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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誰家公子誰家院(三) 文 / 肅羽于飛

    (請牢記)(請牢記)更新時間:2012-12-20

    魏言期回頭看了鐵手一眼,一身紅衣紅甲的鐵手雖說半點動彈不得,但雙眼之中神光冷峻,卻不見半點倉皇失態,只是死死盯著魏言期,偶有幾絲疑惑。魏言期此刻不急著帶走江明與方浪,反倒是回頭深深望了馬車上的草狗一眼,赫然已經看出這車上那功力如汪洋恣意,深不可測的背劍老僕竟是以這少年郎馬首是瞻,當下對草狗且不敢有半點小覷。凡是大家門戶,家族公子出行,有幾名高手護衛本是尋常之事,但請得動一名問鼎境高手鞍前馬後的護駕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手筆之大,已從量變發生了質變。整個天下,能有如此手筆的家族想來也不超過十指之數,除去皇族宗室,西涼,北燕兩大藩王之外,就只剩下六大宗門裡的幾戶了。

    魏言期心思急轉,本以他的功夫身份,殺錦衣衛劫囚本算不得什麼大事,朝廷也不至於傾力為難與他,但他今日若是與這馬車上的公子惹下了不快,莫說但是這馬車上的老僕就極不好對付,日後來自這公子爺身後宗門的麻煩也是無窮無盡,當下魏言期是半點不敢大意。本來魏言期只是想著一道殺了領頭的錦衣衛,駕著江明方浪便就離去,簡單明瞭。可眼下被這草狗橫著殺出一刀,原本簡單的事情一下子變得棘手起來。

    「這位公子心善,想是要留下這位官爺一條活路?」魏言期先是行禮,而後單手按刀。鐵手之所以到此刻依舊能安然無恙,赫然是因為之前草狗有意讓負劍老僕暗中出手,救下了鐵手的性命,別人自然是看不出蹊蹺,然而魏言期自然是能夠覺察的出。既然對方有意要向錦衣衛示好,那他魏言期剛好借花獻佛,順了草狗的心意,只求此地事宜,速速了去才好。

    「小子一心向佛,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子存了私心做功德,雖是下乘,卻也落一個心安理得。倒是先生也當少行殺戮之事,多積功德,廣結善緣才好!」草狗裝模做樣的拱了拱手,跳下馬車朝魏言期走進幾步。

    「公子說的是,在下此行,救人心切,一時出手過狠,多有不妥,如今人已救下,不如請公子賞個臉,放我等離去,此等情分,在下定當銘記在心。」魏言期說完,這就準備走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敢情這草狗一樣知道他的心思,並不能如他之意,就在魏言期兩隻手幾乎已經拿下江明的一剎那,陡然間,揚起了一陣狂風,風勢之強,雖不足拔樹倒屋,然而推動江明的身子卻是足足有餘。

    江明身子一陣大搖,通通通一連後退了三步,兀自未能拿樁站穩。魏言期眉目一皺,單手按刀,轉身。

    面前人影猝閃,有如平沙雁落般飄飄然落下一人好俊的身法。

    隨著這人落下的勢子,右臂前伸,使了一招「龍行乙式」的身法,長軀平伸裡,一隻右手直向著方浪背上直叩了過來,動作之快,有如電光石火。方浪既能與江明一起在他主人手下當差,自非易與之輩,然而眼前這一霎,在對方這個陌生人面前,竟然「無能用武」,就像眼前,他似乎只能挨打,而無能躲閃,強弱之分,只在一出手之間便已看出了。

    方浪陡然間覺出來背後熱力迫項,勁道之強,為其生平僅見,印象中也只有自家主人才有這般功力,更加叫他心驚的是這一招意境走勢俱是上乘絕妙,此時此刻,方浪無論轉身躲閃,俱嫌不及。

    眼看著這一掌他萬萬無能逃開,強勁的內家力道,迫使他發出了一陣子的嗆咳,已是危在旦夕了。

    偏偏他不該死。

    驚險萬狀裡,呼閃過來一條迤邐影子,在閃耀著光澤的大片衣浪裡,這人的一隻手,竟然搶先一步抓在了方浪背上,一抓一提,呼刺刺」衣袂飄風聲中,江明已是被甩出了丈許開外。

    這人身法顯然大有可觀,江明身形方起,他隨即由空而落,一起一落,迫在眉睫,身子才落,一片衣袂已自旋起,疾如電光地向前對方那人手腕上切來。

    兩個人顯然俱是一流身手中的頂尖人物。

    似乎是未曾有所接觸,卻雙雙地分了開來。

    像是兩隻猝接即分的大鷹,「呼呼」疾風聲中,雙雙騰身丈許開外,四隻眼睛在甫一接觸之始,已自緊緊地對吸著。

    魏言期用著異樣的眼神,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來客,錦衣藍袍,敢情一副讀書人模樣,正是那之前一直端坐於馬車之上的富家公子哥,草狗。只是此刻他手上多了一半原本被老僕背在背上的那把長劍。劍光顫動,晃出無盡寒意,長劍舞動間,更有龍嘯連連,無論如何,這把寶劍都可遇不可求的當世名劍極品。草狗對方浪出手,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想留下魏言期的腳步,顯然此刻,草狗的目的已然達成。

    這草狗前一刻還在說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下一刻便就出手狠辣,若非魏言期及時出手相救,方浪早已斃命於草狗劍俠,敢情廣結善緣,積累功德都是說說而已,權當放屁了!

    來的並非老僕,不過是一個膏粱紈褲,雖然如此,魏言期可萬萬也不敢小看了對方這個讀書人。

    猿臂蜂腰,修身白面。草狗在刀神魏言期眼睛裡,顯然生硬得很,當然並不只是生硬而已,更多的卻是驚異,驚異著對方傑出的卓然的身手,顯然大非尋常。

    地上的落葉有如旋風般地旋轉著,奇怪的是並沒有起風。

    大片落葉有如旋轉著的飛蝗,螺絲族兒般地拔空而起,在魏言期的一聲長哼裡,忽然蛇也似的直向著對面那個斯文人物身前射到,其勢如電。

    讀書人當然不是易與之輩

    顯然地,他也同魏言期那般地回敬了一聲。

    這種聽來像是純粹發自鼻音的「哼」字一音,其實蘊涵著至高無上內功,在內可成「罡氣」,出外無堅不摧,端視練者所達到的火候,可在十步甚而百步內外,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是一門鮮為外界所知的內功精體。

    魏言期一上來向對方施展出如此功力,當然是看準了對方的非同凡流,當然,出手之間還是留有餘地的。

    果然,他的判斷不差,就在對方那個容貌斯文的富家公子哥回敬的一聲長哼裡,萬千片蕭蕭落葉,眼看著已迫近到他身上的一霎,忽然間中途頓住,緊接著掉尾而頭,一股腦兒箭矢也似地反向著對方長身佇立的魏言期身前射到。

    魏言期冷森森地發出一串笑聲,笑聲顯然出自鼻音,聽起來益見陰森。

    萬千飛葉,一字長蛇也似的陡然向魏言期射到,只是在對方這串笑聲裡,中途遇阻,唰啦啦散落庭前。

    猛可裡,這萬千片業已落地的枯葉,「唰啦!」一聲,同時由地面飛揚而起,其勢絕猛,滿天花雨般全數向著草狗身上湧去。

    如是葉落、葉起、葉去、葉回,不知凡幾。

    當事的兩個人卻是全神貫注,並不因此而稍有麻痺,因為稍有不慎所帶來的下場,很可能便將是一世英名,付於流水,更甚而有性命之憂。

    這般對招,不啻別開生面,前所未見,冷眼旁觀的雙方,目睹及此,都不禁心族頻蕩,無限的驚惶。

    不過老僕卻是個意外,表面上看似是草狗與魏言期在對抗,實際上卻是老僕借力於草狗,而魏言期也處處手下留情,故此表面上看似驚險,實際上卻是無礙。

    酆都夫人卻是看不出裡邊的門道,似乎也是驚詫於草狗竟有如此實力,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現場的大片枯葉。

    只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萬千落葉分明又有了變化,像是一條怒轉的游龍,陡地直向著魏言期身後旋繞過去。

    只是魏言期環繞在身側的那股無形力道,實在過強,無懈可擊,萬千黃葉一時如繞樹巨蟒,唰啦啦將他四周盤住,卻是不能攻進他的貼身內側。

    「哼哼……」魏言期灼灼的目光向他的對手注視著,顯然怒在心裡,「閣下雖具罕世身手,只可惜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眼前只怕你還不是我的對手,大名是?」

    「越城。」

    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草狗倏地朝魏言期一笑,目注魏言期道:「刀神大人內勁之強,小子佩服的緊,只想著與刀神切磋一下招式,還望魏刀神不吝賜教。」

    一言驚醒夢中人。

    誰家公子?岳家公子!

    魏言期恍然一驚,抱拳道:「原來是岳公子。」

    這一聲岳公子出口,魏言期心中已經瞭然了草狗身份,見對方也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當下也不再刻意隱瞞。倒是想著那草狗說的只比招式不比內力的提議。不過片刻,魏言期卻是一笑,只是說了一個來字

    只見魏言期輕震,彷彿閃出了一片刀影,疾如電光石火般直向黃通身後飛去。

    眼前形勢,真個是不可思議。

    魏言期撲向草狗,草狗一樣背退撲向魏言期。

    之前雙方雖是別開生面的以氣機力敵,但是其中險象環生,總非局外人所能瞭解,任何一方略有疏忽,即難脫殺身之危,雖然這樣,魏言期卻能兼及其它,向草狗擊出一刀,不能不欽佩他身手之離奇萬端了。

    草狗以全力迫向魏言期,其勢絕快,足下向前急跨一步,右手長劍倒懸,竟是如爆瀑流水般一劍拍出。

    這一劍大異尋常,以魏言期之功力,也不敢絲毫掉以輕心,不得不全力迎接。

    雖然如此,他卻也無意撤回前發的一刀。

    「足下只是想要比鬥招法?」

    「只是。」草狗點頭

    「點到為止,若是在下僥倖贏了公子,還請公子放行才是。」魏言期隱隱以左手持刀,這個動作雖然微末不足道,卻也逃不過草狗的一雙眼睛。

    「岳家之人,向來誠字當頭。」草狗舔舔嘴唇,雙手緊握劍柄。

    魏言期冷冷看了草狗一眼,又在心裡冷笑一聲,魏言期心目清澈,怎能看不出草狗心中的那點心思,什麼岳家人,誠字當頭,說得好聽,干的卻是明目張膽的偷師之事,魏言期想到這裡,決斷倒也乾脆,只想著三招之內,便分勝負。

    不過轉念又想,魏言期早先已經領略過那老僕的無形內功,深深知道對方的厲害,不禁想到臨來之前,出雲寺的出雲老和尚苦苦要留住自己,言下之意,自己此行大有不祥之兆,莫非自己真的就會折在對方之手上?

    這麼一想,頓時由心底生出了一絲寒意。

    大敵當前,他當然不敢絲毫疏忽,腹中內氣,早已三度滾翻,很快地已遍佈全身,以他功力而論,經過此一番準備之後,已是刀槍難犯。

    他佇立的身子,在每一次提聚運力時,都像是有所脹縮。這一番情景一經落入草狗眼裡,不由心頭一懍,他敢情是大行家。

    便在當兒,魏言期的一隻右手,已經緩緩探出青衫大袖之外。單手握刀,刀身輕顫。

    雙方都已精力內聚,到了非出手不可地步,似乎只差在一點出手的良機。

    來去不過三五句話,卻已無話可說,剩下的只是凌厲無比的殺招。

    蟲聲卿卿,落葉在地面上移動的沙沙之聲……

    這一切先時間或毫無意義,而這一霎,卻都有驚心動魄之勢。

    「呼!」「呼!」兩條人影幾乎是同時之間穿空直起。

    雖然如此,卻有高下之分,魏言期的起勢較高,草狗起勢略低,兩者間距不及半尺。「呼!」「呼!」兩條人影幾乎是同時之間穿空直起。

    雖然如此,卻有高下之分,魏言期的起勢較高,草狗起勢略低,兩者間距不及半尺。

    雙方的勢子俱疾,恍惚中,交晃而過,卻已交換了一招。這一招太過微妙,除卻當事者本人心裡有數之外,第三者萬難看穿。青藍的長衣,蕩起了大股旋風,像是春雨呢喃聲中的一雙燕子,兩個人已快速地分了開來。一南一北,不過是蜻蜒點水般地那麼略一沾足,緊接著第二度騰身躍起。一個摔身倒撲,一個折腰反剪。

    勢子是一般的疾,雙方乍撲的勢子裡,激盪起一股狂風,風勢未已,兩個人已二度分合,四隻手掌乍合的一霎,顯然有驚天動地之勢,「呼呼呼」雙股麻花兒似的一連三度擰轉,「唰!」一聲再度分開。緊接著魏言期一個疾撲,有如出雲之龍,直向對方頭頂襲過去,其勢之快,有如電掣。只是一閃,已來到了草狗頂頭之上。

    草狗眼中精光爆閃,已將魏言期之前兩招分毫不差的記在腦中,可那刀勢之快,之玄卻是叫草狗怎麼也悟不透。草狗鼻中冷哼一聲,抱膝一屈,向外穿出,雖然如此,他卻沒有洩氣,現在悟不透,還有以後呢!

    這一霎真是驚心動魄。

    魏言期施了一招他燕字門不傳絕技「出雲爪」,原是向草狗頭頂上招呼下去,無如為草狗事先看破,這一手翻雲覆雨施展得險中又險,只聽得「哧!」一聲,隨著魏言期指尖過處,草狗背上藍袍,已被劃開了尺許來長的一道口子。

    這一抓如果再下一些,草狗可就難保不為所傷了,當真是險到了極點。

    魏言期原以為這一手李門絕技當可奏效,分出勝負,卻沒有想到依然為對方險逃了過去。此刻他也看出,這個岳城內力雖然還不到家,但武功招式卻是學的龐雜,博采眾常之下,竟是自行悟出了一身好手段,無難怪竟是敢直接了當的與自己比拚招式。一擊不中,魏言期知道情勢不妙,猛可裡在空中一個倒折,設非是有他這般靈活身手,萬萬不能如此施展。事實上當今武林,能夠全憑運息騰身的人,只怕也是屈指可數。

    無如這一次魏言期所遭遇的敵手,單在招式上比較,實在是太過厲害,既狠又狡,魏言期一擊不中,再想全身而退,已是妄想,那只是極快的一霎。

    草狗也似施出了他難得一現的獨家身手。那雙乍然分開的手,像極了一隻展翅雄鷹,上撩的劍鋒,既快又準地,直向魏言期的心窩紮了過去。

    這是他每遇強敵,動手不變悟出的訣竅。「出手穿心」堪稱一絕,若是流傳出去,相必並世無雙。便是劍法大成如老僕者也不禁為之折服。讚歎隱隱有大宗師氣象,這句誇讚卻是沒有半點拍馬嫌疑。

    魏言期心中不禁一凜,自忖著這一招之精妙,平生罕見,當下心中對草狗又是高看幾分。

    偏偏在此刻,魏言期倒退的身形忽的一轉,硬生生向左偏移三寸,輕輕一刀,撩開了草狗急速刺來的這一劍,雖然如此,草狗老練的出手,在臨回的一霎,劍尖一抖,向魏言期腰間穴道點去

    魏言期只覺得身上微微一麻,情知不妙。要是一般常人,只怕當此一霎,早已橫死當場,或是動彈不得,魏言期何許人也,自不能同提並論。

    雖然如此,這一霎,他也感到冷汗淋漓。

    此一刻,他再不敢將草狗等閒視之,不得不全力出擊,乘著真力還未曾散開之前,在空中一式鷹翻,右手分處,施展出他李家救命絕招之一的「斷魂掌」法,一掌劈出,其力道足有拔樹倒屋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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