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適聽說苗授竟然殺往黑龍江去了,心中很是無奈。
考慮到漠北草原廣闊無邊,信息傳遞困難,而戰爭通常又是千變萬化,所以當初楊逸沒有給他們什麼硬性指令,只是讓他們從西北面對金國形成合圍之勢,防止完顏阿骨打退往漠北草原。
折可適名義上是西路軍主帥,但苗授顯然並不買他的賬,兩軍又是分開行動,折可適根本約束不了這頭狼。
現在你也說不上他抗命,因為折可適的傳令兵根本沒找到苗授,命令並沒有實際傳達。
折可適無可奈何,只得率部盡快殺向上京城。盈歌留下的五千人馬就像一群草原狼,不停地對折可適所部發動襲擾,卻又絕不與折可適硬拚;
白天他們遠遠地綴著,一到晚上瞅準機會就發動夜襲,你一追,他就逃,甚至會分成數十股逃跑,你收兵向上京進發,他們又綴上來,把人弄得神經時時緊繃,生怕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
折可適被擾得不勝其煩,心中大為惱怒。讓這股金軍在後面襲擾,就算到了上京城,也無法集中精力攻城。
所以折可適決定先幹掉這千五人馬再說。
而在南線,楊志的七千人馬卻將騎兵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完顏婁室撤軍時,雖然也留下了五千人馬用來牽制南線的宋軍,但楊志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得那五千金兵竟被他撂在了百里之後。
楊志從松山西側。如同一個疾烈的左勾拳,經大水泊。再殺向饒州,速度如飛,不作絲毫停留,大軍在晨霧中突然殺到饒州時,饒州的城門竟來不及關上,七千宋軍如疾風捲烈火,席捲而入,如入無人之境。
饒州城是上京南面的門戶。離上京臨潢府不過數十里,饒州失守標誌著上京城正式暴露在南路軍的兵鋒之下。
而楊志依然沒在饒州多作停留,破城之後,他只留下一千人馬駐守饒州,六千大軍繼續向上京城殺去;
當初在草原上和長轄底作戰,他們之所以能一次次躲開遼國大軍的圍剿,關鍵也就在一個快字。快得讓人應接不暇,快得令人自亂陣腳,長轄底才得以一步一步壯大起來;
楊志充分領會了這個快字的含義,絕不為輜重補給拖延速度,只要你夠快,前面大把補給等著你去拿。
而令人意外的是。楊志已經夠快了,有一個人卻還是趕在了他前頭。
楊志趕到上京城時,阿奴帶著幾千人馬已經把上京城外圍肆虐了一遍,楊志不知道他這幾千人馬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雙方一見面。阿奴頓時就紅了眼。
當初,若不是楊志幹掉了長轄底手幾個最得力的幹將。根本沒有完顏阿骨打崛起的機會,仔細算來,長轄底之所以被完顏阿骨打取代,罪魁禍首就是楊志。
兩人曾經都是長轄底手下猛將,這會兒遇上,卻成了死敵,阿奴二話不說,率軍立即向楊志殺來。
楊志也不含糊,他六千大軍根本沒帶輜重,阿奴把上京城外圍搶了個精光,這不是讓俺們去喝西北風嗎?
亂套了,上京城這邊亂套了,折可適被幾千金軍拖著,楊志又和半路殺出來的阿奴磕上了,上京城裡的完顏希尹竟輕鬆地作起了壁上觀。
楊逸若是知道有這樣的結果的話,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這就是戰爭,它往往不會朝人設想的那樣去發展,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出現;
楊逸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算不到苗授會殺到黑龍江去,折可適會被五千金軍拖住,阿奴會突然殺出來,他還在遼陽城等著西、南兩路大軍攻陷上京城好消息呢。
「楊志,你這個奸賊,納命來!」阿奴滿眼通紅地衝上來咆哮著,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他這麼做是多麼的危險。
楊志感他一片忠義,不忍心讓燧發槍手就這麼射殺他,也拍馬上前,正色地答道:「阿奴將軍,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本是宋人,從一開始投奔長轄底就是負有使命的,咱們不過是各為其主,怪不得誰;
我當初並沒有謀害長轄底將軍意思,否則死就是他,而不是別人了。至於後來完顏阿骨打殺主奪權,這完全是長轄底將軍用錯人,與我沒有什麼關係。」
「你休要狡辯,今日我阿奴要與你單獨一戰,你若是贏了,我阿奴這一命你取去便是,若是我贏了,那就別怪我拿你的狗頭去拜祭我們將軍的在天之靈,你這奸賊敢不敢應戰?」
「好,我就答應你,但我有個條件,我若是贏了,我也不要你的性命,但你和你這幾千人馬從此要聽令於我。否則咱們也不用單打獨鬥了,直接開戰好了。」
阿奴只有五千人馬,楊志有六千,而且還有兩千燧發槍,若是兩軍開戰,阿奴知道自己沒有絲毫勝算,所以才冒險上來約楊志單打獨鬥,只有這樣,還有幾分為長轄底報仇雪恨的機會。
楊志非常瞭解阿奴的性格,知道他是那種站出來了就絕不會退縮,而且一言九鼎的人,於是趁機咬定他,果然,阿奴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立即答道:「我就答應你。」
「好,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楊志,納命來吧!」
阿奴大吼一聲,策馬衝來,手上的馬刀力劈華山,寒光如電,楊志同樣拍馬衝上去,暴雨梨花槍一架一撩,險險將阿奴那狂暴的一刀撩向一邊。
兩人交錯而過,立即又掉轉馬頭向對方衝去,雙方士卒各自默立看著這場龍爭虎鬥,上萬人馬悄無聲息。
這回楊志利用暴雨梨花槍的長度。首先發難,槍頭如長蛇出洞。飛刺阿奴的馬頭;
若是讓他刺個正著,阿奴的戰馬必定倒地而斃,阿奴大吼一聲,立身而起,馬刀暴斬而出,「鏘!」的一聲,刀槍相撞,火花四濺。阿奴的戰馬驚得嘶嘶人立而起;
楊志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手上的長槍飛快收回,然後再度狠狠的刺出。
由於戰馬人立而起,阿奴顧著定住身形,再沒機會揮刀擋住他這一槍。
那寒氣森森的槍頭「噗!」的一聲,刺入戰馬的胸膛,鮮血飛濺而出。
阿奴的戰馬悲鳴一聲。轟然倒地,猝不及防的阿奴一條腿被壓在馬背下,一時抽不出來;
又是「咄!」的一聲,楊志那暴雨梨花槍直刺阿奴的咽喉,最後在他咽喉半寸之處停下。
阿奴大吼一聲,反向楊志的槍頭撞來。楊志雖然迅速收槍,但阿奴脖子上還是留下了一個傷口,熱血很快染紅了他的衣領。
楊志怒聲道:「阿奴將軍,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懦夫,你想死還不容易?但你剛才答應過我什麼?你想食言而肥呢?你就算死了。也還欠我的;
而且,殺完長轄底將軍的不是我。是完顏阿骨打,你不是要幫長轄底將軍報仇嗎?有本事隨我殺完顏阿骨打去啊!你在這尋死有屁用,只會讓我瞧不起你。」
阿奴神色變幻不定,楊志獲勝有取巧的成分,他是用那近在眼前的火花驚了阿奴的戰馬,才一舉獲勝的。
但這生死相博,各出手段,楊志取巧不錯,但算不得作弊,阿奴雖然輸得有些不服,卻說不出指責楊志的話,又不願聽令於他,於是只想尋死。
阿奴的幾千人馬在阿奴戰馬倒地之時,便發出一片嘩然之聲,只是雙方約好單打獨鬥,各安天命,這些草原漢子認死理,輸了就是輸了。楊志沒有違規,所以他們都忍住沒衝過來拚命。
「阿奴將軍,我楊志非常佩服你的忠勇,我當初受命隱伏在長轄底將軍身邊,非我所願,還是那句話,咱們都不過是各為其主而已;
而且我們楊大學士也絕對沒有謀害長轄底將軍的意思,長轄底將軍為完顏阿骨打所害,這只是天命使然,有些事非人力所能改變;
不管如何,我對阿奴將軍確實十分欽佩,阿奴將軍若是願意,我願與阿奴將軍結為安答,咱們同心合力,擊殺完顏阿骨打,為長轄底將軍報仇。」
阿奴在楊志的勸說下,終於放棄了死志,他是個鐵錚錚的漢子,一諾許他人,千金雙錯刀。
既然輸了,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食言而肥的事他做不出來。
而且正如楊志所說,完顏阿骨打才是直接殺害長轄底的兇手,這個仇不能不報。
於是阿奴與楊志結成安答,尊楊志為兄長,幾千人馬一同聽令於楊志。
這樣的結果,楊志原先想也沒敢想,這樣他的兵力一下子增加到了一萬一千人。
上京城裡的完顏希尹本來見楊志與阿奴兩軍對峙,大戰一觸即發,心裡正高興,好啊,打吧,打吧,最好打個兩敗俱傷,結果楊志和阿奴倒是鬥了一場,卻鬥成了安答,這怎麼說呢,真沒天理啊。
楊志有了阿奴做幫手,決定立即攻城,這可是上京城,遼國和金國的京城,要是能先攻破,這功勞還小得了?這樣的大功誰不想要?
不光是楊志難抑心中的激動,他手下那六千士卒更是不得了,一個個嗷嗷叫著,渾然沒把城中的金軍當回事,彷彿城中的那兩萬五千人馬就是讓他們拿來立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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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為什麼我這麼帥、莫s言,左岸靠右、精忠堂後裔、秋之神光,比爾蓋姿等人的支持,謝謝各位。
昊遠看了各位的名字,其實忍不住吼幾聲了,一個大帥哥,一個莫言,還有比爾蓋姿,至於精忠堂後裔嘛,一看也是藏龍臥虎啊。
你們說,我怎麼這麼這麼這麼榮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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