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又一匹戰馬倒地不起,馬上士卒滾出兩丈遠,暈暈呼呼的剛爬起來,緊接著飛馳而過的戰馬踏飛的泥水便濺了他一臉,沒有一個同袍會停下來等他,甚至不會多望他一眼。
倒地的士卒叫劉四郎,他抹去臉上的泥水,嘴裡罵罵咧咧、嘟嚷個不停,他不是罵飛馳而過的袍澤不理他,而是罵他的坐騎不爭氣,懊惱之極的他乾脆一屁股坐在路邊的草皮上,默默地看著一隊隊同袍飛馳而過,越去越遠。
濃濃的烏雲壓在四周的山頂上,天地一片陰鬱,雨勢時大時小,偶爾會停一會兒,劉四郎獨自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坐騎,眼看是不行了,不禁十分心痛。
他把馬上的乾糧有水解了下來,在路邊做了一個記號,然後拿著一塊油布走到幾十丈遠的芭蕉樹下,把油紙綁好用以擋雨。
身上已經濕透,在馬上飛奔時不覺得怎樣,一停下來不禁渾身難受。他一下子把自己脫了個精光,先是按楊逸所教,用力擦試自己身體,直到微微發熱,再從油布包裡取出一套乾爽的衣服穿上。
象劉四郎這樣因戰馬累倒、滑倒掉隊的已經不下五百人了,大隊絕不會因為這些掉隊的士卒停下,劉武派了一都人馬跟在後面,每個掉隊的士卒只能等待後面的「收容隊」前來收容。
楊逸只給了劉武十八個時辰,軍令如山。十八個時辰完不成任務,斬!
因此哪怕只剩下一個人,劉武也只能毅無反顧的往前衝。貴州到邕州的路程不到三百里,若是在西北荒原,一天時間不難趕到;但在廣南這種山多路窄的地形,一天要急進三百里,絕對是艱苦卓絕的任務。
劉武領頭。許威殿後。幾千騎兵快馬加鞭不下鞍,在迷茫的風雨中不停地飛馳,眼看天已近黃昏。一但天黑下來,就不可能這般飛奔了,劉武心中焦急萬分。
為了給他爭取時間。賓州方面楊逸一定不敢立即使出殺手鑭,否則就有可能驚退阮志順,這種情況下面對七萬越軍的猛攻,賓州一定會有不小的傷亡。
他望了望天色,對何然宗大聲問道:「此乃何處?離邕州還有多遠?」
「回將軍,此地叫六景,離邕州還有七十里。」何然宗是貴州人,對這邊的道路非常熟悉,他的任務就是給劉武這支人馬做嚮導。
還有七十里,現在人困馬乏。加上入夜的路黑難走,一夜時間未必能趕七十里啊!
劉武回頭對身後的士卒大吼道:「兄弟們,加把勁再趕二十里,大帥在賓州正在用人命給咱們換時間呢,咱們多耽擱須臾。賓州那邊就不知要多死多少兄弟,跑,給我跑起來!大帥信任咱們,所以才派咱們執行這樣艱巨的任務,兄弟們,大帥說了。只要能按時完成任務,討交趾首功就是咱們的!快,快啊!」
如劉武所想,賓州城下確實是以人命給他們換時間,數萬越軍如濤天巨浪捲向賓州城牆,楊逸剛剛看清越軍手上的投槍,立即大聲疾呼:「快躲到城垛下,快!快躲,敵人要擲投槍,快躲啊!」
許多宋軍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見楊逸突然狂吼,反而愣愣地向他望來,楊逸衝進望樓,搶過一枝裝好彈的燧發槍,朝那些發愣士卒身邊就射,呯!槍聲響起,接著楊逸大吼不斷:「躲到城垛下去,快,敵人的投槍就要來了!快!」
楊逸身邊的侍衛也紛紛向那些發愣的士卒奔去,甚至在拳腳加身讓他們躲避,那些士卒才悄然大悟,紛紛躲到城垛下,舉盾護著頭頂。
城下的越軍已衝到二十步外,正在做最後的加速,一個個狂奔著,從城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猙獰的面孔了!
只見他們衝過十步後,紛紛將手上那兩三尺長的竹槍狠狠地投出,竹槍騰空而起,發出陣陣的呼呼聲,剎時間,,天空被無數的投槍遮住,風雨不透。
楊逸自己剛躲到城垛下,赫然發現一直跟在身邊的冼靈蛛正張大嘴巴,看著天空中讓人畢生難忘的壯觀景象,成千上萬的投槍騰空而起時,因為竹槍有手腕那麼粗,足以用遮天蔽日來形容,比萬箭齊發壯觀無數倍…….
楊逸飛沖而出,將冼靈珠攔腰一摟,滾回城垛下,就在此時,無數的投槍越過城垛,如颶風捲來漫天的沙石,辟辟啪啪地打在城頭上…
落地的竹槍不住地彈跳著,楊逸背上被好幾根彈起的竹搶撞中,頓時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幾個侍衛這才反應過來,開始用盾牌遮住他的身體,盾牌上頓時如雨打芭蕉似的響個不絕。
越軍的投槍一波接著一波,不斷飛向城頭,許多投槍直接釘入城內的空地上,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叢林,地上的積水甚至為之斷流。
城頭的宋軍根本無法起身,哪怕舉著盾牌也不行,一支投槍的直接撞擊,就能把你的盾牌撞歪,緊接而來的無數投槍就會把你射成刺蝟。
誰也沒料到阮志順沒了弓箭,會突然想起用投槍攻擊,十數萬支投槍如暴雨般呼嘯不止,幾乎將整個城頭埋住。
好在敵人使用投槍時,自己也無法登城,宋軍總可以縮在城垛下,避開這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冼靈蛛被楊逸壓在身下,不知是害怕還是怎麼樣,酥胸劇烈地起伏著,俏麗的臉上佈滿了紅潮。
楊逸一隻手壓在她的香臀下,手指都陷進了那深深的臀溝中,雖然隔著裙子,仍用感覺到她那翹臀上傳來的溫軟感覺。
冼靈蛛敏感處被人觸及,又豈會不知?一種異樣的感覺剎時傳遍她的全身。身體很快熱得燙人。
楊逸正要抽手,她卻先挪了一下香殿,「嘶!」楊逸不禁抽了一口冷氣,冼靈蛛這一挪,使楊逸的手背壓在一顆尖利的小石子上,疼痛難擋。
他不由得用力一抬,抬起冼靈兒的臀部。然後抽手來看,只見手背上多了一個鮮紅的血印……就在這時,輪到冼靈蛛長長地抽了一口冷氣。剛才那份旖旎頓時消失無蹤。
楊逸突然想笑,因為他已經猜到冼靈蛛倒吸冷氣的原因了,一定是自己抽手之後。冼靈蛛的香臀兒壓在了那顆尖利的石子上。
「你怎麼這樣?」冼靈蛛不由得出聲討伐起來。
「那你想我怎麼樣?繼續把手留下在面?」
「你……」冼靈蛛臉上艷紅如火。
楊逸真怕她一怒之下賞自己一隻毒蜘蛛,可越軍的投槍還在不餞地飛上城頭,根本沒法起身,他捲曲著身體極為難愛,須臾之後實在頂不住,只有壓在冼靈蛛身上,她雙峰上傳來軟綿綿的感覺,楊逸只好假作不知,避免倆人尷尬。
整整過去了將近十分鐘,越軍的竹槍才停歇。楊逸起身一看,城頭落下的竹槍疊了好幾層,都快把趴在城垛下的人埋住了,城頭的宋軍躲避還算及時,死亡的不多。但有不少人被彈起的投槍刺傷,雖不致命,卻影響繼續戰鬥。
夏軍投槍一停,立即又是數千把雲樓架到城牆上,一串串的越軍沿著梯子奮力往上爬,楊逸抓起一根落城上的投槍。這投槍是剛砍下來的生竹子,入手沉甸甸的,他衝到城牆邊,將投槍狠狠地擲下去。
那投槍帶著呼嘯聲沒入一個越軍的小腹中,鮮血立即狂噴而去,中槍的越軍慘嚎一聲仰天倒下,雙手握著那竹槍不停地抽搐著,眼看是活不成了。
城上的宋軍見了立即依樣學樣,紛紛拾起落滿城頭的竹槍往下投,一時間形勢逆轉,輪到城上落下投槍無數,可以說越軍投上來多少,宋軍就還回他多少。
真個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方才宋軍有城垛可供躲避,城下的越軍卻沒有這麼幸運了,手上有盾牌的還可以略作遮擋,沒有盾牌的會死得非常慘。
這種投槍一支足有一兩斤重,用力投出後削尖的一頭可以輕易刺入人體,就算只是被砸對,也能把人砸昏。
成千上萬的投槍,速度比弓箭齊射還要快許多,再次把城頭上的天空遮擋得風雨難透,如黑雲般向城下的越軍罩去。
城下傳來陣陣淒厲的的慘叫聲,一個個越軍頭破血流,哭爹喊娘地抱頭鼠竄,許多甚至被洞穿腹部,釘在地上,如竹籤上的烤老鼠,一**的打擊之下,越軍死傷比先前手雷轟炸時還要慘重。
阮志順這回可謂是弄巧成拙,越軍把無數的投槍擲上城頭,雖然能給宋軍不小的殺傷,但這些投槍落到了宋軍手裡,卻給越軍造成了十倍的傷亡。加上宋軍不時扔下一些手雷,以增加聲勢,城下的場面慘得如九幽煉獄。
阮志順終於不得不再次鳴金收兵,投槍是堅決不能用了,這根本就是在給送宋軍武器。
天色漸漸黑下來,更讓阮志順擔心的是雨勢慢慢小了,天空雖然還是烏雲密佈,但天有不測風雲,誰知會不會突然來一陣風,把滿天烏雲吹散呢?真到那時,恐怕大勢去矣。
阮志順無路可退,這一戰關係到大越國的生死存亡,只能勝,不能敗。
讓士卒稍稍用過一些乾糧之後,阮志順再次下令連夜攻城,城上城下燃起了無數的火把,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晝。
經過一天的努力,阮志順終於命人打造出了幾十部攻城車,此時也一併由越軍士卒推著,步步向賓州城牆壓去。
除此之外,阮志順還命人利用夜色掩護堆土上城,丈餘高的城牆而已,上萬人一夜之間絕對能將土堆平城頭,到時就可以幾萬越軍就可以像決堤的洪水沖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