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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閣凌霄 二四九 五色旗出 文 / 離人橫川

    那彭師弟一怔,道:「什麼?」

    殷杞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一點都沒發覺麼?高楓將咱們找來,也算的言辭懇切,態度卑下,咱們衝著他的面子過來,你看他做的什麼事?對咱們頤指氣使,那也罷了。這裡來的散修,一個個不過是恰逢其會蠢材,嫌他們礙眼,都趕走了也就罷了。為什麼驅趕之後,派咱們四處攔截,一個都不放過,全部殺掉?」

    程鈞聽了,陡然一驚,暗道:那些散修都給他殺了?他畢竟修為有限,不可能預知山下的事情,那三山會散的奇特,他還以為高楓嫌他們礙事,給驅散開了,沒想到居然全殺了。這些人下手倒也狠毒。

    彭師弟道:「那也不奇怪啊。強騙女子的人身財產,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雖然把他們趕走也可以,但若有風言風語流出,那豈不壞了名聲?殺人滅口才是合理。」他雖然剛才表現的怯懦,但說起屠殺散修,卻也輕描淡寫,頗具強人風範。

    殷杞嗤笑一聲,道:「那麼殺掉奇門來的兩個男女又怎麼說?」

    程鈞暗自一愣,心道:蔣徽龍和趙徽靜?

    彭師弟道:「奇門姓趙的還有姓蔣的?那兩個男女不是回去了麼?」

    殷杞低聲道:「死了。奇門比咱們琉璃火宗還要大,門下弟子眾多,更兼修煉陣法,常常替其他門派煉製護山大陣,交好的門派最多。即使一言不合,怎能說殺就殺?別說該不該殺,你問高楓有膽子殺麼?」

    彭師弟道:「這個怕是弄錯了。我見他把那兩人好好地送走了。」

    殷杞哼了一聲,道:「確實死了。當時我和李師兄前去查看,見到那蔣徽龍的金雲碎片。散落在山上,還有一大片焦痕,顯然是有人下手將他們燒死。分明是高楓下了毒手。」

    彭師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這個……如此得罪同道,實在有些……」

    殷杞道:「李師兄當時看到這個情況,就說道:『高楓倒行逆施,已經瘋了。我不能在這裡呆著,自取其禍。先走一步了。勸你們也早早離開,以免給他牽累了。』當即回轉山門。我本來也想要離開,但是卻有一件事放心不下,這才回來查看。」

    彭師弟道:「你有什麼事情?」不知不覺中,他也被這殷杞帶著走了。

    殷杞道:「我奇怪的是,為什麼他的琉璃火晉了一層,變成了四色琉璃火?」他冷笑道。「你不要說他天賦異稟,他資質如何,咱們都知道。琉璃火宗開派以來,從沒有人能在築基期時將琉璃火練到四色以上,為什麼他就可以?倘若他半年來一直閉關苦修。還勉強能夠解釋,可是他分明花了數個月都在謀劃搶劫姓商的女人這件事,難不成這半年他吃了什麼天外飛來的餡餅了麼?」

    彭師弟道:「那……那……」

    殷杞淡淡道:「我和羅師弟商量過……」

    彭師弟失聲道:「什麼,你和羅師弟也商量過?咱們四個同門,只有我被蒙在鼓裡?」

    殷杞道:「我現在跟你說,也不晚吧?我和羅師弟商量過,只怕高楓在這裡圖謀的,不是什麼財貨美色,而是一件對修煉大有好處的東西。那東西必定就在左近,因此他雖然還沒得到那件東西,但琉璃火已經晉陞一級。因為是一件極好的東西,所以連奇門弟子不與他合作,他都要殺了滅口。咱們四個雖然是他的同門,可也不是真正親近到哪裡去,不過是因為現在用得著我們,這才假裝信任。你看著吧,倘若他將那件東西弄到手,第一個殺的就是我們。」

    彭師弟冷汗直冒,暗道:他說的也並非無理。

    殷杞道:「我與羅師弟商談過後,已經決議假裝留下來幫助他,其實為了將他的東西弄到手。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還要將前因後果解釋清楚了吧?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彭師弟心中暗道:要死我是肯定不死的。要活的話,自然要加入你們,但是你們兩個比高楓好到哪裡去?我若跟你們,等你們得手之後,難道就會分什麼好處給我?只怕一樣容我不得……

    殷杞見他眼珠亂轉,歎了口氣道:「看來你還是不肯離開高楓,不要說我沒給過你機會——」伸手一掐訣,那圍住彭師弟的火牆陡然升高數尺,緩緩地向前移去。

    彭師弟感受到後面的溫度,知道不容自己選擇,道:「我願意追隨殷師兄,絕無二心。」

    殷杞哈哈一笑,突然一伸手,火光大亮,猛地向前捲去,好似要把彭師弟吞沒。他倒也不是要彭師弟的性命,只是嚇他一嚇,給他一個下馬威,叫他加倍害怕自己,不敢違命。

    彭師弟嚇得哇哇大叫,眼睛一閉,突然只聽忽的一聲,一道五色旗從天而降,罩在火牆上。

    他睜開眼睛,只見那五色旗同樣火光熊熊,招展開來,以火攻火,與火牆纏鬥不休,竟有漸漸壓上之勢,不由大喜過望,叫道:「高師兄救我!」

    他想這時候能殺出來救他的,自然只有高楓,雖然剛剛聽了殷杞一番話,對於高楓也有種種懷疑,但至少沒有眼前的性命之危厲害,這時驚喜交集的轉回頭去,卻見後面一道火光之中站立一人,身材肥胖,頭髮微禿,不由奇道:「羅師弟?」

    殷杞又驚又怒,道:「羅槐,你什麼意思?」

    那胖子羅槐目光看著底下二火相鬥,眼見五色旗中火焰漸漸露出優勢,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意思,殷師兄,你好好說啊,幹嘛嚇唬彭師兄?」

    殷杞目光陰森,道:「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那五色旗是高楓的法器,你從哪裡弄來?」

    羅槐笑嘻嘻道:「這個麼,當然是高師兄賜給小弟的了。」

    殷杞和彭師弟各自一怔,殷杞驚怒非常,彭師弟卻大喜道:「原來高師兄這樣看重羅師弟,那好極了。這殷杞剛剛造謠,說你……他如此胡說八道,咱們倆快點聯手,將他殺了。」

    殷杞臉色發白,一手背在後面,掐好了遁術的法決,冷冷道:「師弟,你轉的好快。只因為他給你一件法器,你就改了心意了嗎?」

    羅槐歎道:「師兄,不是我三心二意,實在是有些變化令人想像不到。殷師兄,你也別執迷不悟了。師弟為你在高師兄面前講下人情來了,你只要回心轉意,聽高師兄的號令,高師兄包你平安無事。」

    殷杞看著他,心底一片冰涼,心道:高楓給了他什麼好處,竟叫他放棄了那間大好處?他若真心想要收我,自然要把自己回心轉意的理由告訴我,但他閉口不言,分明是故作惺惺之態,根本不存好心。是了,他要叫投名狀,自然要拿我的人頭回去邀功,我怎能上當?

    想得清楚,殷杞大叫一聲,伸手一招,那火牆陡然升高數丈,微微遮住羅槐的視線,當即倒飛數丈,駕起一道火光,轉身便走。

    彭師弟在底下看得分明,伸手放出一道火光,追攝而去,卻是追之不及,叫道:「羅師兄,這人居心叵測,不能叫他跑了。」

    羅槐點點頭,突然指著右邊道:「高師兄來了。」

    彭師弟忙轉過頭去,卻見那邊空空蕩蕩,哪有人影?

    大駭之下,他立刻轉頭,只見一面五色斑斕的旗子倒捲過來,他大驚之下,連甲術都來不及放出,被那旗子捲入其中,火光一起,登時燒成了一段焦炭。

    羅槐道:「師弟,你已經被殷師兄殺了,唉,真是可惜了。本來你也不是非死不可,誰叫你說出殷杞和我曾經聯手之事?你若不被殺,我先前存了異心之事,豈不盡人皆知?你自己說出錯話,那是找死,怪我不得。倘若你剛剛假裝不知我叛變,回頭到高師兄面前告狀,倒也危險了,嘿嘿,好在你是個蠢貨。那殷杞麼……也逃不出……

    突然之間,只聽遠處傳來一聲慘叫,正是殷杞的聲音。

    羅槐大驚失色,手中五色旗一卷,護住自身,喝道:「什麼人?」

    他轉過頭去,但見空中空無一人,剛剛殷杞的聲音好似從天邊傳來,飄渺無蹤。心中陡然打了個寒顫,神識放出,卻是查探無果,不由得疑神疑鬼,心道:「難道是殷杞自己弄鬼?」

    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無數劍光如水銀瀉地,從天而降。他大叫一聲,五色旗往前一丟,火焰騰空而起。

    然而火光雖烈,劍光卻是驚人的明亮,相形之下,三色火焰全無光彩。羅槐眼睜睜的看著那劍光勢如破竹,將火光穿透,在自己身前停下,橫在勃頸上。他只感覺脖子一疼,叫道:「我死了!」

    其實那劍光只是架在他脖子上,到沒有傷害與他,只聽有人問道:「你要死要活?」

    羅槐勉強定神,道:「你是誰?」話音未落,脖子上劇痛,鮮血嘩啦湧出,一件法袍上登時血跡斑斑,他眼見自己血流滿身,感覺身子冰冷,叫道:「我要死了,我什麼都說——你要問什麼?」

    那人在他背後,聽聲音年紀甚輕,道:「我問你,你為什麼突然轉變心意,為高楓的鷹犬?」

    羅槐只覺得鮮血流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冷,頭腦也混沌不清,道:「我不能與高師兄抗衡,他得了機緣,已經閉關,要化氣為精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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