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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35章 旋抹紅妝看使君 文 / 何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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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遼之間的和談沒有絲毫進展,雙方還在僵持之中,正各自舔著傷口。

    這段時間,大宋朝堂也異常平靜,沒有清算,沒有波瀾,平靜得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其中有兩件看似無關的事,卻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

    其一,海州報來祥瑞,八月初一有紫氣東來,海上忽現一金龍,吞雲吐雨,須臾而隱。

    其二,岳陽報來祥瑞,八月初八,洞庭湖中金光大作,隱隱有仙樂和唱,山林間百獸齊伏,莫敢動彈。

    這兩件事被錄在朝廷的邸報上,發往全國各地的衙門。

    楊逸也看到了,他先是不以為然,很快卻皺眉深思起來,這種事在後世根本不值一笑,但在這個時代,卻有不同尋常的定義。

    君不見,天上劃過顆明亮的星星,就能讓宰相下台。

    而且翻開歐陽修他們注的《新唐》則天皇后本記,你就會看到史有一大堆這樣的記錄:

    九月丁卯,楊州地生毛。

    七月丁卯,翼州雌雞化為雄。

    六月丁亥,得異石於汜水,大赦。

    己未,朗州雌雞化為雄。

    當時正是武則天大殺李唐宗室,準備登基為帝的時候,各地便紛紛出現這些異象,連母雞都變成公雞了。

    這或許是地方官員為了迎合武則天的心思搞出來的,或許這本就是武則天一手導演的戲碼。

    莫以為這很可笑,一點不可笑!

    若是這些東西沒有用。武則天那樣的人會去玩這些把戲嗎?

    正因為這些所謂的異象,在朝堂、在民間有無可辯駁的說服力,她才會弄出什麼雌雞化為雄的把戲。在這時代,這些東西比後世掌握cctv。掌握輿論導向還利害。

    時下人們認為,所有的天象、氣候、山川、地理的變化,都和政治密不可分。

    天不下雨,人們不會去想冷氣流與暖氣流沒有碰撞,而是會想,是不是皇帝又和妃子們在床上碰撞太多了。

    地震了,不是地殼運動,是皇帝或宰相在床上運動太多了!

    反正就是你們這些當政的沒幹好事。

    反之亦然。出現了祥瑞,人們也必然會聯想到那座皇城去。

    八月初一是劉皇后產子的日子,而海州即現金龍,這……

    楊逸不由得想起韓碧兒那只狡猾的狐狸精來。

    風起清萍之末。或許,一場政治風暴又在悄悄醞釀了!

    大宋的政治風暴還只在醞釀之中,西夏的的政治風暴卻已經席捲朝野,一年中接連大敗,使得梁太后的威信掃地。濃濃的危機感迫使她不得不做出激烈的反應。

    原來的歷史上,也是經歷大敗之後,黨項貴族與遼國暗通款曲,遼國派使者到西夏。用一杯毒酒把梁太后毒死了。

    現在歷史似乎有了一些改變,這回梁太后是先下手為強。大力提拔心腹手下和娘家人的同時,對黨項各部的清洗也如暴風驟雨般開始了。

    興州城外難民無數。哀鴻遍野,城中同樣是哭聲震天,一座座高門宅第被抄家滅族,其中最慘的是嵬名部、細封部、往利部的皇親貴戚。

    巨大的風雷之下,沒被抄家的也是心驚膽戰,寢食難安。

    兔死狐悲之下,叛逃大宋的黨項貴族一下子曾多起來,楊逸看了細作送回的一份份情報,笑得暢快無比:梁太后,幹得不錯!不過還得加把勁才行啊!

    想當初一代女皇武則天,可是把李唐宗室差點干光了,才保住手中的權力嘀,如此成功的例子在前面擺著,你當以史為鑒啊!

    「細封英哥怎麼回事?形勢這般有利,他去了好幾天竟然還沒點收穫。」楊逸突然敲著桌子說道。

    坐在對面的蕭憶放下手上的文牘笑道:「大人不必心急,橫山一帶的羌人較為自立,受興州這場清洗的影響較小,細封英哥想說服他們前來歸附,只怕也不是一時能成的。」

    楊逸搖了搖頭說道:「蕭先生所言雖然說種了一點,但也不盡然,橫山諸羌雖未受興州這場風暴波及,但他們投機的本性很濃,就像一蓬牆頭草,哪邊風大往哪邊倒;

    西夏接連大敗,元氣大傷,而我大宋應付遼夏兩面夾攻,還能反敗為勝。按說橫山諸羌此時當不難說服才是。」

    聽了楊逸的話,蕭憶開始低頭沉思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接口道:「大人言之有理,僚下想來,橫山諸羌一時不肯歸附,主要還是各羌人頭領擔心歸附後,無法保證自己手中的權力;

    神宗年間,對蕃兵實行統一編製管理,這雖然有利於朝廷的治理,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羌人首領的利益。

    他們甚至擔心朝廷會進一步將他們的部族打散安置,使他們失去頭人的特權,這也是有可能的。」

    蕭憶的話可謂是直指核心,楊逸非常認同,只是這種國策關係重大,不是他一個人能修改的;

    而且羌人歸附後自治度太高,也不利於同化他們。大宋一但虛弱時,他們又必將背叛。

    蕭憶見楊逸又苦思對策,忍不住勸道:「大人,凡事欲速則不達,咱們過於熱忱,橫山諸羌所提條件就會越高;即便贏得他們迅速歸附,也不利於今後長治久安。

    再者,橫山是西夏一道不容放棄的心裡屏障,若是此時大人誘使大量橫山羌人來投,梁太后未必不會困獸猶鬥,強行起兵來討,如此一來,很可能再次掀起宋、遼、夏大戰,於我大宋殊為不利。」

    楊逸聽了頻頻頷首,心裡再次感謝老丈夫。給自己這麼一個老成持重的幕僚。

    既然不能急,他也就放開心懷,老婆孩子熱炕頭,老子先過幾天清閒日子再說。

    有精鹽和邊貿的帶著。環州市井間比以前繁華了不少,來往的商旅熙熙攘攘;另一方面,蘇軾和楊逸這兩大名人齊聚環州,使得許多文人士子紛紛慕名而來。

    以蘇、楊倆人現在的聲望,不管得到誰的一聲讚賞,都足以讓這些士子受用不盡。

    若是才學被倆人看上,加以推薦,那麼更加是前途無量。

    蘇、楊二人分屬不同陣營。慕名而來的文人士子也涇渭分明,聚到環州後,因觀點不同時常會熱烈的辯論。這種辯論在環州市井酒樓中隨處可見。雙方往往爭得面紅耳赤,引來許多百姓圍觀。

    黃四娘的小館子座落在西門不遠處。館子對面是一條清澈的溪流,溪邊有青石板砌的埠頭,可供附近的百姓平時汲水洗衣。

    溪邊幾株楓樹已半紅,風景依稀如畫。

    黃四娘的館子近一個月生意極為興隆,倒不是館子所處的環境優美的原因。據說以前她這館子生意清淡,都快開不下去了!

    趕巧前些天楊知州和蘇學士從城外垂釣回來,進她館子來歇會兒腳,見此間生意如此清淡;

    楊知州便笑道:「蘇學士。你家做的東坡肉那可是一絕,何不傳與這位店家。一來嘛,可解人之難。二來嘛,今後我也好有個解饞的地方。」

    蘇學士欣然答應了下來,從此蘇四娘這館子便多了一道名菜。

    此事一傳開,不得了!每天客人絡繹不絕,那些來環州遊學的生聽說後,更是趨之若鶩。

    這不,今天館子裡又來了好些生,為什麼新法舊法的,爭論正得勁呢!

    黃四娘好不容易得些空閒,正在門前剝蔥兒,隔壁那李家小娘子提著衣物出來,黃四娘笑吟吟地問道:「六娘又去城外洗衣裳呀?」

    那位小娘子一張俏麗的臉兒頓時紅了,羞澀地和黃四娘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出城而去。

    坐在門邊的一個生不禁好奇地說道:「咦!我就奇怪了,對面小溪的埠頭分明空著,可我坐這兒許久,卻看到許多小娘子提著衣物往城外去,難不成這兒不准浣衣?」

    黃四娘開心地笑道:「沒有不准在這洗衣,平日她們都是在這洗衣裳的!」

    本來一邊渴酒,一邊看溪邊少女浣衣,多美的事啊!生不免有些遺憾地追問道:「那為何今日她們要出城去浣衣呢?」

    「客官所有不知,呵呵,今日楊知州和蘇學士在河邊垂釣呢!」

    「果真?哎哎哎!各位兄台別爭了,聽到沒有,蘇學士與楊學士正在河邊垂釣呢!趕緊!」

    呼啦一下,桌上扔下許多銀錢,店裡的讀人便都不見了!

    城外的白馬川上,一葉扁舟隨波蕩漾,岸邊一林紅楓似火,紅楓之上白雲悠悠,一齊倒映在水面上,清江似染,水流不去!

    王朝雲青羅衣、八折裙,神態怡然地蹲在船尾的爐子邊煮著魚羹;旁邊是身穿心字羅衣,腰扎墨綠長裙的清娘,手上拿著一叢盛開的小野菊,不時摘幾朵丟到水面上,引來一些小魚爭奪跳躍。

    船頭倆人戴著竹笠,各持一根釣竿,船頭的小几上有酒一壺,杯兩盞。

    兩人不時飲上一口,望望山間紅葉、天邊白雲,意態悠閒自在。

    江邊洗衣裳的小娘子越來越多,鶯鶯燕燕,水面上不時飄過一陣清脆的笑鬧聲1

    蘇東坡突然笑道:「任之再坐上一會兒,恐怕滿城的女子都要出來浣衣了!」

    「人家可不是來衝我的,分明是衝著蘇學士而來,我有證據!哈哈哈!」

    楊逸一邊把兩個杯子斟滿,一邊朗吟道:

    照日深紅暖見魚,

    連村綠暗晚藏烏,

    黃童白叟聚睢盱。

    麋鹿逢人雖未慣,

    猿猱聞鼓不須呼,

    歸來說與採桑姑。

    旋抹紅妝看使君,

    三三五五棘籬門,

    相排踏破篟羅裙

    ……

    楊逸念到這,老蘇為之乾笑起來,這是他以前的一首舊作,描寫的正是鄉村少女們爭相出門看蘇東坡這位使君的情景。

    蘇東坡輕輕一歎道:「老夫老嘍!」

    楊逸笑道:「男人嘛!越老才越有味道,不信您問問……」

    楊逸本想說不信你問問你家小妾王朝雲,卻因這話過於輕薄連忙打住。但船尾的王朝雲顯然聽到了兩人的對答,臉色微微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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