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機槍地獄三
馬克沁系列機槍的威力在索姆河一戰已經充分展現，世人皆知其威名，而美國勃朗寧的71版，則曾經創造了連續射擊4分鐘的記錄
只要有水，只要有子彈，除非打廢了槍管，否則它將持續以每分鐘450-600發的速度，射擊持續的射擊
20個堡壘中各一挺機槍在朱斌的一聲令下，不管前方的視野狀況多麼糟糕，嚴格按照之前設定的標尺猛烈的開火，一條250發的彈鏈轉眼間就打光，一分鐘時間裡至少朝前方出五千發子彈
完全沒有節約子彈的概念，二十條火舌呈扇面的橫掃，高速飛行的子彈足有1000米的射程，所過之處好似鋒利的鐮刀，把地表的莊稼、植物、石頭土塊悉數撕碎，彈雨的呼嘯聲如浪濤襲來百米外的日軍前鋒猝不及防，當場有三四十人被打死打傷，餘者毫不猶豫「噗通」趴在地
前方觀察哨迅速將情況報到指揮部，阪本政右衛門淡淡的點頭：「果然不愧是最富有的支那軍隊啊只是火力阻截，就有二十挺重機槍米國人的機槍和子彈都是貴的，這樣的發射速度，便是帝國陸軍也承擔不起」
參謀長佐佐木吉良湊趣的道：「是啊幸好整個支那只有這一支小部隊，否則的話，還真是麻煩呢閣下，我們是不是發起總攻？」
阪本政右衛門搖搖頭：「不這股部隊的指揮官是個狡猾的傢伙，他們絕不只有這一點準備，根據情報，他們至少有一百挺機槍，他們的炮兵也還沒有動。繼續火力偵察」
「嗨」
炮火繼續轟炸，瞄準了星羅棋布的一溜兒堡壘劈頭蓋臉的一頓狂砸，斷斷續續的起碼丟下千發的75炮彈，和百發的150重炮炮彈
佐佐木看的嘴角一陣抽抽，心疼啊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那絕對不是瞎說的。一門大炮的價格至少一萬多美元，一發75炮彈也要十幾美元，一發大口徑炮彈更是要三十美元還多，一千發下去就是好幾萬呢，這還只是偵查正經的配備，一門炮一千發炮彈，一個炮兵大隊起碼要花掉四五十萬美元
這樣的成本，即使是日本也難以承擔，中國……夠他們建立一個師的部隊了一炮一條步槍沒了，只能聽個響，窮困的國家玩不起啊
前方堡壘中，王海清扑打著頭的灰塵罵罵咧咧的道：「他祖母的小鬼子今天怎麼這麼大方？真下本錢啊後頭那幫混蛋也真沉得住氣，還不開炮」
不光他在罵，所有被炮震得耳朵嗡嗡響的士兵都在抱怨，咱又不是沒有，憑啥叫小鬼子這般的張狂？
嘟囔中，炮響了但很可惜，不是這邊
轉移往游的六門大炮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準備後終於開火，加河岸的前六門，十二門152加農炮朝著日軍攻擊渡河的兩個要津隘口全速的轟擊，不久後第三個炮陣地提供延伸火力支援，1門重炮的怒吼驚天動地，一連串的劇烈爆炸聲從十幾公里外傳來，聽去有一種異樣的震撼
「命令13聯隊發起西側火力偵察」阪本政右衛門臉露出瞭然的表情，下令遷安正西的部隊前進。
很快，那一側慢悠悠前進的日軍散兵線驟然加快步子，轉眼間衝進500米距離內，當面的20個堡壘應聲爆發激烈的機槍掃射，又是20挺重機槍
四十挺了
阪本政右衛門的眉頭一皺，對方準備的很充分啊四十挺重機槍，即使是點射，一分鐘也要消耗幾千發子彈，他們究竟能有多少儲備？
「繼續火力偵察」面對狡猾的敵人，怎麼小心都不為過，貿然沖對方的陣地，那是對帝國士兵生命嚴重的不負責任這裡不是旅順，支那軍也不是俄毛，沒必要跟乃木希典前輩一樣拼數萬年輕的生命
遷安東面，第23聯隊的日軍接到命令，一如前兩部般的加速衝擊，又引出20挺重機槍幸虧之前炮兵發射了大量的發煙彈遮蔽住了射界，否則就不僅僅是傷亡二三十人那麼簡單了
六十挺重機槍
阪本政右衛門也不淡定了按照他的瞭解，整個長城防線作戰的中**隊裡，重機槍的配屬數量遠沒有這麼密集，這都快趕帝國軍隊一個師團的配備數量了還不包括輕機槍，那佔據的比例更大
「難道說，對面竟然有一百二十挺的輕重機槍？」
阪本中將給自己的判斷嚇了一大跳這樣的數字，比長城當面的一個軍都凶狠難不成，對面其實集中了敵軍所有的機槍不成？那樣的話，事情就有點不大好辦
另外，對面的堡壘似乎很堅固啊這麼久的炮擊偵查，居然沒有發現一個被炸毀的，這幫傢伙，還真的下了血本呢
但是，想以這樣的堡壘就擋住帝國軍隊前進的步伐？太天真了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彈藥可以消耗
「停止炮擊命令前方各聯隊發起進一步火力偵察」
必須逼出對方的所有底線就算按照他們的計劃正面對壘，勝利也操縱在計算更深的一方手中
日軍重炮的轟擊驟然停止，只剩下少量的步兵炮零打碎敲的轟炸著堡壘工事，瞄的越來越準，而三方面的日軍步兵在尖利的哨聲中再次站起來，發起第二次衝擊
朱斌看的真切，冷然下令：「丙號機槍組開火」
60挺通用機槍「突突突」的以點射加入到阻擊當中，節奏分明的子彈夾雜在前方六十挺機槍出的連續火鏈裡顯得格外突兀，輕微的槍口焰火被日軍前方觀察哨看的清清楚楚
120挺輕重機槍的掃射，三面加起來至少五公里的戰線刮起一陣鋼鐵暴雨日軍衝鋒陣勢登時瓦解，前進了不到一百米死傷百人，紛紛仆倒在地繼續躲避
「一……一百二十挺機槍啊」佐佐木參謀長眼珠子瞪得溜圓，竟然結巴起來
這樣的火力，打了幾個月都沒碰到過的密集程度，果然不愧是大本營重點關注的目標啊，這樣的火力，一小時豈不是要消耗掉幾十萬發子彈？都夠打一場戰役的了
阪本政右衛門冷哼一聲道：「他們果然是集中了所有的機槍在這裡命令45聯隊加大攻擊力度，如果可能，全力突破渡河口」
他才沒那麼傻的讓所有人都堵著一個地方衝擊，獲取整個戰鬥的勝利是最重要的，至於是從正面突破還是從側面包抄，那是戰術問題
游高檯子、忍字口的日軍攻擊力量驀地全部爆發整整一個聯隊三千多人在步炮大隊的協助下，對準了幾乎沒有機槍和大炮的32軍兩個團的守軍發起激烈的攻擊
儘管有1門重炮的輔助，但大口徑炮的發射速度太慢了，根本擋不住日軍衝擊的腳步，求援的電話不停地傳到指揮部，商震總指揮頓時有點腦袋發脹，沉不住氣了，有點暗暗的後悔不該聽朱斌的忽悠，這要是防線除了紕漏，他得背黑鍋啊
電話打到前沿，朱斌笑著安慰：「總指揮且放寬心，日軍絕打不過來我讓全部重炮都支援過去就是」
全部重炮商震心中一喜，倘若36門152加農炮都支援過去的話，形成連續梯次的火力，日軍會付出巨大的傷亡，那邊的防禦會輕鬆不少
「但是，你這邊怎麼辦？這不是要把底細都亮給鬼子看麼？」
朱斌信心十足得道：「正要他們看個清楚否則他們怎麼捨得投入全部兵力攻擊啊」
商震覺得頭疼，這一波好幾折的搞法他真有點不適應原以為朱斌是在學曾國藩，「結硬寨，打呆仗」，死扛日軍的攻擊的，但現在看來變數真的太多日軍狡猾不肯當，朱斌也是一堆的應付手段，不得了不得了
緊跟著，一直保持沉默的其餘三個重炮陣地全部發飆，總數36門重炮以最大射程朝著游日軍的攻擊點連續不斷的狂砸炮彈，霎時間把第45聯隊的攻勢遏制在當場
152加農炮的殺傷半徑高達30米，基本一輪下去一道截面的所有東西都要清空，趴在地都沒用整個灤河以北的寬達二十公里的都是田地，而游兩個攻擊點地形相對平緩，對面卻是山體高地，日軍不免又要重演長城一線的攻擊難度，更何況，那邊還給特戰隊用了半個多月修了一堆的工事
「他果然隱藏了大炮啊幸虧聽信了海軍方面的警告否則會有很煩」
驟然冒出的另一堆重炮的轟擊讓阪本中將額頭見汗他和整個關東軍下的陸軍將領一直以為，海軍那幫傢伙是在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說什麼對方用貨輪拉著幾十門重炮打沉了「球磨號」，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呢？貨輪和陸軍重炮的組合，太荒唐了
但在冷口作戰當中，1門重炮的亮相，混成14旅團的崩潰，都證明那絕不是一個玩笑對方真的有很強的炮火能出來1門，喜歡做事留一手的中國人，不可能沒有其他的後招
這也是阪本政右衛門遲遲不肯驅動大軍攻擊的原因對方隱藏了太多的東西，不能隨便就亂來，現在，果然
一直在遷安空肆虐的12架戰機迅速發現了重炮發射時騰起的陣陣焰火，找到偽裝網下邊藏著的炮陣地，二話不說振動翅膀猛然俯衝下去
河西岸的炮陣地周圍，同樣披著偽裝網的防空火力馬全開重機槍和雙聯裝20機關炮驟然發力，當場打爆了三架日機，其餘的左躲右閃匆忙的朝著地面掃了一梭子，卻連點皮毛都沒傷到對方，他們絕想不到，這些炮陣地一個個都深陷地下，周圍全是高高壘起的厚重牆體，炮彈都在帶頂的堡壘內藏著，除非用航彈直接命中，否則想用他們的破爛7.7重機槍打爆，門都沒有
可惜日軍戰機不知道這些，他們以為都跟自家似的，一門門大炮在地面攤開，炮彈和發射藥成堆，炮兵光著膀子汗流浹背的折騰……他們絕看不到，每一門152加農炮的旁邊負責裝彈的都推著一輛小車，把炮彈推過來用腳一踩提高到炮尾，另一人連發射藥一起用力推進炮膛，速度快多了除非正好能掃中他們，否則毀傷的可能性太低
但地方防空火力卻不是擺設慢騰騰的戰機面對經過精心設計的防空火力，想要躲開很不容易，幾番俯衝掃射，大炮仍舊在開火，飛機又掉下來兩架而就在這節骨眼，二十公里外成功幹掉十架日軍戰機後，騰出來四架回航的戰機到了，短暫的空中優勢立即消失
阪本政右衛門的臉開始陰沉下來，幹不掉對方的重炮，始終是煩老是這麼拖著不能突破，對整個戰局和政治謀劃影響都巨大可惡的是，對方的底限仍舊沒有逼出來
一個小時了機槍堡壘內的子彈就沒有停止過噴發，粗粗算來，起碼有三四十萬發的數量，再來一個小時，對方就得換槍管了？子彈也要耗盡了重機槍，可是需要水來冷卻的
不光是他，下邊的日軍將領佐官無一不覺得牙疼一個小時的攻擊，就打出三四十萬發子彈來，這不是幾萬人的廝殺，這是一堆堡壘的糟蹋對面這幫傢伙到底有多大的家當能這樣折騰？這要是發起猛攻，損傷會很嚇人
「再等等」阪本中將咬咬牙，「命令45聯隊保持攻擊壓迫，不能讓他們的重炮得到空隙」
稀疏到令人髮指程度的日軍散兵線在1000米到300米之間來回拉鋸式的又折騰了足足一個小時所有堡壘內的機槍發射速度在下午…多鍾開始明顯減弱，幾乎不見連續的掃射，都換成了擊發的點射，「突突突，突突突」，好像全都變成了輕機槍。
「吆嘻他們的子彈應該消耗的差不多了」
折騰了將近百萬發的子彈啊論重量加包裝彈鏈怎麼也得三十噸，價錢比起炮彈來是便宜的多了，可這玩意你的運來才算
一挺機槍準備一萬發子彈，不算少了
中國和日本骨子裡都是窮光蛋，打仗子彈都是單發步槍居多，如此奢侈的兩個小時消耗一百萬發子彈已經夠罕見的了，阪本中將覺得，差不多了
「突擊」
第三次衝擊的號令在戰線響起，成千萬的日軍再次嘶吼「滿賽」挺槍衝鋒
堡壘中的重機槍短暫的爆發了幾分鐘，緊跟著恢復點射，任憑日軍衝到了200米內，堅決不變節奏
但在同時，後方兩公里外的縣城內「通通通」一陣轟鳴，24門75步炮齊齊開火，不歇氣的接連打出足足兩三千發的子彈，把陣地前沿的日軍全數按倒在地，激烈的爆炸「轟隆隆」的遮蔽住整條戰壕的前沿，自己佈置下的大量粗陋鹿砦、殘斷的樹木頓時炸得七零八落
阪本政右衛門眉頭一挑，眼神閃爍的低吟道：「終於把剩下的大炮拿出來了嗎？繼續攻擊」
前鋒的數千日軍一躍而起，頂著稀疏的炮彈一氣衝到百米，機槍射速仍舊不快，但堡壘內，「砰啪」的半自動步槍連續響起，射擊之精準，射擊之迅速，頓時讓日軍刻意加大的間隙作用化為烏有，前後拉開數十米的間隔反倒能讓步兵從容的射殺，一時之間，又是死傷百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