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堯一干人等也悠悠的走進了山林之中。進入之後,因為沒有路,故而每個人都各自為伍,向著自己覺得最為捷徑的方向跑去。
未待正堯和柳彥思考清楚走哪個方向的時候,卻見周圍的人已然不見,只留下一個看起來有點憨厚的矮胖子與正堯和柳彥未動身。
矮胖子四下看了看,用他那粗糙的聲音說道:「依我看來,我們這一路上肯定會遇到很多困難,那關震肯定會想著法子阻止我們追上去的。」
別看矮胖子其貌不揚,個子不高,老實巴交的,分析問題倒是很透徹。對於關震這個二世祖,爭強好勝之心是決然有之的,若是自己不爭個第一,恐怕是很難罷休的。這種人既小氣又愛面子,做出損人利己的事情自然是常有之事。
「這位兄台所言不錯。我想這裡到處都是指路牌,我想都是關震的所作所為吧!」
正堯往四周看了看,在很多不起眼的小樹和樹枝上看到了一些類似於路標的標誌,如果沒有猜錯,這就是所謂的「指路牌」,也就是通往山上目的地的指示牌。只不過這裡有太多的指示牌,確實讓正堯覺得蹊蹺。
「看來參賽的選手都只顧著快些到達目的地,沒有經過細細思考之後,以為自己看到的指示牌就是正確的,故而都義無反顧的往前衝去。」柳彥不由地搖搖頭,暗歎關震的攻心計真的不賴。
「那我們該走哪邊呢?」正堯摸了摸下巴,不暇思索起來。
旁邊的矮胖子繼續四下打量了之後,似乎稍有眉目,於是說道:「我想這關震定然把他所走的最捷徑的路給遮住了,那我們就跟著他走,這樣一定不會有錯。」
「妙哉!這位兄台所言極是!」柳彥覺得此計可行,而一旁的正堯也點頭表示默許。
於是三人便在林間搜索有明顯有被遮擋的痕跡,果然,不到十息時間,正堯眼前便是一亮:「看,這裡的樹枝端部的砍痕還很新鮮,應該是有人故意從樹上砍下來,為了擾亂大家的視線,故而放在這裡擋住真正的捷徑之路的。」
矮胖子和柳彥一聽正堯這麼一說,再一看眼前的樹枝,卻當真是如此這般,於是三人挪開樹枝,費了不少力,終於清楚了障礙,面前果然出現了一條明顯的小徑。
三人也不多言,急速往前奔去。
小徑有些曲折迂迴,約走了百米過後,已然開始環山而行了。
自古有雲,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雖然正堯三人所走的路比不過劍門關的蜀道,但是一邊是陡峭的山壁,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和遠處的岷江,卻也令三人屏住了呼吸,這可開不得半點玩笑。
還好小道並不濕滑,三人行走也不會覺得舉步維艱。沿著這一米寬的小道行走了約一刻鐘,正堯三人已然來到半山之上。沿途風景倒是多顯得奇秀險峻,這三個才子不免又一番瀟灑洋溢的吟起詩來。
「常駐山中賞花開,雄關小道幾人來?大江滔滔東流去,俯瞰世間興與衰。」正堯也是興致勃勃,雖然所吟之句並非出自古人之口,但也體現出其獨特的風格來,不由地讓柳彥和矮胖子拍手稱好。
而正當三人興致正盛之際,正堯的那一雙銳利的眼神卻發現了山中的異樣。
「你們看,那些事什麼人,他們要做什麼?」
正堯立即指著斜上方的樹林說道,只見有數十民來歷不明,行色匆匆的黑衣人,個個手持佩刀,頭戴白巾,井然有序的在山林間穿梭行走,似乎將要進行一場什麼重大任務似的。
柳彥和矮胖子也不由地停住了身形,照這樣的架勢,似乎這一幫人並不是阻止正堯等人上山和關震一夥的,如此一來,其中必然有深意。思索片刻之後,三人都不覺得感到了一絲不祥之意。
「人不見了!」
矮胖子突然大呼一聲,卻見剛才山林中的那一幫黑衣人盡數消失不見,這更加讓三人覺得事情的蹊蹺。
「看來是來者不善,我看這幫人定然是來此有所圖謀的,大家一會兒要見機行事才行。」柳彥不安的說道,在內心深處,他也不停地禱告著自己的所猜所想都是子虛烏有而已。
「有所圖謀?我們蜀中一帶也沒什麼大人物,能有何所圖?咦,不對,還真的來了一個大人物!」正堯信口隨意說出的話,卻是一語中的,驚醒了柳彥和矮胖子。
「靖王爺!」
三人異口同聲,果然想到了一處。
「如此說來,這麼一群人當真是衝著靖王爺而來的,不好,如果是真的,那靖王豈不是有危險?」正堯的眼神中露出了擔憂之色,靖王此番來蜀中不過是遊玩而已,身邊帶的隨從本就不多,再加上沒有防備,萬一…正堯已然不敢想像。
柳彥也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於是立即說道:「那咱們趕緊趕路,遲則生變,盡快讓靖王知道此事也好!」
說完,三人不再耽擱,一場慢熱的長跑已然到了全速衝刺的階段,再也顧不得山路如何崎嶇迂迴,邁著大步,全速前進起來。
「加油!加油!」
此刻正堯三人已經穿出了山林,來到了山道上,不出一百米就能到達終點。而道路兩旁卻是人山人海,正堯三人剛剛上道,便面臨一輪山呼海嘯,夾道歡迎,這讓一同的矮胖子也狠狠地臭美了一番,一甩飄逸的長髮,旨在迷倒萬千少女。
而最前面的關震已然不知在何時就到達終點,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鄙夷之色,似乎再說這裡除了他,所有人都是垃圾一樣。
「柳彥加油!柳彥加油!」
即便如此,仍舊擋不住一些花季少女對柳彥的迷戀和狂追熱捧,包括早早就在一旁等候的寧安。一大幫狂蜂浪蝶洶湧而來,奮聲吶喊,倒是讓這原本寂靜的山頂多了幾分熱鬧的氣息。
柳彥很是享受這種倍受追捧的感覺,似乎整個人瞬間輕鬆了許多,滿臉笑意的衝到了終點,而一旁的矮胖子則是對此羨慕不已。至於正堯,只得一聲歎息:當真世風日下,此間女子多傻,奈何啊奈何…
在正堯三人到達終點之際,三人仍舊沒有停下,而是一鼓作氣的跑到了靖王所在的台上,這頓時引起了靖王隨從們的警覺,兩個大漢將正堯三人死死地擋在了台下。
「你們這三人想要作甚?」
其中的一個大漢很是不滿的說道。
「嗯?讓他們過來。」
端坐在一旁的靖王見狀,疑惑的看了看正堯三人,然後揮手對著那兩個大漢說道。
正堯三人頓時覺得有些失態,於是立即上前躬身作揖行禮:「參見王爺!」
靖王揚手一揮:「起來吧,你等三人何故如此慌張失態?細細說來。」
靖王說話很具有威懾力,只見一旁的矮胖子竟然腳下開始哆嗦,緊張的說不出話來,而柳彥左顧右盼之下,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倒是正堯無所畏懼,畢竟他是一個現代人,這種封建畏權的思想根本就不存在,故而立即上前說道:「回王爺,剛剛我們三個在半山腰的時候,看見了一夥黑衣人行色匆匆,個個手持佩刀短劍,井然有序,想必是來者不善,我們擔心他們是衝著王爺而來的,所以才冒犯了王爺的虎威,還望王爺恕罪。」
正堯說話時,絲毫沒有畏懼之心,這讓靖王對他頗有另眼相看之意。要知道,一個普通平民,見到王爺,無形之中肯定是有壓力的,即便手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西南第一才子柳彥,面對靖王時,也有了一絲踟躕之意,而正堯卻是表現的如此的波瀾不驚,倒是讓靖王感到好生意外。
「嗯,你叫什麼名字?」靖王點點頭,並沒有說有關黑衣人群的事情,反而是問起了正堯的姓名,靖王的處事風格倒是令正堯也感到了一陣意外。
「回稟王爺,草民姓李名和,字正堯,乃是建文時期大將軍李景隆旁系子孫。只因當時高祖父曾經犯錯,我李家便五代不得考取功名,入朝為官,到現在,已經是第六代了。」
正堯一五一十的說了自己的身世,其中自然不乏委屈之意。料想自己的父親,爺爺,太爺爺,哪個不是飽讀詩書的有識之士,可是偏偏礙於朝廷的一道禁令,導致李家沒落了五代。
「哦?你是李景隆之後?」靖王輕輕撫了一下淺淺的鬍鬚,眼珠一動,怔了一下之後,若有所思的說道,「想要考取功名為國效力是好事,本王答應,若是你真有真才實學,朝廷定然會重用你的。」
「是!王爺。」
靖王再把目光放到了柳彥的身上,停留了足足有五秒左右,才緩過神來,「你就是柳彥吧!本王對你也早有所聞,不錯,你家裡現在還有誰?」
柳彥也不曾想到靖王會問自己這麼一個問題,於是道:「回王爺,柳彥自小在一次船難中失去了父母,所以,到現在為止,柳彥都是孤身一人。」
柳彥的話中難免有憂傷之感,或許這一問觸發了內心深處的硬傷吧。
「哦,本王不知還有此等事,罷了,你們且先下去吧,其他事我自有安排。」說完,靖王的眼神之中竟然閃出了一絲失落的眼神,繼而又轉瞬即逝,不過這卻讓正堯正好看在眼裡,心裡倒是很是疑惑不解。
「是,我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