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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初露崢嶸 第七十四章一夢千年 文 / 小小小小木

    宇文峰晚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宇文峰穿越之前,對「宋時歸」特別喜愛,只是時間太久了,已經忘記了,但是最近踏上戰場,回憶不斷的被打開,現在金州終於放鬆了下來,就越發的不可收拾。今晚,他在做夢,一會成了蕭言,一會成了岳飛,一會成了韓世忠:

    幾處的火米投射甘來,將臨浙燕山的讀丘陵地帶點間的略賊照得隱隱約約,可辨方向。

    勝捷軍輕騎全部未曾舉火,就在這只能隱約可見的道路上,以可以達到的最高度,迅朝著張家主堡方向靠攏。

    軍中眼力最好的哨探已經派了出去,向著兩翼張開,盡自己最大可能。爭取能早一點捉到女真野戰主力輕騎的動向。一旦現,就會向夜空當中射火箭為信號。

    但是直到此玄,兩翼張開的哨探,還是全瘧動靜。

    遠處的火勢越來越大,彷彿半個天空都已經燃燒起來一般,從這方向看去,甚至可以看見天空中飛揚迸濺的火星。

    宇文峰覺得最近成了岳飛,始終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橫擔著他的白蠟桿子長槍,腰背挺得筆直,一直在朝著張家主堡方向凝視。

    在他身後,湯懷緊緊的跟隨著。岳飛兄弟五人,王貴保著小啞巴。照料留守大營。牛笨跟著韓世忠。張顯做為蕭言的親衛。湯懷跟著岳飛,率領神武常勝軍當中的輕騎一部。說起來,這些蕭言刻意提拔的唯一親信,指揮大隊騎軍作戰的經驗本事,在宿將看來,還是遠遠不夠。可是每次戰事,他們都必當先,從來不曾惜身,更不用說岳飛這等勇猛剩悍得已經乎了正常想像的絕世驍將一般的表現了,所以麾下士卒,多是心服,而勝捷軍白梗兵那些宿將,在指揮上面也盡量的幫襯著他們。

    正因為知道自己是蕭言驟然提拔起來的。只能拚命廝殺以服眾。大家在軍中話都不多,不做那些指手畫腳得意忘形的事情。湯懷本來話就少,這段時間也就加倍沉默;更少往岳飛那裡湊。但是今夜,他卻緊緊的跟著岳飛身後,同樣滿臉憂色的看著遠處火光。

    靜默的行軍當中,湯懷終於忍不住開口:「哥哥,宣贊將鞋子誘出來了!」

    岳飛默默點頭,回答一聲:「宣贊大才,總是出乎俺們意料之外」看來這老天爺,也不想讓蕭宣贊突然橫空出世,就很快寂寂無聞!」

    湯懷出神的看了遠處一會兒,又小心的問道:「勒子既然被誘出來。就是直奔蕭宣贊大營而去而蕭宣贊中軍,必然薄弱」主力可都在俺們和韓都虞侯這裡」蕭宣贊,不會有事罷?」

    岳飛回頭靜靜的看了自家兄弟一眼。抿緊了嘴唇,再吐出聲音,語氣都顯得嚴厲了許多:「蕭宣贊以身為餌,就是要將避戰的女真勒子調動起來。蕭宣贊以為為俺們做到足夠,現在鞋子也果然被調動了,俺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殺敵,早日封死古北口,讓輕子匹馬不得南下其他的,就不要多想!」

    湯懷點點頭,再不多說什麼。火光之下,他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岳飛眼中深深藏著的憂慮神色,湯懷毫不懷疑。這個時候最想以最快的度,趕到蕭言身邊的,就是他這個岳哥哥!可是現在蕭言盡到了自己做為統帥的本分,他們這些蕭言麾下的戰將,也要盡他們殺敵的本分!

    湯懷緊緊腰間鸞帶,又摸摸腰側的撒袋。馬上身上,他一共椅了六個撒袋。鋒利羽箭,裝得滿滿的。想勸一句岳飛當心他身上的傷,殺敵的事情就讓他們來就成,不過想想也知道說了也等於白費。

    最後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韃子,快些出現罷,今夜就讓俺們分出一個勝負!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南面天際。突然升起了一支火箭,從這麼遠的地方看過去,這用強弓射出的火箭,在天際上升起得並不很高,只是將將在視線當中。比起遠處張家堡塞那燃燒的大火炬一般的景象,這火箭劃空,顯得分外的細小微弱。

    但是現在這些輕騎上下,全都繃緊了全副精神。不論軍將還是士卒。第一時間就將目光轉向了那個方向,有的人還指著那裡,差點就出了呼聲!

    現在戰場上,不論女真還是宋軍,都分成數處,這到底是哪家的哪支軍馬,在示形召喚援軍向自己靠攏?

    幾名勝捷軍的指揮飛也似的策馬從後面趕了上來,遠遠的就聽見他們的低呼:「岳都虞侯,這是蕭宣贊還是韓都虞侯在信號?」

    岳飛同樣皺緊了眉頭,死死打量著那火箭上升落下的痕跡,稍停一會兒,那些緊張急切的勝捷軍指揮已經圍在他的左右,同樣死死的打量著岳飛的面孔。宋朝軍中,最重階級法。蕭言將岳飛提拔到了這個位置。他們就得等候岳飛做出判斷,拿出他的決斷!

    岳飛武勇,已經是讓他們心服口服。但是這戰場把握,戰陣調度,卻不知道究竟如何!

    今夜變故徒升,一場接著一場,就連這些勝捷軍宿將,也一時都失卻了對戰場的把握!

    稍停一瞬,在南面方向,又有一支火箭升起,竟然又朝南面下去了一點。細細的火箭痕跡,在天際當中一閃,就很快墜落。

    岳飛猛的一扯韁繩:「那裡還不到蕭宣贊大營所在位置,也不是韓都虞侯出的信號。而是女真燒堡而出的守軍,在奔襲蕭宣贊大營,召喚遊走在北面的女真輕騎追上他們。做為接應!兩軍合流的話,不管是戰是走,他們把握就大多了!」

    胯下那匹神駿的黑駒,彷彿也知道主人心切,團團的轉了一圈,抬起前面雙蹄,在夜色當中低低嘶鳴,岳飛端坐馬上,神色急切:「勒子所奔,正是蕭宣贊大營方向!這些輪子,有韓都虞侯料理,俺們所做的。就是要先趕過去,攔在教子趕去會合的輕騎大隊之前。哪怕就是夜間混戰一場,俺們也不能讓這些鞋子援軍,加於蕭宣贊大營之前!

    全軍,收回哨探,向著勒子火箭方向,疾進!決勝之機,就在今夜!這等戰機,是蕭宣贊為俺們搶來的!」

    千餘戰馬奔馳在夜色中的大地,消聲如雷。敲擊在每個人心余白槌兵騎十,身上重甲,有的人還披著貼身的鎖子甲,有的人乾脆連這個都沒披上。每個人都伏在馬背上,縮小迎風面積,縱馬疾馳。緊緊的釘著前面勒子的去路,從內翼緊緊的追趕。

    各個馬軍指揮的指揮使,不時在縱馬疾馳的過程當中,回頭疾呼:「跟上跟上!不過幾百韃子,也是俺們手下敗將,只要咬住了,就是大勝!然後等蕭宣贊帶俺們回燕京啊!」

    雖然從重騎變成了輕騎,但是這上千的白掛兵同時動,這馬蹄擂擊大地的聲音,仍然壓住了這個夜色裡所有一切的聲音!

    張家堡寨火光就在他們背後,將前面道路照亮,不遠處還有女真兵馬射出的火箭,一支支的戈小過天際。兩軍之間的距離,無論他們怎麼縱馬疾馳,都無法縮短半點,每個人都焦躁到了極處。

    蕭宣讚的孤軍就在韃子直奔而去的方向,這幾百輪子要是在他們之前趕到了戰場,那蕭宣贊還能撐得住麼?如果蕭宣贊不幸,就算他們趕上去最後將勒子擊敗,那又有什麼用!

    現在所有人,都是一體,蕭宣贊少不得勝捷軍和白掛兵。白梗兵和勝捷軍也少不得蕭宣贊。兩者俱全,才能在這燕地縱橫馳奔,挽狂瀾於既倒,建立不世的勳業!

    宇文峰又覺得最近變成了韓世忠,毫無疑問的衝在最前面,他的高大的身子已經縮成了極小小的一團,緊緊貼在馬背上,面沉如水,只是不住的催題胯下坐騎快些再快些。在他身後,牛皋陳義緊緊的跟著他。牛皋急切得連臉上鬚髯都站起來了。他跟隨蕭言以來,每逢大戰,都沒有他的份兒。

    這次圍住張家堡寨,滿心思想要好好廝殺一場,結果還是處處不順。

    他被蕭言空降到白槌兵中,雖然也掛著虞侯的頭銜,但是只能做為幫襯。白技兵重騎不比蕭言麾下輕騎,輕騎當中,除了勝捷軍之外還有神武常勝軍中的輕騎,岳飛湯懷等人,都有直領聽調遣的麾下人馬。蕭言可沒有半個重騎能給牛皋。

    白梗兵他指揮不動到也罷了,只要能和勒子碰上,孤身衝陣殺過去也沒什麼。可是偏偏這鞋子,卻在今夜,突然作,誘出來倒是誘出來了,偏偏越過了他們,直衝向蕭言所在的大營之處,聽韓世忠所言,似乎前面已經有近百騎教子已經先奔襲向蕭言所在了。而他牛皋,半點氣力都使不上,只能在勒子屁股後面跟著!

    在這一刻,牛華在夜色當中瞪圓的雙眼,都已經是血紅的顏色!

    陳義在西軍中馬術算是極其精熟的了,這個時候竭盡全力,也不過和牛皋跑了個並駕齊驅,還落在韓世忠後面。如此疾馳,他們各個指揮也完全談不上隊列了,遲早也有掉隊的人馬出現。想到此處,他就張嘴大呼,向韓世忠進言。才一開口。就已經灌了滿嘴的風,差點嗆出。

    韓都虞侯!這般疾馳不成!就是追上,俺們剩不多人馬。無復陣型,怎麼和勒子打?」

    韓世忠回頭,怒喝道:韃子子就是天兵天將?如此疾馳,他們也和俺們一般!今夜就是一場亂戰,勇者勝出」。

    「可俺們就是追不到他們前頭,怎麼辦?」

    「緊緊釘著,在最後的時候,俺有法子!」

    「鞋子連連出火箭。在召喚他們的遊兵向這裡靠攏。要是來了,怎生應對?」

    「岳鵬舉就是死人?他要攔不住鞋子的後隊,他也不配在古北口死守了那麼久!各人有各人的責任,俺們的責任,就是釘死這隊從堡中竄出的韃子,攔在蕭宣贊和他們之間!」

    最後一句說完,韓世忠已經不再回頭,只是專心策馬疾馳。陳義喊了幾句話,稍稍放鬆了夾著馬腹的雙腿,牛皋已經眼看著沖在了他的前頭。陳義落後韓世忠也就罷了。潑韓五弓馬精熟,在西軍當中都是數一數二的,落後牛皋這幾個月前還是河北敢戰士的泥腿子,可讓陳義激起了好勝之心。

    他猛的策馬,趕了上去,一咬牙齒:「管他娘的,拼了就是!反正勝負就在今夜」跟著這位蕭宣贊打仗,每一役經歷都是平生未見。當真痛快」。

    夜色當中,當空而望。張家堡寨火焰熊熊,直燒天際。三面長圍前死屍纍纍,哭喊連天。不論是張家新附軍還是奚王霞末的降軍,都已經潰散。更有大隊騎兵,分成數股。不管所在什麼位置,都在拚命的朝著一個方向疾馳。馬蹄聲如雷轟響,在被火光映照得已經成了血紅色的天幕下,此情此景,足以讓身臨其中的每個人,都感到熱血飛騰!

    羽箭如雨,在空中交錯而過。圓陣前面正當著羽箭襲來方向的十幾名士卒,哼也不哼一聲的就倒在地上。後面士卒舟前,佔了他們空出來的位置,其他人趕緊就將死者傷者。拖進了圓陣當中。

    圓陣裡面,保護著近百名還有步弓撒袋的弓弩手,他們也同時向外拋射了一輪箭雨。

    外面圍攻的人馬,完顏設合馬倒也沒有恃勇強衝這個看起來還算堅實的圓陣。而是將堡寨當中的步卒拉了上來。從正面逼近,女真騎士全都下馬,跟在他們後面,張弓步射。

    先用步射摧垮圓陣隊列,然後再上馬衝擊,這是騎軍對步軍結陣抗擊的標準戰法之一!

    雙方如此距離的對射,頓時就給雙方都造成了慘重傷亡。蕭言麾下步卒是事起倉促,甲冑不全,而那些新附軍步卒根本談不上什麼甲冑。硝過的皮子在身上裹上幾層就算防護了。

    蕭言所在的圓陣不用說,倒下一片。而排成一個大致上接近長方形的最簡單的陣型緩步向圓陣逼近的新附軍隊列當中,前排也如雷擊一般扭動著倒下一片,哭爹喊娘之聲震天響起。

    前面,恿露出的新附軍步卒看著圓陣依然平端的長矛鋒尖,有的放下兵刃掉頭就跑。在隊列當中督陣的女真甲士就毫不留情的一刀砍下頭顱,朵下來的,都堆疊在陣後。血淋淋的頭顱疊到一定高度,這些新附軍也就不敢再回頭朝後看了,只是閉著眼睛朝前,將雙方距離緩緩拉近。

    蕭言所立營盤,早就已經殘破,到處都是屍和丟棄的兵刃軍資。塞櫥上,帳幕間,不少地方都已經火起,將戰場照得通透。僥倖未死的潰兵們,都加入圓陣的,都已經加了進去。剩下的就做為遊兵。散在兩翼或躲在陣後。

    這個時候,慌亂的軍心已經穩定下來,蕭言死了,他們這些被蕭言收編的降軍逃到哪裡去?難道繼續在這亂世,做一流民?而蕭言可許給了他們將來的平安富貴!不過雖然軍心稍稍穩定,潰兵也收攏了,剛才女真甲士踏營,短短時間,連傷亡帶逃散,蕭言這裡剩下人馬,連五百都不足了!

    只要堅持一段時間,蕭宣贊還是擁有優勢兵力的,援軍定然會趕到!

    雙方仍然近乎沉默的在對射著。戰場上只能聽見不斷的箭鏃入肉的聲音。還有抑制不住的一聲聲慘叫。蕭言這裡在用人命換時間,而對面在戰列當中拚命步射的女真甲士也漸漸開始焦躁,這些新附軍死,多少他們都不會心疼,但是留給他們的時間委實不多!

    這些女真甲士一面步射麼一面不住回頭看著站在後面的完顏設合馬和董大郎,他們和七八名女真親衛守著馬樁。對面圓陣雖然一層層的被削薄,但是就是不潰散,到底什麼時候,才上馬衝擊?完顏設合馬卻只是兩眼通紅。看著戰場,看著那面獵獵飄揚的蕭言大旗,看著對面圓陣士卒一排排的倒下。但是總有人補上位置。

    遠處張家堡寨燃燒起來的火光,更像毒蛇一般啃噬著他的心。

    完顏設合馬可半點沒有想到,銀可術燒堡而出,就是擔心他的安危。擔心無法在宗翰面前交代。他只是在心中瘋狂的怒吼,銀可術這個無膽鼠輩,當日率百騎直衝遼人皇帝張蓋處的勇氣,都早就煙消雲散了!爹爹這次選他做為南下主將,徹頭徹尾的錯了!

    他居然燒了堡寨,就這麼逃跑了!雖然他和麾下親衛,都看到了由張家主堡而南,一路升起的細小火箭痕跡。

    他離開爹爹南下而來,是為了打勝仗的,是為了在女真權勢高層當中更進一步,是為了宗翰家的聲名,是為了自己的將來!

    而不是讓銀可術這個已經喪失了全部勇氣,丟光了女真威名的傢伙。裹挾著如喪家之犬一般的敗退回去。成為女真國人口中的笑柄!

    現在女真南下軍馬,已經失卻了依托之地,如果不陣斬眼前這個南人主帥蕭言,在古北口以南,就再無立足之地,要不就在這裡被粉碎。要不就是灰溜溜的被趕出關外。逃得出去,也要損折大半,是女真起兵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敗!

    這兩個結局當中無論哪一個,他都不要!

    而董大郎就侍立在完顏設合馬身邊。殘破營盤當中的火光,將他臉孔映照得忽明忽暗,而他只是恭謹侍立,一聲不吭。

    久在完顏設合馬新潮起伏,咬牙切齒之際。對面蕭言所在圓陣,已經被箭雨削薄到露出了內圈的蕭言親衛,這些親衛都是甲冑完全。女真騎士雖然下馬步射,但是帶的都是騎弓,剛才疾射,女真甲士自己攜帶的箭鏃長大,足可貫甲的破甲錐都射光了,現在丹的只是張家新附軍提供的普通羽箭,箭鏃比起女真兵馬自己的小了何止一半,更不用說已經對射這麼久。拉弓的膀子都酸麻了,射出去羽箭威力更加不足。

    叮叮噹噹身中,那最後一排蕭言親衛甲葉縫裡面都掛滿了羽箭。但是就是不倒。始終維持著這最後一道陣列。眼見得射垮此排,就可以直面持矛負旗而立的那個長身而立的南軍統帥蕭言,但是這一步,就是咫尺天涯過不去!

    宇文峰感覺最近又變成了蕭言,身邊站得滿滿的都是弓弩手,他們是被保護得最好的,這個時候,不少人撒袋當中羽箭也都射空了,雙方對射,都接近強弩之末。但是蕭言前面一排親衛抗住了對方羽箭攢射,自家弓弩手的每一排拋射,都在新附軍陣列當中收割走一排人命,眼見得逼過來的陣列也越來越稀疏,張家新附軍能支撐到此刻,都是攝於女真甲士督戰的殘暴。屬於水平揮了,現在卻已經遠遠過了極限,逼過去的陣型已經開始鬆動,哭喊慘叫的聲音彷彿又驟然提高一層,將戰場上所有聲音都蓋住了。有的女真甲士已經丟下步弓,拚命砍殺維持陣列,但是卻再也維持不住!

    看著對面鬆動,蕭言卻沒有鬆懈半分神經。他自己知道,現在自己這個圓陣,也是強弩之末了。圓陣外面的遊兵,圓陣後面的步卒,不斷的移到面對敵人的正面補位,然後不斷的被射倒。靠著這些人命,時間才一點點的拖延過去。

    現在在自己腳下,已經滿滿噹噹的都是傷卒,到了後來,有的傷卒名經搶不下來了,就在倒下的地方掙扎呻吟。

    面前只有自己的親衛,如牆一般擋在那裡,他們又能支撐多久?當女真甲士上馬衝擊的時候,自己還能不能在激戰當中活下去?在此時此刻,蕭言只覺得身邊一片寂靜。連眼前這副畫面,都失卻了顏色。

    老子可不能死在這裡!

    連這麼一支女真南下的先頭部隊都不能擺平,還說什麼將來將此天傾挽回?

    蕭言已經無數次的向北而望,卻仍然沒有看到聽到援軍到來的動靜。北面火光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簡直是燭天而燒。誰也不知道,韓世忠那裡生了什麼,而援軍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來!

    眼前隊列當弈旬書曬細凹口混姍不一樣的體蛤

    親衛突然悶一亨聲倒下「大腿!面深深的插講了受下糊誘甲而入,卻是女真甲士射出的一支已經為數不多的破甲錐。

    那名親衛差不多就在蕭言的正前方。他一跪倒,蕭言已經清清楚楚的看見,對面被女真甲士壓迫著過來的新附軍陣列已經散亂奔走。地上全是屍和滾到在地上掙扎哭號的傷卒。那些女真甲士不少人已經丟了弓,追著逃卒在亂砍亂殺,但是已經再無牛點效力。雙方對射,都拼出了兩三百人的傷亡,這個時候的精銳部隊都要崩潰,何況這些新附軍!

    自己人馬。因為主帥不動,還有對援軍的期望,才支撐到現在。而那些新附軍,又憑借什麼蔣繼續堅持下去?

    戰場上面所有的顏色和聲音,這一刻都回到了蕭言的感覺當中,呼喊慘叫的聲音,簡直是撲面而來將他籠罩。火光映照下,地面上滿是油歸流淌的紫黑血液,塗滿了這個小小的營盤。

    張顯在他耳邊大喊:「宣贊,俺上去,你自己保重!」

    而在自己視線當中,董大郎和那個女真年輕貴人,只是用無比怨毒的目光看著自己,雙方視線,在空中碰撞,濺出了滿天殺氣。那女真貴人已經揚起手,帶著身邊親衛就要翻身上馬,只因為自己面前最後一道屏障,看來也已經就要崩潰!

    蕭言猛的扯住了從他身邊就耍竄出去的張顯,自己提矛平舉,大步上前,就要親自去補那個倒下親衛的缺口。那些親衛們本來就都是在苦苦支撐,在箭雨下用自己身體做為屏障當在蕭言面前。看著袍澤倒下,他們都不住回頭看向蕭言,眼神當中意思明顯。

    宣贊,俺們快撐不住了,你快走!

    可是他們看到的卻是蕭言大步上前,要和他們並肩再組成陣列!

    蕭言咬牙切齒的大喊:「躺下的人自己爬進去,打完了仗,再照料你們!韃子伎倆也使完了,他們也耗不起了,下面無非就是硬碰硬,看是咱們先垮,還是援軍先到!蕭某人自從上了戰陣,就沒有背對著自己麾下的時候!」

    那名倒地親衛聽到了蕭言呼喊。咬牙一把將入肉一半的羽箭從另一頭捅了出來!他啪的折斷箭桿。從傷口當中兩邊抽出扔在地上。那名親衛是勝捷軍出身,咬牙站起後大聲呼喝:「大宋軍法,主將不退而軍退者,全隊皆斬!弟兄們,倒要看看。鞋子和俺們,到底是誰支撐的下去!蕭宣贊文臣如此,我等武並。不可後人!」

    他身子一晃,就已經站在隊列當中。身邊袍澤親熱的拍拍他肩膀。大家還是不住回頭,可是目光當中沒有了惶急,卻是對著蕭言大聲道:「宣贊,你下去!主帥不退。俺們自然就在這裡,當住勒子!」

    張顯衝過來,一把將蕭言扯到後面,蕭言轉頭,就看見張顯的小白臉己經猙獰的扭曲,毫不客氣的衝著自己大吼:「每次都要主帥側身戰列當中,還要俺們廝殺漢做什麼?此次用不著宣贊,俺們自能料理,宣贊,你退到俺身後,韃子輕易過不來!」

    給自家親衛如此毫不客氣的噴了一臉口水,已經習慣站在自己士卒當中,一同拚命,用自己豁出性命的表現穩住軍心,鼓舞士氣的蕭言覺的有點訕訕的。

    什麼事情做習慣了,又突然不用做了,感覺真是有點失落啊仍然在生死廝殺當中,蕭言居然還有這閒暇假模假式的感慨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緊張就這樣突然遠離他而去。穿越到這個時代以來。每次戰事,蕭言都不得不拿命去博,用自己的舉動帶動全軍。原因無他,自己身份太尷尬。麾下帶著的,卻往往都是大宋的精銳,不用自己也搏命上前,如何率領得了他們!

    什麼時候,自己的威信已經悄然豎立起來,再不用拿自己的性命跟著麾下一起賭,這些健兒,就已經能巍然不動,效死到底了呢?

    直到此時此玄,蕭言才感覺到。自己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大軍統帥!完顏設合馬的手心,也早就早出的緊張的汗水。

    在宋軍圓陣只剩下薄薄的最後一道,兩邊後面的宋軍步卒已經畏縮不前,移位補充到前面陣列的腳步放緩,甚而站住不動,不再上前之際。被他們驅趕而前的新附軍大隊,同樣在箭雨當中崩潰得無法收拾。女真甲士不管怎麼樣砍殺潰卒,這些新附軍還是哭爹喊娘的在他身邊崩潰。掉頭就朝後面跑,就在他身邊蜂擁而過,丟下一切東西,不顧一切都要離開這個用人命換著人命的屠宰場。

    女真步射甲士,早就撒袋空空,胳膊也再也難以拉開手中強弓,不斷的回頭看著他。等待他的決斷。也有七八名女真甲士雖然藏身在新附軍隊列當中,但是隨著新附軍崩潰。他們也被羽箭射中,此次奔襲,完全是輕裝而來,不被甲的女真甲士同樣會被射中,射中同樣也是非死即創,就這樣一頭栽到在他的面前。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馬軍勢如破竹,一下就踏破了南人的營盤。但是這個蕭言,又如那日一般,站在他的大旗之下,他的親衛士卒,就這樣圍在他的身邊,列陣而待,似乎怎樣也無法衝垮!

    完顏設合馬已經驚喜的看到,自己的女真兒郎,鼓足氣力。再放出了一輪箭雨,擋在蕭言面前那單薄的一排親衛,已經有人倒下,卻再沒有後面和兩邊的士卒上來補位。眼看就要崩塌,還有羽箭的女真甲士似乎受到了鼓舞也似,拚力再度挽弓,就想再步射一輪,徹底將這個已經單薄到了極處的圓陣射散,然後翻身上馬,以一次衝擊,取下蕭言的頭顱!

    完顏設合馬的手已經舉了起來,他身邊親衛都在緊張的看著設合馬的動作,只要手一揮下,他們這些一直在養精蓄銳的親衛,就要翻身上馬。進行沖山,上他甲士。紛紛跟進。底定勝局。擒斬南人統帥!」

    但是就在完顏設合馬的視線當中。那個南人統帥蕭言,又持矛上前。大喝了一句什麼,那些負創到底的親衛們,又搖搖擺擺的站起,肩膀靠著肩膀,死死的擋在他的面前。兩邊後面那些殘存的步卒,本來都已經畏縮動搖,也不知道受到了什麼鼓舞,現在又朝前面補位而來,原來單薄的陣型,再度堅實了起來!

    女真步射之士顧然放下了手中強弓,而圓陣裡面的南軍射士也到了山窮水盡,撒袋空空,力再不足以開強弓。雙方這場人命拼人命的步下對射,已經難以為續。蕭言旗號。仍然獵獵舞動,彷彿就在向完顏設合馬無聲挑釁。想取我頭顱,就衝過來硬碰硬的戰一場罷!要不就在老子面前滾開,夾著尾巴逃回去!

    完顏設合馬身邊親衛疾疾進言:「設合馬,時間長遠了,是不是酬該…」

    完顏設合馬一回身,猛的一記馬鞭劈頭蓋臉的抽在那親衛臉上,他暴怒的狂喝:「贏的是某家!這蕭言。已經山窮水盡,我女真兒郎,還無大傷損!以騎對步,某贏定了!大家都上馬,聽某號令,準備衝擊!這蕭言人頭,某家要定了!」

    這個時候,完顏設合馬早就兩眼通紅,他身邊那些跟著他多年的親衛,竟然再也一句話都不敢講!

    嗯哨聲中,完顏設合馬已經翻身上馬,他身邊二三十名親衛同樣上馬。董大郎要上馬,完顏設合馬朝他示意一下,董大郎會意點並,從設合馬親衛手中接過一桿長柄戰斧,留在原地。其他女真甲士,仍然保持著步戰姿態,只是都丟了弓,換上了近戰兵刃。壓在圓陣當面,保持著對蕭言軍陣的壓力。完顏設合馬雖然已經是熱血湧到了頭頂,但是他畢竟是自小披從軍。跟著宗翰這等女真名將成長起來的。並沒有不管不顧的一頭就扎進去。反而帶著這二三十名親衛,繞了一個圈子,兜到了圓陣的後方去。

    藉著這一兜的功夫,已經將馬提了起來。就聽見蹄聲轟鳴,在圓陣後面響起!

    蕭言親衛,幾乎都擋在前面。背後只有神武常勝軍步卒結陣。看到完顏設合馬領騎兵抄後,張顯大聲下令:「宣贊親衛,轉身迎敵!」

    數十名親衛大聲應諾,已經掉頭回去,平端長矛伸向後方。蕭言不自覺的又握緊了長矛,臨陣調度這等事,他從來都是讓麾下將領自己下令,來到這個時代,蕭言現了自己豈是是有統帥天賦的,不過這個天賦也只是局限在大局觀和果決英勇的統帥氣度上面,要是連冷兵器時代的馬步戰術都精通的話,那自己也未免太逆天了,反正都到了這個地位了,不如藏拙就是。

    可是張顯這般調動,哪悄如他,也覺得不妙,不過也只來得及大喊了一聲:「不要動!」

    喊聲未落,正面那些一直在盡力喘息回氣的女真步戰之士,已經自動組成陣列,舉著長槍大斧這般重兵刃,已經迎面衝擊過來。當先的正是董大郎的高大身影!

    女真兵馬,哪怕到了這時間已經極其窘迫的時候,仍然展現了他們的戰術素養。完顏設合馬親自領騎軍造成了迫人聲勢,讓宋軍注意力不自覺的就被他吸引。主攻卻仍然是正面的下馬步戰甲士的撲擊,打散宋軍陣營之後,才用騎軍衝入,擴大戰果,徹底將宋軍擊潰!

    張顯畢竟是從軍日淺,雖然他們兄弟幾人,個人勇武都是可圈可點。不亞於沙場宿將,但是臨敵經驗上面,仍然差得很遠。如果這個時候在圓陣當中的是韓世忠之類的在指揮,絕不會犯這等錯誤!

    除了極少數金貴的重騎兵,騎軍向來都是在敵人陣型混亂,或者敗北之際起衝擊,才能揮最大效用。撕開對方的步軍陣列,從來都是主要依靠弓矢,依靠投射兵器,依靠步戰之士硬碰硬的衝擊!

    不過在一次呼吸之間,本來就離得相當近了的女真甲士,以董大郎為鋒矢,狠狠撞上了宋軍步軍陣列。董大郎的大斧飛舞,一時間不知道劈開了多少桿向前戳刺而來的長矛。雙方兵刃乃至軀體撞擊在一起,當先撞擊在一起的,幾乎同時倒下。轉瞬之間,宋軍步軍陣列當中就陷下去幾個大大松卜的缺口,女真悍勇之士在前面人用性命給他們換出來的缺口還未填平之際,已經揮舞著雙手大劍,大吼著衝進去四下劈砍。長矛向著他們攢刺,身中幾矛這些女真甲士仍然帶創死戰。

    董大郎更是驍勇,誰都看不出他還是帶傷上陣,在檀州的纍纍傷痕現在還未大好。他的長柄戰斧揮舞處。當者披靡。長矛刺來,他一把攬在腋下,用力一扯,就有三四個步卒跌跌撞撞的摔出戰列。

    女真甲士專門有一人,揮舞大盾,為他遮擋幾分。董大郎只顧向前廝殺就是,長柄戰斧打斷了,他就搶過長矛揮舞,長矛擲出去了,就接過不知道誰抵來的雙手大劍繼續朝裡面殺去。他高大的身形,頂著宋軍陣列,一步步的殺進去。所過之處,血雨紛飛?

    宋軍圓陣陣列在剛才對射之後。本來就已經顯得相當單薄了,這些神武常勝軍步卒,在驟然遇襲之下,又勉強集結在蕭言旁邊,又忍受了那麼長時間的雙方人命換人命的酷烈。對面張家新附軍早就崩潰,他們還在支撐,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遭受女真甲士還有董大郎這麼凶狠的撲擊,卻再也支撐為難,步軍陣列,就在女真甲士的兇猛撲擊之下崩塌碎裂,雖然仍然在竭力抵抗,但是已經難以結成完整的正面,阻擋敵人的前進,每個人只能狂亂的揮舞著手中兵刃,想在這殘酷的廝殺當中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更有人丟了兵刃,逃離陣列,再也堅持不下去。

    這神武常勝軍不是勝捷軍和白楂兵這種大宋舉國才養育出來的精銳部隊,他們只是郭藥師聚攏的饑民成軍。自然比那些豪強們的鄉勇強上不少,也不過才吃了宋人趙官家糧餉幾個月。面對著山八;整個汀國的真女真甲十,他們能曳持到現在。凡經是贍,淵言恩德。盡了自己最大努力死戰了!

    董大郎狂喝一聲,雙手大劍狠狠的將眼前一名步卒連肩帶背的劈開半截,血雨沖天而起,澆了他一頭一臉,旁邊一名步卒揮舞著半截斷矛撲過來,卻被他身邊女真甲士用大盾當擋下,在一盾撞在那步卒臉上。頓時就被拍暈在地上。董大郎也不管這一切,抽出卡在屍裡的大劍。瞪著眼睛朝前望去,擋在他和蕭言之前的,只有薄薄一兩列已經喪膽的步卒了。

    董某人雖然在此戰當中;不管誰家勝敗,只要自己活下來就算是勝利。也根本不在乎你蕭言是不是反而殺了完顏設合馬和銀可術,董某人反而樂於見到他們敗的比自己還慘」反正俺董某人家底已經賠得一乾二淨,一切要重頭再來不過這不代表董某在有機會的時候,不努力去殺了你為自己這麼多場失敗復仇!」

    董大郎渾身是血,驀然大喝:「蕭言,董大郎在此!可敢與某家一戰」。

    蕭言當然聽到了董大郎的大聲厲喝,也看到了步軍陣列在自己眼前崩潰。他的反應不過是淡淡一笑。平端起矛桿。

    又來了,老子就說這賊老天不讓自己輕鬆吧

    孫子才和你董大郎拚命呢,老子又不是岳飛,有種你就過來,反正老子就在這裡,絕不會逃!

    此時此刻,蕭言的心境反而寧靜異常。什麼也沒有多想,無非是自己穿越以來,又一次生死之冉的經歷罷了。老子倒要看看,自己還要經歷多少場這樣的磨難!以一人之力,掀動整個時代,本來就是最為艱難的事情!

    張顯在他身後,大聲下令:「神武常勝軍所部,平端長矛,前排半蹲,後排平伸出去,只要長矛端平了伸出去,韃子騎兵,輕易不敢朝上面撞。

    他們要是下馬步戰,俺們也來的及回來應援你們,要知道,你們身後就是蕭宣贊!」

    圓陣後方的神武常勝軍步卒大聲應諾。張顯又振臂大呼:「宣贊親衛。俺們掉頭,去把數子殺回去!」

    呼喝聲中,幾十名蕭言的親衛掉頭趕回,而女真甲士,也將將殺透擋在面前的神武常勝軍步軍陣列!

    無數親衛,大喊著從蕭言身邊衝過。幾十柄長矛平端,直直的刺了過去。衝殺出來的女真甲士前鋒銳士,頓時就給戳了一個千瘡百孔。只有董大郎大喝一聲,雙手大劍左右飛快的分開一磕,擋開了兩三柄長矛。還有一柄實在來不及,就棄了雙手大劍,一把抓住矛頭,用力一扯。那名蕭言親衛跌跌撞撞的衝過去。董大郎戴著頭盔的腦袋朝後一仰。接著就重重的撞在那名親衛腦袋上,蓬的一聲頭盔相交之聲響亮。董大郎昂然不動,那名親衛已經仰天便倒。手中長矛已經給董大郎搶了過去,橫著一掃,又掃翻一名親衛!

    在董大郎身後,二十餘名女真甲士殘餘精銳跟著搶進,有長兵刃的就對著向前戳刺。不少才戳翻了對手的蕭言親衛,同樣被對面伸過來的長矛刺了個時穿更多的蕭言親衛不及收矛,已經紛紛棄矛,拔出佩戴的短兵刃向前迎去。這些女真甲士同樣在毫不停頓的向前衝,剛才還是長兵刃相交,轉眼間雙方就已經短兵相接,廝打成一團。現在已經再談不上什麼陣型了,而是蕭言親衛拚死擋在他的身前,而女真甲士鼓起最後一鼓氣力,也要殺透這裡,不能殺了蕭言,也要徹底攪亂對手。好讓完顏設合馬衝殺進來!這些女真甲士,疾馳趕到這裡。毫不停頓的就投入廝殺,然後再下馬步戰。南人步卒,也表現出了相當的戰鬥力,一直堅持到了現在。這些女真甲士也是在苦苦支撐,雙方扭打拚殺在一起,每一瞬間都有人以命換命的倒下,鮮血飛濺,近得甚至撲到了蕭言的臉上。但是這些女真甲士雖然鼓起了最後余勇,卻還是沖不到蕭言面前!

    張顯也投入了戰團,他纏住了表現得最為悍勇的董大郎,張顯氣力不如董大郎,但是靈活之處猶有過之。雙方長矛轉眼打斷,現在都在拔刀拚殺,轉瞬之間就兩人都已經帶傷數處。但是張顯仍然死死將董大郎抵住!

    援軍還沒到麼?那自己這條性命。看來是保不住嘍」

    蕭言此時此刻,居然還有暇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朝著躺在自己腳下的傷卒溫和一笑。

    蕭言握緊長矛。再度舉步向前,自己正面,已經再也不復陣列。女真窺伺在外面的騎軍已經敏銳的現了這一點,蹄聲再度響起,兜一個圈子回到前方,就由這個他們步戰甲士打開的缺口湧進來!

    圓陣後方列陣而待的神武常勝軍步卒,雖然有小軍官大聲令。要回防前面,但是已經再來不及薦陣前方阻擋了,女真騎兵衝進來,最多只能稍稍遲滯他們一下!

    蹄聲如雷,怎麼還有蹄聲在不遠處響起?

    蕭言猛的轉頭,就看見被營盤火光照亮的北面,一隊隊的輕騎湧出。每個人都伏在馬上,拚命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馳來,當先一人張口大呼:「蕭宣贊,俺們白狂兵來援。蕭宣贊,一定要挺住!」

    呼聲裊裊,直傳過來,在自己中軍大旗下做最後血戰的每名將士都已經聽見,歡呼聲一下響起:「援軍到了,援軍到了!」

    宇文峰驀然的警醒,蕭言在他的世界上不斷的拚搏,賊老天不讓他好過,他偏偏逆流而上。在自己的世界裡,宇文峰吶喊道,我也逆流而行,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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