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征服中最珍貴的,是情報,而林德的信心和依仗,也是建立在對審判者位面的足夠瞭解上。
位面戰爭絕對不是兒戲,進入完全陌生的位面探險,那簡直就是賭命,更別說站穩腳跟建立位面基地。若是單單有審判者位面的坐標,林德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去開玩笑,這個坐標固然非常珍貴,但也只是第一步,建立位面基地之前,還需要一個重要的步驟:
情報收集。
如今這個情報已經有了,而且比較完備。
神族的年輕霸者魔菲並不知道,林德獲得的信息中,除了位面坐標,還有十分珍貴的記憶。
被寄生的大魔法師,實力只算是一般,但他能在萬民敬拜的聖山上工作,也是有其獨到之處的。
這是一位極為了不起,知識淵博的學者,他負責整理和維護卡俄斯神殿的歷史資料,能夠接觸到許多平常人所不知道的史實,那些被刻意掩蓋的歷史真相。
有許多神奇的玄妙之事,驚心動魄的無恥背叛,卑鄙的勝利者被神化,這些被神殿隱瞞下來的真實史料,絕對是獨此一份,如果傳播出去,很可能會引起整個位面的動盪。
這位法師的記憶,完整的被林德所獲知,在魔法智能的分析下,挖掘出很多歷史真相。
例如說,卡俄斯這位「偉大」的位面至高神,其實只是一個空殼。
例如說,這座位面早已經被神族奴役。
例如說,這座位面絕對不適合用毀滅戰星去征服。
當然,被寄生的,不僅僅是這名法師。
幾名進入聖山的朝拜者被寄生,他們迅速走下聖山,故而沒有被魔菲所發現。
朝拜者只是普通的民眾,然而從這些民眾中,同樣可以獲得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說社會構成,階級矛盾,大陸領土組成等等。
幾名被寄生者,通過孢子中的記憶,使用特殊手段,將信息傳送回來,於是這座位面神秘的面紗被揭曉,完全暴露在魔法智能面前。
神族奴役之下,自然不會讓位面中人觸摸到神之領域,從而後院起火,審判者位面的修煉功法,完全遵照卡俄斯神殿的標準,任何改變視之為異端。
不用說,這套修煉體系是有缺陷的,最多只能晉陞到傳奇五階水準,而且比神族同階強者,實力要差上很多。
最令人驚奇的是,這座魔法文明水準並不低的位面,竟然是落後的奴隸制。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社會制度,是與文明的發展同步的,在生產力水平低下,完全靠手工勞作的情況下,奴隸制度可獲得最大的剩餘價值,滿足少數貴族階層奢華生活的需要。
但對於以傳承為基礎的魔法文明來說,這個制度是致命的。
舉個簡單的例子,一般的人類位面,擁有魔法師天賦的,只是少數人的幸運,一名魔法天賦超絕的奴隸,想成為令人尊敬的魔法師,那顯然難度非常之大。
這就導致了,能成為魔法師的,只能是少數的自由人,選擇面大大縮小。
其結果是魔法師稀缺,魔法無法傳承,文明逐漸衰落,歷史上的強大魔法一點點失傳,後人即使拿到資料,也無法解讀。
階級,是魔法文明的最大敵人。
在審判者位面也是一樣的,有很多古代建設的魔法奇跡,如今的魔法師根本就不能解讀,更無法複製,一旦出現故障,那麼就無法修復。
當然,審判者位面,也有危險之處。
這個位面有一種恐怖的強者,名為「信念武士」,這些信念武士平常默默無聞,實力與平常人差不多,甚至可能是卑微受壓迫的奴隸。
據說,一旦位面遭遇危險,這些信念武士就會彙集萬民的信念,實力暴增,解救人民於水火之中。
所以神族奴役這個位面後,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將所有人變成奴隸,而是居於幕後操縱。
看到「信念武士」的介紹後,林德微微皺眉,此類位面很少見,是比較難對付的。
若不是已經有了破解的方法,林德絕不會前往。
一切都準備好後,林德帶著六名追隨者,還有來自那不勒斯位面的公主角鬥士雅靈公主,一行總共八人,進入了冥河域門內。
在域門附近幾座大魔法師塔的操控下,空間暫時發生扭曲,建立了一條通往審判者位面的空間通道,這條通道只能存在短短的五分種。
林德第一個跳出位面通道,接下來是火魔燃燒,他謹慎的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球體,發現沒有危險後,才展開手腳。
此時正是審判者位面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當然以於聖域強者的視力,這並不礙事。
「讓我感受一下這個位面!」火魔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作出一副專業的樣子,閉著眼睛道:「溫度在冰點以下,空氣乾燥得異常,沒有半點水分,也沒有灰塵,感受不到生命的氣息。」
邪獸人刀疤翁聲道:「別裝了,瞧瞧四周的環境,我敢說這裡絕對是生命的禁區。」
黑漆漆的夜空,沒有一絲雲彩,四周萬籟俱寂,空氣是靜止的,沒有風。
更詭異的是,地面是異常平整的青色石板,打磨得如玻璃般光滑,沒有一點塵土,延伸出去不知道多遠,一眼望不到邊際。
「偉大的奇跡呀,這是怎麼建造的?」蠍魔人奧布斯驚呼一聲,用尾部堅固的毒刺鑿著地面,竟然無法刺穿,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有。
「奇怪,這地面是什麼石頭?」邪獸人刀疤拿著斧子用力敲了幾下,也是徒勞無功。
「這不是人工修建的,是自然形成的。」林德淡淡的說道:「這是審判者位面特殊的地貌,從有歷史以來就存在了。此地名為永夜平原,沒有風,沒有雨,也沒有陽光,只有方圓幾千里的青色石板,厚度無人得知,反正從來沒有人成功撬開過。」
聽了林德的介紹,眾人都很驚奇,這青色石板,無疑是一整塊的,找不到一點縫隙,仔細摩挲表面,發現竟然有溫度,並不是特別的冰冷。
眾人也都經過位面冒險的洗禮,清楚諸天位面間,有很多難以解釋的奇跡,也算見怪不怪了,倒是第一次前來冒險的公主角鬥士雅靈公主,睜大一雙美目瞧來瞧去。
林德走到雅靈公主面前,突然問道:「感知到什麼沒有?」
雅靈公主神情嚴肅了些,瞇著眼睛安靜了一會兒,不確定道:「有一種奇妙和熟悉的感覺,彷彿附近有一位強大的角鬥士,剛剛經過一場大戰,渾身是傷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很好!」林德目光一亮:「如果有了異常感覺,注意隨時匯報。」
林德拿出神力羅盤,校正了方位,指著一個方向道:「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永夜平原的中心,大家可以放鬆一些,短時間內不會出現敵人。」
如此生命的絕地,能有活物才怪呢,追隨者跟在林德的身後,朝著一個方向直線行走。
地面是平整的石板,只是零星能看到幾塊隕石,這種從天外來的,高溫高速的流星,依舊沒能在地面上造成哪怕一絲傷痕,接觸堅固的地面後,就炸成了一塊塊碎石。
艾瑞達女法師洛薩萊絲撿起幾塊隕石,用魔法試劑進行分析,面色越發有些奇怪。
「有什麼發現沒有?」在前面帶路的林德突然出聲問道。
洛薩萊絲低聲道:「一路上,一共發現七處隕石掉落之地,很奇怪,這些隕石都是近一百年之內落下來的。」
「很好,還有麼?」林德鼓勵道。
洛薩萊絲搖搖頭,倒是美杜莎伽麗在一旁道:「這裡沒有山巒,地面平整得像是鏡子,應該能看出很遠才對,可是以我的眼力,也只能看到十里以內,再遠就模模糊糊了。」
伽麗除了是土系魔法師,還是目光銳利的弓箭手,這麼一說,倒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火魔燃燒尖叫道:「怎麼回事,空氣乾燥得想是火烤過一般,可沒有半點霧氣。」
美杜莎伽麗補充道:「而且我發現越是接近目標,看得越近了。」
林德點了點頭,鎮定的說道:「其實也不奇怪,是因為引力的作用,空間越來越扭曲。」
是什麼力量讓空間扭曲,眾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林德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沒有危險的,跟著我走就是了。」
整整走了三天,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也足足有千里路,空間扭曲越發嚴重,目力所及,只有不足千米。
這時候,終於看到了目標,追隨者們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地面上,躺著一個足足三千米長的龐大身軀,近了才注意,這龐大的類人生物,竟然是被釘在大地上,一共有九根釘子,分別釘在頭部,兩肩,腰部兩側,還有四肢的關節上。
三千米長的巨人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沉睡了,但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追隨者們無不面色蒼白,雙腿發軟。
只有林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登上巨人的軀體,一一查看釘傷。
巨人身穿著金色鎧甲,五官體型,與人類相差無己,只是眉心多了一顆豎眼,頭部的釘子就是從豎眼中釘下去的,渾身除了九根釘子外,並沒有半點傷痕。
林德仔細堅持了一番,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魔法智能的判斷並無錯誤,否則的話,就只能無功而返了。
此時,追隨者們也逐漸適應了威壓,火魔燃燒第一個帶頭,登上了巨人的軀體,他的目標是那金燦燦的鎧甲。
「這是什麼金屬製成的?這麼硬?」火魔燃燒想弄下來一塊,但沒有成功。
林德將追隨者們召集在一起,指著巨人道:「他就是我們成功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