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唯一神,是文明永存的一種方式,或者說是無奈的妥協。
上師目光閃爍,稍稍猶豫了些,搖搖頭道:「只是,我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林德問道。
如果上師所在的文明毀滅,那麼他的存在也就與諸天位面格格不入,除了在荒神古路上苟延殘喘外,別無他路。
上師淡淡的一笑:「因為,我害怕孤獨。」
林德能夠理解,倘若天地之間只有一位神靈永存不朽,其他的存在都如同螻蟻,那麼這位神靈是孤獨的,寂寞的。
這種孤獨和寂寞,可能比死亡還要難受。
上師與那奇點內的存在不一樣,那位存在畢竟獨自生活無數歲月,孤獨和寂寞對他來說如同家常便飯,能夠創造一些生命體,已經足夠讓他感到欣慰。
而且,上師已經發下大宏願,願天下人人成神,離著目標似乎只有一步之遙,這是他的道,他不可能放棄自己的理想。
「你看,事在人為,我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上師略有些得意:「我派出了月之使者,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邪魔之王,他成功的穿越了時空之門,而且在你們的時代取得了不菲的成績。我已經預測過未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獲得文明晉陞的秘密。如果我所在的文明能夠成功晉陞,豈不是比妥協要好得多。」
林德深以為然,上師掌握無數規則,而且還有超出常人的心智,只要知道正確的方式,大概就能實現,那麼他的文明也就能夠得以保持,甚至晉陞到超脫的境界。
類似上師這樣的奇妙存在,的確不能用常理來解釋,改變歷史對他來說,也並非不能做到,林德寧可相信,有一天邪魔之王會回來,將所獲得的一切告知上師。
唯一擔憂的是,即使知道了晉陞之路,可能也做不到,掌握無數規則,並不代表全知全能。林德和上師都想到了這點,很默契的閉口不談。
這一次旗鼓相當的交鋒,上師收穫頗多,他凝視著遠方,眼中出現了林德未來將要走的路,口中唸唸有詞,一道神則在手中匯聚,轉身對林德說道:「奇點的那位存在傳授了你使用墮落能量的法則,我雖然敗了,但也從中獲得不少好處,也傳授你一道法則作為獎賞。」
上師輕輕一抬手,一道神則打入林德的眉心,上師賦予的神則如同一座小世界,其中暗含大奇妙,林德略一運轉,險些驚得魂飛魄散。
這道神則,與奇點那位留給林德的正好相反,是將正常的位面能量轉換為墮落能量,而且極為強大,轉換一個主位面的能量,也僅僅需要幾十年。這是一件大殺器,但也卻也是一極為危險的神則,倘若被不懷好意之人掌握,林德簡直不敢想像。
難到三十六重天的墮落能量都是……林德覺得上師不是這樣的人。
上師看著林德的表情,淡淡一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三十六重天的墮落神力,實在是因為神級強者太多了些,在很久之前我就算到過這步,如果大伙都省著點用,位面能量其實是足夠的,可惜有太多不安分的存在,我雖然無所不能,但也無法控制每個人的心。」
林德面帶憂色,問道:「上師,你傳授我這道神則是不是另含深意。」
上師點了點頭,回答道:「年輕人,我們這個時代,被稱為人心極為詭詐的文明,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其實很清楚,三十六重天無數神級強者,其中沒有幾個正直的。不過這樣的文明並不是最危險的,我看到了在你們時代,還有一位天堂的主神。」
林德眉頭一蹙,回答道:「不錯,據說,他來自未來的某一文明。」
上師輕輕哀歎一聲:「年輕人呀,我看到了那個文明的只鱗片甲,實在是太令人驚訝。我們這個詭詐的時代,還有我坐鎮,所以不會出什麼大亂子,而那個時代,稍有不慎你就會萬劫不復,我傳授你的這道神則,也許能在關鍵時刻救你的命。」
林德一抱拳:「多些上師的相助。」
上師揮揮手道:「感激的話就不用說了,有了這兩道神則,你也不必去荒神古路,從那裡來,就回那裡去吧。我給你指引一個方向,那是我特意保留下來的一片天地,能夠找到回去的路,你我這一分別,希望下次相見,你能在這天地之間任逍遙。」
一條清晰的路線出現在林德的腦海中,上師的影像回歸到骷髏牆上,無數個上師共同吟唱:「我,願天下人人為神。」
林德精神一陣恍惚,如同從睡夢中驚醒,上師,奇點,還有那場難以理解的對抗,都好似夢一場,若不是林德檢驗自身,發現自己的半神軀體被加固到難以形容的地步,還有那兩道不可思議的神則,林德還真的以為是一場白日夢。
上師不見了,就像是從未出現過,眼前只有看不到邊際的骷髏牆。
弗洛德伊和死亡之手甘娜也像是從夢中驚醒,弗洛德伊撓撓頭,又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語道:「奇怪,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上師的來訪已經在他的記憶中消失了。
死亡之手甘娜在擔憂體內就要枯竭的神力,看著骷髏牆另一面的荒神古路,美目中放射出光芒來:「還等什麼,荒神古路就在前面。」
「沒必要去荒神古路。」林德一揮手,體內的神則運轉,精純的位面能量向三人的身邊匯聚,像是無邊無際的海洋一般。
「我看到了什麼?這不是墮落的位面能量!」弗洛德伊深深的陶醉在其中:「天呀,難道是初始的位面能量,就好似少女柔嫩的肌膚,林德,你是怎麼做到的。」
林德笑笑並沒有解釋,只是說道:「這種位面能量多得是,以後不必省著用。」
死亡之手甘娜一臉懷疑,只是見林德不願意解釋,估計也問不出來什麼,眼見著油盡燈枯,還是吸收位面能量補充神力要緊。
僅僅半晌工夫,三人都成功的恢復了神力,而且似乎還有不小的精進。
「下一步去哪兒?」死亡之手甘娜等待林德拿主意。
「我們回家。」林德在前面帶路。
「好險好險。」就在林德辨認方向的時候,第三隻手跳了出來,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表情:「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險些被那個上師發現我的存在。」
「什麼?」林德看著第三隻手,奇道:「上師竟然不知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上師的實力太過匪夷所思,第三隻手能夠瞞過其他人,沒想到也瞞過了上師,這倒是大大出乎林德的預料。
第三隻手得意洋洋道:「天地之間有殘缺,就連天地尚且不圓滿,何況是誕生在天地之間的上師,他的能力再強大,也終究有不圓滿之處……好吧,我知道你不信,其實我是躲入了諸神指引者內,冒充其中的器靈,成功的混了過去。」
「若是這樣還能接受。」
林德暗道,以上師的身份和實力,什麼神器沒有見過,諸神指引者雖然神秘,但在上師的眼中,也許根本就不算什麼。
「等等,前面,左轉三千里直走,有熟悉的神力波動。」第三隻手突然道:「如果沒弄錯的話,應該是我們之前見過的某位。」
難道是地獄位面的強者?林德連忙左轉,並加快了步伐。
逐漸接近目標後,死亡之手甘娜和弗洛德伊也感知到了這股熟悉的神力波動。
在一座巨大的盆地之內,林德三人看到一位熟人,七色神族,金翼族金甲巨人朵明王,正在與無窮無盡的墮神者交戰。
金翼族天生有駕馭金屬的能力,朵明王的神體經過無盡歲月的千錘百煉,攻擊力和防禦力都處於上乘。墮神者在他的面前就彷彿紙糊的,很輕易就能撕碎,死亡後產生的穢氣僅僅在他的神體表面腐蝕出淡淡瘢痕,無法傷其根本。
只可惜,墮神者無窮無盡,朵明王受到位面法則壓制,又無法補充神力,雖然他在極力節省神力的消耗,但隕落也是遲早的事情,林德開始猶豫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救他。
墮神者死傷枕籍,當穢氣積累到一定量後,凝聚成了一頭巨大的墮神者,身軀無比龐大,頂天立地,一共長著七對兒手臂,身後有三對兒翅膀。
這頭巨大墮神者撲向朵明王,口眼噴出更為恐怖的穢氣,眼見著朵明王的神軀被一層層腐蝕掉,就在這絕望之際,朵明王發現了林德三人在一旁看熱鬧。
「是你們,快幫幫我,只需助老夫一臂之力,就能消滅這頭怪物。」
朵明王的話,林德三人自然不信,他們可是見識過墮神者的實力。
弗洛德伊一臉的幸災樂禍,洋洋得意道:「朵明王,你怎麼會在這裡?」
朵明王憤怒的咆哮道:「是你的父親邪魔之王,他將我扔到了這個世界。」
弗洛德伊嘿嘿一笑,促狹道:「朵明王,你若是躲著,我父王怎麼能找到你?我猜你一定是想投靠我的父王,所以才被他給賣了吧。」
弗洛德伊的猜測一點都沒錯,原來當日金翼老祖隕落,金翼族失去了一位頂級大能,在七色神族中地位下降,幾乎失去了話語權。
朵明王一想,與其今後在七色神族中受窩囊氣,不如直接投靠邪魔之王算了。
不出預料的是,他也被邪魔之王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