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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朱漢臣?果然一表人才,英姿不凡!」荷香老打量著挺拔高大渾身透著彪悍氣息的朱斌,忍不住嘖嘖讚歎,「這才是咱們中華英雄應有的風範!」
朱斌的賣相很符合戰爭年代的審美觀,身高體壯,腰板挺直,劍眉星目,留著濃密的胡茬子,正值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略帶一絲憂國憂民光彩的眼神,顯示著硝煙磨礪的微黑面孔,洪亮的聲音,不俗的談吐,勇猛果敢、悍勇無敵,又懂得軍事韜略,加上海外「學子」及愛國青年的標籤,嗯,或許還得加上「有錢」倆字,各種條件綜合起來,真乃不可多得的英才!
面對荷香老這等大人物的誇獎,朱斌表現的很是謙虛,絕無滿嘴胡柴之行狀,談吐之間顯示出極好的教養和廣博的學識,又加上王屏南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幫襯,余報國和王慟山兩個標準俊才的映照,更顯的朱斌極有號召力,而戰士們發自內心的佩服和景仰,則將他的形象足尺加五的推高!
「這樣優秀傑出的青年,應當放在更廣闊的天地歷練,發揮才幹,為國家民族興亡貢獻力量!」聽取了一堆人介紹的事跡,荷香老大為惋惜,覺得這人才發現的實在太晚,問朱斌,「可有想法去正式軍隊?中央軍校或者十九軍,我可代為推薦!」
荷香老的期冀和欣賞頓時引起一堆人的羨慕!她是誰?中國革命先驅,被譽為「黃埔的慈母」的廖先生之夫人,她老人家開口,蔣委員長也得給面子!中央軍校,前身就是黃埔軍校,如今國府軍上下的各位將軍們,骨幹們,幾乎都來自那裡,只要進去鍍金一番,出來就意味著無限的前程!
至於十九路軍,抗日大旗高揚,如今更奮戰在抗日一線,全國視為軍隊之楷模,無數英才學子、熱血青年紛紛來投,若無意外,將來必有大好前途!以朱斌今日的功勞聲望,加上荷香老的面子,進去起碼混個團長不成問題啊!
朱斌卻正色道:「多謝香老美意!朱斌自幼生長在異邦,深切體會國家弱小,民族不興,在外之人飽受歧視、欺壓的屈辱和無奈,立志要強大國家,振興民族。故自小受親人教誨,學習海軍禦敵於國門之外的技能,今日加入義勇軍一則要投身抗日救國,親歷戰火磨礪自己,堅定志向不移,二則實踐昔日所學知識,瞭解日軍海陸戰隊的底細詳情,為日後針鋒相對有所準備。」
一句話,朱斌的志向是在海軍,起碼是海軍陸戰隊,不是傳統陸軍。
見他說的斬釘截鐵無法改變,荷香老也只好歎息,但對其志向和信心甚為嘉勉。只可惜如今的中國海軍不成體統到極點,日本軍艦都開到了眼皮子底下,死守著軍政部的命令不動不移,眼看著十九路軍和其他抗日隊伍浴血奮戰卻不肯伸手援助,如此死板怯懦,妄稱國家海上長城!
如今的海軍雖然三分為東北海軍、福建海軍、廣東海軍,然主力第一、第二艦隊幾乎是福建人一家獨大,且極其排外,通行語言居然是英語和閩南話,外人根本融入不進去,朱斌想要加入海軍做一番事業,可不容易啊!
荷香老與海軍沒什麼交情,即便新任海軍部長陳少寬剛正不阿品行高潔,沒有一般海軍那種鄉黨抱團排外的習氣,卻也少打交道,不好打包票。但荷香老仍舊對朱斌說:「你有如此心胸學識不可荒廢,我修書一封,或通過總理夫人向陳部長推薦一二,成效如何現下不敢言。」
朱斌趕忙表示感謝:「煩勞香老費心,朱斌必定傾盡所有,再立新功!」
此地不能久留,荷香老和一眾跟隨前來慰問的上海各界代表觀摩一圈後,留下幾大車物資匆匆離開,他們還要去閘北戰場醫院救助受傷的抗日將士。
送走他們,王屏南抓著朱斌問:「荷香老都開口了,你為何不答應?以你之才幹,若去了中央軍校,來日成就不可限量!海軍,哼,我看沒什麼指望!」
朱斌正色道:「正因為海軍不成器,我才要竭盡所能改變其現狀!一個國家想要強大,必須要有足可守衛海疆的海軍,否則一而再的被打上本土,縱然最後贏了,傷損嚴重的還是我們,對國民士氣影響巨大!」
「只是你一人之力,如何做得到?」王屏南可不是單純的律師,他的眼界胸襟開闊的很,自有其精確的看法。
朱斌信心滿滿的笑道:「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中國有的是人才,有的是資源和機遇,少的是有人來打破這僵局,若能解決錢的問題,技術問題,工業問題,要建立強大海軍,並非不可達成。不過你說得對,我一個人肯定做不到,需要很多有志者通力協作。只不知到那一日,屏南兄會不會援手?」
王屏南也知道義勇軍這潭小水灣放不下朱斌這條大蛟龍,而今荷香老都憐惜其才幹開口保薦,日後不管他走到哪個陣營,畢竟前途光明,當下慨然道:「只要你漢臣老弟看得上哥哥這點能耐,但有所需,必定傾力相助。我也想看看,到底你如何能將這老大國家的頹廢破敗之海軍,整理出一番全新的氣象來!」
兩人擊掌相約,必不相負。余報國和王慟山一旁看的熱血沸騰,拽著朱斌責問:「你要做大事,豈能棄兄弟不顧?」
朱斌哪能放過這兩個人才,當下滿口子應承。若不是他們都作為年輕新派,不喜歡老一輩的作風,只怕當時就要斬雞頭燒黃紙結為兄弟了!如今嘛,有同志二字足矣!
王屏南帶來的好消息不止一樣,義勇軍委員會得知朱斌和余報國事跡之後,為鼓舞軍心士氣,當即決定晉陞朱斌為義勇軍副隊長,按照十九路軍的安排,領上尉軍銜,僅在王屏南大隊長少校軍銜之下;余報國升任作訓主任,領中尉軍銜。
此外,王屏南還將朱斌托付的有關集裝箱物流的事務進展交代一番:「我已經派專人整理好資料,近幾日就著手註冊專利權的各項事宜。另外,虞會長(虞洽卿為上海總商會會長,寧波旅滬同鄉會會長)等讀過你的計劃後很感興趣,希望有時間能與你會面詳談,看看能否合作。」
這樣的好事朱斌求之不得,哪能拒之門外?虞洽卿是什麼人?當今中國最牛的財團大佬,上海灘真正有實權和影響力的第一人,他說要罷工,全上海都要停擺,更是當今國府背後的錢袋子,他不高興,國府打仗沒錢,稅收都成問題。儘管這兩年老蔣上台後立馬變臉,對他們這幫大功臣採取嚴厲的手段打壓,收不上稅來甚至直接綁架逼迫,然根子上是變不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聯合關係。他老人家若對自己的計劃感興趣,那做起來可就順暢多了!
朱斌心知肚明,一時興起拿出來的東西太大,涉及面也太廣,憑他一個人去周旋,指不定就給慎昌洋行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外國佬給折騰死呢。如今江浙財團的大佬要插足,好啊!就怕摻和的人少了!
「另外,德國禮和洋行總經理劉禮士不知如何知道了你的計劃內容,委託中國大班丁福昌先生聯繫我,希望能與你會談相關事宜。」
「禮和洋行?!」朱斌倒吸一口涼氣,「看來這一次還真的搞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