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屬下接連被斬,藍游聖尊心情沮喪,面帶憂傷,沉默不語。
第六天魔王則不受影響,歎道哀傷之劍,頗有些興奮,三百六十四個頭顱滔滔不絕,侃侃而談,各自講述哀傷之劍的來歷,一時間千頭萬緒,眾紛紜。
「一把很神奇的劍,能吸收各種能力……」
「在荒神古路上,有關於此劍無數的傳……」
「哀傷之劍有很多名字,比如詛咒之刃,死亡之劍,滅世閃電……」
「曾經有一個魔獸文明,一位人類王子為了拯救自己的子民,不聽勸告拔起了這把劍,結果性情大變,回就將自己的父皇斬殺,將所有人民都變成亡靈……」
……
第六天魔王的頭顱也太多了些,都有自己的duli思想,林德傾聽了好半晌,也沒有抓住其中的要點,幸好有魔法智能,根據這些頭顱的談論,做出了歸納和總結。
諸神指引者的名字很多,持劍者會實力大增,但同時受到詛咒,但至於是何等詛咒,並沒有明確的規律,似乎是隨心所欲。目前已知的詛咒就有幾百種,變身成恐懼魔王,化身成吸血鬼,變成巫妖王等等,但有一點很明確,這把劍會為主人及主人的身邊人帶來不幸。
持劍之人必然性情大變,有狠心屠戮自己親人的,有的滅掉親族,甚至是斬盡了一國的人民,毀滅一座位面的生靈,要想打敗這把劍的主人,唯有將劍斬斷。劍斷之後,機緣巧合,它又會神奇的復合在一起,重複著一幕幕悲劇。
一把悲劇之劍。
聽到第六天魔王的介紹,林德猶豫了,不知道是不是該將這把劍復原。
第三隻笑呵呵道:「第六天魔王得沒錯,但他們只知道表象,卻不知道這把劍是如何迷惑人的。尤其是關於它的來歷,可能只有我知曉了。」
頓了頓,第三隻接著道:「諸神指引者出自一個偉大的煉器文明,這個文明的煉器水準,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已經達到了極致輝煌。當發展到巔峰的時候,文明中所有生靈都成了神,絕對是輝煌無邊。」
「所有生靈都成了神?」林德驚呆了。
「不錯,這就是文明發展的極致,只需要短短二十年的成長,就能晉陞為神靈,永生不死,上到君王下到貧民都是如此,一般稱這類文明為神話文明。當然,無論文明怎麼發展,階級都是存在的,於是戰爭也永不停息。」第三隻到這裡,略有些悲哀道:「階級和戰爭,是文明發展永遠難以規避的現象,還沒有那個文明能祛除這個弊端。」
「那麼這把劍的來歷……」林德暗中問道。
第三隻哀歎道:「文明發展到巔峰,也就意味著對位面規則的理解更深,極其容易將自己毀滅了,就像是地球文明的核武器一般。煉器文明發展到極致,人們終於意識道,因為個體力量實在太強大了,無論怎麼規避,都無法避免文明的毀滅。這就好比地球文明每個人都掌握著核武器開關一樣危險。於是煉器文明中最偉大的煉器師,想要煉製出一把弘揚正義的神劍,指引天下諸神,沿著正義的道路前進,所以這把劍名為諸神指引者。」
「那麼它為何成為詛咒之劍了?」林德驚訝的問道。
「因為對正義的理解出現了偏差。」第三隻認真道:「這位煉器師吹毛求疵,想要煉製出一把有史以來最偉大,也是最為公正的神劍,他收集一切關於正義的學,讓器靈自我學習成長。這位煉金師也沒想到,諸神指引者所理解的終極正義,竟然是世間萬物歸於混沌虛無,也就是終極毀滅,可惜發現這一切已經晚了。」
「煉器師在成劍的最後關頭,總算斬斷神劍,滅掉了其中器靈的神智,不過諸神指引者的職責和宗旨卻流傳下來的,成為它的本能,由於缺少器靈作為承載,它必須誘惑主人墮落,使之成為劍的僕從,來為它行事。」
林德聽得毛骨悚然:「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會讓我復原這把劍。」
第三隻微微一笑:「沒事的,諸神指引者迷惑人的原理,是改變人腦內形成自我意識後的二十年記憶,一般人是在三到五歲開始形成自我意識,這二十年的見聞足夠影響一生的世界觀,決定一個人的基本性情,換句話,諸神指引者能改的,就是你在地球上的生活的記憶。」
「我還是不太明白。」
第三隻認真道:「想要篡改記憶,首先必須理解,地球上華夏文明的歷史文化,是所有文明中最為複雜的,博大精深。代表著人性的正義與虛偽,偽善與大義,有仁義禮智信,也有中庸,妥協,助紂為虐。忠君愛國,賣國求榮,都能在其中尋找到根據。有無數自相矛盾之處,強詞奪理而又道貌岸然,中規中矩又充滿叛逆。諸神指引者理解不了,也就難以篡改。」
這一點,林德也是深以為然,偉大的華夏文明,誰能自己可以理解透徹,縱觀整個歷史,也沒有這樣的人物,這是一本永遠念不懂的書。
皇帝學的是帝王心術,表面講究的是王者大成之道,心懷天下,坦坦蕩蕩。私下裡,卻又得心思狡詐的平衡各方勢力,一切以穩固王權為根本,成功的帝王免不了陰險狡詐。
大臣們學的是孔孟聖人之道,但在官場上混,又要通曉厚黑學,將所學的仁義禮智信棄之如草芥,這其中的對立與統一,根本就不是片言隻語能清楚的。
而平民百姓,卻又在遵紀守法和掉腦袋間找平衡,有那麼一句話得好:「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當然強梁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鋌而走險隨時可能翻船。
華夏文明是對人性的最好詮釋,難以理解透徹。
即使這樣,林德還是不放心。
第三隻很快又給了一顆定心丸:「放心吧,你不是第一個,之前有成功的先例,你的祖先就在地球上成為了諸神指引者的主人,借助它斬了米迦勒位面的天道。」
這麼一,林德終於釋懷,疑慮全消。
天道如同中年老農,躺在兩棵樹間的吊床上,隨著吊床微微搖晃著,要想拔出他胸膛中的劍尖,基本是不可能的。
天道的身軀是神軀,堅不可摧,劍尖被夾在胸膛中,如磐石般難以撼動。
唯有將其復原。
基拉摸著下巴,瞧著天道的神軀道:「林德,即使你拔出劍尖,又能怎麼樣,這個傢伙已經沒氣了,軀體內並無靈魂,活不了了。」
「不!」林德微微笑著:「天道並沒有死,他還活得好好的。」
「什麼,他活得好好的?」基拉重複一聲,又嚇了一跳,驚慌道:「他若是活得好好的,我們豈不是有危險了,該怎麼辦才好。外面有藍游聖尊和第六天魔王堵著我們,這裡有天道,我們還有活路麼?」
林德瞧著基拉,笑呵呵的問道:「你怕麼?」
「我,當然不怕。」基拉挺起胸膛,強裝鎮定道:「我們天堂聖族勇士的字典內,從來沒有怕這個字。」
「那就好!」林德將諸神指引者靠向天道的胸膛,只聽一聲清脆的響動,劍尖自動從天道胸膛內彈出,合二為一,斷口處沒有一絲縫隙,貌似原來就是一體。
神劍永恆,有自我修復的功能,並不奇怪。
諸神指引者劍身完全後,一股清涼溫順的氣息,傳入林德的腦海內,似乎是一個小精靈一般,充滿了好奇和迷惑,小精靈覺察到有些熟悉,但充滿了更多的疑問,盤旋了好久終於退走了,林德長出一口氣,什麼都沒有改變,這就是最好。
林德和祖先肯定不是生活在一個年代,這個時代有網絡,能接觸的信息如同爆炸一般,涉及道社會上的方方面面,人生百態,對華夏文明的理解也更為全面。
懂得越多,疑問也越多,想要篡改林德記憶,需要有更深刻的理解,比墮落林德的祖先更難做到,所以諸神指引者退卻了,放棄了。
完整的諸神指引者,劍刃突然從眼前消失了,彷彿化作虛無,不存在世間一樣,但林德感覺道,劍還是存在的,但不佔據半點空間,似乎與這個世界脫離,故而可斬入一切縫隙,從而達到無堅不摧,威力無窮。
當然,這只是諸神指引者的表象。
「真沒想到,他竟然成功了。」第六天魔王所有的頭顱都露出驚詫之色。
「沒有被哀傷之劍控制。」灰影老祖和死亡鐮刀驚詫道:「果然和牧者預料的一樣。」
藍游聖尊從悲哀中抬起頭來,目光則有些複雜,但什麼話也沒。
基拉拍道:「哈哈哈,太好了,林德,我們立刻殺出,藍游聖尊交給我對付,你殺掉那個長滿頭顱的什麼天魔王。」
林德搖搖頭:「不急,還有一件事要做。」
「要復活天道麼?「迪妮莎問道。
林德點點頭,道:「我已經想清楚了,萬無一失。」
一揚,夢想之棺出現在地上,棺材蓋緩緩開啟,藍游月慢慢的站起身來。
藍游月還是一副諂媚的樣子,點頭哈腰道:「幾位面生得很,不知道怎麼稱呼?」此時,林德三人並沒有易容,以本來面目出現。
「不要偽裝了。」林德一揚,諸神指引者指著藍游月的咽喉,鋒利的劍氣割開一點皮膚,有鮮血流出來:「到了天道小世界,你的記憶應該全部恢復了吧,不知道是稱呼你為藍游聖尊,還是眼畔深淵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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