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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也稱正旦。
元者,開始之意也。
旦者象形兼會意,字從日,從一。「一」表示東方地平線。「日」與「一」聯合起來表示「日出東方地平線」。
元旦合起來自然就是一年中的第一天,每年的正月初一,大宋都會舉行隆重的正旦大禮。
除夕夜剛過三更,楊家已是燈火通明,下人忙碌著準備飲食、車馬,往車上安放火盆等事宜,整個楊家都驚動了。
這一天的正旦大朝會可不光楊逸要去參加,母親楊氏、十三娘、清娘、甚至是鐵蛋,但凡有誥命或官銜在身的,都要入宮參加正旦大禮。
楊氏與十三娘她們都換上一身命婦服飾,大宋的命婦服飾分為好幾種,分別有褘衣、褕翟、鞠衣、朱衣、鈿釵禮衣和常服。
不同的場合要穿不同的命婦服飾,亂來不得。
比如參加皇后受冊、朝謁景靈宮、朝會及諸大事時,就必須服褘衣。
參加貴妃及皇太子妃受冊時服褕翟。
參加皇后親蠶儀式時服鞠衣。
命婦朝謁皇帝及垂輦服朱衣。
宴見賓客服鈿釵禮衣。
命婦服飾和皇后的褘衣有頗多相似之處。皇后的褘衣戴九龍四鳳冠,冠有大小花枝各12枝,並加左右各二博鬢(即冠旁左右如兩葉狀的飾物,後世謂之掩鬢),青羅繡翟(文雉)12等(即十二重行)外。
命婦首飾為花釵冠。冠有兩博鬢加寶鈿飾,服翟衣。青羅繡為翟,編次之於衣裳。
一品花釵9株,寶鈿數同花數,繡翟9等;
二品花釵8株,翟8等;
三品花釵7株,翟7等;
四品花釵6株,翟6等;
五品花釵5株,翟5等;
翟衣內襯素紗中單。黼領,朱褾(袖)、襈(衣緣),通用羅彀,蔽膝同裳色,以緅(深紅光青色)為緣加繡紋重翟。大帶、革帶、青襪舄,加佩綬,受冊、從蠶典禮時服之。
清娘的誥命是七品。準確的說她的不能稱之為誥命,應該叫敕命,也不稱夫人,而稱安人。但品級越低的命婦服飾越花巧漂亮,極為適合清娘這種娉婷十五六的少女,沒有那麼莊嚴。卻靈動鮮麗;
清娘穿上七品安人命婦服飾後,便如芍葯籠春煙,詩情畫意之中帶著朝氣。
還有小鐵蛋,三四歲的小人兒,穿上整齊的七品官服。那感覺楊逸說不出,反正看了直想笑。他很有可能是這次朝會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了。
準備妥當之後,五人一同上車出門,只不過十三娘她們並不能走皇宮正門,按制她們是從西華門入乾寧殿,先去拜皇后。
皇帝到福寧殿龍墀及聖堂上香,祈禱豐收之年,次至天章閣神宗神御殿行酌獻禮,給祖先上供,然後去拜見太皇太后過後,才會接見皇后、太子、皇子、公主、及內外命婦。
現在趙捷還是小不點,沒有皇后,太子、皇子之類的更不用說,十三娘她們就要先去拜見劉太后了。
楊逸帶著鐵蛋來到宣德門,這邊已經站滿了前來參加大朝會的各級官員,以及皇親勳貴,各國使臣,人山人海的,鐵蛋第一次見這樣的大場合,難免有些怯場。
楊逸呵呵笑道:「睿兒,跟著爹爹有什麼好怕的,你瞧著,爹走到哪,別人一定得乖乖的讓路。」
鐵蛋撲閃著大眼睛問道:「這麼多人都要給爹爹讓路嗎?」
「那當然,不信你瞧著,總之一句話,睿兒跟著爹爹,千萬不能怕,你要昂起胸脯來走路。」
「哦,孩兒聽爹爹的。」鐵蛋皺了皺鼻子,顯然還是有些緊張,但盡量繃起小臉,擠出勇敢的模樣來。
楊逸看得暗笑,將他抱下車子來,然後牽著他的手往裡走,成百上千的官員見了這爺倆,個個露出怪異的表情來。
大部分遇到的官員都紛紛向楊逸作揖行禮,有些與楊逸不對付的則早早讓開去,免得惹上這個煞星。
楊逸向相熟的官員回禮時,鐵蛋也似模似樣的跟在後面回禮,那乖巧懂事的模樣贏來陣陣的稱讚聲。
只是他這三四歲的人兒穿著整齊的官服,來參加莊嚴的正旦大禮,這場面實在太有趣。
而且他還不會控制節奏,躬身作揖時腦袋晃的幅度有些大,那兩根長長的帽翅跟著晃晃悠悠的,讓他看起來像個不倒翁,這使得許多在場的官員忍不住發出陣陣笑聲來。
覃子桂、唐庚、趙偌等一大群楊系官員見他爺倆到來,都圍了過來,趙偌搶先抱起鐵蛋,伸手在小傢伙臉上捏來捏去,來回逗弄著;
直到楊逸給了他個腦錛,趙偌才罷手嘿嘿笑道:「楊大人,你是七品,我也是七品,等下入宮朝賀時,你就跟著我好了。」
鐵蛋脆生生地答道:「我不是大人,爹爹說要我跟著他的。」
「嘿嘿,穿上這身官服,大侄子你就是大人了,這兒就數你最大,哈哈哈。」
不光趙偌樂不可支,桂子桂、唐庚、萬世芳、劉宇等人無不呵呵直笑,楊逸把兒子搶下來,瞪了趙偌一眼說道:「我家睿兒年紀還小,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本來就有些怕,你再這麼逗弄,萬一逗哭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趙偌訕訕地說道:「大哥,瞧你說的,常言道,虎父無犬子,咱們大侄子頗有大哥之風,豈是那種哭鼻子抹眼淚之人。再者說了,我也沒說錯啊,這正旦大禮,分官品高低按序漸進,大哥您是三品翰林大學士,侄兒是七品散官。總不能跟著你後面進殿吧?大哥放心,大侄子跟著我。我一定會照應好,保管不讓他少一根汗毛。」
楊逸想想,趙偌說的也不無道理,便問鐵蛋道:「睿兒,怎麼樣,等下敢跟著趙叔叔嗎?」
鐵蛋耷拉著小腦袋,嚅嚅地答道:「敢是敢,可是爹爹不是答應過帶孩兒一起的嘛。爹爹不理孩兒了嗎?」
鐵蛋看上去有些垂頭喪氣的,口上雖然不承認,但楊逸看得出,讓他離開自己身邊,他心裡肯然是害怕的,畢竟場面這麼大,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說一點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非常出色了。
覃子桂站出來說道:「還是讓睿兒跟著我吧,睿兒,跟著覃叔叔你怕不怕?」
鐵蛋望了望楊逸,然後對覃子桂說道:「跟著覃叔叔,我不怕。」
這回他語氣堅定了許多,臉上也頗為欣然。和趙偌不同,覃子桂他隔三差五的總能見到,兩家來往極為密切,覃子桂於他而言如親叔叔一般,大概小梨也是一個原因。總之呆在覃子桂身邊,同樣能讓他感到安心。
趙偌又嘿嘿笑道:「大哥放心吧。到時前面有子桂兄,小弟就跟在後面好了,這樣大侄子前後都是咱們的人,定然不會再有事。」
「這可是你說的,真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趙偌立即拍著胸脯保證道:「小弟願立軍令狀。」
「去去去,什麼亂七八糟的。」楊逸斥了趙偌一句,見兒子有些冷,這除夕夜,還沒亮,臨近清晨正是一天最冷的時段,大人都有些受不了,更別說孩子了。
「你們先聊著,我帶孩子進去避避風寒再說。」
楊逸與覃子桂他們打過招呼,便帶著兒子往宰執們等候上朝的側殿而去。
側殿裡全是宰相尚書,然而鐵蛋到了這裡反而不那麼害怕了,因為這些宰相尚書大都抱過他玩。
章惇見他爺倆進來,先朗聲笑了起來,不等楊逸施禮,章惇便向鐵蛋招手道:「你這小兒,竟然也來這兒湊熱鬧,快快過來。」
「章太翁,我給您磕頭了。」鐵蛋聞聲望去,見是章惇,這個熟,他上前便要磕頭。
章惇哈哈笑道:「不用磕頭,不用磕頭,快過來。」
結果鐵蛋走到半道上,旁邊突然伸出一雙手將他抱了過去,鐵蛋正有些慌張,一望清那人的面孔,不禁歡聲叫了起來:「老太翁,老太翁,你怎麼也在這兒?」
「太翁不在這兒,還能去哪兒?倒是你這小鬼頭,怎麼不跟你娘親她們往後宮去?」
見到李清臣,鐵蛋把所有人都忘了,摟著李清臣的脖子連珠炮地答道:「爹爹說娘親和大媽媽還有清姨去的地方全是女人,爹爹說我是男子漢,要跟著爹爹來這邊。」
鐵蛋這番話說出來,側殿裡的宰相尚書笑倒一大片,李清臣橫了楊逸一眼斥道:「胡鬧,睿兒才多大,你帶來這邊,若是君前失儀便是大罪,你擔當得起嗎?」
鐵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李清臣老太翁,楊逸本就有些尷尬,還被他用長輩的口吻這般訓斥,更是直皺眉頭。
蔡京接口笑道:「其實這也無妨,連同各路舉人、解首在內,參加正旦大禮的有數千人呢。」
蔡京的意思無非是說,這千萬人之中,多個小孩在內,別人也未必注意得到他有沒有失儀之舉?
當初楊逸確實就是這麼想的,他把兒子帶到這邊來,就是想讓他從小見識這種大場面,把膽子練出來,只要兒子在朝會上不出大問題,有了這次經歷,對鐵蛋的成長,及性格培養,無疑是非常有利的;
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嘛,最大的場面經歷過了,將來到什麼場合都不會怯場。
再說兒子確實是七品官,來這邊參加正旦大禮並不逾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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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親的這名字俺太喜歡了,俺也經常在簡歷的愛好一欄填上『女人』二字,估計很多人和俺有一樣的愛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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