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國仲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聲音有點忐忑,現在離韓衍說給他兒子孫裕海醫治隱疾的期限已經過了半個月,還多了幾天,兒子那邊也透露了,最近市裡沒什麼大會要開,要是韓衍說醫治的話,隨時能抽空回來。
給孫裕海醫治隱疾,韓衍還是記得的,至於孫裕海這人,他人不在體制內,要想多瞭解實在有點難度。不過以趙小妞嫉惡如仇的性格,她還能尊敬的叫一聲海叔,從這裡可以看得出趙雅琴對孫裕海還是認可的,再加上孫裕海這人有上位者的氣勢,卻沒有上位者的傲氣,一般那種以權謀私的官員都很難做到這點,總的來說,孫裕海還是值得他出手醫治。
「是為了海叔的事吧?」韓衍開門見山笑道。
「可不就是。」孫國仲那邊也笑開了,他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呢,韓衍率先點名,他自然樂得如此,笑道:「這小子每天都打一個電話回來,雖然沒提那事,但他那點小心思還想瞞我?」
「那就今天晚上吧,耽誤了海叔的工作,我還間接成為人民群眾的罪人了。」
韓衍笑道。
聽到韓衍這話,孫國仲就確定了韓衍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治好兒子的隱疾,心神激動,道:「那小子敢?就算是常委會他也得趕回來。」
說著他又嘮叨了兩句晚上準不準備酒什麼的,就掛了電話,甚是興奮地讓殷秀準備晚上豐富的大餐,又道:「對了,把我那支珍藏的女兒紅拿出來。」
「怎麼,那支女兒紅不是留著給小海結婚時再拿出來的?」
「哪裡還等他結婚,這事比結婚重要多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拿。」
殷秀笑著,眼裡洋溢著幸福的淚花,一直以來,兒子的隱疾在三人中都是避而不談的忌諱,像今天這樣拿兒子的隱疾來開玩笑的,意味著終於擺脫了那種痛苦!
孫裕海聽到電話那頭父親激動的語氣,即使在官場浸淫已久、喜怒早就不形於色的他都不由得神情激盪,半個月前韓衍就說了,問題不大,只是要看自己是不是一個心繫百姓的服務型官員!
想到這裡,孫裕海又慶幸不已,幸好有老父親的教導,也幸好有同樣心繫百姓的老領導的賞識,自己才能走到如今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能換來讓自己痛苦了幾十年的隱疾的解脫!
說實話,這半個月,他過得高度煎熬,盼星星盼月亮希望時間快點過。
掛了電話,孫裕海就讓秘書徐飛郎進來。
徐飛郎進機關才三年,年僅27,就已經是副省級城市常務副市長的專職秘書,自然有他過人的能力,察言觀色更是一流。進機關三年,他最佩服的就是孫市長,在官場上進退有度、沉穩大氣,似乎什麼事在他手裡都能有條不紊的處理妥當,有著老油條的機智,卻沒有老油條的老氣橫秋好大喜功,還體恤下屬。做秘書的,最喜歡就是遇上這樣的領導。
作為日常接觸孫市長的人之一,徐飛郎最近有點納悶,不知道孫市長遇到了什麼難題,雖然很少表露出來,但他敏銳的目光還是有好幾次察覺到了孫市長臉上焦急的神色,但他也沒敢多問,只能更加兢兢業業工作,盡自己全力為領導排憂解難。
一進門,徐飛郎就發現了孫市長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官場上,尤其是當秘書的,和領導之間的關係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見孫市長面露喜色,徐飛郎擔憂了半個月的心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也沒表露出什麼,而是以更加抖摟的精神問道:「孫市長,你找我?」
「嗯,小徐,我晚上有什麼安排?」
見徐飛郎進來,孫裕海臉上的喜色慢慢收斂下來,換上淡淡的笑意。
「恆益集團董事長車勁奇先生邀請您六點到福祥酒店就餐。」
徐飛郎答道,他就算忘記了女朋友的約會也不會忘記孫裕海的行程。
「給車勁奇說聲抱歉,晚上我有點事,去不了了,另外再約個時間吧。」車勁奇並不是什麼非應酬不可的人物,孫裕海就推掉了,當然,就算是市委書記,他也非推不可!又道:「小徐啊,晚上你也放鬆一下吧,我這裡沒什麼事。」
徐飛郎一驚,摸不準孫裕海是什麼心思,連忙道:「孫市長,這是我的職責……」
「不用多心,我晚上回去陪一下我父母,你交女朋友了吧?代我跟你女朋友說聲抱歉,不經過她同意就常常通知你出來。」
孫裕海心情大好,不由得開起了玩笑。聽到領導輕鬆的語氣,徐飛郎這才放下心來,領導不是對自己有意見,而是遇到了什麼喜事,順帶自己也沾了光,不用再隨時候命,也笑道:「不敢不敢,她還催促我,全心全力協助領導處理事務才有上進心呢。」
開了一句玩笑,徐飛郎自然不會認為自己能和領導聊天打屁了,連忙道:「孫市長,我這就出去和車董事長另約日子。」
「好,去吧,繼續認真工作。」
孫裕海點了點頭,這話無疑是對徐飛郎的肯定,頓時他就覺得全身舒爽,幹勁霎時間又足了幾分。
聽到孫裕海要另約時間,車勁奇雖然有點失望,但也不敢多說什麼,甚至還覺得自己更加有頭有臉了,他只是一個民營老闆,公司資產過億多點而已,托關係才約到孫裕海,人家想推了這飯局也就一句話的事。可是現在不同,推是推掉了,但另約時間!這就表明領導真的有事,卻沒有忘記自己!
想到這裡,車勁奇興奮異常,對旁邊的秘書道:「通知財務部,這個月每個員工的薪水都加三百!」
「………」
晚上,韓衍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叫上趙小妞比較好,畢竟是給孫裕海醫治難以啟口的隱疾,叫她一同去也太讓孫裕海難為情了點。於是和夫人說了聲之後,就一個人前去了孫國仲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