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戮凡人的城市,乃是大逆不道之事,但這座城市明顯不同,它並非真正的城市,而是大能者創造的陷阱,裡面的居民過度完美,也並非真正的人類,屬於不完全的造物。
所以,林德的心理上並沒有壓力,也不會受到道德上的譴責。
當然,對於陰險毒辣的弗洛德伊,行事無所忌憚的死亡之手甘娜,甚至連道德為何物都不知道,更別提什麼心理負擔。林德,弗洛德伊,死亡之手甘娜都飛到空中,弗洛德伊大概做過很多這等惡事,對此事十分在行,打算大顯身手一番。
「屠城,最簡單的辦法是瘟疫。」弗洛德伊交流著經驗:「浪費神力最少,效果尤佳,而且絕對不會有倖存者,本人在某諸天位面行走之時,恰好學到了一道瘟疫法則,對半神級無用,對凡人絕對是噩夢,在這裡獻醜了。」
只見弗洛德伊又是搖頭晃腦,又是掐訣唸咒,四周飛舞著三個水晶球,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煞有介事,總之弄了很久,手中出現一群小黑點,若是眼力差一點還看不到。
林德搭眼一看,原來是神力凝結的跳蚤。
這些跳蚤落入城市內,以無法想像的速度大量繁殖,如同一片薄霧般密佈了整個城市。弗洛德伊豎起三根手指,洋洋得意道:「三個小時,絕對不超過三小時,這城裡的人就會死光光,哈哈,死神降臨了。」
城內的人果然大面積死亡,街上的行人如多米諾骨牌接連般倒下,一條街不過幾分鐘就死絕了。從感染到發病不超過三秒鐘,人就轟然斃命,然後無數的跳蚤滋生,屍體成為新的感染源,果然是極為可怕的瘟疫。
然而卻有更多的人從房屋內出現,似乎是憑空出現一般,他們面帶喜樂,笑容可掬,有條不紊的抬走了死者,全部用火焚燒。最奇怪的是,這些人已經對此種瘟疫免疫了。接著,跳蚤大面積死亡,這些新的居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藥物。
三個小時過後,城市內又是一片欣欣向榮的和諧景象,居民如螞蟻般在街道上走來走去。人人都是一副喜樂平安的表情,但是落在林德的眼中,卻格外的刺眼,如果鬼怪在嚎叫,他們的喜樂並非出自本意,而是一種力量在暗中操控。
弗洛德伊驚得目瞪口呆,不甘心的揮舞著手臂,大聲吼道:「我就不信了,等等,再給我一個機會,我還有多種手段沒有使用呢。」
死亡之手甘娜冷哼了一聲:「還是省省吧,你那點微末本事,還是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瘟疫雖好,但隱蔽性太差,誰都清楚強大的瘟疫是不可能憑空產生了,讓人知道有人幕後搗鬼就不好了,消滅一個城市最好的辦法是起刀兵,他們自相殘殺,不留證據。」
弗洛德伊不服氣,指著下方道:「這裡的人你打他左臉,他絕對會把右臉轉過來讓你打,一點利益紛爭都沒有,我就不信你有本事挑撥離間,讓他們怒而拔刀。」
死亡之手甘娜淡淡一笑:「我可不像你,我對人心沒什麼研究,但對情緒的掌握卻非常在行,別忘記我最擅長什麼。」
弗洛德伊一哆嗦,死亡之手甘娜最擅長的就是折磨人,簡直就是花樣百出。
甘娜在城市來回飛動,在某些建築上做了些手腳,或是刻了些奇怪的咒文,或是將某個塔樓的位置改變,有的時候還要做些運算。
林德已經看出來,甘娜在城市內布下了一個大陣,這個陣能接引天地之力,使得處於陣中的人情緒高昂,血氣上湧,進而失去理智,只剩下獸性,成為純粹的野獸。
沒有多久,大陣佈置完畢。當大陣開啟後,可見天空中逐漸匯聚起一團紅色的雲,微微旋轉著如同血色的蒼穹。有血色的月亮突然出現在上空,血色月光照耀下,城市內所有的居民雙目通紅,變得暴躁而又狂野,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身邊人。
甘娜的大陣效果極好,不光是居民互相屠殺,就連建築物也遭到破壞,沒有多久,整個城市就剩下一片瓦礫,到處都是殺紅眼的人們,血流成河,一片人間慘劇。
居民在自相殘殺,建築通通被毀,不過當城市徹底破壞後,甘娜的大陣也就沒了。
眼見著這座大城成了廢墟,居民伏屍滿地,弗洛德伊豎起大拇指:「果然厲害。」
甘娜冷哼一聲道:「別看我這大陣被破壞,但殺氣已經匯聚成血雲,充滿了整個城市,效果還能持續很久,即使在無故出現一些新人,他們也會自相殘殺,永遠沒有休止。」
然而就在這時,有氣息從地下升起,如同淡淡的迷霧,密佈城市的屍體全部爬了起來,竟然化作了亡靈生物。他們不知疲倦的工作,沒有多久,瓦礫被清理一空,一座新的城市重新屹立,只是這次換成了亡靈生物,不受情緒控制,死亡之手甘娜的大陣也沒有用了。
「果然有點門道。」甘娜咬牙切齒,有些不甘心,眉頭一皺問道:「林德,該你了,不知道你有什麼辦法。」
林德攤攤手,說道:「我可沒你們這些高明的手段,只有最直接,最乾脆的法子,這座城市絕對有古怪,但有一點是一定的,無論是凡人,還是這些亡靈生物,他們的實力都不值得一提,那幕後的存在不想分給他們過多的力量,這就是這座城市的弱點。」
弗洛德伊一拍大腿:「對呀,我怎麼沒想到,無論這城市如何重生,只要不斷的消滅即可,讓其永遠處於毀滅狀態,看那幕後黑手能不能坐住。」
死亡之手甘娜也點點頭:「不錯,也許能逼迫黑手現身。」
林德撒下一枚種子,這種子迅速扎根,迎風而長,化作一條條巨大的蔓籐,很快密佈了整個城市。蔓籐迅速開花結果,腐蝕性的氣息瀰漫了城市上空,一陣酸雨過後,所有的有機物都腐爛了,就連骨骼組成的亡靈生物也不例外。
在城市內所有的居民都被消滅後,蔓籐繼續生長,毀掉了一切建築,幾乎充斥了城市中每一寸土地,一點縫隙都不留,林德不相信,在不消滅這些蔓籐的前提下,這座城市還能重新拔地而起?
消滅這些蔓籐不難,但需要動用神力,有可能找出幕後的黑手。
沒有多久,在林德四人的注視下,土地內再次生出生命的氣息,有骸骨從地下爬出來,很快賦予了血肉,背後生出一對兒翅膀。
長有翅膀的鳥人,但與天使不同,他們的翅膀是膜翼,而不是羽毛。
鳥人們告別了大地,成群結隊飛上了天空,他們在雲端自由的翱翔,用五色的雲彩搭建了一座城市,一座美輪美奐的雲中之城,異常的華麗壯美,似乎在向林德四人示威。
在雲中城市內,沒有土壤,蔓籐無法生長,林德的法子也失敗了。
「咳咳!」是神級強者掉斯,他似乎有話要說,但因為羞赧不敢說出來,欲言又止。
弗洛德伊連忙請教:「前輩,您可是掌握三千神則的神級強者,您老一定有辦法毀掉這座城市。他奶奶的,我太來氣了,這簡直就是**裸的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掉斯連連搖頭,小心翼翼道:「我可不想動用神力,體內的神力不多矣,真的不多,即使有林德幫忙補充,但還是省著點用為好,不能動手,不能動手。」
弗洛德伊心中有氣:「前輩,你這可就不對了,我們三個這樣做,不是為了出氣,全是為了找出幕後黑手,尋找時空之門的下落。這保留地無邊無際,時空之門在何處,我們根本就不不知道呀,照此下去,還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
掉斯平神靜氣道:「年輕人,稍安勿躁,我雖然不出手,但卻可以指點你們一番,所謂存在即是合理,這座城市雖然是陷阱,但它不是為你們而生的,在我們來之前,這座城市就已經屹立無數歲月了,你們只要能找出它存在的原因就可以了。」
掉斯的一番話給了林德三人提醒,是呀,陷阱只是防禦措施而已,林德三人已經找出解決辦法,陷阱已經失去了作用,但城市依舊固執的存在,故而陷阱絕對不是城市存在的理由,那麼問題出現了,這座城市為何要存在呢?
與三十六重天不同,保留地生機勃勃,到處都是生命,又存在這樣一座貌似完美無缺的城市,人人都喜樂平安,貌似天堂,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呢?
突然之間,林德又想起了界碑頂端小老頭的話: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林德望了望天空上的雲中城市,又看了看蔓籐下的廢墟,這些沒有嫉妒紛爭等負面情緒的居民,他們在城市中日復一日的生活,週而復始的重複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恍惚間,林德想起了哲學上的三大難題: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到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