股力量是用來對付自己的,恐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太可怕了!
老蔣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防彈大氅,忽然想到,這東西也是朱斌送的,貌似教導總隊那邊的學生們說過,朱斌的隊伍裡有一種狙擊手,是使用能夠從一公里外將一輛戰車一寸厚鋼板都能打穿的步槍,卻能夠把人的腦袋當西瓜一樣的打爆,百發百中。自己……不安全啊!
不安的咳嗽一聲,老蔣把微微顫抖的拳頭捏緊,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從容,淡淡的道:「如此說來,我們只需要讓海軍放手去做,靜候勝利就可以了?」
陳少寬二人對視一眼,肯定的點頭。
老蔣徹底沒了跟他們繼續說下去的心情,揮揮手道:「我要看詳細的書面計劃,有的話,給我一份。」
這話以他的身份地位說出來,有點底氣不足了,甚至可憐可歎。陳少寬不想跟他弄得太僵硬甚至徹底撕破臉,點頭答應。反正,到了這種地步,老蔣已經沒有可能跟日本人妥協了,無論是勝利在望的中國方面被再次侵略本土的恥辱,還是日本方面吃了大虧後的瘋狂,都注定了兩個民族必須決死一戰才能罷休。
最危險的階段,已經過去。
一場風波暫時消弭,但暗潮卻以更大的規模在悄悄的湧動,隨時都可能釀成毀天滅地的風暴。
然而這並不能影響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東海戰局。中日雙方艦隊都作出收縮調整的姿態,暗地裡,一個龐大的轟炸機編隊從高空繞個圈子撲向殘缺不全的第一艦隊;也就在這時候,山本五十六接到琉球特別登陸部隊司令官淺野次郎中將的報捷電文:「登陸之支那部隊已悉數被風暴毀滅,我軍正全力清剿殘餘,勝利在望!」
山本五十六本能的覺得這事情有問題!如果那麼容易被一場風暴就擊敗,朱斌又有什麼資格跟整個帝國鬥到現在並一次次獲得勝利!?
他急忙回電提醒淺野次郎:「萬勿大意,島上必有敵軍在,需全力以赴!」
淺野次郎壓根沒當回事,反倒覺得這位司令官閣下連續失敗後,膽子越發變小了。正好前面搜索部隊又發現了一些被洪水沖進山溝埋在泥沙中的戰車和大炮,他心情愉悅的趕到那霸北側,準備親自檢閱勝利果實。
就在此時,最前頭的陸戰大隊突然在一處台地後方遭遇殘軍。淺野次郎精神為之一振,大喜下令:「不要客氣,把他們統統滴乾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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