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冰霜握著冰劍,屹立在磨盤之上,整個人彷彿萬年不動的冰山。
腳下,已經成為薄片的人形不斷被碾過,面孔抽搐的頭顱,時不時發出聲聲怒吼,咆哮著如同一頭野獸,失了冷靜。
沒有多久,天路之上走來三個人影。
死亡鐮刀走在最前面,厚厚的黑色鎧甲,從縫隙中冒出黑氣,不斷凝成骷髏形態,整個人如同死神降臨,他一眼就看到了御風冰霜,兩把鐮刀一交叉,做出防禦姿態。
「御風冰霜!」死亡鐮刀的面具上,射出兩道寒光,充滿刻骨的仇恨。
「怎麼,死亡鐮刀,還想打一架麼?」御風冰霜清麗的面孔帶著嘲弄之色,整個人顯得很輕鬆,冰劍之上纏繞著絲絲寒氣,緩緩抬起來:「當年你就不是我的對,如今看起來,你的實力一點都沒有長進。」
「哼,御風冰霜,我早就想領教你的高招,以報我當年一劍之仇。」死亡鐮刀喉嚨間發出低沉的咆哮聲,但他卻不敢上前與御風冰霜單打獨鬥。
當年的逆天之戰,在混戰之中,死亡鐮刀中了御風冰霜一劍,差點死掉,不得不以鎧甲覆蓋全身,否則身軀就會碎裂,這麼多年過了,他的傷勢勉強得到恢復,大大耽誤了修煉,與御風冰霜的實力差距越來越大。
「御風冰霜,讓開,這不是相爭的時候。」死亡鐮刀的身後,身軀飄忽不定,如同青煙一般的傢伙開口了「天道復活在即,要以大局為重。」
「大局!「御風冰霜冷冷一笑,瞇起眼睛打量這話之人:「原來是當年的灰影老祖,我呢,只有你這個反覆無常的小人,才擅長背信棄義氣功宗師在異世。怎麼,投靠了新主子後,又想打起藍游聖尊的注意,別忘記了,當年你們可是唯他馬首是瞻。」
在灰影老祖的身後,正是火焰魔王,龐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團,極力想要不引起注意。
同為天之煉獄的囚徒,火焰魔王見識過御風冰霜的實力,火焰魔王身為火屬性,與天之煉獄的牢籠屬性接近,辛苦無數歲月才勉強逃出,身軀幾乎盡毀,御風冰霜卻是冰屬性,完全以自身力量硬抗天之煉獄,竟然可以隨意出入,兩者之間的實力相差懸殊。
灰影老祖,死亡鐮刀,火焰魔王一方雖然有三人,但若真的打起來,三人聯,也就是與御風冰霜勢均力敵,故而不敢輕舉妄動。灰影老祖指著碾台上的人道:「御風冰霜,你應該清楚的,這並不是完整的藍游聖尊。」
「我知道。」御風冰霜表情輕鬆,但話語卻讓人毛骨悚然:「否則的話,我早就殺他了,即使是不死之身,將他切成肉醬,看著他一點點恢復,然後再切碎,一遍遍折磨他,ri復一ri,年復一年,是多麼賞心悅目的一件事。」
灰影老祖上前走了一步,低聲道:「御風冰霜,實不相瞞,我們已經掌握了天舞寶輪,只要再有著藍游聖尊的半具身軀,就可以與第六天魔王談判。」
「告訴我,你們的目的何在?」御風冰霜問道。
「復活天道。」灰影老祖痛心疾首道:「天道沉睡,能量潮汐施虐,眼畔深淵生靈塗炭,御風冰霜,難道你不想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重現眼畔深淵輝煌的歷史。」
御風冰霜沉默不語,眸子中不斷有精芒閃過,忽然露出一絲嘲弄之色,似乎看破了灰影老祖的陰謀,但很快又想起了什麼,淡淡一笑,卻如山花燦爛,美不勝收。
「原來如此,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這是一個很好玩的遊戲。」她指著碾台上的人形道:「眼畔深淵無數的強者,自負為英雄豪傑,卻沒有人能戰勝他,這真的是一場天大的悲哀。每每回想起來,我都不能釋懷。這個可悲的遺憾,應該有人來彌補,也許外來者能創造奇跡。」
罷,御風冰霜跳下碾台,逆著天路方向,頭也不回的走了。
三人等了很久,見御風冰霜沒有歸來,才長出一口氣。
「現在,需要有一個人犧牲。」灰影老祖回頭看著死亡鐮刀和火焰魔王,抑揚頓挫道:「當年的征天之路,我們犯下無數的錯誤,如今必須彌補過失,需要一人取代藍游聖尊上碾台,這是無上的榮耀,你們兩個人誰願意得到這個榮譽?」
死亡鐮刀和火焰魔王同時後退一步,碾台上滾動的碾磙子,被碾壓得薄薄如紙的人形,觸目驚心,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沒有誰願意承受。
「你們不必這麼害怕!」灰影老祖不緊不慢道:「主人的能力經天緯地,早就算出了今日的局面。按照主人的計劃,藍游聖尊是其中最關鍵的一步棋,用不了多久,天道復活,碾台上的人就能得到解放,順便還可得到藍游聖尊的不死之身,這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死亡鐮刀和火焰魔王依舊不語,灰影老祖慢慢轉頭,看著死亡鐮刀道:「死亡鐮刀,你深明大義,事事衝在最前面,主人對你寄托於殷切的厚望,我希望你能站出來。」
「我只知道,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死亡鐮刀晃動著兩把鋒利的鐮刀。
「朽木不可雕也,真讓人失望。」灰影老祖很不滿意,又瞧了一眼火焰魔王,殷切的勸道:「對主人是否忠心,不在於平常的表現,只有關鍵時刻才能見真章。當年你逃出天之煉獄,只剩下一點小火苗,若不是主人幫助你恢復實力,早就被岩漿內其他的火元素吞掉了,現在正是報答主人恩德的時候。」
火焰魔王感恩戴德道:「主人對我的恩德,我永遠難忘,誓死難以報答,只是上這碾台,正如老祖你所,是無上的榮耀,還能得到不死之身,我看老祖您最適合十惡太子妃!」
三人都不笨,當年他們的主人牧者留下來的預言,倒是都一一實現了,只是牧者的威嚴氣度,遠遠趕不上征討天道的領導者藍游聖尊。
藍游聖尊實力超群,為人正派,非常夠義氣,極具感染力和領袖氣質,領導眼畔深淵高征討天道,雖敗猶榮,創造了眼畔深淵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奇跡,這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人比人氣死人,牧者雖然也是一個人物,實力深不可測,但兩廂對比之下,就相形見絀,連藍游聖尊都被人懷疑,如今又有誰可信,三人對牧者的預言信任程度自然打折扣。
「真是無可救藥!」灰影老祖身軀未動,卻有無盡的灰影籠罩了火焰魔王。
與此同時,死亡鐮刀也出,協同灰影老祖夾擊火焰魔王,火焰魔王本來就是三人中最弱的,又突然受到攻擊,所以這場戰鬥沒有懸念,火焰魔王很快就被制服。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灰影老祖操縱著天舞寶輪,光芒從碾台上籠罩下來,一邊是半個藍游聖尊,一邊是火焰魔王,灰影老祖波動天舞寶輪,兩人交換了位置,火焰魔王龐大的身軀上了碾台,很快被碾磙子碾成薄片,處於中央的頭顱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薄片狀的藍游聖尊,身軀平整的鋪在地上,在逐漸恢復中。灰影老祖和死亡鐮刀守候在一旁,不敢有絲毫大意,這是最關鍵的時刻。如果御風冰霜而復返,趁機殺死失不死之身的藍游聖尊,那麼一切就都完了。
幸好,御風冰霜並沒有回來。
過了不久,恢復好了的藍游聖尊,猛的站起身來,一時間天驚地動,四周的空間微微震顫,低鳴,貌似在表示臣服。
偉大的藍游聖尊回來了,雖然只有一半。
他的身軀超過兩米,青色的皮膚如同金屬打造,帶著一種流線式的美感,完美無缺,整個人的氣勢如同一尊魔神,帶給人如同天一般的壓迫感。
高山仰止,不可一世。
藍游聖尊的眸子中,射出兩道寒光,洞穴內的溫度,彷彿瞬間接近絕對零度,灰影老祖和死亡鐮刀也都是絕世凶人,但同時感覺不寒而慄,心似乎被凍結了,生不出一點抗衡之心,立刻跪下表示臣服。
兩人相信,如果御風冰霜敢回來,會被藍游聖尊一根指頭碾死。
「灰影,鐮刀,你們兩個,很好,我們出發,討回我們應得的。」藍游聖尊氣勢如汪洋大海,實力深不可測,不愧為絕代天驕。一往無前的無敵之心,在灰影老祖和死亡鐮刀的胸膛中湧起,彷彿回到了那飄灑熱血的征天年代,熱血沸騰。
這就是藍游聖尊呀,能與這樣的偉人共存一世,與他攜共創輝煌,是一種難得的榮耀,灰影老祖和死亡鐮刀心潮澎湃。牧者給他們留下的一點威嚴,如同艷陽天的積雪一般,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跟隨偉大的藍游聖尊,天下之間無事不成。
偉人的感染力,偉人的氣勢,帶給人向著勝利衝鋒的信心。
這是藍游聖尊的一半,代表著他凶狠暴戾的一面,面孔中帶著一股張狂的煞氣,威風凜凜,目空一切,不過,他還是站在碾台前站了半晌,看著火焰魔王的頭顱道:
「等我,你很快就會得到解放,還有,與我一起征討諸天的同伴們,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藍游聖尊在此做出承諾,當我成為天道,一定會復活他們。」
雖然這與牧者的計劃有些出入,但這句話著實令人感動,火焰魔王感覺受的痛苦真的值得了,似乎也不是那麼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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