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火星在陳信文右側不遠處的地面上爆開,陳信文愣了一下,腳下正在奔跑的步伐不由得遲疑了起來,沒等他反應,又是一團火花在他不遠處爆出,這下子他明白了,那個混蛋殺手不知道為何,竟然是在朝著自己射擊。
陳信文幾乎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個時候轉身逃跑怕是已經來不及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咬牙切齒的抬起手就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砰』
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刺耳,不過,槍彈並沒有激發出去,陳信文的手卻已經被炸開的手槍碎片弄得血淋淋的,整條手臂暫時失去了感覺,連疼痛也沒有傳遞過來。
陳信文此刻的心思反而格外清明,他知道自己輸了,自己的點數不如鄭國涵的多,所以,因果保護的規則起了作用,自己的手槍竟然炸膛了,真是有夠倒霉的。
沒等他多想,從遠處飛來的一顆子彈穿過他左側腹部,陳信文身體一震,渾身的力氣似乎忽然間都被抽空了,不由自主的軟到了下去,兩眼卻惡毒的看著正在笑吟吟的朝著自己走過來的鄭國涵,那張英俊陽光的臉上,正展現出魔鬼一樣殘忍的笑容。
鄭國涵慢慢的走過來,離陳信文大概三五步的樣子停了下來,彎下腰仔細的看著奄奄一息的陳信文,撇了撇嘴道:「惡念推銷員啊!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見一個惡念推銷員,你這噁心的傢伙。」
「嘿!你,你,他,嗎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垃圾!」陳信文自知必死,此時到反而放開了,畢竟不是普通人,心裡素質還是蠻不錯的,也許是因為見慣了死人吧。
「哼!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是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而你是為了毀滅這個世界,你們這些人才是垃圾,才應該被掃進垃圾堆,只要這世界上沒有了你們這些垃圾,這個世界一定會變成樂園一樣美好的地方。」
「能讓,讓,別人,為你擋槍,你,你跟我,沒有,不同,一樣都是垃圾。」
「閉嘴吧,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悟。」
「切,我跟你,不過,都是剪,羊毛,的人,真的不,同麼?」陳信文的眼神逐漸的暗淡下去,嘴唇控制不住的顫抖著,顯然是因為他失血過多了。
「既然不知悔改,那就到地獄去懺悔吧!」鄭國涵直起了腰,俯視著即將被自己送進地獄的對手,心裡的暢快無以言表,臉上露出一個驕傲和高貴的笑容,儘管這個笑容落在陳信文眼裡是那麼噁心。
鄭國涵從懷裡摸出一把烏黑的匕首,並非是萃毒的結果,只是做了亞光處理的匕首而已,這個在街面上隨便就買得到,都是那些山寨工廠的產品,這種匕首是無從查找來歷的。
鄭國涵踏前幾步,走到陳信文的右側,半蹲下身體,高高舉起匕首,準備狠狠的刺進陳信文的胸口,陳信文嘴角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閉上了眼睛,鄭國涵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哼了一聲,正要揮刀結果了陳信文,忽然一聲摧心奪魄空氣撕裂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
『噗,嗤』
鄭國涵的動作靜止了,他的手高高的揚起,手裡的匕首在暗淡的燈光下烏黑猙獰,只是,這一切都停止了。他的額頭眉心位置,出現了一個烏黑的窟窿,一縷鮮紅的夾雜著白色異物的血流,慢慢的從那個黑洞洞的洞口流了出來,順著眼眉中間流淌在鼻樑的一側,一直到上嘴唇邊,一路越過嘴唇向下滴落,另一路繞過唇角流向下巴,沿著脖子流進了他的衣領中。
陳信文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用有些模糊的視線,看著這突然發生的一切。
「殺手?不對,殺手不可能一擊斃命,黃雀!還有黃雀在後!草,原來一切都是那黃雀操縱的。」
陳信文這一刻頭腦絕對的清晰冷靜,短短的一霎那,他已經將前後因果想了個通透,直到臨死前的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跟鄭國涵不過都是別人盤中的菜,整個事件中,那些有點奇怪的地方一一串聯起來,自己跟鄭國涵爭著誰是螳螂誰是蟬,卻都沒有想到,後面還有一隻黃雀在操縱著這一切,陳信文哆嗦了一下,這個冬夜可真冷!
陳信文奮力的將臉轉向左側,想要穿過黑夜的遮蔽,看看誰才是那只可惡的黃雀,但是,他看見的是一粒急速飛來的彈頭,他可以發誓,那一刻他真的看清楚了子彈的軌跡,就像黑客帝國中的慢鏡頭一樣,一個小小的彈頭,旋轉著、放大著、扭曲著,充斥了自己的所有視線,然後世界一片黑暗。
嚴笑站了起來,這把狙擊槍還真好用,操作非常的簡單,幸好距離也不遠,不過一百五十米左右,兩搶都直接命中,而且都是一槍爆頭,雖然心裡有一點點的噁心的感覺,但是也不算強烈,看來自己已經是適應抬手奪人性命這種事情了。
看了看已經死掉的殺手,嚴笑搖了搖頭,出賣靈魂可不就等於出賣了生命麼,只是一個念頭,這個殺手就無聲無息的死掉了,原本還想動用另一個殺手的,不過為了能讓謝安永順利的結案,自己只好多花費了一百惡念點兌換了靈魂炸彈,這東西只能適用於簽訂了個人通訊協議的個體,否則豈不是想殺誰就殺誰。
將狙擊槍仔細的擦了擦,塞進仍然是臥姿的殺手手裡,一切看上去天衣無縫,完美的不像話,陳信文與鄭國涵火並,這個殺手不知道為何將兩人都殺了,然後殺手神秘死亡,或者可以解釋成自殺,反正到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何況,這裡涉及到的兩個都是推銷員,根據因果淡化的法則,這事情最終將會大事化小,至於謝安永能不能藉著這個機會因禍得福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嚴笑抬起頭朝山下看了看,距離比較遠,在昏暗的路燈下,基本上只能模糊的看到個黑影躺在路中間,嚴笑扯了扯嘴角,轉身沿著水泥小徑揚長而去,眨眼就隱沒在深沉而寂靜的夜色中。
五分鐘後,淒厲的警笛聲撕破了寂靜的夜,原本安靜的荔香路頓時熱鬧了起來,謝安永臉上一副焦急的神色,其實心裡卻安定的很,事實上,他的主人早就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他過來不過是收拾殘局,然後寫一份漂漂亮亮的報告就行了。
至於鄭國涵為何會跑出警察的保護,跑到這裡來跟人火並,主人也早早吩咐了,謝安永早在住所周圍另外佈置了一套獨立的監控系統,現在他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鄭國涵這人並非簡單的受害者,而是一個利用和勾結警察進行某種犯罪的嫌疑人。現在鄭國涵已經死了,只要在他家裡進行一些必要的佈置,鄭國涵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就會被坐實,那麼他跟陳信文之間的火並,以及之前發生的一系列的刺殺行動,就只不過是罪犯之間的狗咬狗,警察之前的無能形象也必然為之一改。
主人的力量果然是鬼神莫測,只是不知道這個結果是他給安排的,還是他預知的,不過不管怎樣,反正自己現在面臨的危機算是過去了,說不定,順利破掉這個大案,挽回警方形象的功勞也少不了自己的那份,如果能坐正分局局長就好了,好像黃局長也快退休了。
謝安永有條不紊的指揮著自己的手下進行現場搜證,很快就判斷出了槍擊的來源,一隊警察迅速的翻過公園的圍欄向不遠處的小山圍去,謝安永一邊指示大家小心,一邊心裡暗笑,自己的演技還是非常不錯的。
另外一邊,謝安永已經分別派出自己的鐵桿,前往陳信文和鄭國涵的住處,在那裡進行仔細的搜查,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合適的東西作為證據,將這兩個一個持槍,一個握刀的死人,定性為犯罪分子。
至於那個殺手為何會詭異的死亡,那只好界定為猝死了,現代這個社會生活壓力山大,隨時都會有猝死的可能,沒見報紙網絡上隔三差五的就來上這麼一出麼,這個殺手的生活壓力肯定比常人大,所以偶爾猝死一下也是能說得過去的,反正搜證科的人在這裡沒有找到除死者以外的證據,等法醫鑒定了之後再說吧,報告裡直說詭異死亡就算了。
反正那兩個被射殺的人,實打實的是由這把狙擊步槍射出的子彈了結的,這點在謝安永檢查了步槍之後就確定了。
到了這個時候,謝安永算是心情大定,臉上也不由得輕鬆起來,這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了,趁著今天夜裡,將一切證據坐實,將案子做成鐵案。
謝安永摸出了看,主人沒有進一步的指示了,這個時候,沒有指示就是最好的指示,也就是說,一切都已經盡在掌握中了,謝安永大大的呼了口氣,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掏出一支香煙點上,用力的吸了一口,辛辣中帶暖意的煙霧充實進肺裡,驅散了心頭最後的那一點寒意,這個冬夜一點都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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