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計策,沒有多做任何的滯留,正堯和柳彥便在周冰的帶領之下,往臥房更衣而去。
不消片刻,換好一身太監服飾,三人便從正門離開。
至於韓府裡面,在周冰離開之後,時不時的傳出一陣又一陣的痛叫之聲,讓人很容易聯想到的是肯定是先前在韓府後門搗亂生事的二人被韓府家丁打的已經不成人樣……
就這麼有驚無險的在韓府混進混出,最後還特地從大門走出來,然這樣似乎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視,旁人只知道韓府有兩名太監出了府,心道應該是去宮裡辦事罷了。
正堯和柳彥二人走在路上不忘磕磕絆絆,你笑我是小李子,我諷你是小柳子,倒也顯得輕鬆了許多。不多時,三人便來到了韓記商行名下的布料店——韓記布行。
也甭管它是賣布還是生產布匹,反正是韓府的一家店面罷了。
在周冰的一番交涉之後,原本打算送布料到尚服局的兩名太監被周冰以5000兩銀子的價格給收買,派遣離開,最後由正堯和柳彥二人取而代之。
為後宮送貨,可早不可晚,可快不可慢。因此,事實上此刻並沒有到酉時時分,正堯三人便率先往後宮匆匆走去。
尚服局,乃是後宮裡面所謂的「六尚」之一。明朝時期,乃是沿用隋唐的制度,只不過在某些分工細節方面稍有差異而已。
而「六尚」分別指的尚宮局、尚儀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寢局、尚功局,衣食住行人之根本,因而尚服局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部門。
尚服局:設尚服二人,正四品,掌供服用采章之數,下轄四司,分別是:
司寶司
司寶二人,正五品。掌服契圖籍;
典寶二人,正六品;
掌寶二人,正七品;
女史四人,掌執文書。
司衣司
司衣二人,正五品,掌衣服首飾之事;
典衣二人,正六品;
掌衣二人,正七品;
女史四人,掌執文書。
司飾司
司飾二人,正五品。掌巾櫛、膏沐、器玩之事;
典飾二人,正六品;
掌飾二人,正七品;
女史二人,掌執文書。
唐代尚宮女官
司仗司
司仗二人,正五品,掌羽輿儀衛之事,凡朝賀率女官擎執儀仗;
尚宮局
典仗二人,正六品;
掌仗二人,正七品;
女史二人。掌執文書。
總的說來,該部門的分工也是十分嚴格的,因此,就算是正堯口中所說的混進去很容易。但在一般人看來,那都是難於上青天的。
因為是太監模樣打扮,再加上手裡推著木車,來到乾清宮門口還是很容易的。
只不過。到了這裡,難道也終於來了。
只見此時此刻,眼見正堯和柳彥二人推著木車。頂著堆積如山的華麗絲綢,把手在乾清宮門口的幾名侍衛卻突然一把將正堯等人的去路給擋住了。
「站住!」
一路走來,都還沒有遇到過任何的刁難,不論什麼守衛,只要看到周冰手中的令牌之後,便自然而然的放心了,可是到了這裡之後,似乎這一招行不通了。
當然,此一時彼一時,畢竟此地乃是乾清宮,是後宮妃嬪、公主郡主以及眾多女官宮女居住的地方,防守強度自然而然的也會提升起來。
突然一道極為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在正堯和柳彥二人的耳畔,柳彥雖然心裡很是不爽,但是終究還是強行忍住,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相對於正堯而言,柳彥最近在皇宮出現的頻率要遠遠大於正堯的,那也就意味著,柳彥首先暴露自己身份的概率絕對要比正堯的大。這也是為什麼一個小小的大內侍衛如此對他呼呼喝喝,他也只能隱忍低頭的原因。
「這些是什麼?」
在攔住正堯等人之後,那名黑衣護衛立即再次對著周冰質問道。
看他身上掛的腰牌以及耀武揚威的樣子,想來他應該是這裡幾名大內侍衛裡面的頭目,氣場倒是不小。
對此,正堯只得在暗地裡暗歎一番: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如此的衝動氣盛呢?如此不收斂鋒芒畢露,根本就不適合在皇宮裡面當差嘛!
眼前的黑衣護衛面色十分的清秀,年紀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倒是有幾分當年正堯柳彥幾人的氣勢,唯一不足的便是眼光不夠犀利,這樣很容易得罪人。
柳彥並沒有說話,在此之前便已經商量好了,切忌不可隨便說話,不然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有一切,還是交給周冰來應付。
周冰見狀,立即陪笑道:「統領大人無需如此激動!我們是韓記布行的,專門為尚服局送布匹和絲綢來的,李貴妃娘娘已經在裡面久等了吧!還望統領大人行個方便,讓我們也好盡快將布匹和絲綢送進去!」
說著,周冰再一次笑了笑,順勢將手中的令牌遞給了那名黑衣護衛。
或許是為了再一次的證明自己的身份,所以周冰才故意這麼做的,當然她也明白這些護衛如此嚴謹也是應該的。
「這是李貴妃娘娘賞賜的令牌,嗯,看來沒錯。好吧,你們進去吧,我們也只是職責所在,希望極為不必介懷!」
那黑衣護衛接過令牌之後,一時還沒能認出來一樣,在經由一旁一個年齡稍微大點的中年護衛低估一番之後,那為首的護衛這才有些尷尬的將令牌遞給了周冰,同時還不忘為之前的事情做出解釋,委婉的道了歉。
正堯也好,柳彥也罷,才沒有閒工夫與他扯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眼見放行,只是點點頭,旋即躬著身子。賣力的將木車一推,欲要往宮裡而去。
「等等——」
就在周冰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之時,突然一道比先前還要不和諧的聲音,正堯和柳彥二人都有些不耐煩的咬咬牙,再一次停了下來。
不對,這個聲音好像……
「卑職見過方大人!」
突然從身後走來一大隊人馬,未等正堯和柳彥二人轉過身去,卻聽到先前那幾名護衛立即畢恭畢敬的應承了一聲,隨即每個人都低著頭,彷彿見到什麼大人物一樣。
方大人?不對。這……在聽到那一聲「等等」之後,正堯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而此刻又聽到眾多護衛齊聲叫他方大人,正堯似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哦?原來是御林軍統領方玉陽方大人啊!怎麼,怎麼有空管後宮的事情來了?」
沒錯,正堯也沒有猜錯,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與嚴皓混在一起,一直與正堯有過節。一直都對表妹花清月有想法的方玉陽!
還曾記得七年前的武舉一事,正堯憑藉著絕對實力,力壓方玉陽獲得武舉第一名,成功成為御林軍左統領兼錦衣衛左統領。而那一役之後。方玉陽對正堯的恨意更是從未間斷過,哪怕是正堯消失的七年裡面,他也無時不刻的想著如何對付正堯以洩他的心頭之恨。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花清月,不管正堯是否在花清月身邊。在表妹花清月的心裡,壓根就沒有方玉陽這個人,即便他是她的表哥。由此。方玉陽對正堯的恨已然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喲喲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韓記商行的周冰周大小姐啊!多日不見,可曾想念?」
不知道從何開始,方玉陽也學會了油嘴滑舌,或許是因為得不到花清月的芳心而感到寂寞空虛之餘,覺得還是應該找個人聊以慰藉。
只不過方玉陽的人長得確實不咋樣,再加上人品也不行,因而一直也是無人問津,充其量,他也就在口頭上佔佔便宜罷了。
對於方玉陽所言,周冰除了用「噁心」二字來形容之後,似乎還真的找不到其它的字眼來代替。別說他和正堯一直都不頂對,就算沒有,周冰也對這樣的男人無感。
「方大統領少來,本姑娘現在還有正事要辦呢,不想與你廢話,你有什麼事就說吧,以免耽擱了李貴妃娘娘的事情,如若怪罪下來,可不是你我能夠承擔的了的!」
光憑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壓過方玉陽的,但是如果把李貴妃這些人給搬出來,那就不一樣了,即便他方玉陽在嚴嵩的面前時多麼忠實多麼了不起的一條狗,但是在貴妃皇帝的面前,他終究什麼都不是。
方玉陽聞聽,頓時不高興道:「哼!別用貴妃娘娘來壓我!我告訴你,我可是受了嚴嵩嚴大人的命令,一律嚴格檢查進出皇宮的人和物,現在本統領懷疑你這批絲綢和布匹有問題,需要臨時檢驗!」
你拿出李貴妃,我也可以搬動嚴嵩,這方玉陽還真的是嚴嵩的一條忠實的走狗,真的可以說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放肆!這批絲綢和布匹是專門為李貴妃娘娘預備的,豈容你一個小小統領在這裡檢查?難道你還敢插手後宮的事情?」
周冰頓時怒氣橫生,一點也不肯退讓。
當然,這批布也好,絲綢也罷,是不是李貴妃專門預備的對於周冰來說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在這裡呆久了,難保不會被方玉陽認出正堯和柳彥來,如果被認出,那麼……
周冰的心已經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普通跳動的,甚至一旁的正堯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哼!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給我動手!」
方玉陽全然不顧,一聲令下,似乎鐵了心想要將布匹檢查一番。
此時此刻,正堯的心也快要到了嗓子眼上,多麼希望時間在這一秒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