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虎閉上眼睛,嘴裡叼著一隻白嫩香甜的蘆葦根,看似悠閒無比,但是內心卻不然,他還在回想著不久前的雖然安靜但絕對可以說驚心動魄的一幕。
他又想起了當他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向他衝過來的三女,智靈不顧他滿身的泥濘抱著他喜極而泣。智月眼中當然也是歡喜,但是他卻看到了一絲詫異,而女祭司眼中更是驚異無比。雖然這件事讓人吃驚,但是張凡虎卻覺得她們二女驚訝的不是他奇異得救這件事,而是吃驚於他取得的巨大突破,彷彿他的一切兩人都看清了似的。
獵手們太多,而且男人、戰友之間沒有那麼多的卿卿我我,兩人相互捶對方胸肌一拳就是最好的打招呼了。所以他一出來看到的就是三個女人。智靈完全是高興,但是智靈卻盯著他腳看了兩秒然後才掩飾著什麼跑過來,女祭司至少看了三秒然後微微皺眉。
直覺,現在張凡虎的直覺遠超以前,尤其是在空氣中閉上眼睛,現在他只要像在淤泥中那樣凝神感覺外界,至少可以感覺到二十米之外獵手們的一舉一動,即使是五十米外三個女人的大部分動靜也能知道,只不過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並不是偷窺的那種,越遠越是模糊。
但是張凡虎相信,只要自己繼續摸索,逐步深入,只要在這方面功夫日已圓滿,到時「閉目觀世」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有肉眼不能達到的效果。不過。是不是用來幹那些事,只怕他還不會。
白墨轟隆隆地奔過來,體重接近六百公斤的它體積已經是一般的斑馬的兩倍大,大大超過了張凡虎的預期。但看它的樣子似乎還有繼續生長的趨勢。
這兒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情,老族長等人當然得知道,所以在張凡虎沉入沼澤數分鐘後就有獵手回營地報信了,現在數小時過去了,老族長、智速等一大批人都來到了此地,白墨來了也不奇怪。
張凡虎右手一拍身邊草地,高大脾氣也並不是很溫順的白墨在張凡虎面前卻像一隻小狗,乖乖地蜷曲四肢。緊挨著張凡虎俯臥下身子。
白墨仰著頭在張凡虎手掌蹭著,一個大拇指大小的圓點讓張凡虎緊皺眉頭。在一個多月前的深夜,他無意間摸到白墨額頭上那豌豆大小的小點,最先以為是被牛虻咬後長出的疙瘩。一兩天就恢復了,但是現在卻發現這根本就是有頭骨上長出的不明物質,並且還在生長。
在現代遇到這種骨頭上不明生長物一定是要割掉的,但是這是史前世界,而且是一頭斑馬。張凡虎不敢貿然動手。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智靈,這個對他還始終隔有一層紗的戀人,雖然她身份看似很平常,而且身為一個男人不該去懷疑自己的女人。但是張凡虎的直覺卻告訴他這不是真的。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自己,智月有很重要的事情瞞著他。他也盡量避免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很多事情必須解決。而且相愛的兩個人不能有太多隔閡。
彷彿知道張凡虎心中所想似的,一股溫潤的幽香飄來,一個長長的陰影遮擋了他頭部。智月披著濕漉漉的長髮來到他身邊坐下,嬌挺的身子還是擋住了夕陽,讓張凡虎眼睛在內的半個臉在陰暗之中,可以直接睜大眼睛看著她。
曾經有個在小說等領域都為大師級的人物說過這麼一種現象,這是他發現戀人之間很常見的:郊外的一對戀人享受夕陽、微風時,幾乎都是男的枕著雙手躺著,有的還翹著腿;而女的卻總是坐著,雙手抱住曲起的膝蓋。
現在張凡虎和智靈兩人就是這樣的情況,張凡虎眼睛微微一瞟,他能清晰地看到夕陽照在智月精靈般臉龐上細細的絨毛,那麼安詳,那麼靜謐,再想著剛才自己因為救她與智靈而差點遇險,神樹族獵手和老族長等人肯定有各種方式責怪他,張凡虎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她。
「又長大了呢。」智月微微一笑,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她的左手卻像剛才張凡虎撫摸白墨一樣摸著它的額頭。「世間很多事情都是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但是……」
「有的卻能成為永恆。」張凡虎的那只巨大的右掌覆蓋在智靈的左手上,將它完全覆蓋住,緊緊的。
「呵呵,你說白墨的本色是什麼?」智月突然話題一轉,而且轉得這麼奇怪,「我的意思是,它到底是長著黑條紋的白馬還是長著白條紋的黑馬?」智月轉過來低頭看著張凡虎,一雙眼睛露出狡黠之色。
「哈哈,你還想考我?人們往往把顏色最多的顏色作為底色,而斑馬的黑白條紋面積不相上下,所以你的這個問題並不是被第一次提出來,爭論不休,後來有人做出了實驗,將一匹成年斑馬的毛剃光了!」
「啊?你們研究動物的真是……唉,白墨,你可得當心點。」智月撫摸著白墨脖頸上濃密的漆黑鬃毛,一臉惋惜與警戒地說道,活脫脫的一個少女模樣。她的這中嬌俏樣子讓張凡虎分外疼惜,但又被她說得略微尷尬。
「說啊,後來結果怎麼樣?」果然還是好奇心極強的少女情懷。
「就那樣了:白加黑唄。人們發現斑馬的毛被剃掉後的皮是黑色的,得出斑馬是長著白條紋的黑馬。」張凡虎一笑。
智靈卻沒有笑,反而沉思起來,像是要做什麼重要的決定,但是卻有重要的心理關卡不能突破。
「如果我說白墨不是一般的斑馬你會怎麼想?」智月看著張凡虎,右手伸入腰間的一個皮袋子中拿出一個更小的袋子,這個袋子只有拳頭大小。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麼,但是白墨卻突然把頭抬起,伸出舌頭舔舐袋子。眼中滿是期待。
張凡虎突然心中一動,剛要說話卻有點尷尬無從開口。
「是的,這就是那晚你見到我餵食給白墨的東西,這與它的生長發育也有關。」智靈將袋子口的繩子拉開,兩指夾出指頭大的兩塊漆黑物質,就如黑色的碎裂指甲,但是很厚,幾乎成了方形。
聽著白墨嚼得辟里啪啦響。張凡虎長大了嘴,驚詫道:「海蠍子!?」當看見智月點頭之後張凡虎心中震撼不已,半年前神樹族在沙漠南部神秘的樹林中發現一隻神秘死亡的海蠍子,最後將它帶回了營地。身上的後甲被張凡虎取後就交給了智月處理,沒想到現在被她用來餵食身為食草動物的白墨,而且能讓它繼續生長,感覺就像是豬吃的飼料一樣。
「這對它無害,而且。除了你之外其餘的族人不能吃,這對於你們是補藥,對其餘的人是毒藥。另外的,你……」看著張凡虎要詢問。智月連忙解釋道,然後又徹底堵住了張凡虎的嘴。
「呵呵。」張凡虎笑道。但卻滿是苦笑,「你也和女祭司、天使族幕後老人等人一樣吧?我就是你們手中的棋子、螞蚱。網裡的魚蝦,怎麼也無法逃出你們的掌心?」
「不!」智月猛地轉過頭看著張凡虎悲慼地道,淚水漣漣,雙目赤紅,嬌顏就如嬌嫩的猴麵包樹嫩芽。張凡虎只以為她會像女祭司等人一樣,要麼轉移話題要麼要麼半默認,卻沒有料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心中突然一震,感到一種愧疚之情,其他人與他最多是合作或者相互利用的關係,而她畢竟是相戀四年的戀人。
四目相對,沒有語言,只是過了很久智月突然低下頭,柔散的秀髮遮擋了她整個臉,然後傳出了輕輕的一聲:「我們,今晚不回去吧。」
張凡虎一愣,然後忽然明白了智月的心,不禁搖搖頭,說道:「我相信你,不用,我不……」
一個吻堵住了張凡虎的嘴,將他後面的話抵了回去。雖然相戀四年,但是說來可笑,兩人最多就如拉著手說說話,或者輕吻下臉。這種「純潔」的戀人之間的接觸在張凡虎成長的現代獅難以置信的,但是他卻真的做到了,或者這也從側面反映了他肩上的重擔、心中的壓力是多重。
遠處傳來一陣高亢的骨笛聲,身邊的白墨嗖地站起來,擠弄著接吻的兩人就要讓他們與自己一起回去,因為智靈正在呼喚它。
遠處火紅的夕陽大半部分隱沒在了一座山脈後面,樹枝使這個火球分裂為數十個碎塊,但有似乎藕斷絲連在一起。
張凡虎、智月兩人正在一座高數十米的緩坡山上,但這卻有並不是一座單獨的山,甚至連山脈也遠遠趕不上,因為這是一個大高原——加丹加高原,這是位於非洲南部中央的一個巨大高原,也是中非高原的一部分,但有的人將它與其西北方接壤的隆達高原統稱為南非高原。
山地並不會因為人為看法而改變,它始終是一個巨大的高原屹立在非洲大路上。其長約五百公里,寬六十至一百公里,是世界聞名的「含銅砂岩」類型。
加丹加高原的南部就是卡拉哈里沙漠所處的卡拉哈里盆地;北方偏西就是世界上第二大熱帶雨林所在地——剛果盆地;正北方是米通巴山脈;北偏東就是著名的地球傷疤——東非大裂谷;正東方也是著名的非洲生命河流——贊比西河。
現在的張凡虎對各種未知答案更加期待,也更有信心,要讓他終身窩在這個巨大盆地中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向哪個方向前進卻是只得深思的事情。
他不知道現在神樹族還願意追隨他的還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老族長等人對他的看法是什麼,但是,他只要自己還能行動,他就不會停止探求的腳步。
他現在就躺在高原邊緣上眺望南方,這是回顧,他注定是要離開的。
登高:張凡虎的史前個人實力將登高;各種故事線索交織鬥爭情況將登高;路途路線也將登上高峰。另外,那個戀人之間的現象是與金庸齊名的「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倪匡,他有個很著名的筆名叫衛斯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