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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二章 危、機 文 / 想見江南

    果然,大門被推開了,步進一人來,正張口喊出個「薛」字的馮京果斷住了嘴,誰成想此處就他和胡黎明有幸見過薛安遠,儘管他這「薛」字出口即收,卻帶得趙國棟,周明方,耿福林等人齊齊一聲「薛軍委好」喊出了口。

    來人也被門前這陣勢嚇了一跳,及至薛向急步行到近處,那人才回過神來,猛地一把扯住薛向,「安遠大哥呢?」

    「許伯伯!」薛向驚聲道,「我大伯不在家!」

    來人正是許子干,路燈璀璨,照得門前黃如白晝,燈光下,許子干撒著拖鞋,披著的軍大衣裡,露出的是睡衣,顯然是來勢匆忙。

    薛向雖然焦急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此時馮京一干人尷尬立在遠處,他又不能不顧,遂拉著許子干的手,給眾人介紹道:「這位是許子干同志,閩南省省委書記!」

    薛向一句「閩南省省委書記」出口,眾人齊齊變色,誰也沒想到這個形容枯瘦,衣冠不整,險些讓自己出了大醜的傢伙,竟是這般大來頭!

    一省省委書記,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封疆大吏,每一位都是絕頂人物。再看這位許書記,年歲不過五十出頭,在時下這個老書記當道的局面,如此年紀能擔任一省之尊,簡直有些駭然聽聞!

    而馮京因所處層次,較之餘眾,對省一級的領導,則又清晰了不少,薛向剛道出許子干的名號。他腦子裡立時彈出了這位的履歷,一遍過完。心下更是驚喜交集,眼前這人哪裡是簡單的省委書記,分明就是未來的g家領導人候選人嘛!

    「沒想到薛家門第,竟深厚至此,半夜冒出個老頭,就有這等來歷!」

    馮京心中可謂是驚喜交集,他已然上了薛家的船,自然是希望這船越大越好。

    許子干來此。是有急事兒,本不耐煩跟薛向囉嗦,可眼見薛向鄭重其事地介紹自己的名號,這才抬眼朝眾人掃去。

    「許伯伯,這些都是我在江漢、遼東,結識的朋友,有的還是我老領導呢。這位是遼東省委組織部的馮部長,這位是江漢省荊口地委趙書記,這位……」

    薛向拉著許子干的手,不厭其煩地挨個兒,介紹了一遍。

    許子干聽了這幫人的來頭,心下雪亮。知道自己這個胸有權謀的外甥又在謀劃什麼,是以,即便心中已然火急火燎了,卻還耐著性子,一一握手!

    一番折騰。又耗去四五分鐘,許子干。薛向心頭同時焦躁,二人正待尋了由頭,到僻靜處攀談,忽地,門外又起了發動機聲。

    薛向耳力驚人,不僅先聽到了聲音,甚至將來人也辨別清楚了,正是自家伯父的專座。

    薛向趕緊將門大開,當先,就步到門外台階,朝外望去,他剛奔出門,發動機聲便傳到了眾人的耳間。

    卻說馮京等人俱是圓潤融通之輩,許子干和薛向有異,誰都看出來了。

    這時,再見薛向慌忙奔出門去,眾人哪裡還有怠慢,齊齊跟了出去,一顆心皆懸了起來。

    來人果然是薛安遠,不待車停穩,他便步下門來,及至近前,和許子干握握手,又衝眾人一點頭,「馮京同志,你先代我招待同志們!」說話兒,便朝堂間行去!

    薛安遠罕見地露出肅穆形狀,眾人皆是凜然,馮京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只是自己如今地位不夠,不便與聞。

    不過,他心下並不氣餒,薛安遠能讓他代為招待眾人,便是沒拿他當外人,當下,便沉聲應諾,竟帶了眾人朝門外行去,顯然是想給薛安遠騰出個安靜的談話空間。

    薛向最是悚然,他深知薛安遠乃是大氣之人,決不會無故扇呼氣氛,定是真有了極端緊要的事兒。

    薛安遠和許子干在頭前走得極快,薛向正愣神間,這二位便如神行太保一般,奔進了房去。

    「軍神眼疾復發,住院了!」

    一聽到這消息,薛向一屁股就在薛安遠的小床上坐下了。

    細說來,這個世上能讓薛向驚詫的事兒,已經越來越少了。

    但眼下這件,絕對是一件!不僅因為軍神地位崇高,是碩果僅存的幾位元勳之一,更因為前世,十大元勳中,薛向便最欽佩他老人家,昔年關雲長刮骨療毒便成神跡,可這位更是彪悍,不用麻醉藥,就敢做眼科手術,和關公比起來,那也是不遑多讓。

    如今,軍神住院了,薛向如何能不驚動!

    除了擔心軍神的身體外,薛老三這絕頂的政z洞察力,很快就聯想到了後續。

    因為軍神雖然年事已高,卻是和另外兩位元勳一般,在軍中任職,掛了軍委副的銜,除此以外,軍神還有個更顯赫的身份——zz紀委員。

    這個顯赫身份,幾乎是薛向所不敢想,亦不敢仰望的,即便是薛安遠挾征南大功,並在軍委佔據了一席之地,薛向亦不敢奢望,這次換屆,自家伯父能在黨內地位上,更進一步。

    因為,此時的zz紀委員,份量沉重到幾乎不是凡人能觸碰的。

    為何這樣說?因為眼下的政局,不是後世可以比擬的,後世抓住經濟,什麼四大直轄市,一大經濟強省,外加兩大邊陲之地的一號,都能進政治局,而此時的局勢決然不是如此。

    此時的局勢,可以說是錯綜複雜,主要是因為,各個時期的大佬,老幹部都為退休,大量的元勳,殿堂級人物,齊聚一堂,zzj裡壓根兒就沒有薛安遠這種小字輩的位置,而江朝天的父親能以薛安遠同齡人的身份側身其間,純是因為人家少年得志,曾擔任過領袖的警衛總長,不是薛安遠這種草根可以比擬的。

    而眼下,軍神眼疾復發,住院了,對於誰的震動最大,自然還是薛老三。

    因為熟知歷史的薛老三的記憶力,軍神眼疾復發,乃是在明年,也就是換屆後,當時軍神就主動全退了,不僅不在軍中任職,便是zzj的差事也交卸了,而軍神退後,便由候補zz紀委員給補上了。

    可以說,薛老三一直惦記著此事,當然,倒不是說他小人之心,整天盼著誰生病,而是此事太過重大,關係到薛安遠,乃至他薛老三,以及整個薛系未來的造化!

    在薛老三的原定計劃中,這次換屆,薛安遠爭取搏的一個zzj候補的位置,爾後,在軍神退下之後,順勢補上,最是順利成章!

    哪成想,眼下竟出了這等變故,生生打亂了薛向的佈局,可謂是一次不小的危機!

    之所以說危機,自然是因為薛安遠資歷不足,軍神提前退後,其位置極有可能被他人補上,到時,薛安遠的候補,只怕真就得候補一屆,也就是耽擱五年,可這絕對是薛向耽擱不起的。

    當然,危機,危機,有危,自然也有機!

    機會就是,順勢一搏,一步到位!

    不過,想想,薛向就極度沒有底氣,因為眼下的zz紀委員的份量實在太重,重到讓他生不出仰望的心思。

    可不搏,顯然是不行的,五年,薛向絕對等不起。因為這五年,實在是太重要了!

    因為熟知黨史的薛向知道,十二大後,老首長就提出了建立合理的老幹部退休機制,及至十三大,zzj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十二大遺留下的zz紀委員,幾乎不超過一掌之數!

    薛向籌謀的就是,讓薛安遠擠進這一掌之數中去。

    看到這兒,有人或許說,早一屆,晚一屆,能上就行,爭個什麼勁兒呢!

    可實際上,這種想法就是荒天下之大謬!不說搞政z,就是進食堂打飯,還講究個排隊,進工廠做工,還講究個資歷!這早一屆,晚一屆,差別可以說絕對是天差地遠,就拿眼下來說,薛安遠赫赫武功,外加軍界軍事革新第一人的無量工程,身兼嶺南司令,軍委委員,無限接近於zzj,為何他從來不敢往那裡想,還不是論資排輩,資歷不足!

    更不提此屆過後,十三大上,天翻地覆的辭舊迎新,屆時,薛安遠就是zzj排名最後,亦是老前輩,份量和其他同僚自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以薛安遠如今的年紀、身體,再幹上三屆,絕對不是問題,三屆過後,薛向簡直不敢想像他家老爺子會成長到那種境地!

    是以,無與倫比的誘惑力,逼著薛向不得不膽子包天,做那非分之想。

    「老三,老三,想什麼呢!」

    見薛向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晴不定,變化了半晌,許子幹不得不招呼出聲來。

    薛安遠不明所以,拍拍薛向的肩膀,歎道:「生老病死,人所難免,你不必太過悲傷,老師長的眼睛是老疾,都多少年了,料來這次也不會有大礙!」

    薛安遠實在是赤誠君子,軍神和老首長都是薛安遠的老領導,只是因為那次正太路一戰,和老首長結下了生死之情,所以在zz上,薛安遠都是跟著老首長走的,只不過軍神同樣是他老領導,他也同樣愛戴這個用兵如神,愛民如子的老領導。

    此時,老領導身遭劫難,他心中難過,壓根兒就沒往那陰私之處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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