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在門口見嚴皓突然與楊進打了起來,連桌子也頓時都被掀翻,大有進一步下去的架勢,於是便衝著食堂外大聲喊了兩聲,與此同時,一大幫人也火速的圍了上來,頓時站成了三幫。
一派以嚴皓為首的乃是通賢書院,其中還有一些思源書齋和聖達書院的學子們,而另外一幫則是荊州會館、達維書院的學子,至於蜀州會館的學子,卻在原地站著不動,似乎要靜觀其變。
「怎麼?嚴皓你打不贏我想要群毆?」楊進瞪大眼睛盯著嚴皓說道,只見嚴皓身後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加上嚴皓在京城的地位,他的幫手是絕對比楊進的多的,此刻,面對楊進的那一雙冷眼,嚴皓竟然有了一絲抽搐。
「我管你什麼小侯爺不小猴子的!你竟然敢對嚴公子動手,我看你別想回什麼淮海了!」文祥這個時候仗著身後的人多,立即爬起身來,趾高氣昂的衝著楊進就是一斥。
而此刻的正堯卻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直覺告訴他,這個楊進絕對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既然敢如此的在嚴皓面前橫,相信他這個小侯爺一定不會玩的太過火。故而正堯一直都未有上前勸架之類的,同時,蜀州會館的學子們也不做任何表示,只是微微的靠向了楊進這邊,似乎見楊進身後的人不多,而不願意通賢書院太過囂張而為楊進打氣充人數。
「啪!」
楊進順勢在來一個耳光,直接將那耀武揚威的文祥給再次扇到在了地上,足以看出這個楊進的力道有多大。
對於這種狐假虎威的小人,楊進從來都看不順眼,之前連嚴皓都敢打,這個文祥也太不長眼睛了,分明楊進就不會怕你。
「你…」
文祥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然後指著楊進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楊進那比自己還要凶狠的目光,他頓時硬生生的將想要說的話給壓了下去。
正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奸險小人一般都害怕比他們還要凶狠比他們還要奸險的人。
面對此情此景,嚴皓的面子早就沒了,臉上的十指印依稀還看得見,這讓他不得不宛如一頭發瘋的野牛,順勢拿起一根板凳就向楊進砸去。還好楊進身手比較靈活,反應很快,一個跳步閃開了飛過來的板凳,同時一個俯衝,瞬間又來到了嚴皓的面前。
「嚴皓!你最好不要給臉不要臉!今日遇到才藝大賽,給你兩個耳光算是輕的了,如果換做平時,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我就不姓楊!」
楊進一把揪住嚴皓的頸部,如同提小雞一般將其托了起來,然後怒目圓睈的說道。
確實,以楊進那種疾惡如仇外加骨子裡的野蠻性格,暴力打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說了,他堂堂一個小侯爺,也從來沒有怕過誰。即便來京城之前父親再三交代最好不要與嚴家的人有接觸,但是他還是接觸了,而且如今還打了起來,看來這一切都是性格使然。
「楊公子且鬆手,靖王和嚴嵩他們來了。」
正堯的眼睛最尖,一眼便看見大門口有人走過來,於是立即小聲附到楊進耳畔輕聲說道。
如果此刻還不鬆手,當靖王和嚴嵩等人進來看見此景,自然會認為楊進挑事,那麼很有可能楊進的行為會造成一種不好的印象,到時候說什麼,道理都站在嚴皓那一邊。畢竟嚴皓的臉上還有十根手指印,而現在你還用手指掐著他的脖子。
聽到正堯所言,楊進立即往門口瞄了一眼,然後緩緩鬆開了手,道:「嚴皓,你不要得意,你這種人別人治不了,我可是治得了,你最好祈禱不要栽在我的手中,否則——哼!」
說完,楊進猛然一甩手,轉身便準備離去。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何事?」
走在最前面的徐階立即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說道,看著這裡圍了如此大一群人,如果說沒事發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徐大人,那楊進出手打人!趕快把他抓起來!」
文祥一手捂著自己的臉,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似乎他已經忘記了臉上的疼痛,看見嚴嵩等人到來,認為自然會為自己出頭,於是立即又來了氣勢。
「哦?楊進?」
聽到楊進兩個字,靖王頓時有些疑惑的順著文祥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楊進正背對著眾人,準備就此離去。
嚴世蕃這時候也走了上來,衝著楊進的身後就是一聲厲喝:「站住!打了人還想走?」
「見過王爺!」
眾人見靖王過來,於是紛紛行禮。
「免禮免禮。正堯,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靖王和藹的看向正堯,他一直都很信任正堯,如今正堯在場,那麼一定不會說假話。
而這個時候,嚴嵩與嚴世蕃也不禁同時把目光看向了正堯,這一刻,他們才終於知道了眼前這個一身紫杉的青年便是嚴皓平時口中的李正堯。
正堯微微點點頭,道:「回王爺,事情是這樣的。本來我們在這裡吃午飯,而嚴公子他們就坐在我們的對面,旁邊的是這位楊公子。當時也都各自吃著自己的,誰料嚴公子那一桌突然開始挑釁起我們蜀州會館,還說了一些很難入耳的話。這頓時令楊公子很不滿意,於是便上前與嚴公子理論,只是二人的火氣也夠大,加上嚴公子或許是因為平時作風就是這樣,便往那位楊公子身上潑了一些殘羹剩飯。結果導致楊公子的憤怒,二人這才動起手來,不過還好最後並沒有受傷。」
正堯所說的也都是實情,在場的很多學子也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楊進,是這樣的嗎?」靖王微微一笑,對著背著自己的楊進說道。
楊進聽到靖王在叫自己,這才回過頭來,道:「楊進見過王爺,剛才的事是楊進不對,楊進不該動手打人,可是嚴皓實在有些欺人太甚,嘴裡不饒人,楊進也是實在聽不下去才動手的,若是要罰楊進,楊進也無話可說!」
楊進倒是很灑脫,在靖王面前也可以這般隨意的說話,看來他這個小侯爺也算是聽隨性的。
不過靖王對此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仍舊是欣然一笑,道:「你這個楊進,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改掉那個脾氣,你爹可把你給慣壞了!不過你小子倒是勇於承擔,這點本王喜歡。好啦,本王覺得這也沒多的事嘛,年輕人有點火氣也是正常的,不如就給本王的面子,你們二人相互道個歉,就此作罷。嚴大人,你說好不好?」
說完,靖王立即撇過頭看向了嚴嵩,滿臉笑意的說道。不過靖王這一招確實高明,他都認為這件事情並不大,要就此作罷了,還來問嚴嵩,若是嚴嵩不同意,豈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給靖王面子?那如果傳出去,這個嚴嵩豈不是有不給皇家人面子的意思,那不就是意味著這個嚴嵩公然想要造反?
嚴嵩此刻即便心有不甘,但是卻無從訴苦,苦逼的只能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淮海侯的小侯爺果然名不虛傳,他日必定有所作為。皓兒不懂事,老夫就在此代他向小侯爺賠不是了。王爺,不知道下官此舉如何?」
而聽著兩人你一句好不好,我一句如何的,正堯的心中卻是一陣想笑,這兩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態度很好,可是暗地裡,兩人顯然已經快要水火不容了,都盡量在較暗勁。
當然,正堯沒料到嚴嵩會親自來道歉,靖王也沒有料到,對於嚴嵩的此舉,倒真的讓靖王有些詫異。
「徐大人,你說嚴大人這樣可行嗎?」靖王不禁微微一笑,又看向了徐階說道,擺明今日靖王就想讓嚴嵩難看。
那日在法華寺中嚴皓對自己就目空一切,尊卑不分的,靖王可是一切都記在心中,今日就是要當著眾人的面不給你嚴嵩面子,看你還敢不敢時常的在自己面前飛揚跋扈。雖然此舉很可能造成日後嚴嵩的報復,但是靖王已經做足了一切準備,與嚴嵩的對決那是遲早的事情。
徐階何嘗不想讓嚴嵩難堪?在自己的酒會上嚴嵩不請自來結果攪亂了酒會這就讓他很不爽,再加上在朝堂上自己因為受到嘉靖皇帝的寵幸,那嚴嵩竟然開始對自己各方進行排擠,如此一來,新仇舊恨那有的算了。
不過眼看這才藝大賽即將再次開始,徐階也不想多生事,於是瞄了嚴嵩一眼,然後躬身對這靖王說:「回王爺,既然嚴大人也代嚴公子道了歉,而且才藝大賽也快要開始了,這件事不如就此作罷吧。」
「那行,楊進,你也給嚴公子道個歉,以後都不許提這件事了。」靖王此刻的聲音異常的嚴厲,倒像是命令。
楊進也很聽話,看來靖王與他的關係也非比尋常,於是點點頭,走到嚴皓面前,低著頭,道:「對不起!」
說完,楊進便立即轉身,離開了人群。
看到這幕,正堯心中很清楚,楊進這種小侯爺肯定是不服氣的,如今迫於靖王的命令讓他去道歉,他即便有一百個不願意,那也要上。所以在他說完對不起的時候,轉身就走也一點不奇怪。
見到事情已經解決,而眾人還在這裡圍觀,靖王立即顯得有些微怒起來,立即喝道:「好了!現在大家可以去會場了,馬上才藝大賽便開始!」
於是,在靖王一聲呵斥之下,食堂裡的人哪裡還敢繼續逗留,一個個如同流水一般,往食堂大門外走去,不多時,整個食堂大廳便變得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