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失蹤的長公主
寶文閣裡,劉皇后正在給趙煦餵藥,她如今已經懷胎七月,挺著個大肚子,仍堅持親自給趙煦餵藥,或許,這是她在生活上給趙煦作的一些彌補,以前,她從沒想過要做對不起趙煦的事,但那夜為了保命,卻做下了;無論如何,對面趙煦時她心中總難免有些抱愧。
趙煦不知道這些,見她如此,只覺得這個皇后沒有封錯。
「官家,妾身聽說西北又打了大勝仗是嗎?」
「嗯,元祐九年間,西夏屢屢犯境,致使西北生靈塗炭,此次環州大捷,總算給朕出了口惡氣。當初把楊逸派到環州,也算朕沒看錯人,這次殲滅西夏五萬大軍,擊殺西夏大將妹勒,楊逸功不可沒!」捷報傳來,趙煦心情很好,不免多說了幾句。
「恭喜官家!賀喜官家!」劉皇后不失時機地奉承道,「官家親政不足兩年,就取得河北大捷,西北大捷,國內新政更是日新月異,這等文治武功,千古未見,妾身聽說,如今大臣和百姓論及官家,無不景仰萬分,皆道官家是千古未見之聖君哩。」
趙煦呵呵一笑,明知劉皇后是奉承,還是感到很開心,客觀地說,他這兩年取得的成就,確實是許多帝王終其一生也沒能達到的高度,只要內國新政能持續下去,一個千古明君的頭銜還真是跑不了。
劉皇后準確地把握了趙煦的情緒,接著說道:「官家,如今看來,無論是河北大捷、西北大捷,還是國內新政,楊逸都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文韜武略確有過人之處,官家當初欽點他為狀元郎,可謂是慧眼識英才,官家!妾身求您一件事!」
「呵呵,皇后有什麼話就說吧,只要不太過分,朕都答應你就是。」
「多謝官家。」劉皇后臉露喜色,美目盈盈一橫說道:「妾身也不多求,若是妾身將來產下的是皇子,只求官家能讓楊逸來做妾身這孩子的老師。」
「皇后啊,你是不是有些多慮了!」
「妾身望子成龍,再多慮也是應該的,妾身只望這孩子將來能像官家一樣,英明神武!立不世之功勳,這不拜個能者為師行嘛?官家,你就答應妾身吧!」
劉皇后撒著嬌,絕代的妖嬈顯露無遺,趙煦心情本就大好,不禁哈哈笑道:「不過小事一樁,朕答應你就是,楊逸狀元出身,文韜武略過人,將來這孩子拜他為師,雖然年輕些,別人倒也不好說些什麼。」
「多謝官家!多謝官家!」
兩人正說著話,殿外突然傳來喧嘩聲,趙煦眉頭剛剛皺起,就見劉瑗帶著一個宮女進來。
宮女面色慘白,惶惶然下拜道:「官家,不好了,不好了,康國長公主不見了!」
趙煦雙眉一挑,沉聲問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宮女連忙倒豆子一般說道:「婢子今天陪長公主到大相國寺上香,長國主說要獨自在大殿裡誦經禮佛,讓婢子等人退出大殿等候,婢子等不敢違命,能好退出殿外,婢子在殿外等了許久不見長公主出來,這才悄悄到門邊張望,卻不見了長公主的蹤影,婢子等找遍了整個相國寺……」
「夠了!你們在殿外共等了多久?」
「回官家,大……大概兩個時辰!」
「其間有沒有可疑之人接近大殿?」
「回官家,應該沒有,前殿有侍衛守著,閒雜人等無法靠近的……」
「這兩天長公主可有何異常之處?」
「回官家,沒有,不過……今早婢子看到長公主好像偷偷哭過……」
聽到這,趙煦一顆心反而放鬆了一些,康國長公主自從上次為楊逸求情,被向太后禁足半年,前些日子才有機會出宮,按說沒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虜去公主,但這一切還都只是猜測。
「劉瑗!還不快派人去找,找不著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劉瑗出殿之後,劉皇后見趙煦心氣難平,便好聲勸道:「官家息怒,龍體要緊,康國長公主向來淘氣,會不會故意作弄大家一下,等下就現身了……」
「皇后有所不知,康國她頑皮不假,但向來知道輕重,這樣的事她是不會胡鬧的,唉!」
「官家這是……」聽到趙煦的歎息聲,劉皇后有些不解地問道。
趙煦卻有些說不出口,他現在懷疑康國長公主並非被人虜去,而是自己出走,是什麼事或者什麼人、令這丫頭做出這樣不計後果的事來,趙煦心裡多少能猜到幾分,這事先不論被外間知道了,會引發怎樣的議論,一個事事要人照顧的公主,獨自跑到外邊去,萬一有個差錯,這如何得了。
「焦守,交待下去,此事暫且不得向外聲張,若是宮外傳出什麼風言風語,我拿你是問,還有,派人重點向西搜索,一定要盡快找回康國長公主,聽清楚沒有!」
「奴才遵旨!」
前堂傳來鳴冤鼓,楊逸只得將方子交給馬漢卿這個巡檢,讓他親自去抓藥,實行差役法以前,官員有許多衙前之類的役夫可供驅使,而且這些人是不用發薪俸的;
實行差役法之後,這些便沒有了,官員想使喚人,也只能拿錢雇工,大宋官員生活多數奢華,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來給他提供服務,現在這些人都要自己掏腰包僱用了,這也正是當初大部分官員反對差役法的主要原因。
楊逸穿戴整齊來到前堂,這是他來到環州後,首次審理案件,蕭憶怕他有所差遲,也跟了出來,州級治所,普通的案件知州是不用親自審理的,一般都是由司理參軍、錄事參軍或通判來審,只有涉及到人命的重大案件,才需要知州親自升堂問案。
「升堂!」
「威武……」
兩班衙役喊完堂威,楊逸下令帶原告,很快衙役便將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帶上堂來,小姑娘披頭散髮,臉上沾著泥污,被衙役的堂威一嚇,臉上儘是驚懼的表情。
楊逸一看原告竟是個可憐小女孩,不禁怔了怔,口氣盡量放得緩和些問道:「小姑娘,不用怕,你姓甚名誰?何方人氏?有何冤情便一一道來吧!」
小女孩撲通一下跪下,嗚嗚地哭道:「知州大人,民女名叫李喜兒,家住西門外李家村,家父慘遭歹人殺害,家母被告和別人通姦,被關進了司理院,民女有天大的冤情,求知州大人為民女作主啊……」
小姑娘哭訴不休,淒切異常,楊逸沒有喝止,轉頭對蕭憶問道:「怎麼回事?」
既然是人命案,自然是要上報他這個知州的,但現在人都關進司理院了,他這個知州對此事竟然一無所,難免心生疑問。
蕭憶答道:「前些天西門外的李家村確實發生了一樁案件,但當事人李七下落不明,並未發現屍首,此案便未按命案處理,大人又忙於戰事,所以拖延了下來。」
「不!知州大人,家父屍首找到了,就地城外的一處林子裡,知州大人,求您為民女作主啊!」
小女孩不住地磕著頭,看得楊逸於心不忍,走下堂來說道:「你是說你父親的屍首剛剛找到是嗎?」
「是的大人!」
「這樣吧,你先帶本官去看看!」
楊逸帶著衙役和杵作趕到城外,來到一處叫尖子嶺的林子,李七的屍首便是在此處發現的,此時已經圍著一些看熱鬧的百姓。
李七的屍體本來被人埋在地下,但由於埋得很淺,屍體腐爛後發出陣陣惡臭,李喜兒因父親失蹤,母親被關押,這些天一直努力地想找到自己父親的下落,以便能替她母親洗清冤屈,偶然聽到有人說這林子裡發出陣陣惡臭後,李喜兒竟然跑來,咬牙刨開浮泥,終於找到了李七的屍體,這才趕進城去擊鼓鳴冤。
屍體雖然已經高度腐爛,但依據身高以及服飾等特徵,可以確定死者是李七無疑,再經杵作仔細勘驗,李七是被人用鈍器猛擊頭部,頭骨開裂而死。
楊逸雖然沒有太多的破案經驗,但案發現場的重要性他還是知道的,他在林子裡認真地查看了一翻,只是由於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天,這個季節又多雨水,很難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甚至連這處林子是不是案發第一現場都無法確實。
楊逸只好讓人先將李七的屍首帶回州里的殮屍房,然後調來之前司理參軍袁晃調查此案的宗卷,綜合起來看,此案挺複雜,還涉及到一樁通姦案,因為事情是因李七失蹤引發,之前一直未找到李七的下落,涉及的這樁通姦案也一直沒有結案。
袁晃有關此案的記錄非常詳細,案情的大概如此:李家村的李七娶妻黃氏,黃氏溫柔賢惠,夫妻倆本來相處得很好,然多年來黃氏只生下了李喜兒一個女兒,李七一直指望著能有個兒子來繼承香火,因此對黃氏漸生不滿,久而久之,便常口出惡言,甚至拳腳相加。
黃氏經常遭到李七無端打罵,對門一個叫李平的鄰居看在眼裡,非常同情黃氏的遭遇,便時常過來勸阻李七。
李七怒其多管閒事,有一回連宋平也打傷了,宋平沒有因此計較,黃氏卻覺得虧欠宋平,事後她趁李七不在家,偷偷提了一些禮物上門看望受傷的宋平,結果剛好被李七回家撞見。
李七再次對二人施以拳腳,並大罵黃氏不守婦道,此事鬧得村裡人盡皆知,如果說這次李平和黃氏和些冤枉的話,那麼之後的事情就有些不同尋常了,有鄰居證實,曾看到宋平與黃氏在樹林裡竊竊私語過,甚至今年元宵,還有人看到倆人一起在市上看燈。
今年四月初一,李七突然失蹤,司理參軍袁晃審理之後,認為可能是黃氏與李平有姦情,一同謀害了李七,但由於沒有找到李七屍首,謀害罪名不成立。
李平與黃氏詆死不承認倆人之間有姦情,更否認李七失蹤與他們有關係,不肯畫押,案子便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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