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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會館,已經臨近深夜。由於會館屬於學校性質,所以住房也如校舍一般,七八人同住一間屋自然也屬於正常之事。回到臥房,見其他人早已睡得老熟,四人只得輕輕地回到了各自的床位,然後悄然入睡。
待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天大亮的時候了,正堯四人起床時卻發現同室的另外三名同窗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正堯四人不禁搖搖頭,那三位仁兄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經過一番簡單的洗漱,正堯四人便出來吃早餐。在與鄒岑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來到了所謂的學室(即是平時溫習的地方,偶爾還有專業講師來上課)。
走到學室門口,探頭往教室裡看去,卻見裡面已經坐了有十多個考生,認認真真地在埋頭苦讀,或是揮筆書畫。講台上還有一年過六旬的老者在上面之乎者也的講著《論語》,給正堯的感覺這裡就如同高考前夕的那種境況。
不過由於正堯四人的出現,頓時使得學室裡的考生們把頭往外一探,同時也驚擾了正講的興奮的老者。不消分說,老頭自然有些不樂意的意思,於是也不講了,將手中泛黃的書本背在身後,一步一步的往門口走來。
「你們四人是做什麼的?可知道這是蜀州會館的學府,一般人是不可以進來的?」老頭微微有些不滿意的看著正堯四人說道,顯然他不認識正堯四人。
聽老頭這麼一說,正堯倒是覺得好笑,既然你也知道這是蜀州會館,一般人是不可以進來的,那麼正堯等人自然就不是一般人,這個老頭還真的有趣。
「我等四人不知先生在此講課,多有打擾,還望先生見諒!」柳彥明白,這些個老學究的脾氣是最怪的,稍不如意,自然不會給你好眼色看的。
「非也非也!其實我等也是蜀中子弟,今番來此,也是為了今秋八月會試而來。原本我等在院中行走,忽然聽到一陣讀書之聲,聞聲而來,卻見先生在此講課,而且栩栩如生,大有孔孟在世講道之勢,於是才不由地在門外駐足了片刻,若有打擾之處,還望先生莫怪!」
正堯好不要臉的接過柳彥的話,一本正經的對著那老頭說道,說話的時候絲毫沒有表露出虛偽之色,語氣甚是懇切,表情極度誇張,直讓那老頭轉怒為喜。
讀書人也好,教書人也罷,一旦聽到有人將自己比作孔孟,哪個又不露出喜悅興奮之色呢?正堯可謂深諳此道,在多年的審查犯人,做口供筆錄的經驗之下,正堯很多時候一眼便能看出對方到底有何喜好。
單憑這一點,不得不說正堯的警察職業為他在這個世界提供了一個有力的基礎。
果然,經正堯這麼有一拍馬屁之嫌,效果還真的不錯,只見老頭立即就笑顏相迎道:「原來四位也是蜀中子弟啊,失敬失敬,老夫現正講《論語》,如有興趣,四位也不妨進來一聽吧!」
「正有此意!」張誠立即奪過話去,說完,率先轉身向教室裡走去。
一說到《論語》《大學》《中庸》這些書籍,那張誠立馬便來勁,如果不是正堯和眾人都瞭解他,或許所有人都會把他當做一個死板的書獃子來看,畢竟張誠總是一副之乎者也的樣子。
反正閒來無事,正堯和柳彥等人也就跟著走了進去。
至於袁海雲本來就對讀書不感興趣,但是如果不進去,自己又不知道做什麼,猶豫之下,硬著頭皮,無奈的跟在老頭的身後,進了學室。
突然進來了四個人,頓時便打斷了教室裡眾人手中活,只見一雙雙明亮的眼睛都往正堯四人身上盯去,彷彿正堯等四人身上有著什麼異樣似的。
「來,諸位同學,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幾位也是來自蜀中的考生,他們…」說到一半,老頭這才發現,自己到現在還並不知道正堯等人的名字,頓時面顯尷尬的看向正堯四人。
見此情形,四人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張誠乃是四人中最大的,而且他也很率直,於是他首先上台:「在下姓張名誠,字東旭,乃蜀中本屆鄉試第一名。」
說話的同時,不忘對眾人鞠躬行禮,這一舉措倒是令一旁的老頭不禁點頭,似乎對張誠這鄉試第一名,對張誠的說話風格很是欣賞。
「袁海雲,我不是考生,我是陪他們來考試的,我是個大夫,如果你們有個什麼傷風頭疼的,找我就是,保證藥到病除,且不留任何後遺症;如果有什麼刀傷劍傷的,找我敷幾副藥,保證讓你生龍活虎,不留任何疤痕,如果…」
袁海雲一上來就說了一大通,不過更多的他像是來為自己是大夫打廣告的,頓時引起台下一片哄堂大笑。這不,話還沒有說完,袁海雲見台下一片笑聲,自己倒是覺得有些尷尬,不禁撓撓後腦勺,往旁邊走去。
柳彥也不多言,上前說了一句「蜀中柳彥」便下了台。
然而這個「蜀中柳彥」也確實夠份量,立馬引起又一陣的軒然大波。西南第一才子,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沒想到今番也來了京城,而且還與自己做了同窗,這叫台下眾人如何不激動不興奮?若是平時與他打好關係,或多或少也能從他身上學習到一些詩才氣息,即便再不濟,往後柳彥高中,那自己也曾與柳彥做過同窗好友,在外人面前道來,也不乏是一件牛逼哄哄的快事啊!
當柳彥一下台,這時所有人都把目光又轉向了正堯,眼前這個白衣青年看起來有些沉穩,不是柳彥那般隨意,也沒有張誠那般古板,更沒有袁海雲那樣的長得搞笑,眾人私下裡不由地紛紛揣測此人是誰。
一步,兩步,三步…
正堯邁著緩步,輕輕地踏上了講台,雖然講台離門口就五六步的距離,但是給人的感覺正堯彷彿走了十幾步,似乎周圍被某種氣息所籠罩著,導致眾人都覺得有些分外的凝重。
「大家好,我沒有張誠的敏捷詩才,也沒有袁海雲的高明醫術,更沒有柳彥的瀟灑倜儻,我有的只是我自己擁有的,我就是我,我的名字叫做李正堯。」
正堯一上台沒有如柳彥那般乾脆,也沒有張誠那般的直爽,更沒有袁海雲那般的廣告似的推銷,但是他的這番自我介紹卻是是令台下所有人都為之一怔,個個張大嘴巴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堯,而此過程大約停滯了三秒左右,台下的人這才回過神來。
「什麼?你是李正堯?你就是李正堯!」
「他說他是李正堯,他是李正堯誒!」
「是他,是他,你看他,他做的事總是超乎你的想像,絕對是他!」
與昨夜在溫香玉苑發生的那一幕一個樣,台下坐著的西南才子們都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舉措,這讓本來就疑惑的正堯一干人等更加的疑惑起來。
而一旁的老頭一聽正堯竟然說自己是李正堯,頓時把眼睛摘了下來,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在仔細瞧瞧正堯,激動的說道:「你真的是李正堯?」
什麼叫做你真的是李正堯?難道我叫李正堯有什麼不對嗎?
正堯心中這可更加的不解和不爽了,怎麼著京城的人都這副模樣,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就露出一副抓狂的樣子,難道自己真的有那麼出名嗎?
我真的是李正堯?我特麼不是李正堯難道你們才是李正堯啊!
「喂,我覺得這怎麼怪怪的呢,如果說昨天晚上是個誤會,那今天呢?這也是誤會?」袁海雲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感覺都瘋了一樣,老是反反覆覆的說著同樣一句你真的是李正堯這句話,真的讓人猜不透。
袁海雲說完,盯著一旁的張誠,似乎在問張誠。
可張誠又哪裡知道,在一陣踟躕之後,他心中依然不解。不過他以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說道:「此事甚怪,定有內情!」
「你丫的說的都是廢話!」袁海雲沒好氣道,等你半晌,還以為你醞釀出個什麼來呢,結果盡說些無關痛癢的屁話來。
柳彥噘著嘴,感覺這件事越發的蹊蹺了。再看正堯的表情,完全一副懵懂的樣子,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喂!我說你們都是怎麼搞的!我是李正堯又怎麼了啊?你們幹嘛一個個都這副表情,難道我李正堯不該叫李正堯?」
正堯越想越不是滋味,昨天晚上的事情本來都已經過去就算了,但是今天還是發生了同樣的事情,這讓他心中很是不爽,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正…正堯賢侄,難…難道你不知道?」老頭收起了臉上驚訝的表情,然後疑惑的看著正堯,此時竟然用賢侄這個稱呼問道,似乎覺得此事正堯應該知道才對。
「知道?知道什麼?」
正堯早就已經一頭霧水了,再經這老頭這麼一參合,完了,自己連自己想要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了。
老頭臉上驚疑的表情又浮起來,詫異的看著正堯說:「你不知道李正堯這三個字已經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