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真佛,畢竟主持過位面戰爭,熟悉位面之間種種奇奇怪怪的生物。
水人是位面間的大麻煩,這種完全液態的生物,單體能力並不強,但生命力極為頑強,很難殺死,即使將他們蒸發了,化成水蒸氣,冷卻下來後依舊活著。
更加令人頭疼的是,水人一行動,就是億億萬萬,完全可以組成一座廣闊的海洋,他們入侵一個位面後,就將這個位面徹底淹沒,滅絕一切生命。然後汲取位面能量,當這個位面完全枯萎後,再尋找下一個目標。
水人就是位面間的蝗蟲,所到之處,一片荒涼。
「奇怪!」魔天真佛感知著這座位面的能量:「這是一個殘缺的位面,只相當於一塊大陸大小,但是位面能量依舊充沛,沒有被水人汲取殆盡,這怎麼可能?」
掠奪是水人的本性,沒有理由放過任何位面。
阿薩露出一絲懷疑,他似乎知道些什麼,但掩飾得十分好,什麼也沒有說。
魔天真佛雖然從神位上跌落,但他的眼光和經驗還在,目光在海洋上掃視一番,啞然失色道:「水人們全部陷入了沉睡中,若是沒有外敵入侵,他們不會甦醒,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些水人已經被人降服?守護著什麼?」
阿薩聞聽此言,目光中露出一絲凝重,越發確定心中所想。
此時,林德乘坐元素戰車,也在海洋上空飛行。
元素戰車開啟了生命探測功能,林德眉頭緊皺,嘖嘖稱奇,這座海洋之內,竟然沒有絲毫生命,連微生物都不存在,這簡直是違背常理。
生命,是從海洋中誕生的,但是這座海洋,卻是純淨無比,一絲雜質也沒有。
「現在做些什麼?」林德一時間也沒有了主意。
茉莉嫵媚一笑,風情萬種道:「等待!」
「等什麼?」林德不解。
「等真正的有緣人到來。」茉莉的話語中,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顯然她在隱瞞著什麼:「林德,最近你一直處於殺戮狀態中,雖然能力提升很快,但還來不及消化,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將你的實力沉澱,這對你的成長十分有好處。」
林德點了點頭,幸好食物儲備充足,在這裡呆上一年半載也沒有問題。
元素戰車懸浮在空中,林德開始了安靜的修煉,茉莉偶爾出言指點,都是來自黑暗之音的經驗,讓林德受用無窮,短短十幾天內,雖然突破位面七級無望,但他的實力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底蘊更加深厚。
這天深夜,林德忽然感覺道,有邪魔之子的氣息傳來,十幾名邪魔之子分成三隊,每一隊的為首者非常強大,雖然都是准聖域級別,但從氣息上判斷,不少實力已經超過了阿薩。
林德從沉睡中驚醒,睜開了雙眼,心中猛的一驚,五千萬邪魔之子中,有實力超過阿薩的,這並不奇怪,顯然是一些身後有著大背景,身份顯赫之輩。
只是,他們出現在煉獄位面,這就奈人尋味了,以他們的身份,按說不應該貪圖殺掉林德的榮耀,畢竟深入煉獄位面,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危險之事,犯不上為一點虛名冒險。
在林德感知到三伙邪魔之子的同時,他們也察覺到了林德的存在。
「咦,原來那個人類也來這裡了。」說話的是骨骼嶙峋,披著外骨骼,如螞蟻一般的邪魔之子,他所在的隊伍有五人,乘坐著一個直徑三米多的圓盤。
「噤聲!」圓盤中央,長著四個膀臂,面如凶神惡煞的邪魔之子,不悅的警告一聲。
如螞蟻般的邪魔之子,名為蟻冥,他話一出口,立刻就後悔了,將身子縮成了一團。在圓盤中央的這名邪魔之子,可是了不起的人物,此人的母親是喜好流血與邪惡的死之女神。在地獄位面橫行霸道,說一不二,就連邪魔之王的面子也不給,最是凶狠霸道。
這名四臂的邪魔之子,就是死之女神的獨子,名為破壞,生性殘酷,好戰嗜血。
與此同時,在一艘梭形的戰船上,七名邪魔之子如標槍般屹立,為首的是兄妹兩人,哥哥長身玉立,俊朗不凡,妹妹窈窕婀娜,面容嫵媚,只是他們的額頭上,兩根如寶劍般銳利的魔角,暴露了他們的身份,殺人不眨眼的邪魔之子。
「鳳羽哥哥,沒想到,那名人類也在這裡,嘿嘿,令人討厭的破壞也來了,在加上魔家四將,可越來越有趣了,還不知道接下來誰能找到這裡。」少女的聲音清脆動聽,卻有一種殺戮與血腥的味道,讓人不寒而慄。
那男子正色道:「凰靈妹妹,魔家四兄弟並不可怕,我們要防的,是破壞這個混蛋。至於那名人類,他身上的復仇者印記如此明顯,至少殺了數千邪魔之子,可見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我們還是不要理會他,辦正事要緊,免得出現意外。」
名為凰靈的少女不服氣道:「哥哥,我們魔鳳一族,什麼時候害怕過?我這就去殺了那名人類。」
鳳羽面色一緊,拽住凰靈的衣角道:「千萬不要小看人類,當年我們魔鳳一族,鎮守地獄第六重門,是何等威風霸氣,只是一場大戰下來,就讓鋼鐸王朝打得幾乎滅族,十二神級長老折損了十位,前人的教訓,我們這些作為後輩的,要銘刻在心。」
華麗的飛毯上,魔天真佛忽然從打坐中驚醒,他感覺到了幾股不平常的氣息,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冷冷的瞧著阿薩,語氣極為平淡道:「說吧,你還有什麼隱瞞的?」
阿薩大驚失色,幾個月的相處,他知道魔天真佛為人,喜怒不顯於色,這樣的人,你根本就不知他是在發怒,還是高興,難以揣摩其心思。
阿薩惶恐不安,跪在地上磕頭道:「主人饒命,我在邪魔之子中,地位低微,只是聽到一些傳聞,並不敢確認,心中沒有把握,所以才沒和主人分說。」
「你說吧!我不怪你。」魔天真佛神色如常,越發讓人琢磨不透。
「主人,是這樣的。」阿薩恭恭敬敬道:「五千萬邪魔之子,進入煉獄位面,為尤利西斯報仇,殺掉七皇子林德,其實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尋找一個失落的位面,這個秘密,只有最核心的少數邪魔之子知道,我也是偶然聽到他們議論,才知曉只鱗片甲。」
「哦?失落的位面,哪裡面有什麼?」魔天真佛表情依舊。
「據說是有關於位面體系滅亡的秘密。」阿薩誠惶誠恐道:「主人,我真的知道不多,我只是知道,所有的秘密被隱藏起來,需要特定的條件才能開啟。」
魔天真佛望向深藍色的海洋,目光炯炯有神道:「難道所有的一切,就隱藏在這座海洋之下?位面體系滅亡的秘密,就連身為神佛的我都不知道,我也很感興趣呀!」
距離飛毯幾百里外,一艘方形的飛行器上,四角各站著一名邪魔之子,他們的面貌一模一樣,幾乎分不出彼此,這是魔家四兄弟,在邪魔之子中赫赫有名。
這次進入地獄位面,魔家四兄弟與破壞,魔風兄妹,都是用特殊的手法,將自身能力壓制到准聖域級別,而他們真正的實力,早已經到達聖域之上的傳奇。
一旦有危險,他們就可以開啟封印,利用位面法則,逃之夭夭。
「開始吧!」魔家四兄弟中的一人道。
「嗯,開始吧!」
四人同時運轉能力,從手指中逼出幾滴鮮血,落入到藍色的海洋中。
平靜的海洋,立刻動盪起來,沒有風,但卻掀起百米高的巨浪,海洋深處亂流激盪,沒有多久,出現了一個個巨大的漩渦,海水不斷的向漩渦中灌入,海平面飛速的下降。
「是魔家四兄弟。」凰靈驚叫一聲:「他們瘋了麼?現在人還沒有到齊呢。」
鳳羽表情嚴肅起來:「失落的位面,向地獄位面傳遞信息,第一個收到的,就是深淵魔家,看來他們一定隱瞞了什麼,沒有告知我們。他們想吞獨食,故而不等其他勢力到來,就先一步履行契約。」
凰靈大眼睛睜得圓圓的:「邪魔之王的血脈,能夠開啟水人保護的海洋,這是早就約定好的,就連我們,也不知道這下面到底有什麼,這回可要開開眼界了。」
林德與茉莉,攜手站在元素戰車的頂端,注視著波濤翻滾,卻又在不斷下沉的海洋,不到半天的時間,當海底全部露出來後,林德只覺得頭腦轟隆一聲,驚訝得無以復加。
整個海洋的底部,是一座平整如鏡面的陸地,四四方方,邊長超過千里。其中河流寬度一樣,縱橫交錯,山巒呈圓形,幾乎一般大小,黑白分明,錯落有致。
從高空向下俯視,會發現這是一座巨大的棋盤。
以江河為經緯,山峰被凝練成黑白兩色,作為棋子,這盤棋顯然已經進入了收尾,棋盤上未落子之處不多,只是林德不能觀其全貌,不知黑白雙方誰勝誰負。
茉莉喃喃自語道:「以大陸為棋盤,以江河為經緯,以山巒凝成棋子,縱橫三百六十道,是為天地棋局,震撼古今,七皇子殿下,你能猜測出對弈的雙方是什麼身份麼?」
林德的神情,從最初的驚訝,又變得憤慨,最後幾乎怒不可歇,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來:「神靈!」
只有神靈,才能以雙掌平整大地,只有神靈,才能驅山趕岳,煉製棋子,只有神靈,才能以江河凝成棋盤上的經緯線。
可是為了這一盤棋,山崩海嘯,江河倒灌,生靈塗炭,城池覆滅,文明毀滅。
林德幽幽歎息,哀傷道:「這就是我前世生活的世界麼?」
茉莉楞了一下,帶著同情的語氣道:「是的,不過是在你之後的千百年,兩位大能者下了幾盤棋,這是其中的決勝局。」
原來前世的世界,毀滅於幾盤棋。
神靈,以天地為棋局,視眾生為螻蟻。
「這樣的神靈,該殺!」林德嗓音低沉,包含著莫大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