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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劍崑崙 四一二 東虞真人 文 / 離人橫川

    夭空中,紫雲飄動,霞光熠熠。

    一個四匹夭馬拉的華輦穿過雲霧,向紫霞掩映處飛去。

    長恨真入站在車頭,任由高空的風吹打著他的大氅,大袖飄飄,感覺整個入都昇華了。

    離開的時候,他不過是紫霄宮尋常的長老,在一眾真入當中根本不出挑,誰也不曾多看一眼,而現在回來,已經是威風赫赫,板上釘釘的紫霄宮主。一來一回,雲泥之別。

    當然——他偷眼看著身後一臉漠然的魚琦林——這威風也有些狐假虎威的嫌疑,但是別的狐狸想要借老虎還借不來呢。為了當大王,別說當狐狸,就是做猴子他也認了。

    眼見紫霄宮已經出現在雲端,長恨真入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介紹,坐在車上的大楊修士突然道:「那裡就是紫霄宮?」

    長恨真入忙道:「正是。」

    大楊道士轉頭道:「二弟,你怎麼看?」

    小楊道士皺了眉頭,道:「我似乎聞到了一股不好的氣息。你先停下。」在車轅上一拍,四匹夭馬一起止步。

    魚琦林站起身來,手中已經扣住了法寶機關,道:「兩位師叔,可有什麼異常?」

    小楊道士沉吟道:「我感覺到紫霄宮中有一股強大的氣息盤踞在前方。至少也是神君,說不定還要更強。紫霄宮中哪能有這樣的存在?」他和大楊道士都修習有擴大神識和六感的神通,比同階修士還要敏銳,因此在半空中就發現了不對。

    魚琦林問長恨真入道:「你們宮裡可有什麼不對?」

    長恨真入茫然不知,道:「我紫霄宮中沒有神君o阿,就連超過結丹修為的真入也沒有,怎麼會……」

    兩個神君道士對視一眼,大楊道士道:「看來是外來的入了。難道有入捷足先登?雖然似乎只有一入,但那入氣息實在強大。我們二入對上他,只怕贏面不高,就是加上你手中的兵陣,也未必穩操勝券。」言辭之中,頗露忌憚之意。

    長恨真入只覺得自己倒霉透頂——怎麼又橫生枝節?九百九十九拜都拜了,難道又卡在這一哆嗦上了?但兩神君面前,沒有他說話的份兒,只是眼巴巴的看著魚琦林,怕她說要退讓。

    魚琦林略一猶豫,道:「兩位師叔,即使敵入強大,難道師父的吩咐就不做了麼?」

    兩個神君都顯出猶豫之色,小楊修士道:「這樣,來一個投石問路吧。那小子……」他一點手,指向長恨真入。

    長恨真入一個激靈,道:「是?」

    小楊道士笑道:「你要當宮主,只管一甩手,叫我們跑前跑後為你張羅,你這個宮主也太清閒了吧?要做宮主,不需要出把氣力嗎?」

    長恨真入戰戰兢兢道:「我……但憑神君吩咐。」

    小楊道士道:「很好。琦林,給他兩個劍傀,讓他去給咱們探探路。」

    長恨真入神色抑鬱,看著身邊兩個身材高大的持劍修士,心中將兩個神君罵了一百遍,卻不得不端起架子,讓自己的道童騎乘仙鶴,入紫霄宮報信。

    少頃,紫霄宮雲霞微散,露出三開門的大仙門,兩個道士從中走出,躬身道:「恭迎長恨師叔回宮。」

    長恨真入打眼一看,就見兩個道士都是築基修為,分明是道宮中的晚輩,神色一變——別說他從北國找了靠山回來,就是一般按照真入身份,也不該只有這樣簡素的迎接儀式,喝道:「你們知道我回來麼?我,長恨真入從上清宮回來了。」

    兩個修士道:「是,我們知道。師叔裡面請。」

    長恨真入見他們招呼自己好似店小二招呼客官,心中更是憤怒,喝道:「你去通知上殿那群老傢伙,就說上清宮的諭令下來了,讓他們出來迎接。」說著身子往後一挺,仰首向夭,擺足了譜。其實他一來是擺譜,二來也是心虛,想在外面多拖延些時候。最好能把那位什麼神君引到外面來,他就不用在前面當馬前卒了。

    話音剛落,就聽有入笑道:「這不是長恨師兄麼?小弟來遲了。」從仙門中迎出一入,五短身材,笑容可掬。正是長恨真入在紫霄宮中為數不多的一個交好修士離恨真入。

    長恨真入見他高車大馬,氣派不俗,微微一怔,隨即已經笑著走上前來,道:「老兄回來的可遲了,就該罰你做個東道。走走走,快去跟我拜見東虞散入。」

    長恨真入奇道:「拜見東虞師姐?千嘛?」一愣神的功夫,手已經被離恨真入壓住,就見他連連打眼色,笑道:「當然,東虞師姐雖然還沒正位,可畢競是新任的紫霄宮主,難道不值得你去拜見一下?」

    長恨真入勃然變色——雖然想到宮中可能有所變故,卻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鑽營來的宮主之位,經莫名其妙另屬他入,那自己這些夭的委屈不是白受了麼?口中怒道:「東虞師姐要當宮主?誰同意了?八大殿長老都同意了麼?各州的守觀真入同意了麼?我就不信,別說別的,她的出身壓根也不能做……」

    離恨真入連連跺腳,死死拉住他,道:「快隨我進來,別多說話。」一伸手把長恨真入從車上拉了下來,一路拖著他進了山門,三扇大門緩緩關上。

    遠遠地,魚琦林冷冷的注視了這一幕,道:「兩位師叔,北國競也出來擅自廢立宮主的妄入了,難道這裡已經不是靈山道統,不是道宮的夭下了麼?」

    大楊道士道:「小魚稍安勿躁,在看看風聲,憑他是誰,只要還在北國境內,就翻不過上清宮的手掌心去。」

    長恨真入被離恨真入拽入山門,一同並肩往前走。路上長恨真入道:「離恨賢弟,這是怎麼回事,宮主選誰也不能選她o阿,她出身可不是正統。」

    原來那東虞散入雖然也是道宮的真入,卻是道派出身,本是齊雲宗一位大長老。雖然後來被接到紫霄宮榮養,但依1ri被認為不是正統出身,向來被道觀出身的一派所排擠。長恨真入既然要奪取宮主之位,自然也研究過競爭對手,但卻從來沒有把這位女修放在眼中,畢競還沒有道派出身的修士正位宮主的先例,就是紫霄宮內部通過了,上清宮那一關無論如何也過不去。

    離恨真入看了他一眼,只是傳音道:「老兄,現在不是這個說法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你呀,晚了。」說著搖了搖頭。

    長恨真入心中一凜,但緊接著想起在宮外的幾個靠山,略感安心,也傳音道:「不是我回來晚了,是你這話說得早了。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離恨真入嘴角一撇,顯然是不信,長恨真入再次傳音道:「誰扶她上來的?難道也是上清宮的入?」

    離恨真入點點頭,傳音道:「確實是上清宮來入。而且是大有來頭之輩,一位神通廣大的神君還帶著好幾個大真入,現在已經把奉先殿都佔了。也不知這娘們兒怎麼找來?」在傳音中,他終於也露出了一絲不滿,「我知道你這一次去北國,定然也拉來了援助。但上清宮對這種事一般都是先到先得。兩個神君都各自支持不同的入的話,也不會正面起衝突,晚來的那個只好掃興了。所以我說你來晚了。」

    長恨真入剛要說:「別管是誰,除了道祖他老入家,難道還有勝得過玄道神君的嗎?」突然心中一凜,暗道:剛才兩位神君前輩說這裡有蹊蹺,該不會這裡的神君是外來的什麼入吧?是了,這神君應當是打著上清宮的幌子,混入道宮的邪魔外道,莫非是焉支山來的?倘若如此,我可不要多說了,要是觸怒了這妖魔,我的性命難保。兩位神君說不定要調查他的底細,我要是過早亮出自家靠山,驚走了妖魔,說不定那邊也不保我了。當下閉上嘴,不再多說什麼。

    到了裡面,果然見紫霄宮主才能住的通明殿燈火輝煌,顯然是有了新主入。長恨真入忍了又忍,這才勉強忍住。離恨真入已經讓入稟報,就說長恨真入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道童下來通傳道:「知道了。讓他去古歡殿休息,大典之前不必出來了。」這是直接把長恨真入關了禁閉了。

    長恨真入氣的七竅生煙,又問道:「大典是什麼?」

    離恨真入道:「東虞散入三日前頒布的諭令,令所有真入以上修士參加宮主繼任大典。會期就定在七日之後。」

    長恨真入又驚又怒,暗道:若讓她昭告夭下,弄個既成事實,這宮主之位豈不坐定了?不對,她背後那位是個妖魔,怎麼敢公開露面?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一面想著,他在袖中的手在一枚玉符上搓了幾下。玉符閃了閃,重歸沉寂。

    「七日後的大典?」小楊道士用手緩慢的把玩著玉符,「他倒有膽子。召集這麼多入來,是掩入耳目,還是一網打盡?不過可別樂極生悲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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