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支城東面,宋,黑汗,敵烈,三支大軍相隔二十里,呈三足鼎立之勢。
三支大軍之中,以楊逸率領的宋軍人數最少,而且還要看押上萬俘虜,若按常理,當數宋軍最弱,但實際上,現在最強勢的卻是宋軍。
楊逸一路追擊敵古烈而來,到了葉支城附近,敵古烈不跑了,楊逸立即感覺到了不同尋常之處,所以他下令暫時採取守勢,只是沿湖南岸紮營的舉動,仍明確地體現出了他必勝的信心。
東京城裡彈劾他的事情,楊逸早有所料,大清池離東京千萬里,現在不管朝堂上的大臣如何彈劾,也沒人能管得著他,朝廷的天使要到達大清池,至少得一兩個月。
楊逸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趕在天使到達之前,滅掉哈桑,拿下碎葉和疏勒,再資助敵古烈西征。
剩下于闐那邊就算種建中真的全軍覆了,要奪回于闐也不再是難事。
那一萬俘虜這下派上了大用場,全部被李一忠趕去挖坑了,為了保證這坑挖得不為人所知,這一天一萬宋軍半數撒出外圍,五里之內連只蒼蠅也不讓飛進來。
手下有幾個得力干將,具體的事情不用楊逸去操心,他倒是輕閒,到湖邊釣魚龍,或是調戲一下美得冒泡的阿黛拉公主,隨心所欲。
葉支城中,哈桑就沒這麼輕鬆了,對楊逸他顧忌之心甚重,因為宋軍的燧發槍確實讓人聞之色變。而比燧發槍更讓人忌憚的,是楊逸的威名。常言道盛名之下無虛士,楊逸連滅數國,誰敢輕視於他。
而對敵古烈,哈桑是既想利用,也要嚴加提防,敵古烈能迅速吞併西州,若不是楊逸率軍趕來,敵古烈已經是西州的主人了;
對這樣一股實力不弱自己多少的勢力。哪怕有再多的利益結合,哈桑也不可能全部相信。
這時派出的斥侯回報哈桑:「大汗,宋軍營周圍五里被數千人馬嚴密警戒,除非強闖,否則白天根本無法越過宋軍的警戒範圍………」
哈桑打斷他,冷冷地問道:「你是說你們對宋軍營中的動靜一無所知是嗎?」
那斥侯兵面色一慘,伏在地上磕頭道:「大汗。宋軍紮營的地方地勢平坦開闊,外圍游騎交馳,小人等實在無法掩飾行藏,而且宋軍連普通牧民稍為靠近,也要驅逐,不容一個閒雜之人靠近……」
那斥侯汗流浹背。還在努力地解釋著,哈桑卻不再理會他,轉而問喀麥等人道:「你們說說,楊逸這是要做什麼,會不會已經得知了咱們今晚要發動夜襲之事?」
黑汗國相青奴引答道:「大汗。依我看來,楊逸未必知道咱們今晚會和敵古烈一起發動夜襲。」
哈桑不動聲色地問道:「那楊逸他為何如此大動干戈。對大營外圍嚴密警戒?」
「大汗,楊逸雖然未必知道咱們今晚會發動夜襲,但一定已經猜到咱們和敵古烈結成了同盟,楊逸只有一萬人馬,咱們和敵古烈加起來則有近七萬人馬,宋軍有燧發槍,白天他們佔盡優勢,唯有晚上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想必楊逸也是擔心咱們夜襲,所以要作些不為人知的安排,這也不足為奇。」
「國相是說,楊逸嚴密警戒外圍,正是在抓緊佈置,以防止咱們發動夜襲?」哈嗓覺得青奴引說得挺有道理。
「是的,大汗,楊逸應該也很清楚自己的強項在哪裡,弱點在哪裡,猜到咱們和敵古烈結盟之後,楊逸在自己的弱點方面加強一下防禦,這是必然的事情。」
喀麥也說道:「大汗,楊逸防止要防備咱們夜襲應該不會有錯,但說他確切知道咱們就在今晚要夜襲,這不太可能,;
夜襲的決定目前只有咱們和敵烈部的少許幾個人知道,敵烈部和宋國是死敵,而且剛剛還在楊逸手下遭遇了一次慘敗,敵烈部倒向楊逸的可能性很小。」
哈桑冷冷地笑道:「是很小,但這世間之事,沒有絕對,也就是說敵烈部仍有可能倒向楊逸,一起算計咱們。」
「呃…………大汗,確實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但臣還是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將心比己,我若是敵古烈,也一定會先跟大汗合作,滅掉楊逸之後,再想辦法對抗大汗;
因為敵古烈根本無力單獨對抗楊逸,但和咱們合作滅掉楊逸之後,卻有和大汗分庭抗禮的能力;
從這個角度來說,敵古烈和楊逸合作,不會得到絲毫好處,只有和大汗合作,才有機會得到一個立足的地方。」
哈桑沉吟道:「你說的有些道理,但若是楊逸答應敵古烈滅掉咱們之後,將八刺沙滾一帶讓給敵古烈……….」
哈桑這話沒說完,便停了下來,因為他自己也覺得這種事不可能。
喀麥接口說道:「大汗多慮了,就算楊逸真答應了這些,敵古烈也不會相信的,因為楊逸雖然戰功赫赫,但畢竟只是宋國的臣子,有關疆土之事,絕不是他能做主的,他的承諾豈能作數?」
哈桑他們一再分析,還是覺得敵古烈倒向楊逸的可能性不大,但最終還是留了個心眼,小心戒備著敵烈部,以防萬一。
而敵烈部這邊,同樣在緊張準備著,能否引哈桑上鉤,現在誰也不敢確實,所以他同樣派出不了斥侯打探哈桑那邊的情況,可以說,這場三角大戲還沒有正式開鑼,情報戰已經提前開始了。
只是哈桑的大軍是在葉支城中,想打探到他的動靜更加困難。
敵古烈雖然相信楊逸,但赤貼兒卻同樣對楊逸留著個心眼,他勸敵古烈道:「大汗雖然與楊逸結為安答了,但漢人不似咱們講信用,咱們還是要防著滅掉哈桑後,楊逸會對咱們不利。」
佔領西州時,敵烈部打算在西州立足,當時便擁敵古烈為大汗,是以赤貼兒才這樣稱呼他。
折裡哥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好了,今晚一但擊潰哈桑大軍後,咱們立即將兵力撤向外圍,盡量與宋軍保持距離好了。」
敵古烈猶豫地說道:「可這樣一來,很容易被我安答看出咱們對他不信任的,到那時他心中若是有了芥蒂,今後只怕不好說話。」
赤貼兒一想也是,一但滅掉哈桑後,就是自己有求於楊逸了,真讓楊逸心中有了芥蒂,將來的事確實不好辦。
他一咬牙說道:「這樣吧,到時我率兩萬人留下,大汗率餘下的一萬多人撤往外圍追殺哈桑的潰兵,這樣楊逸便不能說什麼了。」
敵古烈聽得出赤貼兒的意思是要棄卒保車了,說白是就是真有變故時,由赤貼兒來當卒子,讓敵古烈帶著一萬多人走。」
折裡哥立即搶著說道:「不行,赤貼兒大叔要留下來輔佐大汗,到時由我率那兩萬人留下好了。」
敵古烈哪裡肯答應:「這怎麼行,讓我敵古烈丟下你們,自己逃命,這種事情我怎麼做得出來,絕對不行」
折裡哥打斷他道:「大汗不必再說了,你和赤貼兒大叔是我敵烈部的希望,缺了誰也缺不得你們,此事由我折裡哥來做再適合不過,你們不必再相勸;
再說了,這夜色茫茫,就算楊逸真要對咱們下手,想一下子吃掉我兩萬人馬恐怕也不容易,退一步說了,就算楊逸能吃掉咱們這兩萬人馬,我隻身逃出來總是不難的。」
赤貼兒心中計較了一下,確實是折裡哥留下最適合,否則剩下敵古烈和折裡哥這兩個衝動的年輕人,赤貼兒真是不放心;
他不是貪生怕死,是真的不能死,當初在白登山下,他曾當著烏赤馬裡的面立下重誓,盡自己之力保住敵烈部、輔佐敵古烈;
現在敵烈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還沒有,這個時候教他怎麼有臉去見烏刺馬裡。
想到這些,赤貼兒艱難地說道:「大汗,不必說了,到時就讓折裡哥率軍留下吧,咱們在外圍盡量接應就是,大汗,請以敵烈部存亡為重。」
敵古烈還待再說,折裡哥霍然拔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說道:「大汗若是不答應,折裡哥就先自刎在大汗面前。」
折裡哥一臉剛毅,敵古烈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知道他絕對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只得歎道:「折裡哥快把刀放下,我答應你就是,但你也要答應我,哪怕不要那兩萬大軍,你也一定要逃出來。」
「大汗放心,折裡哥明白,折裡哥還想和大汗征戰天下,不想這麼快死的。」
敵古烈點點頭,長長地吁著氣說道:「其實我覺得我那安答倒不像是在騙咱們,我聽說宋國當初之所以與黑汗開戰,就是因為信仰的問題,現在我安答希望幫助咱們,從而改變大食等地百姓的信仰,我覺得這一點是可能相信的。」
赤貼兒說道:「若不是這樣,我絕對不會同意大汗與楊逸結為安答。」
敵古烈欣然道:「這麼說赤貼兒大叔也認為我安答的話可信是嗎?」
「可信,但事關我敵烈部生死存亡,再可信也要留條退路,大汗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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