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嚴笑被下課的鐘聲吵醒,揉著粘乎乎的眼睛,嚴笑四處看了看,今天真奇怪,下了課大家都不捨得走,而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拿著手機熱烈的討論著什麼,教室裡也嘰嘰喳喳鬧鬧哄哄的,不過這跟嚴笑沒啥關係,嚴笑還要趕著去月桂路上班呢。
關於同學們正在激烈探討的東西,嚴笑自然是知道的,隨便聽幾個關鍵字就知道,這事就是自己弄出來的,不過,似乎現在已經被人將始作俑者的稱號領走了。
坐在公車上,嚴笑心情並沒有想像中的興奮,這麼大的一個風浪,被一個默默無聞的大學生掀起,嚴笑本應該感到足夠的驕傲和自豪的,那些老江湖、官油子都被踩在自己腳下,本來也應該足夠爽的,但是這些感覺,現在嚴笑統統沒有。
在嚴笑的角度看來,這次的行動其實只是一種危機的應對,完全是由謝健斌這個變態弄出來的破事,也就是說,謝家的滅亡應該算到謝健斌的頭上。對於嚴笑來說,被揭發出來的一大票商人和官員,就像一棵棵的搖錢樹,會生金蛋的母雞,現在可好了,居然一次性就宰了個乾淨,作為以收穫金蛋為目的的嚴笑,自然高興不起來。
這種事情與其說是成就感,還不如說是挫敗感來的更真實,所以當大家都熱烈的討論這這件事的時候,嚴笑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趣。
另外,從這件事的發展過程中,嚴笑也清醒的發現了自己的稚嫩,事情的開始是嚴笑推動的,但是事情的後續發展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就是說,事情的發展其實已經完全不在嚴笑的把握之中,他已經失去了對事態的主導權,這又給嚴笑帶來了更深的挫敗感。
開始的時候,按照嚴笑的意圖,應該是由政府中的某些人來主導,然後盡量低調的處理掉謝家,為了防止謝家換取謝健斌的生存,嚴笑還布下了泉哥這路奇兵,這樣一來,倒霉的可能只是謝家,或者還有一些替罪羊,但是整個集團的核心卻能保存下來,繼續為嚴笑下蛋。
但是,事件的發展僅僅一上午就變了樣,本來給李正峰設下的陷阱,李正峰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並且化被動為主動,直接將整件事情承擔下來,真正的將事情鬧大,這個人當機立斷保住了家人,算得上一個人物,其實這也很容易想到,如果李正峰是個小角色的話,也不會被謝國研看重了。
到了這裡,事情已經完全失控,所有被曝光的,以及還沒有曝光的,都可能會面臨嚴峻的局面,為了平息公眾的怒火,海城上層社會的動盪已經無法避免,嚴笑的搖錢樹們,恐怕一棵也保不住了,悲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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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時候,嚴笑也有點走神,似乎連店裡的顧客都在議論那件事,這倒是很容易理解,畢竟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重大事件,更重要的是這事件涉及到的都是大人物,小市民們對那些平日高高在上,人模狗樣的偽善者天生就厭惡著,從心底裡厭惡著,所以,談起這事來自然是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
不過這些話語落到嚴笑耳朵裡,卻有些不大好受,自己做的爛事被人反覆的談論,怎麼也不會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吧。
平時安靜的酒吧今天格外的熱鬧,不過安靜的客人還是有的,靠窗的小座上,那位氣質很特別的女人正在安靜的喝著酒,嚴笑就喜歡這樣的客人,安靜的客人才是好客人。
這個人嚴笑認識,海大的名人袁鳳釧,大三的學生,據說是來自家學淵源的世家女,精通武術、中醫和琴棋書畫,加上出色的樣貌身材,絕對是完美女性那一個層次的女人,只是傳聞這個女人脾氣不大好,不少去獻慇勤的男生都是以醫院作為追求的終點。
嚴笑並非對她有什麼不可說的興趣,而是好奇,這麼一個強勢而完美的女性,在優雅的清吧,一杯一杯的灌著二鍋頭,這個情景怎麼說都是有些違和的吧?
似乎嚴笑的關注也引起了袁鳳釧的注意,一隻手支著緋紅的臉頰,美目流盼的掃視了一眼那個看上去很酷的服務生,翹起嘴角優雅的笑了笑,頭上升起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嚴笑愣了一下,為何看了自己一眼,就會冒出一個壞念頭,這個學姐還真是……
「看來那個酷酷小弟對我感興趣啊!不如玩玩吧,真想看看他被戲弄之後沮喪的表情,是不是還是那麼酷呢?!」
嚴笑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她既然想玩,那就玩玩吧,看起來挺好玩的,反正自己還能順便賺點數,想來這樣的事情能有個一點兩點就不錯,但是生意再小,它也是生意啊!
「那就要試試才知道了。」
嚴笑很負責的贊同了她的想法,想要玩弄別的人感情取樂,這個女人原來根本就不像外表那麼完美,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只是一個任性而不知輕重的小孩子罷了,即使偽裝得再好,在嚴笑這種能深入人心的詭異能力面前,還是會被剝得一絲不掛。
袁鳳釧輕輕的抬起手招了招,嚴笑翹了翹嘴角,快速的走了過去。
「這位女士,您有什麼吩咐?」
「我一個人喝酒很悶,能不能陪我一起喝點。」袁鳳釧側著頭,很嫵媚的看著嚴笑,可惜嚴笑的表情還是那樣清淡,似乎完全不為所動,又或者在用這種冷淡掩飾著什麼。
袁鳳釧一把拽住嚴笑的衣襟,將他向自己拉了過來,一股酒香混合著女孩特有的幽香,直衝進嚴笑的鼻子,給人一種極為奇怪的魅惑的感覺,老實說,還是很好聞的,但是兩人之間的這種距離,卻讓嚴笑心裡感到一些不安,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用力向後掙了掙,不過袁鳳釧手上的力量相當大,嚴笑沒有得逞。
「怎麼,對我這種老女人沒興趣?」
「這位女士說笑了,我正在上班,不能陪您喝酒,請原諒。」
「那好,我等你下班。」
「我十一點才下班。」
「呃,反正我也沒事,別讓我等太久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上班的時候你叫我服務生就可以,如果不想叫招招手也成。」
「真冷淡啊,那就麻煩這位服務生給我再拿一個小瓶的二鍋頭。」
「…….」
「服務生!你喜歡喝酒麼?喜歡喝什麼酒?白酒還是洋酒?」
「不喜歡,哪種都不喜歡,請問您有什麼要求?」
「哦,乖孩子!再來一瓶小瓶的二鍋頭。」
「…….」
「服務生!你有女朋友沒有?」
「無可奉告,您有什麼要求?」
「真神秘啊,男人的神秘也能構成魅力!果然不錯!再來一瓶小瓶的二鍋頭。」
「…….」
「服,服務生!你,你不會還是,還是處男吧?」
「無可奉告,您還有什麼要求?」
「咦?!臉紅哎!猜,猜中了!太,太有,意思了!再,再來一瓶,一瓶小瓶的二鍋頭。」
從九點到十一點,袁鳳釧不斷的點小瓶的二鍋頭,不斷與嚴笑進行著無聊的對話,可惜得到的都是公事公辦的回答。雖然一瓶只有二兩,但是耐不住數量多,沒等到嚴笑下班,袁同學終於不勝酒力的醉倒了,不過嚴笑一點也沒有鄙視她的意思,因為她足足叫了十六瓶二鍋頭,這個女生可真夠好強的。
「我說,這位大小姐可真夠可以的,錢包不帶就敢來喝酒,還好有個借書證,原來是海大的。」
「我知道這個人,經理。」
「認識她?怪不得老是騷擾你,我還說我們小嚴魅力大漲呢?呵呵。」
「我知道她,她不認識我,她屬於海大名人。」
「這樣啊,那就不怕她賴掉酒錢了。那,小嚴你負責將這人弄走,是帶回學校還是弄回你家裡,或者拿去賣掉隨你,但是明天記得將這張單子結算清楚,反正我只要收錢就行了,至於她,就歸你了,哈哈……」
「為什麼是我?」
「因為是你的校友啊!好了,好了,別再囉嗦了,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乾脆,這事就這麼定了,趕緊將她弄走,我們要準備關店了。」
嚴笑無奈的半抱半拖的將軟的跟麵條似的袁鳳釧弄出了店門,在小曼同情的眼神裡,李經理意味深長的詭笑著將店門狠狠關上,只剩下站在店門前,捏著結算單發愣的嚴笑。
嚴笑很奇怪,這位醉的不省人事的傢伙,貌似已經實施了她的惡行,企圖勾引自己然後加以拋棄奚落,但是奇怪的是,自己沒有收到惡念點數進賬的短信。
另外一個讓嚴笑鬱悶的是,這位大小姐的手機居然有鍵盤鎖,不知道密碼的嚴笑原本想要召喚她朋友的打算徹底破滅,想來想去,自己似乎在學校也找不到能幫忙的同學,可以問得出袁鳳釧密友的聯繫方式,自己的社交網還是太蒼白了,不,應該是基本上沒有社交網。
本來可以找陸小荷或者劉羽虹問問,可是今天自己似乎惹怒了劉羽虹,嚴笑想想還是算了,找她估計也不願意搭理自己吧,何況還是為這麼一個破事,自己都不好意開口。
望著緊閉的店門,還有裡面依稀傳來的略顯誇張的笑聲,嚴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半抱半扶拖著香香軟軟的女孩,上了一輛在路邊等客的出租車,在周圍維男人會意與羨慕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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