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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璀璨的年代 第兩百八十一章:心中的光明 文 / 冬日

    甜水河大戰塵埃落定,林德率領隊伍,星夜趕回蔓籐之城,清晨,被大火灼燒的土地上,騰起了奇怪的紅色霧氣,彷彿永不熄滅的火海一般。(發佈)

    多年之後,有人言稱在這濃重的霧靄中,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影,身上噴著烈火,痛苦的嚎叫著,奔跑著,永不停息。

    黎明的第一道陽光照下來,霧氣慢慢的消散,一條筆直的人影,從河對岸跨空而來。這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披簡樸的玄色長袍,背著一把寬刃劍,劍並沒有鞘,是用獸皮綁縛。這人的面部線條分明,整個人如他的劍一般,堅毅,剛強,不屈不撓。

    中年男子半蹲在地上,抓起一塊燒焦的泥土,送到鼻子邊嗅了嗅,眉宇間凝成一股憂色,一股悲天憫人之色,呈現在面孔之上,仰天長嘯,連綿不絕,充滿了悲痛和憤慨。

    身後的雙刃劍,刷的一聲跳到了他的手上,注入了雄厚的鬥氣,光彩奪目,此人仗劍而行,快意灑脫,目標是蔓籐之城。

    待這男子的身影消失後,紫色的光輝閃爍,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落在河岸上,目送著帶劍男子遠去,搖了搖頭,微微歎息一聲。

    「青仙子,這是何人,好大的傲氣!」一條紅色的飛蛇,在空中漂浮,口吐人言。

    「修羅的弟子,武藏。」青仙子蓮步輕移,姿容絕代。

    「原來是修羅教出的怪胎,難怪,這還說得過去。」飛蛇展開小巧的翅膀,在空中飛了幾圈,忽然疑惑的問道:「修羅不是不問世事了麼?帶領弟子在深山修煉,怎麼武藏會出現在這裡。」

    青仙子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娘娘……想要招攬修羅,派翼空暗瞳做說客,修羅不肯,翼空暗瞳在折返的途中,恰巧遇到了武藏。」

    紅色的飛蛇奸笑了幾聲:「哈哈,原來如此,武藏定是被翼空暗瞳言語相激,不用說,離不開忠君愛國、人類尊嚴那套,翼空暗瞳最擅長這個了,他去蔓籐之城,嘿嘿,這不是送死麼?」

    青仙子神情黯淡,美目中有不忍之色:「可憐修羅,就這麼一個弟子。」

    「這要怪修羅。」紅色的飛蛇大言不慚道:「娘娘招攬是看得起他,沒想到他不識抬舉。哼哼,娘娘這次可是下了決心,寧可阿爾海姆位面生靈塗炭,遍地枯骨,也要將位面入侵者徹底消滅,沒有人能逃避。」

    青仙子神情一緊,帶著濃濃的憂鬱道:「位面入侵者的魔法文明遠遠高於我們,這次甜水河之戰,葬送了兩國三十萬大軍,與我們交手的,並不是士兵,而是三百萬火元素,這仗該如何打。」

    紅色飛蛇惡狠狠道:「沒錯,他們的魔法水平是領先我們許多,不過娘娘說過,魔法的差距,可以用士兵的性命來彌補。三十萬不夠,下次就三百萬,三千萬,阿爾海姆位面平民數以億計,屍體壘起來,一定能超過位面入侵者魔法師塔的高度。」

    「這樣的勝利,又有什麼意義。」青仙子眼波迷惑,不知所措。

    「尊嚴無價,性命可以丟棄!」紅色飛蛇義正言辭道,但又被自己逗笑了:「哈哈哈,與翼空暗瞳呆得久了,我也學會他的臭屁了,青仙子,別忘記了,這是我們的機會。」

    「為了成為神靈麼?」青仙子聲音為不可聞,似乎有些疲憊。

    紅色飛蛇沒有注意到青仙子的異樣,兀自尖聲道:「武藏一去,幾乎是必死之局,嘿嘿,修羅聽到武藏死亡,一定會出山復仇,這個迂腐的老傢伙,最好與位面入侵者拚個你死我亡。」

    修羅,乃是十大傳奇的最強者,一生浸淫武道,以極為平庸的武學功法,硬生生闖入傳奇境界,沒有借用任何外力。

    傳聞,此人義薄雲天,豪氣萬千,尤其講究忠君愛國。只可惜遇人不淑,一生淒苦,親戚家人,盡死於亞利大帝子手,更加悲催的是,這無情的滅族之令,只是大帝隨口而為,沒有任何理由,就像隨手碾死一隻螞蟻。

    據說,修羅的弟子武藏,是本位面最有希望晉陞傳奇的後輩,與師傅的秉性一樣,為人耿直不屈,嫉惡如仇,喜歡抱打不平。

    武藏一路步行,整整七天七夜,未進一滴水米,終於找到了蔓籐之城。

    在蔓籐之城對面的小山頭上,武藏立起一面木牌,上面只刻著一個字:「戰。」然後盤腿坐在木牌下,開始進食。

    武藏的到來,早在大魔法師塔的監督下,林德嚴肅的對幾名追隨者道:「這是一名高手,屬於半隻腳邁入傳奇的人物,他擺出這個架勢,是要與我們單打獨鬥,你們誰有信心一戰?」

    火魔燃燒義不容辭的跳出來,神情倨傲道:「這個位面的力量標準,比咱們要差了好多,我火魔的資質,在地獄位面出類拔萃,連傳奇都不怕,會怕一個聖域?讓我去吧。」

    傳奇也分為十個等級,如果是初級傳奇,以火魔燃燒的資質,倒也完全可以一戰,林德點點頭,但還是不太放心,派出蠍魔人奧布斯和邪獸人刀疤掠陣。

    火魔燃燒與武藏斗了大半天,結果被邪獸人刀疤拎了回來,只剩下人頭大小的小火苗,神情萎靡,再也不敢說什麼「出類拔萃」,被扔到大魔法師塔的火焰室補全軀體。

    「一擁而上,將他剁成肉醬。」在被扔到火焰室之前,火魔燃燒不甘心的大喊道。

    蠍魔人奧布斯對林德道:「主人,我看燃燒的提議可以考慮。」

    林德認真思索一番,搖搖頭道:「不,這是一個絕好的練手機會。」

    林德決定親自出手,大魔法師塔暗中將他鎖定,如果遇到危險,能夠隨時解救。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都有一個俠客夢,不畏強權,笑看生死,仗劍闖天下,男人間的對決,轟轟烈烈,風風火火,林德也想近距離接觸一下,這個不畏「強權」的武藏,到底是何種桀驁不遜的人物。

    林德手持著雙刃,一步步走到小山頂端,武藏坐在地上,寬刃劍插在身邊的泥土裡,絲毫沒有防備,漫不經心的看了林德一眼,問道:「你一定是位面入侵者的首領林德?」

    「不錯,閣下是?」

    「武藏,家師修羅。」武藏抓起一旁的寶劍,緩緩說道。

    「果然是修羅的弟子。」林德頗為恭敬道:「早聞修羅是本位面第一傳奇,為人極為仗義,人品絕對沒得說,閣下乃是修羅的弟子,今日一見,果然有乃師風範。」

    武藏珍愛的看著自己的寶劍,語氣犀利道:「你不該來的。」

    「為何?」

    「如果你死在這裡,你的隊伍豈不會散掉?」武藏信心十足道。

    林德呵呵笑道:「我必須來,人說觀其徒弟就可以查其師,對於修羅先生,再下極為敬仰,也許從你的身上,能看出修羅前輩的性情一二。」

    武藏抬起頭來,死死盯著林德:「很好,那麼就讓我們瀟瀟灑灑一戰,為甜水河邊戰死的英靈討還公道。」

    林德微微一震,向後退了一小步,眉頭皺起,厭惡道:「要戰便戰,費什麼話?」

    武藏鬥氣暴漲,揮動著寬刃劍,他的出劍算不上精妙,但極為簡潔實用,劍招大開大闔,帶動著呼呼的風聲,林德也捨棄了戰技,與之硬碰硬碰撞,這是鬥氣質與量的對拼,硬拚消耗的戰鬥,雙刃與寬刃劍對撞,碰出劇烈的火星。

    林德的神屬鬥氣還是頗具優勢,在加上火種和無盡能量意境的持續力,沒有多久,武藏就處於下風,鬥氣接續不上,眉宇間,滴滴汗珠流下來。

    武藏一聲怒吼,寬刃劍猛的砍來,林德以雙刃相迎,寬刃劍上加持的鬥氣已經不足,品質與林德的雙刃差了好多,大力碰撞下,斷成了三截,雙刃劍向前突進,武藏的胸部,出現了兩道恐怖的傷口,血肉翻滾。

    飛出去的斷劍,擦過林德的鬢角,帶起一串血珠。

    「好兵器!」武藏目光冷冷的瞧著林德:「我輸了。」

    林德心頭一陣厭惡,揮揮手道:「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武藏一言不發,撿起地上的斷劍,大踏步離去。

    站在小山頭上,林德的心頭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武藏用鬥氣封住傷口,逕直走出十多里,才停住腳步,將斷劍上林德的鮮血,小心的收集在一個小瓶內。

    「我就知道是這樣。」脆生生的少女聲響起。

    武藏驚慌失措,連忙向四周望去,原野中一片寂靜。

    「彗星,人的性情就是這樣。」這個聲音與之前不同:「文明的衡量,有一個標準,如果上流社會的道德無可挑剔,那麼就是健康的文明,否則只是外表光線,內力骯髒的糟粕。」

    武藏連續幾次快速轉身,什麼也沒有發現,心中忐忑不安,如同遇鬼一般。

    「也就是說,好人能得到回報,善良者可晉陞高位,這才是崇高的文明。」前一位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那麼這個人呢?怎麼處理?」

    「據我所知,有三萬多種必死詛咒,需要用鮮血為媒介,但我們有大魔法師塔守護,這種舉動絲毫沒有意義,算了,殺了他吧,這種人不值得為之煩惱。」

    一面盾牌從天而將,武藏拚力抵擋,感覺是那樣的無力,彷彿面對一座大山。

    武藏的身體,陷入了泥土中,渾身的骨骼,幾乎全部碎掉了。

    「你們背後偷襲,也不是好人。」武藏艱難的吐出最後一口氣,他終於看清了,襲擊他的,是兩名騎在獅鷲上的女子。

    帶著面罩的女子輕聲道:「無妨,我們只需要讓首領保持心中的光明,這就足夠了。」

    然而,影魅公主並沒有想到,她們兩人的行動,都處在第三隻手的觀察下。

    當武藏提到自己的師傅,林德就察覺到不對,這明顯是借助師傅的名號,來力壓林德,一位頂級傳奇強者,任何人都要考慮得罪他的後果。

    武藏短短幾句話,提到了林德如果戰死,隊伍會亂,還有甜水河一戰,這些都讓林德的內心無法平靜,是擾人心神的做法,如果是真正的俠客,不該有如此不光彩的舉動。

    「心中光明?真的可能做到麼?」林德對第三隻手道。

    第三隻手想了想,說道:「如果是在鋼鐸王朝,應該可以,那群人並不是不會玩陰謀詭計,而是不屑於,也沒有必要,但是在這裡,恐怕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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