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誰背叛了誰
嚴笑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剛好陸小荷的話說完,空曠的店面裡竟然一片安靜,嚴笑下樓的腳步聲就顯得特別的突兀,大家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去。
嚴笑掃了一眼,走到陸小荷身邊的空位上坐下,隨意的問道:「都說完了?」
陸小荷笑著搖頭,伸手拿起酒精燈上翻著細小泡泡的熱水,重新沖了一壺茶,給嚴笑斟了一杯茶,嚴笑注視著陸小荷嫻熟的動作,似乎在欣賞著陸小荷纖秀的手指舞蹈。
「只是在閒聊,沒有什麼說不說完的?」
嚴笑接過茶杯,跟陸小荷一樣,用雙手捧著,一邊暖手,一邊嗅著淡淡的茶香。
看了看大家似乎還有些沉悶的神色,嚴笑忽然向李志文問道:「會不會怪我讓你跟那個順子,是吧?令你跟順子絕交?」
李志文快速的搖了搖頭,苦笑著道:「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或許我應該跟他一起呆在拘留室裡比較好。」
黃向南眼睛一瞪,正想說話,嚴笑卻攔住了他:「你又不知道情況,別瞎攪和。」
黃向南鬱悶的看了一眼嚴笑,不過嚴笑齜了齜牙,嚇得黃向南立刻就不敢炸翅了,他也不知道為何,嚴笑身上的威嚴似乎越來越明顯了,平時到不覺得,一旦他嚴肅起來,就像是學校的那些大人物一樣,不,比那些大人物更有氣勢。
嚴笑之所以堵住黃向南的嘴,並且願意與李志文談論關於那個順子的事情,是因為當時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嚴笑給攪和的,嚴笑在某種程度上,像是一個催化劑,能加劇事件發展的程度和力度,說穿了,就是放大了人類的惡念。
當時在拘留室裡,嚴笑也幹了一樣的事情,包括鼓動李志文與順子對立,鼓勵順子與李志文絕交等等,所以,對於李志文,嚴笑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還是願意適當給他些建議和意見,幫助他朝著深淵上方攀爬。
嚴笑掃了大家一眼,發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等待這自己的說法,甚至連那個一直低著頭,躲避著大家的視線,想要偽裝成透明人的男同學,也在偷偷的看著自己,耳朵顯然也是伸的長長的,因為他與李志文一樣,身上著背叛的壓力。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現在事情基本上已經結束了,你回頭看看,我當時的處理方法對還是不對?」
李志文想了想,點點頭道:「至少現在我們都沒事,不過吃了的虧是找不回來了。」
「呵呵,你還想找回那個,等你有能力的時候再找吧。你說得沒錯,作為你的同學,我的任務就是將你們從危險中安全的帶走,至於你們心理平不平衡我是沒有辦法的。但是,當我準備將你們帶離危險的時候,有人卻不同意,那麼我想問問,你們會怎麼看待這個人?」
眾人皆無語,黃向南想發表意見,不過沒有嚴笑的許可,他不大敢,至於陸小荷,她正含笑看著嚴笑,有些花癡的樣子,當然這僅僅是黃向南個人的看法。
「你們不敢回答還是不願意回答?那麼,我來替你們回答,從人性的角度看,這個拉住你不讓你遠離危險的人,基本上就是你的敵人!當然,或許有例外,不過我們不是來玩文字遊戲的,就是針對今天這種情況,那個順子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非要一意孤行,讓大家陪著他一起陷入險境,這種行為本身就已經與『朋友』的定義背道而馳了,我沒說錯吧?」
李志文看著嚴笑,似乎不大同意嚴笑的說法,他總覺得嚴笑的說法有些不對,但是又找不出哪裡不對。
「他,他可以不仁,我不,不能,不義。」那個一直裝透明人的男同學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李志文恍然大悟,原來嚴笑刻意的忽視了朋友之間是互動的這個問題,朋友做錯了,作為他的朋友,就用該幫助他,而不是拋棄他。
「對,我們當時應該勸服他,而不是拋棄他。」李志文大聲的說道,彷彿當時拋棄了自己朋友的不是他,而是嚴笑,所以他現在能大聲的疾呼和譴責,但是當他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才是那個拋棄了朋友的人,不由得慚愧的滿臉通紅。
嚴笑翹著嘴角看著李志文,半晌,李志文才吶吶的說道:「你剛才是在告訴我們,我們當時之所以作出拋棄順子的決定,是處於自己的內心自我保護的自私本性,是嘛?」
嚴笑點了點頭:「我覺得所謂的『仁義』也許就是對自私自利本性進行救贖的意思吧,當時你們的決定是出於本能,如果你們能壓制自己的本能去盡力拯救朋友,那就是仁義,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人第一時間會想到就是自己,還有自己的親人,非親非故的人麼呵呵。」
黃向南打了個寒顫,這嚴笑還是一如既往的惡毒啊!將人性的醜陋毫不留情的撕扯開來,血淋淋的放在你的眼前,讓你認識到自己的醜陋與卑鄙,心志差的人,還真的很難過這一關,不過還好,這次被嚴笑打臉的是一堆人,大家湊一起就沒有那麼尷尬了,『非獨吾一人,眾人皆然』,有了這個借口,或許會好過一點吧。
陸小荷白了嚴笑一眼,笑著插嘴道:「大家不必過分的自責,每一個人從生下來開始,就在跟自己的本能作戰,看看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他們是不是最利己的?本性這種東西我們無法丟掉,但是也正是有了這種東西,才讓我們在不斷的與本性對抗和協調的過程中獲得了心靈的成長,所以,我們從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成長為成年人,從完全被本能所支配,到最後我們利用智慧來支配本能,因此,不要過於在意自己做錯了什麼,而應該看到自己能從錯誤中得到什麼。」
陸小荷的一席話,將陷入自責自卑的幾人拯救了出來,現在是什麼時代,那是資訊時代,這些道理在座的人個個都知道,但是知道不代表你理解了,不代表你能明白這些道理的重要意義,當陸小荷將這個道理配合上他們剛剛經歷的事件,這個道理才被他們初步的理解和接受,從而也將他們從迷茫和自責中拯救出來,所以說,能拯救他們的只能是他們自己,如果他們自己不能明白,那就誰也救不了他們了。
黃向南看看抿著茶水的嚴笑,又看看侃侃而談的陸小荷,他忽然發現,這兩個人就像是一個組合,一個人負責將人揣進水裡,另一個則負責告訴他們該怎麼從水裡出來,或者怎麼才能在水裡游動,這兩人倒是默契的很,只是萬一有人不爭氣溺水了怎麼辦?難道要自己去拯救,如果是美女的話還是可以考慮的,黃向南想著想著思維就開始發散了。
嚴笑看了一眼陷入極度歪歪的黃向南,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貨!
李志文沉思了一會,忽然抬起頭看著嚴笑,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但是有十分的猶豫,糾結了一會,陸小荷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開口道:「李志文,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要問嚴笑的?」
李志文頗為尷尬的捏著自己的茶杯,鼓足了勇氣問道:「嚴笑,既然你當時都想得一清二楚,為何不盡力勸說一下順子,也也能」
「也能避免你們絕交是麼?」
李志文點了點頭,說實話,這番話說出來實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人家嚴笑去將他們撈了出來,自己到還怪責他沒有保全自己的友情,沒有顧及自己的心理健康,這實在是有點太二了,不過嚴笑似乎並不在意,有時候嚴笑這個人是無法理解的,這是李志文的看法。
「嗯。」李志文有些臉紅的點了點頭,即使嚴笑不介意,但是黃向南和陸小荷似乎有些介意,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但是他完全理解錯誤了,黃向南看向他的眼神是憐憫,他知道嚴笑肯定會狠狠的將李志文脆弱的小心肝使勁的踩啊踩,至於陸小荷,她只是覺得李志文似乎也有些受虐傾向。
嚴笑詭異的笑了笑,緩緩的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憑什麼要那樣做呢?」
嚴笑說完認真的看著李志文,李志文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確實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當時嚴笑已經很盡力的在將他們從危險中撈出來,即使嚴笑跟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僅僅是憑著同學這個膚淺的關係,說起來,真的是順子他不知好歹,跟嚴笑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這個問題他沒法回答
嚴笑不等李志文回答,繼續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凡是不知好歹的人,我都希望他能得到教訓,而且你們應該都看到了,他已經得到了教訓。」
李志文傻傻的看著嚴笑,徹底的無語了,跟他一起無語的,還有昨晚跟他一起蹲過倉的幾個男女同學,這才是嚴笑的真面目麼?多麼顛覆啊,原本還以為他是好人來著,準備的好人卡看來是發不出去了。
躲在三樓利用監視器看熱鬧的女孩們爆出一陣大笑,李志文伸臉過去給嚴笑踩的行為,實在是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