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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鋼鐵根基 第498章 朱斌的心思 文 / 魯東道夫

    「號外!號外!中國海軍大勝日本,擊沉戰艦數十艘,雪恥甲午!」

    「海軍部長陳少寬親臨戰陣,數萬好男兒浴血大洋,橫掃日寇,戰果無算……!」

    全國各地的報紙第一時間從遍佈各處的gd集團聯絡處、辦事處那裡拿到清晰的傳真圖片,以及比較詳細的作戰實況,馬上印成報紙套紅號外發賣出去。同時各地的廣播電台裡,一個個甜糯動聽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念著稿件,將這一振奮人心的大好消息通傳各處。

    沒有人懷疑朱斌或者特遣艦隊會造假,而陳少寬「民國第一完人」的外號也不是白來的,不管是不是跟他一夥兒的,起碼對人品口碑絕對有保障,又有那麼多照片佐證,不相信都難。

    報道之中,沒說太多特遣艦隊的陣容編製,甚至幾艘戰列艦幾艘航母都語焉不詳,只著重講述了陳將軍運籌帷幄,以弱勝強,憑精湛之技藝和無畏之決心,終於將強大之日本聯合艦隊打得死傷慘重,戰果纍纍!

    這樣的消息一出,頓時讓日本人措手不及!他們的軍令部方面,甚至都還沒得到山本五十六的準確報告呢,中國人先吆喝起來了。

    而列國代表起先還不明白,日本人怎麼忽然變得那麼溫順,那麼通情達理,居然主動邀請他們積極干預遠在幾千公里大洋上的戰鬥,鬧了半天,卻是吃了大虧啊!

    疑雲重重下,局勢一時難以弄得清楚,已經放棄折騰的德國人陶德曼甚至都想辭職回國了,眼下卻看到了一絲機會,不由重新振奮起來。難得日本人不囂張了,想必接下來。事情會好辦一些?

    英國人還在猶豫。一則是高興,日本人明裡暗裡的跟德國人眉來眼去要結盟,那將嚴重的威脅其在遠東的利益。現在給中國人打殘了海軍力量,馬上就得萎了半截,相信會更聽話一點。危險變得小一些。

    可問題是,中國人是怎麼做到的?崛起的中國,會不會清算百年前積累下來的仇恨和矛盾?能不能對大英帝國友善合作?一想到朱斌那狗熊脾氣,英國大使許閣森就一個勁的搖頭,不好辦,很不好辦啊!對上蔣光頭那樣的政治家,他有的是手腕,可朱斌那樣的愣頭青,不按套路出牌。不玩遊戲規則,真沒什麼好辦法。

    美國人無可無不可,全國上下都是孤立主義佔了九成。閉起門來過日子要緊。東方人打成什麼樣,管他的。

    此外。消息確認還需要想當長時間,戰鬥,還沒有結束,一切要靜觀其變,難說結果如何。

    而朱斌早早的就把消息放出來,莫非他有十足的把握,一定可以保持勝利果實?他們的艦隊,可以被日本島鏈封鎖在太平洋上呢,能不能安全的回去,還兩說。

    猜不透。

    確定並批准發走了勝利消息之後的朱斌,卻一個人呆在古鎮口半山腰的辦公室裡,兩眼直勾勾透過窗戶望著繁忙的海港,有很長時間沒說話。不知道的從背後看上去,還以為是一座雕像。

    曹翰進來之後默不作聲的等了他好一會兒,最後忍不住咳嗽一聲打破寂靜,長長的歎了口氣:「咳!你又何必如此放不下?陳部長如此做法,固然有一片私心在裡面,其實未嘗不是在表明了態度,也好讓你放心吶?就不要多想了,當放手時須放手!」

    陳少寬沒有完全按照預定的計劃,而是在艦隊開入大洋之後,開始蓄意的製造摩擦挑起戰鬥,並且作戰的過程,也跟參謀部給出的不一樣,弄險太多!

    本來的構想中,一是用戰列艦突然出動打破均勢,攪亂局面,讓日本人不得不被動應付,而後故意造成有機可乘的局面,引出日本海軍來,給新嫩戰列艦和海航兵當陪練。

    如此做法已經很弄險了,但朱斌玩得起,也不害怕傷亡,通過戰火錘煉海軍強兵,本就是最有效的手段。但前提是,這個過程要把握好一個度,不能太過火,不能拿全部的家當去冒險。

    計劃卻被陳少寬給改了,當他蓄意臨場變陣開始,朱斌就知道不妙,趕緊把還沒經過完全海試的四艘戰艦給拉出去,更把看家的力量幾乎抽調一空,可以說,除了在南海看住基地的第二分艦隊外,海軍力量盡出!

    漫長的等待終於獲得了初步的勝利,朱斌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事情,不應該變成這樣啊!他也想全殲了日本海軍,可那要等到自己的艦隊徹底成型之後,穩穩妥妥的,一錘定音,如此弄險,不好啊!

    曹翰熟透人情世故,對陳少寬的用意猜測的基本差不多,主動為其開解,就怕朱斌跟他之間起了齷齪,本來合作無間的關係給搞僵了,未免得不償失。現如今,他們倆可是沒多少信得過的盟友。

    聽老曹那麼說法兒,朱斌緩緩的回過頭,兩眼朝天眨巴眨巴的,臉色說不清怎麼形容,但明顯有點失望的意思,抓著鋼針似的短髮嘖一聲道:「你以為我會跟他計較那些?完全沒有的事兒。我是失望啊,陳長官如此做法,等於絕了自己的後路,不管在我這裡,還是在國府那邊,他都沒的玩了。老蔣必然容不得他功高蓋世,咱們團隊裡面,也不可能容忍不顧大局的胡來……我還指望著他能多幫忙幾年呢。這一遭兒,只怕是要毀了!」

    「啊?!這……。」曹翰完全沒想到朱斌會是這個態度,眉頭緊皺使勁的捻山羊鬍,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十幾圈,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得佩服起來,朱漢臣同志的心胸,果然非同一般的寬廣啊。

    在他老先生的概念中,類似陳長官這種「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做法很不可取,因為首先,彼非是團隊核心中人,與朱斌是合作共贏之關係,以其身份、地位、能力才具,難以作為屬下,堂堂一國海軍部長啊,給你小年輕的當馬仔使喚,可能麼?他陳少寬樂意,國民都不樂意。這關乎上上下下的體面。

    而以雙方多年的親密關係,老陳同志借艦隊出去一嘗心願不是不可以,但事前得說清楚才好。

    其次便是朱斌說得長遠利益。他們倆一個在朝,不自己辭職,老蔣都沒轍的海軍部長,可以很便宜做事;一個在敵方,肆無忌憚的搞,不受約束控制的海軍力量,內外勾結,可以圖謀很多大事,更能發揮各自的長項,合作無間。

    可陳少寬如此一搞,這一項就沒法做了。搞死日本海軍那麼多戰艦,結果只有一個,開戰!當此緊要關頭,不宣而戰的罪名,會要人命的!他固然達到了畢生榮耀的巔峰,但其前程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被逼辭去海軍部長的話,朱斌就少了一大奧援臂助,接下來做事會很多掣肘,除非打起旗號造反,否則麻煩多多。

    特遣艦隊呢?只怕也難再讓他出去領軍,打勝仗是好事,可明明能夠穩健進行的作戰方略非得弄得九死一生艱險無比,會招人恨的。

    就算朱斌能一言九鼎,沒人反對,為了大局著想,也得公平一點,照顧一下大傢伙的心情不是?

    曹翰以為朱斌是失望甚至怨恨呢,卻不料這廝是覺得可惜。果然非常人的腦袋就是不一樣,難以猜度啊!

    不過如此一來,陳少寬起碼不會有任何的麻煩,彼此還是能夠合作下去,是好事。

    曹翰心中一片陰翳掃清,臉皮隨之鬆弛下來,悠然點頭:「如此說來,的確是遺憾了些。不過事已至此,感歎也是無用。我們該想想善後的問題。嗯,你既然同意將戰報提前發出,是不是要放日本海軍殘部一碼?」

    朱斌嘴巴一撇:「怎麼可能!那幫混賬玩意兒三番五次的挑戰我容忍底線,不收拾死他們難出我心頭惡氣!打都打了,索性弄得狠一些!之所以提前發戰報,也是要製造點有利的輿論氛圍。情報部得知,小鬼子在找各國插手調停,不能等他們統一口徑了才說,那就被動了。」

    曹翰深以為然,抓住輿論喉舌,製造對自己有利的情勢,要比亦步亦趨的被推著走好得多。這一點,朱斌一向幹的不錯,並且也能提前試探試探其他方面的態度如何,如今世界局勢越發的詭譎難辨,戰爭火藥桶隨時可能點燃,不得不防啊!

    轉念一想,他又開始皺眉頭:「只怕麻煩不會小。遠洋貨輪遇襲的事情,明顯是栽贓,騙不過人去,必然需要解釋清楚。又到了三年一次的股份談判,此事會不會引起列強股東的趁火打劫,影響到你的全球佈局能否順利進行,都是問題!」

    「見招拆招吧。」朱斌腦子沒那麼好使,搞太複雜了就有點應付不過來,他習慣了以力破巧,逼急了直接玩粗的,反正論武力值,他還真不怕誰。

    沉默少頃,朱斌有點焦躁的抓抓頭皮,哼哼道:「不行。等老陳回來,我得好好問問他到底怎麼想的,怎麼都覺得,這裡頭還有別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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