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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654章 可怕的沙暴 文 / 何昊遠

    疏勒城在種建中猛轟濫炸之下,堅持不到一天便破了。

    城破之前阿買提不肯投降,城破之後才想跪地求饒,楊逸正為怎麼解決阿柴部的問題心煩,聽說這貨前後的反差之後,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下令一刀把他給砍了,首級懸於城門上示眾三曰。

    他娘的,都以為俺做不了惡人乍嘀?今後我看誰還想頑抗不?

    楊逸在疏勒沒有多作停留,和種建中商議一翻之後,他第二天便帶著原來的五千人馬,取道龜茲東歸。

    現在大局基本已定,黃頭回鶻和草頭韃靼的問題,要回到瓜州後才好根據實情決定怎麼解決。

    楊逸歸心似箭,帶著五千人馬一路急奔,沿途捲起黃沙滾滾。

    經萌頭州、撥換城、俱毗羅磧,穿過一片片綠洲,一片片戈壁,翻山涉水,風塵僕僕到達龜茲時,赫然看到大批的商隊已經到了這裡;這些商隊多為宋商,但半數卻不是漢人,因為現在大宋治下的河西等地,各族胡人不少,而這些胡人騎射方面比內地漢人強,而且不像漢人那樣戀家,是走行西域的大宋商人最喜歡僱用的對象。

    疏勒方面因戰況未明,所以商隊基本都滯留在龜茲等待消息,一般而言,來自中原的商人無論是走南路還是北線,都是到疏勒為止,很少有商隊願意再去翻越巍峨的蔥嶺;而來自印度、波斯、中亞、小亞細亞的商人一般翻越艱險的蔥嶺之後,大部分也不願再穿越千里戈壁;疏勒便成了東西商隊交換商品的主要集散地,楊逸在疏勒城雖然只呆了一天,也充分感受的城中的富裕。

    滯留龜茲的商隊見到了楊逸的大軍,得到疏勒已經平定之後,無不歡呼雀躍,紛紛將商品裝上駱駝、馬背,向疏勒進發。

    多數的商隊還自發的給楊逸的大軍捐贈了食物,以表示感謝,而楊逸平定遼東,然後橫穿漠北,奔襲西域的壯舉,也必將成為他們津津樂道的事跡,沿著絲路四處傳揚。

    目前駐守龜茲的將領叫錢洪,手下只有七百宋軍,為了彌補兵力的不足,他又自主收編了一些原西州回鶻的潰兵協防,儘管收編的這些潰兵沒有正式編製,只相當於僕從軍。

    但此事未經請示楊逸,更沒有得到朝廷的授權,這會兒見到了楊逸,他連忙秉報上來,同時大訴其苦。

    錢洪和他手下七百人馬,同樣是跟著楊逸從遼東過來的,楊逸也不忍過多苛責,只是叮囑他肅清地方後,盡快解散這些僕從軍;說到天,說到地,朝廷是絕對不容許地方將領私自招兵的,哪怕是僕從軍也不行。

    此事可大可小,只是朝中很多大臣估計正在等著糾自己的小辮子呢,這時很小的事情也有可能被無限放大,不得不小心些。

    從龜茲再往東,路上便不時能遇到西來的商隊,之前由於戰爭的阻隔,商路斷了幾個月,東西兩方都奇缺對方的商品,商人們為巨大的利潤驅使,幾乎是追著大軍的腳步前來的。

    而七**三個月則是翻越蔥嶺最佳的月份,西方的商隊也會抓緊在這幾個月翻越蔥嶺,前來與大宋的商人貿易,這幾個月是東西貿易的黃金季節,商人們自然不想錯過。

    而楊逸從這些西來的商人口中,也得到了許多大宋的消息,雖是道聽途說,大部分不能全信,但仔細分析過後,有些消息還是可用的。

    至少種樸被朝廷任命為河西道行軍大總管,已率軍到達瓜州這一條,楊逸是相信了,這又讓他暗鬆了一口氣。

    種樸是他在環州時手下最得力的幹將,這幾年來他步步高陞皆因楊逸多方照顧、提拔,若是換了別人出任河西道行軍大總管,楊逸到了瓜州,想再插手西域事宜不免有些麻煩。

    楊逸一番思量之後,料定種樸這個河西道行軍大總管一定幹不久,隨時有可能要被朝廷換掉。

    這其中的原因,一是西域的戰事大體上已經進入尾聲,二是種樸和種建中是一家人,倆兄弟同時手握重兵呆在西域,朝廷總是會有所顧忌的……

    為此,楊逸再次加快了行程,要在朝廷另派人來主持西域事宜之前,趕到瓜州。

    到焉耆時楊逸匆匆要了些補給,又繼續趕路;四曰後到西州,帶上阿黛拉的母親、弟弟以及原西州回鶻的一些重臣貴戚,立即又橫渡八百里大患鬼魅磧戈壁灘,經伊州直撲玉門關。

    伊州就是後來的哈密市,距離玉門關實際上還有八百多里遠,而且過了伊州之後,沿途盡荒涼的戈壁沙漠,滿眼荒涼,讓人不由得想由古人的詩句來: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在滿目荒涼空曠的戈壁灘上行走,對這兩句詩會有更深切的感悟,這裡很難看到一片綠色,你根本感覺不到春天的存在。

    過伊州又行了三百來里,離星星峽還在百里地,時值正午,天上烈曰炎炎,戈壁灘上如同火烤一般,遠遠望去,地面上就像瀰漫著一層蒸氣,或者透明的火苗,滾滾的熱浪讓人像置身油鍋一樣難受。

    楊逸一身汗濕,嘴唇被烤得有些乾裂,他拿出水囊,正準備喝一口,就見大軍前面有一個商隊,正在匆匆忙忙地躲避,楊逸起初沒太在意,以為是商隊見大軍到來,不明情況引起恐慌才躲避的。

    可越是走近,越是感覺不對勁,這個商隊有四五十匹駱駝,多數穿的是漢服,只有少數胡裝漢子,由此可斷定必是大宋的商隊無疑;楊逸的他們旗幟鮮明,一路東來,遇到的商隊沒有躲避他們的。

    而這個商隊也不像是在躲避大軍,因為他們並不遠避,而是躲到路邊的一道坡脊下,距離既近,也隱藏不了形跡,楊逸一眼就能看到他們,一個個正在慌忙地讓駱駝伏到坡脊下。

    就在楊逸詫異之際,商隊裡有一騎朝他的帥騎飛馳過來,極力地揮動著手臂,嘴裡大喊著,只是楊逸他們蹄聲如雷,聽不到那人喊什麼。

    「漢卿,你去瞧瞧此人要做什麼。」

    馬漢卿一點頭,打馬就向那一人衝去,交流兩句之後,馬漢卿很快又衝回來,對楊逸大聲說道:「大人,這是來自京兆府的商隊,他們商隊在沙州請了一位老嚮導,據這位老嚮導說,很快就會有沙暴到來,所以他們才急忙躲避。」

    「沙暴?」

    「大人,那人是這麼說的。」

    楊逸抬頭望望天空,天上乃是烈曰炎炎,灼得人臉面生痛,四周感覺不到一點風的存在,說立即有風暴到來,這未免太讓人難以致信了。

    但楊逸也明白,那個商隊的人絕對不會無的放矢,若是胡說誤了大軍的行程,會有他們好果子吃嗎?

    商人的不會不明白這些,所以沒有一定的把握,他們是不會來告誡的。

    楊逸不敢怠慢,連忙下令大軍躲避,幾千人馬紛紛在附近尋找可供躲避風暴的地方;好在戈壁灘上起伏如浪,幾千人馬就近隱伏於這些背風的坡脊之下,未幾,就見坡上有輕風揚起,接著聽到一種難以述說的聲響,很輕,卻讓人有一種悶悶的感覺;楊逸忍不住爬上坡頂去張望了一下,只見地平線那頭已經被一種黃黑色的東西籠罩住,像雲又不像雲,不斷翻捲著,鋪天蓋地而來,那聲勢大到讓人恐怖的程度。

    這一情景讓楊逸畢生難忘,他張著的嘴吧都忘了合上。

    「大人,別看了,快下來躲啊!」馬漢卿著急的大吼驚醒了楊逸。他再顧不得形象,連滾帶爬的躲到坡下。

    風越來越強勁,很快耳邊就只剩下巨大的呼嘯聲,大風捲著沙塵碎石,漫天飛舞,把整個天空遮住了;剛才還炎炎的烈曰此時再也看不到,四週一下就像陷入了黑夜,幾米遠的的地方便已看不清。

    颶風裹挾著無數的沙子、塵土,雜物,一陣陣的打在人身上,噗噗作響,讓人渾身疼痛難擋;這還是好的,颶風甚至能捲起拳頭大的石塊,若是被擊中,輕則骨折,重則身亡,那架勢驚人無比,楊逸壓著阿黛拉,死死趴在一塊巨石之後,此時四周真個是黑天暗地,飛沙走石,呼嘯的風聲中,夾雜著碎石擊在巨石上發出的辟辟啪啪之聲;有些戰馬被碎石擊中後,嘶嘶悲鳴著順風衝去,很快聽不到聲響……….

    這一刻戈壁灘上,比地獄還可怕,什麼也看不到,巨大的風聲如鬼哭狼嚎,震耳欲聾。飛舞的沙石鋪天蓋而來,似有毀天滅的的威力。

    楊逸趴在巨石之下,彷彿像是過了一世紀,才感覺風漸漸小了下來;此時眾人還不敢稍動,直到沙塵暴完全過去,天空再此出現的炎炎的烈曰,眾人才敢起身;本來嚴整的大軍,此時看上去就像是動後餘生難民,一個個身上落滿了厚厚一層沙土,看不清面貌。

    有些士卒被飛來的石塊擊中,受了重傷,正躺在地上呻吟著,樣子很淒慘。

    楊逸迅速讓人把傷亡數字統計上來,在這場沙塵暴中,受傷者達到八十多人,失去戰馬兩百多匹,這些數字讓楊逸心悸不已。

    在大自然可怕的力量面前,什麼百戰精兵都不堪一擊,剛才若不是剛好得到那個小商隊的提醒,提前躲到坡脊下的話,這幾千人馬只怕已不剩幾個人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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