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天空忽然被遮蓋住了,從海面上升起的龐大機群,如烏雲一般將東方升起的晨曦擋在後面,數不清的戰機浩浩蕩蕩朝著古鎮口基地猛撲過來!
北方,從龍驤號、鳳翔號和成群的輕巡起飛的戰機足有五十架,在他們的後面還有從旅順轉場趕來的兩個陸軍飛行大隊,總數達到一百架掛零!繞過靈山灣切進去後,從鐵橛山內側兜個圈子直奔軍港!
正東,從加賀號和重巡上起飛的戰機約五十架,編隊完成後全部攜帶炸彈,在艦炮掩護下衝向琅琊台山炮台!
更遠處,從本土趕來增援的「赤城號」航母上,起飛五十架戰機,緊跟在後面掩殺到近處,目標卻是孤懸在外的燈塔,和下方佔地不小的油庫、臨時發電廠,和碼頭貨站!
所有的攻擊力量,全部避開大珠山正面山體防禦工事,衝著他們心目中的薄弱環節發起總攻!
「足足二百架戰機啊!這回有的玩了!」恭郎喃喃的念叨著,一馬當先架著戰機衝出山間機場,整27架一個大隊的清一色p21a戰機沿著山谷低飛衝出去,就在日機第一波次機群衝到大工地的北頭時猛地拉高攔住去路,雙機編隊一組在基地指揮中心的協調調度下,毫不客氣的從3000米外齊齊打了兩個點射,而後推動戰機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狗鬥!
首先衝到近前的五十架日機被下邊撩陰腳一樣猥瑣而陰險的點射當空打爆了六架戰機。隨即與高速衝來的對手碰撞在一處!
速度壓倒性優勢的p21a一幫沒底線的傢伙毫不猶豫的開啟「火藥」裝置。藉著氧化亞氮的爆炸推動力讓戰機增速到530公里時速以上,子彈一般從密集的日軍機群中間一衝而過,同時不忘了開火,順便刮擦碰撞掃射的打傷了不下七八架,從對方後面十公里外猛地掉頭,銜尾又是一頓狂掃!
日軍機群被迫轉身,與後方遠道而來的陸航機群意圖來個前後夾擊,把這批速度快的讓人咬牙切齒的混蛋徹底搞成夾心餡餅!
可習慣了在虛擬訓練中心跟更多機群混戰的老鳥們才不擔心這個,兩個點射之後根本不與他們糾纏,眼瞅進入兩千米對方重機槍發威的射程。突然四面開花一樣朝著外側轉身脫開,根本不跟他們糾纏!
作為領隊的小林一男中尉氣的哇哇大叫,從敞開式座艙裡高高豎起一根中指,衝著遠去的敵機大罵:「懦夫!敗類!沒有蛋的支那人!」
隨後招呼僚機一起回頭繼續朝著目標衝擊。他們的責任是轟炸對方的基地和工事,而不是跟速度過高的戰機糾纏!
恭郎卻把他的手勢看的異常清楚,可以留著小鬍子讓自己顯得成熟的英俊臉龐一冷,反身轉舵一個跟頭衝到對方的前面,腦袋朝下機頭傾斜的時候竟然照樣開火,兩條曳光彈流呼嘯著擦過小林一男的戰機螺機翼,最近的一發「崩」一下打出一個海碗大的窟窿,萬幸是一枚穿甲彈沒有爆炸,卻也足夠他這落伍的雙翼戰機一陣劇烈的震顫,急忙蹬舵推機頭往側下方翻轉躲了開來。幾乎就在他機尾甩開的剎那,恭郎的戰機高高豎起的尾翼「刺啦」一聲劃過去,差點給他來個大開膛!
「混蛋啊!這些傢伙都是瘋子嗎!」
小林一男給嚇出一身白毛汗!他頭一回見飛行員有敢這麼玩命的!這要是差一點點的話,絕對是兩機相撞的悲慘下場!即便自己的戰機多半是木頭,對方的全部是金屬,這種速度的撞擊下,發動機肯定扛不住要完蛋,機身也要變形,自己墜毀了,他也絕對不好過啊!
百忙中扭頭去看。卻見恭郎高高豎起的拇指,只不過指頭是朝下的。
小林一男怒了!就算俺們大日本帝國的戰機不行,可空騎士的尊嚴是一樣的,絕不容許這樣的侮辱!朝著左右的四架戰機一招手,五架當空排成梅花陣型衝著恭郎蜂擁而去。總數十挺重機槍不管會不會傷到別人一齊掃射!
「噠噠噠!」短促的點射連續三四波的當空襲來,恭郎下墜的戰機不但沒有絲毫減速。反倒猛地再次加速,如同要自殺式的夢衝向地面,眼看離著不過幾百米,一轉眼就得撞毀的剎那陡然反身改出,戰機擦著樹梢尖叫著仰身竄起來,直線爬升到小林一男編組的背後,超出足有四五百米一個跟頭又栽下來,繼續射擊!
「轟!」一架僚機躲避不及,被長點射打中了機頭,發動機首先冒煙起火,下一瞬飛行員的腦袋直接炸碎成爛西瓜一樣,機身攔腰撕開四五個臉盆大的窟窿,最後轟然爆成一團大火球!
「阿部君!」
小林一男目眥欲裂的一聲嘶喊,那是他的好朋友啊,一起奮鬥了多年的老鄉,做夢都想著立下功勳後回去娶一個城裡的媳婦過好日子的,就這麼掛了!
報仇!雪恥!
小林一男咬著牙,幾乎要把操縱桿捏碎了似的,以最大的速度和靈活性緊追著恭郎的機尾不肯放鬆,幾個呼吸的功夫衝出混戰空域,就見敵機突然壓低航線一頭扎進漫無邊際的大工地中,那成片高高聳立的鋼鐵骨架和樓房主結構當中!
「哼!自尋死路!」小林一男心中大喜!這樣的複雜環境,最適合雙翼機靈活變向的能力,太高的速度反而容易出狀況,這傢伙是自恃熟悉地形?還是慌不擇路?
不管他!猛地一推舵桿加大馬力跟上去,險之又險的避過好似在晃動的高大塔吊,見敵機閃亮的尾巴一甩轉進另一條岔道。毫不猶豫的跟上去。不斷射擊的彈流打得樓體牆皮「彭彭彭」的炸開成片的火花,混凝土塊簌簌的崩落飛舞,打在急速衝來的戰機身上啪啪亂響。
恭郎眼睛一瞥就看到後面緊追的傢伙,嘴角微微一翹,露出自信的神情,眼見前方一座大樓中部空出約有兩層樓的建築間隙,大概是13、14兩層,分別對西方人和東方人不吉利,乾脆騰空不用的,中間承重牆和主支撐柱留出的空隙並不太大。且旁邊枝枝杈杈的還有不少腳手架和鋼筋,他眼睛一亮,一頭紮過去,翅膀微微偏轉。險之又險的從孔洞中呼嘯而過!
「我也能做到!」小林一男跟這個傢伙徹底較上勁了,咬著牙維持戰機穩定小心的改平航線,兩眼一閉一頭衝過去,就覺得頭頂上一黑,幾條裸露的鋼筋和腳手架擦著頭皮一晃而過,無法收起的起落架輪子似乎都蹭到了地皮一樣,但終究一晃穿了過去!
「滿賽!」只是零點幾秒的剎那驚心動魄,小林一男卻覺得心臟都緊縮成一團,隨著眼前一亮視野大開,禁不住縱聲歡呼。但他顯然是高興的太早了,就在前面不遠處,一座塔吊垂下的鋼纜藏在暗影中,正好攔在飛行路線的正中!
一剎那反覆的光線變化令他眼前一花,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下邊拽著沉重鋼鉤的鋼纜被戰機一撞猛地拉緊,「喀嚓」將兩層機翼切下來半截!高速飛行的戰機登時失控,就在小林一男驚恐的尖叫中連連翻滾著一頭撞向地面,大頭朝下「轟」的砸進壘起十幾米高的土堆內,炸了!
「白癡!」恭郎在高空輕哼一聲。拉起機頭回返戰場,無線電裡傳來朱斌的怒吼,「你小子玩夠了沒有?!這裡那麼多的鬼子不夠你打得?!有那閒工夫臭顯擺不如多打下來幾架敵機!」
恭郎臉皮一熱,這才想起貌似指揮中心能監控整個戰場的情況的,自己這有點玩心太重了。後邊可是一大堆的日機呢……趕緊加速衝進戰團,會和僚機幾個跟頭幹掉一架日機!
雙方幾乎是二比一的戰機數量。可質量和飛行員的水平就差的太多了,日軍企圖以多打少,五十架對27架根本不夠看!尤其是,對方還主場作戰,對空域環境都熟悉得多,又是一片山區的中間,風向風速氣流的變化莫測,日機縱然靈活,也佔不到任何便宜!
幸而這時候,陸航的五十多架戰機殺到!長途奔襲三百多公里,已經飛了一個多鐘頭的這批戰機性能不會高,但數量一下子到了三倍以上,就有點麻煩!方圓不過幾十里的狹窄空域一下子擠進來一百多架戰機,霎時間烏泱泱攪合的天翻地覆!
眼瞅著特遣空軍大隊要扛不住了,耳機裡忽然傳來朱斌的聲音:「光鏡干擾五秒鐘後開始,全體注意做好自我保護!」
恭郎等人忙不迭的一拍頭盔落下濾光鏡,就聽著耳機裡「五、四、三、二、一」的倒計時念完,突然遠方山頭的農業大學太陽能實驗樓頂那無數的稜鏡光芒閃耀,數不清的十幾層稜鏡折光匯聚到中央柱子內,通過多層透鏡匯聚成一道粗大明亮的光束,比陽光熾烈了不知道百倍千倍,朝著空戰戰場橫著掃過來!
那光柱轉眼間散佈到足有一公里寬度,如超級大掃帚似的刷過去,所到之處,所有日軍飛行眼就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不管是正衝著的還是被敞開座艙反射的,哪怕閉著眼,也只覺得整個人好似陷入了光的世界,什麼都看不清,方向,景物,甚至整個人在一瞬間彷彿都變得通透了!
「啊!可惡!這是什麼東西?!」
被光柱掃中的日軍飛行員剎那間全都成了瞎子!除了憤怒的尖叫,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有的新丁心理素質不過硬,急忙用手去遮攔,戰機頓時失控,被帶著濾光鏡後勉強能看清景物的老鳥們抽冷子一個點射當空打爆!
但更多的確是首先抽身逃離!包括恭郎在內,一聽光鏡干擾首先拉起戰機玩命的衝上高空,倒計時結束的時候他們已經竄出去兩三百米,又在閃耀之中持續攀升數百米,趁著光柱掃過的空檔扭頭回來,就見下邊至少三四十架日機跟沒頭蒼蠅似的亂飛亂撞,除了極個別的勉強憑著本能維持航向開到安全的空域,至少一小半不是自己相撞,就一頭栽向地面!
「兄弟們,痛打落水狗!」恭郎嚷嚷一聲,居高臨下的連續點射打爆兩架日機,其他人不甘落後的蜂擁撲下,把那些頑強抗爭的日機挨個點名。
萬幸沒有被波及的另外五十來架日機不由分說,掉頭就跑!
這仗沒法打了,各種古怪的狀況動不動就出來,前面才過去了海市蜃樓幻象,這馬上又有死亡光柱,那些被照中的己方戰機飛行員們是已經瞎眼了嗎?還是當場就死了!
分不清,但這太詭異了!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呼啦啦」跟受驚的麻雀似的一股腦的朝著海面上飛奔,等恭郎他們幹完了活兒,回頭再找,早都沒影了!
另一面,從「加賀號」和重巡艦起飛的機群順利的衝進琅琊台山上空,對準了正與戰艦對轟的炮台低空俯衝,數十枚航彈「轟隆隆」接連砸在陡峭的山壁上猛烈爆發,一剎間把寬達兩公里的山體整個陷入到硝煙火海當中!
山體上,零星的防空炮火開始發作,但很明顯這裡不是防禦重點,那炮火少的可憐,且被煙火擋住了視線打得也不准,幾乎沒造成什麼殺傷,任憑數十架戰機在頭頂肆虐起來,直到丟完了炸彈,打光了子彈,揚長而去!
四艘重巡艦上總數四十門203mm艦炮一起集中轟擊,幾輪下來,琅琊台山炮台徹底啞火,不知道是被炸爛了還是失去了打擊能力,總之暫時不能對艦隊造成威脅。
但鑒於敵軍一貫的狡詐,慎重起見還是派出了兩個小隊的士兵登陸,前去查看琅琊山炮台是不是真的被擊垮,在確定那些藏著大炮的山洞都被坍塌的石塊擋住,肯定無法發射後,吉田善吾當即下令艦隊南下靠近,準備從南面向北直接轟炸軍港上的核心基地區域,那邊也是另一組炮台的所在,只要把這一片區域徹底清理乾淨,那麼整個基地,就將如揭開了外衣的嬌娘一般,等著他們撲上去蹂躪了!
指揮大廳內,朱斌揉揉眼睛,四仰八叉坐在太師椅內,懶洋洋的道:「這幫傢伙真能拖拉啊,趕緊的開過來吧!我們的大炮已經等得飢渴難耐了!」
半山腰上,兩座從未露過面的280mm三兩裝炮塔緩緩亮出炮管,遙遙指向正小心靠近海岸的日軍重巡洋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