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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堯的再次亮相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喧嘩,尤其是一般的那些窯姐們,個個眼中閃爍著陣陣春意,就好比那烈日下的冰塊,恨不得一口將其吞嚥下去。
或許對於正堯的那些靈光一閃,耀眼的光環已經見怪不怪了,此時的柳彥張誠袁海雲三人則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大有一切理所應當,我們拭目以待就行了的意思。
而這個時候,二樓的一間窗戶也虛虛掩掩的開了一條縫,隔著窗紗,若隱若現的可以見得著三根修長的手指在門窗上搭著,似乎是一位美麗的女子也開始好奇於正堯的一舉一動,此時也想目睹一下正堯的風采。
當然,正堯等人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只見正堯已經站在了圓桌面前,雙目微張,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曠世巨著一樣,巋然不動。
「也不知道這小子又在賣什麼關子,故作姿態的樣子真是可惡!」
「陶兄此言差矣,這讀書人與你們生意人不同,作詩之前醞釀一番也是情理之中。想必陶兄今日是因為被人搶了風頭,才這麼心有不甘吧,哈哈!其實也沒什麼啦,這李正堯在京城也算是一炮走紅,是你我都望塵莫及的。」
「罷了罷了,不就是讀書人嘛,破了幾個案子,有什麼了不起的,若是考不上功名,還不如我們這種腰纏萬貫的商人呢!喝酒喝酒!」
只見一個角落裡有三五個人坐著,口中則是議論紛紛,似乎對於正堯搶風頭之事很是不滿,而尤以那一身華麗紫衫的胖公子最為不爽,使勁的喝了一口悶酒,不屑的吐槽了幾句。
其他人倒是沒怎麼在意,這時的正堯彷彿已然進入了狀態,只見他慢慢地張開了眼睛,望了望那二樓半開的窗欞,然後做出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聲情並茂的一邊吟唱,一邊揮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
一首《木蘭花令》語畢,頓時引得周圍一片鴉雀無聲,彷彿整個世界就此停滯了,風聲沒有,水聲也沒有。
無論是才高八斗的張誠,還是文武雙全的柳彥,或者是胸無點墨的袁海雲又或是才情四溢的幾大花魁,紛紛都被這麼一句詩給怔住了。
沒錯,是怔住了,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直叫所有人怦然心動,說不出的所以然,但是卻深深地為之一顫,莫名的一顫。
那是自然,此乃納蘭性德(也稱納蘭容若)之作,如此膾炙人口的詩句,怎的不讓眾人回味無窮呢?正堯的靈機一動倒真的是狠狠地又震驚了一番。
納蘭性德的詩總是那樣的淒淒涼涼,發人深思,直抒胸中情義卻不顯得膚淺,直白的文字卻有著深深的觸動。不得不說,這一首《木蘭花令》是一千古絕句。即便追溯到詩人滿天飛的唐朝,詞人一把抓的宋朝,乃至這詩詞歌賦都很流行的明朝,這首《木蘭花令》也無出其右的排在第一。
不用正堯任何的解說,不用過多的言語,只需要這麼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眾人都已然明瞭,人生真的如此。
於是,風停了,水止了,聲熄了,人靜了。
良久良久,那坐在二樓窗戶旁,並沒有露面的人突然舉手鼓起掌來,這才讓一眾如癡如醉的人們醒轉過來,把目光移向了掌聲的來源處。
「好!好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當真是說出了小女子的心聲。」
一個甜美的聲音頓時隨著一陣清風傳了過來,而那聲音就宛如夏日裡一彎冰涼的清泉,是那樣的沁人心脾。極其富有磁性的聲色如同棉花糖一般軟綿輕柔,少一分則太嫩,多一分則太重,恰到好處的讓人一聽忍不住怦然心動。那柔軟順滑的聲帶,如同新鮮出爐的牛奶一般滑而不膩,香濃順口。
然而,這個聲音不禁令正堯也是一怔。如果說寧安的聲音屬於美得活潑任性,花清月的聲音屬於美的豪爽奔放,朱祿穎的聲音屬於美得優雅清純,那這個神秘女子的聲音就是不帶一絲雜質的澄澈,充滿了無盡的幻想,無盡的yy,讓人浮想聯翩,彷彿整顆身心都沉浸在了溫泉之中。
「如此絕美之聲音,只恐天上有,人間未曾聞。想來此女子必定也是閉月羞花之容啊!」張誠不禁一陣感慨,雖然美女他也見過不少,而且其中不乏寧安,花清月,朱祿穎之三位大有傾城之容的女子,但是這一聞聲音就有一種難以忘懷的感覺的女子,當真還是第一個。
「我倒是覺得這個神秘女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若詩姑娘,如果這都不是,那麼只能說若詩姑娘已經屬於不食人間煙火的範疇了。」
袁海雲若有所思的說道,其實他很少動腦筋思考問題的,只不過這次他也確實被這聲音給吸引住了。
「不知哪位姑娘在一旁偏聽,卻有著如此動聽的聲音,不如出來露一下面,與眾人打一聲招呼,這也不失為結交知己的好辦法!」
正堯很想見識一下這個神秘的女子,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子不僅僅是一個外表漂亮的女子那般簡單。
卻聽正堯說完,那女子不僅沒有起身出來的意思,甚至更將原本已經開的很小的窗戶再關了一點,只留下了一指小縫,讓眾人頓生不解和不滿。
「讓公子見笑了,小女子有言在先,況且俗話也說無規矩不成方圓,自然不能破了這規矩。待得諸位公子中有誰能夠解了這些個難題,小女子自然會與之一見的。」
一道輕柔之聲飄落下來,隨即便不見了那女子有任何舉動,只得透過那窗欞,隱約見著一個女子側著臉,一動不動。
如此一來,場下頓時又是一片沸騰,吵鬧喧嘩聲不絕於耳,這讓整個大廳呈了一片混亂之狀。
「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請聽秋娘一言!」老鴇見勢不妙,於是立即安撫著說道:「若詩姑娘有規定,須得解開這最後一題方可見人,咱們現在還是繼續這眼下的話題才是!」
雖然眾人很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境況,但是也沒什麼辦法,總不可能硬來用強吧。反正最後誰能和若詩姑娘共度一晚都還不知道呢,現在讓她出來,豈不是便宜了別人?每個人其實都是有私心的,都恨不得獨自佔有,誰想要與之分享,指不定要拚命。
「對了,李公子方纔的詩甚是精妙絕倫,也好生驚艷了眾人一把,不過或許是此詩意境太過高深,我等只得窺其一二,難免不能理解個中真諦,還望李公子解釋一番才是。」
說白了,老鴇秋娘就只明白第一句,而且很多人也都只明白第一句,但是又不好承認自己完全不明白,於是才拐了個彎向正堯要解釋。
你妹!又要解釋!
正堯心中頓時一陣窩火,說了半天,什麼好不好的也說了那麼多,到頭來這些人原來還是不明白,又要解釋。現在正堯最不想聽見的可就是解釋兩個字了。
不過,正堯還是有素質的人,這等罵聲自然藏在心裡。只見他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在圓桌前一臉的輕鬆自如。
「還好以前語文課上聽班主任講的多,所以這句詩倒是記得很清楚,要不然的話,這次又要丟醜了。」想著想著,正堯不禁暗自一笑,點點頭,胸中已然有了根竹子。
這個時候,那二樓上的窗戶又稍稍開了一個小縫,似乎那女子也很想聽聽正堯的這一解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