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9-06
上一回說到,花孤城一刀砍殺了胖子,本想放了其他不速之客,卻沒想這群大漢假意退走時突然偷襲花孤城。
月夜,對花孤城而言,是殺人夜。雙刀舞動,血光沖天。
毒客卿勢之領域擴散,那十餘名不速之客,轉眼間死了個乾淨。
同是月夜,同是市。
孤城三輕輕吹著口哨,三根手指捏著一柄長刀,緩緩行至山上。週遭蟲鳴鳥叫不絕,偶有小獸嘶吟。月光冷清,山上薄霧陣陣,一聲聲流水潺潺卻是這個陰冷的夜裡平添幾分森然之意。
山頂,某棵巨木之下,一名面容冷清的女子做於輪椅之上,八里外就能感受到她身上那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女子獨身一人,雙眼輕閉,似等人一般。
再靠近了看,月光之下,那是一張如何天人一般的面容。那樣冰姿,那樣玉精神,那樣亭亭素影,恰好似姑射是前身。
突然,女子雙眼睜開。那眸子晶瑩,卻是無時不刻都閃爍著冷漠與無動於衷。添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風範。
漸漸地,薄霧之,孤城三的身形慢慢走出,漸行漸近。
黑衣,黑褲,黑鞋。黑,黑眸,黑夜。濃郁的一抹黑色映襯著孤城三的臉龐分外白皙,孤城三身材高挑挺拔,此刻站這輪椅仙女面前卻是沒有絲毫相形見絀的味道。
「不太認路,讓你久等了。」孤城三一臉歉然的樣子。
「沒關係。」女子淡然開口,聲音無悲無喜,沒有一絲波瀾的味道。「如果我是你,也會想再多活片刻的。」
孤城三咧開嘴笑,皓齒如星。
女子怔怔望著孤城三的笑臉,眼神閃爍著,心境似乎有了一絲波瀾。
「所以,為了成就一劍飛仙,我還是必須死啊。」
「當年一敗,劍心不堅。你若不死,劍道難成。」女子開口解釋,換來孤城三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女子的思緒一眨眼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一個大雪天裡。
十七歲的孤城三如雪狼一般,急行西北的茫茫雪地之。
女孩一劍擊出,卻是人生第一次未能刺目標。
按照規定,孤城三,活了。
死一生卻偏偏沒死的孤城三臨走之前,一如現這般嬉笑著從女孩面前走過。
就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孤城三突地回頭,問一句。
「小姑娘,你叫什麼?」
這俊朗男子似乎並不意之前,那幾乎要了他性命的一劍,到底是誰刺出的。
那個時候,小女孩腦子裡第一次沒了傲然出塵的招招劍式,只是想著,這個男子的笑容怎地如此好看。
女孩眨了眨眼,思了好久,總算確定了自己叫司徒明月而不叫無情月。可就她終喃喃說出那一句「司徒明月啊!」的時候,孤城派十八死士天賦高,性格是灑脫不羈的孤城三早就嚼著冰雪,走遠了。
漫天大雪,孤城三呵著白氣,轉頭一笑,朝女孩招了招手。
「我知道你叫司徒明月。後會有期。」
只是那一招手,那回眸一笑,司徒明月的劍心,破了。
第二次見面,卻是孤城派與花派年輕弟子比試大會之上。
那一年,比試地點。
仙鶴盤旋,人間仙境。
誰都知道,那一年,便是桔梗都差了孤城三幾個境界,幾乎無人能與孤城三一戰。
可無人可敵的孤城三卻孤城派的授意之下,只一招便輸給了花峰。孤城三笑著被打下擂台,司徒明月遠遠看著,淚水卻是忍不住的落下。
那一顆淚,恰好被司徒家老祖瞥見。
應為這顆淚水,有了今日一約。
這一次見面之後,也許便是生死相隔了。
天之驕子一般的司徒明月一晃從那個十二歲的小女孩長成了如今站孤城三面前亭亭玉立的出塵仙子。而孤城三一如從前,還是那般笑著,不乎,不意。
坐輪椅之上的司徒明月,一把長劍橫雙腿之上,司徒一雙素手輕輕摩挲著劍身,低著頭,不去看孤城三輕佻的臉龐。
孤城三嚼著草根,輕讚一句。「真好看。」也不知道這一句輕贊,是說人,還是說劍。
司徒明月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霧氣凝結片刻卻又無端散去。
「出刀!」司徒明月長劍出鞘。
孤城三心長刀錚然一聲,橫胸前,側著頭,似賞著司徒明月舞劍一般。管孤城三心知肚明,司徒明月這一劍,要得便是他的性命。
司徒一劍脫手。身形自輪椅上倒飛而出,飄然若敦煌飛仙。
這一招劍式輕描淡寫,漫不經心。無情月有無情劍,無情劍出不留情。
道是無情,卻是有情。看似多情,卻是無情。
劍氣縱橫間,山林寂靜。
司徒一劍畢,然飄飛回輪椅之上。
有情無情,便是連司徒明月自己也說不清。獨獨知道的便是她這一劍,一舉破了龍虎,半隻腳踏進了金剛境。
孤城三心滿意足,瞞跚著腳步,下了山。
半響,山林海炸響,劍氣掃過,樹木倒飛。這一劍,一去三丈。
大樹後面,一名須皆白的老頭緩步走出,只輕聲說了一句,「尚可」。便推著司徒明月走下山去了。
當今的江湖,怕是很少有人能知道,這腰間挎半截桃枝的老頭兒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威震江湖的名號,劍仙司徒流雲。
「他會死嗎?」司徒明月面無表情,聲音清冷一如她的無情劍意。
司徒流雲歎一口氣,搖了搖頭。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偌大一片江湖,長達年的恩恩怨怨憑什麼要讓這些無辜的小輩來背負。到得後,老劍仙只是說了一句。
「除了孤城三的名頭,他是一個好孩子。」
這個天下,得了老劍仙親口讚譽的後輩不多。
桔梗算一個,明月落羽兩個,再加上鬼王的那個弟子。到了今日,總算是湊夠了五指之數。
司徒明月那一劍自孤城三耳邊呼嘯而過,只孤城三的面頰上留下一道寸許的血痕。
司徒明月問司徒流雲一句。「他會死嗎?」
怕的不是孤城三會死自己的那一劍之下,卻是怕司徒流雲那半截桃枝會要了孤城三的性命。司徒流雲推著司徒明月下了山,不作正面回應。
片刻,司徒流雲開口說了句。「明日,我便就回去了。你怎麼說?」
「留下,會一會花孤城。」
司徒流雲不說話,只是想著那個一身市井氣的花孤城如何能背得起這偌大一個孤城派?
孤城三下山的時候依舊是笑著,摸了摸臉上的道血痕,嘴裡輕聲自語道。「這一劍,我們可算是兩清了。」
那一年,老爹知道了孤城三與司徒明月之間的事情。並未大雷霆,只是叫來了孤城三,輕手將記載了孤城三身世的本命盒子交到了孤城三的手上。
「這便去西北。有本命盒手,你便是你自己,不再是孤城三了。」
可後,孤城三還是孤城三。
孤城派的死士,一生一世只有一種解脫,為了花孤城而死,再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此時此刻,花孤城一臉血跡,提著白狗腿,拖著斷流慢慢走出旅館。
毒客卿雙手放袖子裡,站一邊,看著地上每一具都死相淒然的屍體,輕輕一笑。指甲輕彈,煙霧瀰漫,再一晃,便是火光沖天。
殺人放火。
花孤城來了市第一天,殺人十七,誤殺四,誤傷二十四。
這一路走出去,卻是鮮血滿途。
毒客卿與花孤城決計是沒法繼續原旅館住下去了,拿了行李走到了大街上。途,毒客卿卻是無意與花孤城說了一句。「今天晚上,一直跟你身邊的那些人之,有一個卻是擅離職守了。」
花孤城揚著眉頭,看了毒客卿一眼。
「我身邊不就跟著你一個人麼?你今天把我坑這麼慘,自然是算作擅離職守了。」
「你這一路遠行,對頭太多。而我的對頭卻是多。你義父卻是不放心就把你交給我一個人照應。光是我能察覺到的便有七八個。當然還有幾個實力不比我差上多少的高手藏暗處,我卻是揪不出來。」毒客卿極為篤定,似乎把老爹瞞著花孤城佈置的一系列暗手都告訴花孤城是一件頗為有意思的事情。然而花孤城卻是不以為然,對毒客卿所言一點不信。
「怎麼想,我也沒這麼值錢。」
「若是不信,我這邊帶你去找一處大勢力的麻煩,屆時生死一瞬,那些暗保護你的人自然會坐不住,紛紛跳出來。」毒客卿瞥了花孤城一眼,一臉不服來辯的神色。
「要是真沒有,那我們不是死定了?」花孤城回應道。
「打不過,老夫還能跑。倒是死的應該只有你一個。」毒客卿這番話說完,花孤城翻著白眼,一陣無語。果然,這毒客卿實實是個瘋子,沒跑的!
「很相信!」花孤城猛地點頭,實是不敢陪這瘋老頭人生地不熟的市瞎鬧一番。
毒客卿一臉傲然的哼了一聲,淡淡的說了一句。「由不得你不信。這樣,老夫便跟你說說,這躲暗處保護你的高手都是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