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想通過一項政策,總是比較麻煩,因為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扯皮的時間總是比較長。
但商家卻不一樣,商人要想在競爭中勝出,效率必須要高。
這不,朝廷還在為是否成立銀行爭論不休,舊宋門內的西印度洋貿易商社總部裡,一身男裝的韓碧兒已經在與林如海、沈清文這些股東商議銀行的管理規則以及發展策略了。
二三十個人的會議大廳裡並不顯得吵鬧,眾人輪流發言,各抒己見,另有錄事人員將各人的意見記錄下來整理成冊,行事高效而有序。
韓碧兒說道:「這些年來,大宋農工商全面發展,根據朝廷統計的數據,東京與蘇杭這些大城,有萬貫家財的中戶已經佔到將近五成,有二十萬貫家財的富戶所佔的比例也已將近一成。咱們銀行爭取的重點,將是這些中戶、富戶,咱們要想方設法,多推出各種具有針對性的業務來吸引這些潛在客戶。」
沈清文接著說道:「銀行草創,理財方面的人才比較缺乏,我建議立即大力物色這方面的人才,加以攏略,同時成立專門的部門,挑選具備一定知識、懂得經營技巧、善於察言觀色、通曉顧客心理的人員作為開展業務的人才,加大對他們的培訓和整合。」
林如海說道:「可以預見,銀行盈利高,但同時也存在著很高的風險,咱們應該重視規避風險,應該成立一個部門。專門對各地市場jinhang監控、分析、評估、讓銀行對潛在的風險做到心裡有底,及早規避。」
計中良說道:「銀行核心要務是匯票和存放款票據的防偽。在票據方面,我建議採用多色套印。在麻紙內加水印、以及密押方式,以鋪戶抨字,各自陷密題號,朱黑間錯,作為私記,同時以專人書寫票據,採用微雕印章等等,此事絲毫馬虎不得,各位有什麼建議的但請進出。在票據防偽方面咱們要不厭其煩才行。」
韓碧兒接著說道:「就目前所知,有意成立銀行至少有三個商會了,特別是蜀中商會,他們有發行交子的jīngyan,同時資金雄厚,絕對是不可忽視的對手;
為了提高咱們的竟爭力,我提議推出信託理財的業務;現在民間富戶家中往往囤積著大量的銀錢,但由於消息閉塞或條件所限,他們手上的這些閒錢大多沒法找到合適的投資渠道;
打個比方。某縣有十家富戶,每家手上有十萬兩存銀,但縣城的商舖開設已經接近暖和,根本容納不下十家計百萬兩的資金投資。對外地的情況他們又不是很瞭解,那麼他們手上的錢就只能囤積在家裡,產生不了任何效益;
咱們要做的就是取得他們的信任。承諾一定的收益比例,讓他們把手上的銀子托付給咱們銀行jinhang投資。除了承諾給他們的收益,多餘的收益則歸咱們銀行所有」
信託投資理財。這絕對是一個全新的概念,韓碧兒也是從楊逸那裡獲知的,林如海這些人精聽了之後,立即明白其中存在著巨大的利潤空間。
更重要的一點是,現在大宋的經濟整體上是呈一個良好的上升勢頭,很rongyi找到賺錢的投資項目,不用多想,大家很快就同意了開辦這一項業務。
在坐的都是大宋、甚至可以說是全世界最頂尖的商業人才,他們提出的每一條建議都是直指要害,言之有物;
大家目標一致,都是衝著錢去的,絕不會像朝中百官一樣各懷心思,有人為權,有人為財,有人為名,有人為民,各人想要的不同,分歧自然嚴重。
商人們眼中只有錢,只要能賺到錢,大家就很rongyi達成一至,效率之高,是朝中百官難及萬一的。
不管朝中大臣如何扯皮,西印度洋貿易商社的股東在商妥各項措施之後,已經開始著手成立銀行的工作了,反正有楊逸以及從多官員在,商社不太擔心拿不到辦銀行的資格。
禮部擴建提舉司,蔡京這幾天每天必到,當然他不再是為擴建工程耗費巨大而來興師問罪的,為了成立銀行的事,蔡京每次來都陪著笑臉,好話說盡。
他原本猜測京華時報上那稿《貨幣論》是楊逸寫的,在蔡京看來,整個大宋大概也只有楊逸有這樣的卓識遠見,能寫出這樣透澈的、具有前瞻性的文章來。
但楊逸這些天在朝堂上對成立銀行的事表現得並不熱心,雖然也略微表示了支持意思,可卻是一付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這讓蔡京有些迷惑,開始懷疑那篇《貨幣論》是不是他寫的了。
要真不是楊逸寫的,那可就更沒法確定他的心思了,現在別看楊逸在朝堂上不大理事,但若取得他的支持,事情就等於有六成把握了;
所以蔡京別的不跑,每天就到設在禮部的擴建提舉司來軟磨硬泡,嗯,反正戶部就在禮部對面,只隔著一條隔,近著呢。
「我的楊太傅,寧國公,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你倒是給我說句話呀!相信你比別人更清楚成立銀行的好處。這麼久以來,我蔡某什麼shihou不是鼎力支持您,可絲毫沒有對不住您的地方啊,這次你無論如何也得幫我說句話,讓這事盡快在朝堂上通過」
「蔡尚書,昨天朝會上,我明明是在支持你,卻被你批得體無完膚,你說我冤不冤啊?」楊逸一臉愜意地靠在太師椅裡,哪裡有半點含冤未雪的樣子?
蔡京連忙陪著笑臉道:「我的楊太傅啊,昨天唉,算我蔡某錯了行嗎。蔡某今晚在家中設宴恭請楊太傅,以聊表歉意。這樣夠有誠意了吧?」
「蔡尚書啊,最近我正在學習顏體。卻苦於沒有真本臨摹,蔡尚書啊,我聽說您手上有一張《劉中使貼〉」
楊逸還沒說完,蔡京頓時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不待他說完就搶著說道:「好你個楊任之,那《劉中使帖》你想也莫想,蔡某可是幾經周折,好不rongyi才得到手的,別的我都能答應你。這《劉中使貼》絕對不行。」
「哦,這可就是蔡尚書說的哦,好吧,我改學柳體好了,我聽說」
楊逸一提到柳體,蔡京再次跳起來搶道:「你!楊任之,你這分明是趁火打劫啊,你是怎麼知道柳少師的《蒙詔帖》在我手上的,你」
「蔡尚書。我不知道《蒙詔貼》在你手上啊,我只是說自己要改學柳體,是蔡尚書您太激動了自己說出來,那就不怪我了。就《蒙詔貼》吧,蔡尚書剛才說過除了《劉中使貼》之外,別的都能答應我。蔡尚書啊,這言而無信。可不像是蔡尚書的為人啊。」
「你」蔡京真是欲哭無淚,楊逸為了討好那位被喻為天下第一才女的美人。可沒少從他手上訛東西。
現如今,每次楊逸登門拜訪,他都會吩咐家人先將好東西收好,再三檢查無誤之後,才敢將楊逸往書房引。
因為有一回一不小心,歐陽詢的《卜商貼》沒收好,結果被楊某某瞧見了,直接扔下五千貫,然後將字貼硬生生奪走了,心痛得蔡京整夜沒睡好。
這回被楊逸詐出《蒙詔貼》的下落,蔡京不禁陣陣肉痛,他沮喪了地說道:「楊任之,算你狠!」
楊逸嘿嘿地笑道:「蔡尚書,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您自己的書法已經青出於藍,自成一家,還留著前人字貼有何用?只有我等這些苦求增進的人,要前人真跡來臨摹,才有意義,蔡尚書以為然否?」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楊任之你趁火打劫,竟然還找出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這就是所謂的王道,蔡尚書別說你不懂哦,所謂的王道,就是蹂躪別人時,要高舉著大義之旗;強盜不懂這些,所以他們是強盜;蔡尚書懂了,所以蔡尚書是蔡尚書呃,蔡尚書您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跑什麼呀?」
望著蔡京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楊逸哈哈大笑起來,還是那句話,桔生淮南則為桔,生於淮北則為枳。
原來的歷史上,蔡京跟了趙佶,成了北宋最大的奸臣之一,但現在,蔡京卻算得上是個能臣,他同樣想希望流芳萬世,同樣希望憑自己的才智,為國出力;
他為人圓滑不假,公私兩便不假,但到目前為止,楊逸真沒發現他有因私廢公,以損害國家利益而中飽私囊的行為;
楊逸就喜歡他這種人,因為楊逸也不是那種為國不顧家的人,那種餓著肚子去報效國家的人確實很令人欽佩,但一般人學不來,至少楊逸自己學不來,咱們報效國家的同時,自己也要過得滋潤點不是?只要私慾不超越道德法律的底線就行了。
所以他更喜歡與蔡京這種人往來,當然了,主要是訛起蔡京這種人來,心裡沒什麼壓力,若是象王安石那種人,死後連點遺產都沒有,你能對這樣的人下手訛詐嗎?
*******************************************************************
PS:因為肺部問題,經醫生警告,昊遠只能戒煙了。有煙癮的朋友大概能明白,戒煙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在構思情節時我已經習慣了抽煙,現在不能抽了,整個人常處於極度煩躁,焦慮不安之中,腦子難以靜下來想東西,要碼出一章來真不rongyi。
感覺真的很難受,幾乎要忍不住了,有shihou甚至要大吼一陣,吼累了才能強撐過去,各位朋友,投票支持一下昊遠,真的需要你們的鼓勵。(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