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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章 文明的執著 文 / 冬日

    林德三人帶著約翰,從這座不知名的位面出來,趕回到混沌古天。

    自從鋼鐸王朝從眼畔深淵進入荒神古路,混沌古天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前沿基地,直到最近,在荒神古路上發現一條空間裂隙,開發一條新的進入荒神古路的通道,可直接進行跨越位面傳送,於是這裡的基地逐漸縮小規模。

    林德還是決定稍稍繞遠,從混沌古天走眼畔深淵的路,這是為了照顧約翰的情緒,讓他在旅行中多增長見識,外面的世界對於約翰還是嶄新的。混沌古天壓制神則,這讓約翰頗感興趣,他不太明白,一座位面為何會有這種奇妙的規則,於是便謙虛的向林德詢問。

    此時,艾尼薇兒已經回到天堂聖族的基地,施子雲對位面的理論一知半解,自然無法作出解釋,當然,對於這個問題,林德也有些頭疼,位面規則其實很難解釋,林德想了想,回答道:「國有王法,家有家規,位面也會有一些自己的規矩。」

    約翰詫異的瞪大眼睛,問道:「可以制定規矩,也就是說有自己的想法,難道位面本身有靈智,是一座龐大的生命體?」

    「這就涉及到生命的定義了!」林德略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沉吟好久才道:「嚴格說來,掌管位面的天道,算不上真正的生命體,只有一些特殊的,例外的,機緣巧合下具備自我意識,才能算得上是生命。」

    約翰於是沉默下來,吸收得到的信息。

    一路上,林德注意到整個眼畔深淵,並沒有特別大的變化,沒有能量潮汐肆虐後,適合人類生活的大陸增加了,但依舊沒有改變蠻荒落後的局面。移民到新大陸的人類,一旦安定下來就征戰不休,這才過了幾年而已,已經是烽煙四起。

    先進文明對落後文明的改變是循序漸進的,新生事物最先帶來的,往往是先進的武器,更為殘酷的殺戮手段,導致舊文明被衝擊得支離破碎。所以鋼鐸王朝並沒有對這裡的文明進行干擾,而是以不為人知的方式借道而行,自從開發新??發新的通道後,就連這條道路也要關閉了。

    放任自流,不加干擾,也算得上是一種仁慈的手段,如果眼畔深淵的文明,未來有能力看到近在咫尺的陌生人,鋼鐸王朝才會主動與之接觸。文明的發展需要有自身的特色,一味的學習和借鑒,難免被同化的結果,斷掉了自己未來的路。

    三百多年前,「牧者」從眼畔深淵進入荒神古路,不知所蹤,一直是林德心中的一道坎,主動進入荒神古路,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牧者,林德一直將其當作假想的敵人,但話又說回來,兩人真正見面的一天,林德也不知道如何面對。

    牧者如何進入荒神古路,經歷了何樣的冒險?又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被藍游聖尊帶入眼畔深淵,這背後隱藏著什麼秘密?

    當年牧者被吞噬的黑色門戶,如今已經改造成穩定的空間通道,林德,約翰,施子雲,三人乘坐的三角飛舟,就懸浮在空間通道面前,等待著下一波進入。

    約翰表情嚴肅,看起來神色如常,古井無波。施子雲則對將要到來的生活非常激動,荒神古路,新興的冒險地,只有最優秀的天才,才有機會進入其中冒險,施子雲不清楚,他這個宗教騙子會有什麼作為,鋼鐸王朝向來不會做無用的安排,既然讓他來,一定有施展拳腳之處。

    林德則有些不知原因的緊張,也許自己生命的意義,就在於跨越這道門戶。

    排位到了,在魔法智能的指揮下,三角飛舟緩緩加速,進入空間通道內,沉吟不語的約翰,忽然睜開了眼睛,側耳傾聽,如夢囈般俚語道:「好美妙,好淒涼的聲音,少女們在歌唱,婦人們在哭泣,君王跋扈不仁,黎民百姓哀歎興衰。」

    林德一絲不苟的駕駛飛舟,並沒有理會,也沒有聽到什麼。施子雲最初疑神疑鬼,然後是驚恐不安,最後簡直是瑟瑟發抖。

    微小的震顫後,最新型號的三角飛舟,成功的通過了空間通道,林德轉過身來,瞄了一眼施子雲問道:「你聽到什麼了?」

    施子雲臨危正坐,整了整衣衫,正色道:「什麼也沒聽到!」

    林德揚了揚眉毛,注意到施子雲衣衫幾乎被冷汗打濕,但沒有多問什麼。

    荒神古路是什麼樣子,林德很難想像其整體,不過他有一個經驗,無論進入任何位面,看到的第一眼,幾乎都是類似的景色,高低不平的大陸,連綿起伏的群山,或黃或綠或紅的土地,也許這和林德沒有去過不適合人類生存的位面有關,但很顯然,荒神古路並不是生命的絕地。

    三角飛舟的目標是一座黃土山,遠遠望去並不起眼,但接近之後,才豁然開朗,在偽裝魔法的遮蓋下,裡面是一座龐大的紅色要塞,鮮紅如血,露出地面三百米,直徑三千米,是由一整塊紅色金屬塑造而成,彷彿還沒從模子中出爐一樣,要塞似流動的紅色水銀,又像是一個大果凍,微風吹來,顫顫巍巍。

    施子雲看著驚慌,連忙問道:「這應該是魔法液態金屬吧?」

    林德點點頭。

    「為何用珍貴的液態金屬製作要塞?」施子雲問道。

    「是為了安全起見。」林德回答道:「一旦遇到危險,液態金屬就會將要塞所有的人和物包裹起來,化作巨大的球體滾動逃生,就像是水銀球一樣。」

    三角飛舟靠近要塞,約翰也感到震撼,驚呼道:「真是了不起的魔法文明。」

    林德很隨意的擺擺手:「這只是一座前沿陣地而已,主基地離這裡還遠著呢。」

    液態金屬要塞雖然龐大,不過所有的細節都十分到位,就連欄杆上的花紋,也頗具藝術色彩,精工細巧。林德的到來並沒有引起轟動,接待他的僅僅是要塞長官的助手,這顯得與林德身份不符,至少約翰頗為林德打抱不平,但林德自己已經習慣了。

    在助手的指引下,林德見到了要塞的長官,鋼鐸王朝的官職名稱較為混亂,一般採取入鄉隨俗的方式稱呼,據說在混沌古天,要塞長官名為司長,也不清楚是什麼來歷。

    這位大鬍子司長看起來非常忙,忙得焦頭爛額,看到林德後,不失禮節的打過招呼,然後大手一揮,甕聲甕氣道:「你們談,你們談,我還有事。」

    林德這才注意到,屋內還有一人,是一位身材矮小的聖者侏儒,不由得為自己的不留心而詫異,同時也暗暗奇怪,不應該這樣呀!身邊的約翰也嘖嘖稱奇,顯然之前他也沒有注意道,這個渺小的侏儒能隱藏得如此之深,就像是不存在一樣,顯然實力深不可測!

    這面帶微笑的聖者侏儒,華麗的魔法師袍一塵不染,灰撲撲的魔法杖上雕刻著晦澀的神紋,很顯然是魔法師協會的人,而且身份不低。此次荒神古路的冒險,還是和往常一樣由鋼鐸王朝各大勢力聯合承辦,均分利益,魔法師協會很少出面,一旦出面定是出了事。

    雙方都見過禮後,林德坐在聖者侏儒的對面,淡淡一笑道:「遇到難題了?」

    「是!」

    「需要我出面幫忙?」

    聖者侏儒點點頭:「不錯!」

    林德長長歎息一聲,他清楚自己能夠被魔法師協會重視,主要是這個皇子身份,雖然是招牌性質,但卻是無可替代的,在很多外交場合是必不可少的,否則玩不轉。

    「在答應之前,我想聽聽細節!」林德說道。

    聖者侏儒從頭上摘下一個光圈,眉飛色舞的講解起來。

    「……自從開闢了新的空間通道,我們的進展可用勢如破竹來形容,毀滅戰星開了進來,地獄火鋪滿了全地,所有的敵人都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被消滅,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這裡還算不上深入荒神古路,危險還不算多,但是我們用這種雷霆手段,掌控住了局勢。」

    「等等!」林德打斷了聖者侏儒的誇誇其談:「既然已經掌控了局勢,為何還要用昂貴的液態金屬打造要塞?」

    聖者侏儒淡淡道:「不知道的危險,才是最頭疼的,這裡畢竟是荒神古路,諸天位面最危險的地方,這些孩子們遠離家鄉,我們有必要保護他們的安全,讓他們平安回去…….」

    「好吧,好吧!」林德擺擺手,心中格外清楚,聖者侏儒說的大概是一番說辭,所謂不知道的危險,就意味著真的有危險,或者說危險的係數非常大:「我們談正題,說說遇到的難題是什麼?」

    「瞧,我們的無敵大軍被阻擋了,無法前進一步。」聖者侏儒擺弄著光圈,一副全息地圖出現在林德眼前,遼闊的大地上,有兩紅一黃三個區域擋在前方。

    聖者侏儒指著兩邊的紅色區域道:「文明的延續真是非常的執著,固執得可怕,這也讓我們學到很多,不枉費花了這麼大的代價。這兩個區域,是絕對通不過的,突破口只能是黃色區域,我先介紹下黃色區域的情況…….」

    「等等!」約翰湊過來,指著紅色區域問道:「我很想知道,這兩個區域為何過不去,看到你們的液態金屬城堡,真的難以想像有什麼能阻止你們的!」

    聖者侏儒輕易就看穿了約翰的身份,點頭微笑:「行走世間的神子,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這三個區域,其實是發展到一定階段的文明,文明失落,種族沒落,在荒神古路上苟延殘喘。左面的紅色區域,是一片等離子雲,這群瘋狂的傢伙,將自己化作等離子形態,外界的一切物質進入,也都會被分解成等離子,真的難以想像,等離子也能是生命形態的一種。」

    約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何苦這麼執著?」

    聖者侏儒搖頭:「誰知道?不過等離子生命形態,還不是我們掌握的技術,故而無法通過,至於另外一片紅色區域,就更加離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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