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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62章 恰似你的溫柔 文 / 何昊遠

    宋遼兩國的和議總算敲定下來了。

    盟約敲定的當天,越國公主再次邀楊逸比射獵;

    倆人在深林中幾翻抵死纏綿之後,一同坐在白溝河邊,清澈的河水漠漠地向東流去,水面上偶爾傳來一串鳥兒的鳴叫,寂寂的河邊草地上,越國公主撲在他懷裡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

    不管如何,遼國現在深陷困局,楊逸要負很大的責任,若不是他聯絡阻卜部,給阻卜部大力支持,也不會讓阻卜部成為遼國心腹大患。

    但換位想想,這又能怪楊逸嗎?

    遼國一直支持西夏與大宋為敵,楊逸是大宋官員,支持阻卜部為宋國謀利益,也是情理之中,倆人站在不同的立場,各為其主而已。

    越國公主努力想這麼安慰自己,奈何她畢竟是遼國的公主,心裡又豈能真的毫不在意?濃濃的愛夾雜著深深的恨,她甚至分不清是愛是恨;

    她只知道無助地撲在楊逸懷裡發洩著,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女孩。雙眸紅腫,粉臉瑩瑩,楊逸緊緊地抱著她,安慰的話不知從何說起,只有一聲長歎飄散在風中。

    白溝河靜靜地流淌著,這邊是宋國領土,對面就是遼國領土,只隔著一道淺淺的河水,而這道河水流到楊逸與越國公主中間,卻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越國公主哭累了,只能躲在他懷中無力地抽泣著。楊逸拍拍她的香肩輕聲歎道:「公主。別想太多了,回去好好做你的公主……」

    「不,叫我特裡!我要你叫我特裡!」

    「特裡!」

    「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為什麼……嗚……嗚……」

    「這世間的事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你若非要問出個原由來,只會讓你的心更加累。」

    「我送你的玉珮還在嗎?」

    「還在,我一直帶著。」楊逸說著探手入懷,掏出她送的那塊雕刻雙雁的玉珮,那雙雁兒都是單腳著地,作交頸清鳴狀,彷彿在傾訴彼此的心語。

    越國公主接過玉珮。細細地撫摸著,清淚一滴滴落在上面,她凝視片刻,又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把玉珮上的淚痕擦乾淨,仔細地放回楊逸懷中。

    「不管如何,你要一生一世帶著它,一定要帶著它!生不能與君白頭,死了就讓它代我與君同穴……嗚……嗚…….」

    「特裡……」

    楊逸也是苦澀難語,只是緊緊地抱著她,或許這次分別之後,倆人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一次生離,對倆人來說就是死別。

    楊逸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再來一次,他還會那樣做,但面對越國公主這雙淒傷的眸子,卻不知為是什麼心裡感覺是如此的沉重。

    倆人靜靜地坐著,直到黃昏的暮色從樹林裡瀰漫到河面上,天邊一片晚霞熱烈地焚燒著,紅得像血,那是誰的心在滴血吧!

    終於到了要告別的時候了,楊逸立在河邊,晚風吹拂著他的衣衫。一襟殘照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也像燒著了。

    越國公主騎著馬兒,三步一回頭,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滴、二滴、三滴、無數滴,一路灑去……

    那淒婉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茫茫的樹林那邊。晚風中傳來她那哀絕的清唱,隱隱約約的在暮色中迴盪:

    問世間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客。

    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

    別離苦,

    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

    渺萬里層雲,

    千山暮雪,

    只影向誰去?

    ……

    這次兩國敲定的盟約,說來大宋並沒有占太大的便宜,主要是大宋顧忌阻卜部崛起太快,憑長轄底現在的幾萬人馬,已經足以在茫茫無際的漠北草原消耗遼國了;

    若是再不讓遼國全力去應對,一但阻卜部真的取代了遼國成為北方霸主,大宋就要面對一個新興的大國;

    這對大宋來說是極為不利的,因此這次對遼國作了許多讓步;

    當然,這也有大宋想集中全力、盡快收拾西夏這個心腹之患的原因在內。

    宋遼兩國瓦橋關和約的條款大體如下:

    一,遼國「贈送」大宋十萬匹戰馬,五萬頭牛,一萬斤鑌鐵;大宋將武州、以及四萬遼國百姓交還遼國。

    二,兩國繼續以紹聖元年的國境線為界,休兵罷戰,從此互不侵犯;重開榷場,允許兩國百姓自由交易;兩國邊境線上有超過四萬軍隊調動,要提前通報對方,重大節日互派使節朝賀。

    三,今後遼國每年贈大宋一萬五千匹戰馬;大宋每天賜遼國十萬貫歲幣,絹一萬匹。

    四,宋遼重修兄弟之國,宋仍舊為兄,遼為弟。

    也為難耶律洪基這老頭兒了,若按以前論資排輩的話,宋仁宗與遼興宗是平輩,那現在趙似得叫耶律洪基爺爺才對;

    現在好了,耶律洪基七老八十,還得叫趙似這個毛孩子大哥,這還是好的,等耶律洪基歸西,換耶律延禧上來立即就得叫趙似爺爺嘍!

    這次覃子桂和楊逸合夥演了一出十分成功的雙簧,最終取得了十萬匹戰馬、五萬頭牛的賠償;

    而來之前朝廷給二人的底線實際只有戰馬七萬匹,沒有牛,倆人漫天要價,為大宋大賺了一筆。

    別過雄州知州唐師遠等人後,楊逸一行徐徐南行返京。

    回程時覃子桂非常開心,對他而言,這次和談是一份非常不錯的政績,今後考功陞遷時。履歷上就有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楊逸卻有些不得勁兒。面對這樣的大功很是無所謂的樣子,騎在馬上漫垂著鞭袖,臉上的神色有一絲絲的落寞,正有一句沒一句地、哼著一首略帶憂傷的小曲兒: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就像一張破碎的臉。

    難以開口道再見,

    就讓一切走遠。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們卻都沒有哭泣。

    讓它淡淡地來,

    讓它好好地去!

    ……

    放眼望去,白洋澱無邊無涯,煙波浩渺。水色空濛,湖面上水鳥成群結隊,盤旋低飛;或尋食,或嬉戲。清脆的鳴叫聲響遍四野,去年枯敗的蘆花已經長出了新芽,宣告著時光又進入了新的一個輪迴。

    如今的冀中大地,河道縱橫,水系發達,南易水、北易水、滹沱河、胡蘆河、拒馬河皆是大河,加上黃河北流,三關一帶地勢低窪,形成了一個個湖泊、沼澤;

    真宗時駐防瓦橋關的六宅使何承矩為御契丹,因陂澤之地。瀦水為塞,使得這一帶河湖相連,隨著水域逐漸增廣,形成了一道沿河曲折800里,寬處達60里的水上長城,極大地減輕了三關承受的防禦壓力。

    去年潘銳他們能用決堤之策阻擋遼軍,也正是得益於三關附近發達的水系。

    徐行的戰馬上,覃子桂望著白洋澱那寬闊的水域,突然說道:「任之兄,朝廷為黃河向東導。還是任其北流,一直難下決心,照我看,黃河北流也不是沒有好處,這河湖縱橫交錯的景象。看上去真有幾分江南水鄉的味道,尚是治理得好。黃河北流對冀中大地還是利大於弊的。」

    覃子桂提起這事,楊逸精神便也集中起來,眼下黃河河道不定,在大名府附近竟分為五條河道,有兩條河道大致從後世的山東禹城附近向東入海;

    而其中三條河道則是經大名府向北流,從後世的天津市區入海。

    這三條北流的河道形成前後不一,最東邊經夏津那條河道形成於仁宗慶歷七年。

    中間經清河縣那條河道形成於元豐年間,最西面經巨鹿的河道則形成於元祐年初;

    每一條河道的形成,都意味著當地要遭受一次大水患,特別是元祐年間,朝廷財力枯竭,無力治理河防,河北幾乎是年年發生水災。

    現在新黨上台之後,做了一些治理工作,但由於新政鋪開時,光是清丈土地就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如今國庫收入雖然有所好轉,但去年應對幾場大戰加上興建永泰陵,一時之間也抽不出大批資金,因此目前朝廷也無力展開全面治河工程。

    楊逸望望遠處的湖面水澤思索起來,在後世,由於華北缺少,國家要下大力氣搞南水北調,如果黃河能固定北流,從長遠上來說,對這邊的生態平衡或許有不小的益處。

    但若是按後世的發展趨勢來生搬硬套,那可能是大錯特錯,因為眼下翼中平原生態並未遭受大的破壞,水系極為發達,根本不缺水;任由黃河向北經天津入海,未必就是好事。

    楊逸不是水利專家,在這方面他也無法提供更軍好的見解,只能對覃子桂苦笑道:「子桂你想過沒有,黃河攜帶著大量的泥沙,在冀中平原這種水流平緩地帶,很容易造成河道淤塞,一但淤塞就容易引發決堤大災。

    你眼下看到的是一片湖澤交錯的水鄉景象,一但汛期大水,恐怕看到的就是一片擼摧牆倒的慘景了,因此,黃河北流未必就像你說的那般好啊!」

    覃子桂並不太認同楊逸的觀點,接口道:「像眼下任由黃河自流當然不妥,也容易成災,可若是大力治理之後,東、北兩個方向各保留一條河道,兩條河道有利於分流汛期大水,河堤承受的壓力會小得多,同時北流的河水有利於冀中的灌溉、水運,對農、商皆大有裨益,任之兄以為然否?」

    楊逸呵呵笑道:「子桂啊,若真能治理到你描繪的那種程度,倒真是不錯,但子桂你卻忽略了一點,這不是江南那種清澈見底的河水,治河其實關鍵在於治沙,黃河泥沙含量大,真像你說的那樣,一東一北各保留一條河道,分流後水量減少,水流就會更加平緩,泥沙的沉積會更快,自然,決堤的頻率也就會更高。」

    覃子桂倒是來了勁頭,就治河之事,一路上與楊逸爭論不休,最後差點各扛一把鐵鍬上堤玩真的!

    倆人的爭論雖然不會有什麼結果,但在楊逸看來,治河工作確實是應該著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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