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琴音在清心殿前飄揚,坐在廣闊殿前廣場上撫琴的陳鴻濤,雙手拂動如蝴蝶翻飛,靈動而輕盈。
手指劃過琴弦,叮咚樂聲泛出老遠,優美動聽讓人心靈寧靜。
看到陳鴻濤一身灰白長袍,裝成古代書生那文縐縐的樣子,心神專注雙手行雲流水一般拂琴,在遠處的姬兒四女,甚至已經憋笑到前仰後合。
絕美的傾盡天下樂章彈奏,如清泉汩汩而流,似暖陽流轉而下,給人以非常空靈的感覺。
漸漸的,在這種素淡朦朧和諧寧靜的琴曲中,姬兒四女也安靜了下來,似乎沉浸在琴曲勾勒出的如詩如畫妙境之中。
在陳鴻濤識海精神力的催動中,一**常人難以發現的音律波紋,如漣漪般擴散而出,柔柔緩緩靈韻流轉。
一曲終了,王瑾蘭四女還沉寂在淙淙錚錚如深山之清泉的琴音,以及自然的意境之中。
鳥雀匯聚的叫聲變得清晰起來,高山流水百花綻放所蘊含的生機,甚至也被王瑾蘭幾女隱隱感覺到了一些。
琴音飄渺乘風凌波,以意傳神以意動人,凝神靜聽回味,若松根之細流,其韻悠悠揚揚,彷彿身心都被清泉溪流洗滌過一般。
好長時間王瑾蘭四女才睜開眸子,在感覺身子清爽的同時,看向陳鴻濤的眼神,不由透著笑訝讚歎之色。
「彈得真是越來越好了!」姬兒忍不住笑道。
「那是自然,這九年時間沒事兒就酸上一把,熟能生巧。」陳鴻濤用手一抹古琴七弦,臉上陽光的笑容隱隱有著臭屁之色。
王瑾蘭美顏透著淡淡的感動:「其實你不用長住坎普洛茲島陪著我們的,這九年之中,外面的世界繁華了很多……」
「花開花謝,還是有你們的坎普洛茲島最好,既然打算安靜的生活,又何必再介入外界的那些利益紛爭。」陳鴻濤微撩衣袍起身,臉上露著平淡悠然的笑意。
「爸媽明天就從威尼斯回來了。想必可能是為了亞洲金融風暴的事。」方美茹起身伸了伸藕臂,嬌軀慵懶的曼妙弧線讓人為之著迷。
陳鴻濤接過侍女端來的茶喝了一口:「現在國家經濟已經逐步發展的越來越好,就算是沒有我,也一樣能夠抵禦國際炒家對香港的大浪撲礁。」
「希望如此吧,一場金融風暴刮起。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為之家破人亡!」王瑾蘭感歎著說道。
「聽說這場亞洲金融風暴。甚至打破了亞洲經濟急速發展的景象,一些國家的經濟開始蕭條,連政局也出現了動亂,前一段時間的泰銖瘋狂貶值。幾乎不次於蘇聯解體時來得慘烈。」海倫就像是夫妻之間閒嘮家常一樣。
「那些國際炒家將首個目標盯在了泰國,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些年泰國經濟發展過快,可是經濟結構卻極不合理,外債實在太多。在出口不暢品種單一。政府經常性出現赤字的外貿背景下,過早開放的初級金融市場,根本就沒有監管和風控的駕馭能力,這才給了那些國際炒家可趁之機,說到底還是泰國政府和國家金融機構經驗不足,反應被動。」陳鴻濤用手指向著鳥架上的紅頭鸚鵡逗了逗。
「泰國的國家經濟總量有限,匯率缺乏彈性,外匯儲備更是不足,被那些國際炒家一打就打空了。作為第一個目標再好不過,在那些國際炒家眼裡根本就毫無抵擋之力,卻能夠達到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目地,在泰銖大幅貶值的情況下,泰國很多的外債都開始違約。大量的企業為之破產,全都讓那些國際炒家低價收購了,這一波海嘯的兇猛程度,比起蘇聯政治經濟崩潰有過之而無不及。根本就是柄雷霆之勢而下強行將其衝垮了!」王瑾蘭坐在精美的繡墩上,平靜開口道。
「相比泰國。香港和韓國抗金融衝擊的能力,無疑要強上很多,經過以前崩潰式的金融衝擊之後,日本的金融監管、風控,也變得小心謹慎起來,在近幾年中相繼出台了很多的限制政策,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吧。」陳鴻濤向著殿前廣闊的石階外看去,帶給人一種凌厲內斂,俯瞰天下之感。
「日本經濟在八十年代末遭受到有預謀的重創,幾乎造成了經濟倒退了十年不止,連續的金融衝擊壓搾,讓日本經濟體系出現了根本性的損傷,這幾年剛好有所好轉,又趕上了亞洲金融風暴,有時候想一想你們這些發動金融戰爭的炒家,還真是可惡!」姬兒瞥了陳鴻濤一眼道。
「我這個大哥都已經不做好多年,亞洲金融風暴跟我也沒有半點關係,這是經濟過渡增長形成破滅泡沫的內在運行規律,我還真是冤枉~~~」陳鴻濤一臉無辜道。
「這次亞洲金融風暴,有很多國際炒家都關聯其中,如果鴻濤站出來止戰的話,憑白得罪人恐怕是得不償失,說起來拜倫他們隱藏的還真是深,將量子基金那些對沖基金推到了檯面上,好像是跟這些大資本家族完全沒有關係一樣,若不是他今天試探說起這件事,恐怕一時之間還不會輕易暴露。」方美茹笑著看了一眼海倫。
海倫清淡點了點頭:「這些年國際資本市場連番動盪,讓拜倫他們獲得了很多利潤,想必現在他們也注意了很多,逐漸將流動的資本隱藏在暗處,想要急流勇退了。」
王瑾蘭嬌美一笑:「看艾米的樣子,似乎還沒有放棄呢,她和拜倫結婚也有四年了,我覺得應該有必要點醒她。」
「無所謂,隨她去吧。這些年艾米也消停了不少,我還是希望大家都能夠幸福美滿,倒是振飛那幾個小傢伙,總住在坎普洛茲島上也不是個事兒,就算是再喜歡,我們也不是親生父母!」陳鴻濤苦笑著說道。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當初老爺子讓鴻軍他們的孩子過繼給我們,就是想要當成繼承人來培養,我看鴻建、鴻軍他們,也沒有讓振飛幾個小傢伙回去的意思,現在雖然還早了點。但時光匆匆而過,再過個十年二十年,等到我們身子每況愈下的時候,你也該考慮將這個江山讓給孩子們了!」王瑾蘭笑語之際,美眸中隱隱透出了淡淡的疲憊之色。身子似乎很虛弱的樣子。
「說什麼傻話呢。這種悠閒安逸的好日子,我們要一直過下去。」陳鴻濤雙眼中閃耀過一抹精光,神色鄭重了很多。
王瑾蘭嬌俏吐了吐舌頭:「再過兩年我們也不出去了,也該換你出去走走。這九年是我最開心的時光,嫁給你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怕就怕你這個心裡耐不住寂寞的傢伙,畫地為牢陪著我們厭煩,趁著爸媽身子健朗。你多陪二老出去玩玩,這幾年都是我們到處陪著走,漸漸也感到力不從心……」
看到王瑾蘭輕輕深吸一口氣,確實疲累的模樣,陳鴻濤笑著對一旁的劉妙研示意一眼:「知道了,一切都按照你們的意思。」
被劉妙研扶起回錦香殿的王瑾蘭,一臉幸福淡笑道:「這些年也真是難為他了,願花常開好景常在,在這安逸美好的路上多陪他走上一段時間。」
「一定會的。四位夫人只是身子弱一些罷了,只要精心調養,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前兩天謝賢坤帶回來了一些靈霜筍,清新的很。我回去這就給夫人煮一碗筍粥好不好?」劉妙研對著王瑾蘭笑著安慰道。
王瑾蘭略微點頭,在劉妙研的攙扶下,倩影越走越遠。
「說定了明天一起去騎馬,你可不要耍賴。」看到海倫和方美茹也笑著離去。姬兒小聲對陳鴻濤提醒道。
「知道了女王大人,不過想要去騎馬你得養好精神才行。」陳鴻濤拉長了音笑著說道。
輕輕的微風吹拂。看到陳鴻濤獨自坐在琴台邊不說話,好像是陷入了沉寂一般,站在一旁的伊芙猶豫了一番,還是上前對陳鴻濤提醒道:「老闆,徐春嬌總裁和謝賢坤幾人,已經在花園那邊等了有一段時間……」
「先讓徐春嬌她們進來吧,我在偏殿等著她們。」陳鴻濤緩緩呼吸起身,走入了粗大朱紅雲柱支撐的清心殿之中。
不同於大殿外在的古老東方建築,進入偏殿之後,完全就是現代化的佈置。
奢華的羊絨地毯、亞麻沙發,現代化會議室的格局甚至讓人眼前一亮。
進入會議室的陳鴻濤,直接坐在了正對投影大屏幕的會議桌前,不過神色卻有些心不在焉。
不大一會兒功夫,伊芙就帶著徐春嬌、本森、林恩幾人走了進來。
「老闆~~~」看到有些愣神的陳鴻濤,幾名明珠控股的高管躬身問好道。
「都坐吧,說起來也有一段日子沒見到你們了。」陳鴻濤眼皮緩慢眨動,對徐春嬌幾人笑著示意道。
徐春嬌笑歎道:「外面現在也沒什麼事,大家都是閒得很,早就想要來坎普洛茲島定居了。」
「科技集團發展的還好嗎?」陳鴻濤對著魯莎笑問道。
相比以前,魯莎顯得沉穩了很多,含蓄笑語道:「完全就是呈現爆發式的發展,在科技行業體現出高速成長性的時代,除了那些壟斷寡頭和玩弄資本的投資機構,幾乎沒有什麼行業能夠同科技行業的高速成長相匹敵。」
「現在你們還願意繼續經營拚搏下去嗎?」陳鴻濤的問法,並沒有讓徐春嬌等人太過驚訝。
「得到也就淡了,以眼下明珠控股在世界資本秩序中擁有的地位,我們已經不用在證明自身的價值。」魯莎笑著對陳鴻濤道。
「既然不願意幹下去,那就將科技集團股份轉讓了吧,趁著現在形勢好,應該能夠賣一個不錯的價錢,相信那些大家族會願意購買的。」穿著灰白色長袍的陳鴻濤點著根大雪茄,帶給人一種詭異之感。
「行,這件事我回頭就開始運作,老闆你將科技集團一半的股份分配給我們,現在可是極具價值,到時候不光將明珠控股持有科技集團的股份轉讓,我那份也準備賣出去,這樣以後負擔也能小一些,用得到的財富做些自己喜歡的事兒。」魯莎沒有任何猶豫笑道。
「如果轉讓科技集團的話,控股公司旗下也只剩下娛樂經紀公司、服裝公司、翰德遜醫院和明珠酒店的一些資產了。我想將這部分資產整合起來,應該會比較好管理。」徐春嬌神色輕鬆對陳鴻濤提議道。
「可以,美油儲、美聯儲,以及世紀銀行那邊的情況怎麼樣?」陳鴻濤抽了一口雪茄,神色顯得很平靜。
「自從美國介入海灣戰爭之後。美油儲依托美國的強大軍事實力。在中東的石油業務,得到了迅猛的發展,利潤更是極為豐厚,現在不只是石油壟斷這一塊。美油儲更是涉及到了各項新能源開發領域,想來不只是現在,就算是以後的投資回報,也是極為驚人。」本森讚歎著笑道。
「美聯儲這一塊的股權投資回報雖然也很不錯,但是相比美油儲。則是要差了太多,尤其是在我們明珠世紀銀行成為歐洲央行之後,美聯儲的影響力,在我們的業務競爭之下,已經有開始走下坡路的趨勢,最近很多大家族都有參股世紀銀行的意願,不過最終還是要看我們如何抉擇。」徐春嬌淡定對陳鴻濤道。
「四年前我們已經結束了明珠世紀銀行私有化的態勢,將銀行的60%股權出售,重新做了股權劃分。現在那些大家族得到甜頭之後,竟然還想增持股份,這根本就是得寸進尺。」林恩顯得有些不滿。
此時的林恩雖然是世紀銀行副總裁,但是在世界資本體系中的話語權,卻比起以前要重得太多。完全已經成了跺一跺腳,都會讓世界資本體系產生震動的人物。
「這麼大的一塊誘人蛋糕,想要吃獨食是很困難的,很多規模龐大潛力極佳的公司。之所以出現股權分散,各大家族交叉持股的情況。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其中的平衡就顯得很重要,要照顧著各方面的利益,難道你想要統治全球嗎?」說到後來,陳鴻濤難得開了一個玩笑。
「只是我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卻要與那些大家族分享,實在是有些不甘心,明珠世紀銀行不只是在美國、歐洲,就算是在非洲、南美洲、亞洲、大洋洲,我們也已經將核心業務全面鋪開,我們現在已經完全超越美聯儲,可是辛辛苦苦種下的樹,果子卻被別人摘去了!」林恩深吸一口氣道。
「看開一點吧,那些大家族參股明珠世紀銀行,可都是付出了極大代價,拿出了大量資金的,有些時候堵不如疏,做人要知進退懂取捨才行。」陳鴻濤對著林恩安慰笑道。
感受到陳鴻濤目光中蘊含的提點,林恩平靜了很多,回應點頭:「我知道了老闆。」
「既然有人願意要,就將我們持有的明珠世紀銀行股權,再分配出去30%,保持對世紀銀行股權10%的持有量就好,以後如果不涉及到我們切身的利益,盡量少參與世紀銀行的經營,也不要在董事會中搞什麼小團體惹人詬病,經常顯露的那不叫權利,拿得住架子在關鍵時刻能夠拍板的人,才會讓人重視,這一點你們要明白。」陳鴻濤環視徐春嬌等人笑著提醒道。
「打江山容易,但是想要坐穩江山,卻是一門學問,老闆還請放心,我們會在各個方面注意的。」徐春嬌一臉正色道。
「現在地產集團的資產,也變賣的差不多,除了娛樂經紀公司之外,剩下的那些實業資產你們就看著管吧,也不要讓自己太辛苦了,我用不著你們努力奮進,輕輕鬆鬆維持著就可以了。」陳鴻濤不正經笑道。
「俄羅斯那邊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告一段落,蕭曼瑤要怎麼處理?」徐春嬌猶豫著對陳鴻濤探詢道。
「這些年來我們在俄羅斯的持續運作,蕭曼瑤功不可沒,她要是不想在俄羅斯呆了,我們明珠控股,隨時都會為她敞開大門,就算是坎普洛茲島也是一樣,看她這兩年有意識的低調不少,若是她想要繼續留在俄羅斯,也隨她去了。」陳鴻濤隨和給出了徐春嬌答覆。
「現在能過一些清閒的生活真得很好,用不著每天像打仗一樣,工作怎麼做也做不完!我想蕭曼瑤經過這些年的經營,也有了抉擇取捨,雖然蘇聯都已經解體了這麼多年,她卻直到前一段時間才徹底運作完畢,將大幕落下,這其中的風險和艱辛,遠不是那麼簡單,相信她現在應該是看透了、也累了!」徐春嬌笑著感慨道。
陳鴻濤微微一笑沒有多言,九年的時光不短,時代不同了,很多事情也發生了變化。
自從陳老爺子走後,老陳家在華夏政治版圖中的話語權,也是日漸萎縮。
包括陳鴻濤的父母,以及大伯、二伯,也都從重要的崗位上隱退了下來,不再過多參與重要事務。
但是有陳鴻濤在海外隱居,整個老陳家的生活倒也很是安寧平靜,並沒有遭到什麼政治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