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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一三三 風林觀 文 / 離人橫川

.    一三三風林觀

    飛了半個之後時辰,程鈞降落在盤城前面。

    一見盤城外面的樣子,程鈞微感驚訝。這座城池與其說是城,不如說是大點的鎮子,外面雖然也修了一些城牆,但是城牆斷斷續續,並沒有合抱成一整座城池。什麼女牆、護城河這類的,更不必談起。盤城只有五里見方,看來也就萬人的規模。城中也有些繁忙的街市,但都沒有逃脫鄉土集市的範疇。城中更沒有什麼坊市或者修道者的聚集處,能在街市的角落裡隱藏有一兩間修道店舖已經不錯了。他還未必找得到。

    程鈞並沒有來過此地,他當初看的資料雖也有提及這個地方,但只是說這裡並沒有守觀。既然沒有守觀,說明這個城市與他下來的目的無關,多半沒什麼牽扯。他也沒有特別的關注,沒想到因緣巧合,他竟然第一站就會來到這裡。

    一進城鎮,程鈞沒發現此處有什麼特別的氣氛,除了街上的修士比別的地方多了一點。但雲州本來修士就多,這裡不見得就有什麼出奇,何況都是些入道中後期的人物,還有不少剛剛入道的小修士,沒見有什麼高手在。

    進城之後,先想的自然是找個地方落腳,當他找到鎮上唯一的客棧的時候,被告知客滿了。

    程鈞忍不住皺眉道:「最簡單的床都沒有?我要求很簡單,三尺臥榻就能休息。」

    店伙道:「別說床了,就是大廳都擠滿了。還都是您這樣的道爺。我是不知道道爺們怎麼排位的,反正先來的住房間,後來的住大堂。有的道爺派頭可大了,雖然是後來的,但是直往房間裡面闖,往先來的門口一站,咳嗽一聲,先來的一言不吭,就把自己的鋪蓋收拾了進大堂了。」

    程鈞一怔,隨即明白,這是修為高的欺壓修為低的,修為低的要給前輩讓房間。散修之中這種事情更多,若是道門自家的修士——那晚輩哪敢等著前輩咳嗽再動窩啊。按照他如今的修為,在這裡也算頂尖的一層,也可以有樣學樣,進去找人騰地方,不過那也太無聊了些。問道:「鎮上還有沒有其他的住處?」

    店伙道:「街尾倒是有家歇腳的小店。不過那地方都是給腳夫、力巴們住的,都是大通鋪,也不乾淨。像您這樣的道爺,不如去城外三里,有一座道觀風林觀,那也是咱們這裡數一數二的大道觀,您去哪裡掛單,還省了店錢。」

    程鈞點頭道:「多謝。」轉身要走,店伙攔住,道:「道爺,您需不需要點香燭和紙錢之類的嗎?」

    程鈞愕然,道:「我為什麼……嗯,你怎麼知道我要這些?」店伙不說,他險些忘記了,他或許還真需要這些弔祭用的東西。

    店伙嘿嘿一笑,道:「這幾日來住店的道爺,十個有九個問我們哪裡賣這些東西。我們掌櫃的一琢磨,不如乾脆與香燭鋪子的掌櫃合夥,在隔壁搭了一個專賣你們道爺用的扎紙。您跟我看看就知道了,包您滿意。」

    程鈞聽他吹得厲害,索性跟他出了店房,果然見隔壁就是一個席棚。進棚子裡面一看,不由得啞然,這才知道「專賣」是什麼意思。

    只見小小的席棚裡,除了擺放了香燭,紙錢,紙人紙馬之類尋常物品,還有紙紮的飛劍、法寶、靈草靈獸,凡是一般修道界的貨色,這裡應有盡有,居然還扎的很精緻,顏色光鮮亮麗的緊。

    程鈞從地上抓起一個大個兒紙糊人參,不由得啼笑皆非,就聽店伙道:「您看上什麼了,給您包起來?」

    程鈞含含糊糊道:「嗯,啊,好得很。」想了想還是道:「那個飛劍,還有玉簡,還有這些靈芝和首烏,我都要了。」轉過頭來,只見角落裡放置著一張條案,上面放著一整套七十二把飛劍,雖然是紙糊的,但刷了一層層的油漆,銀光閃閃,竟露出幾分寒氣,顯然頗為精緻,比別的都不相同,不由問道:「那個怎麼賣?」

    旁邊香燭鋪子的掌櫃趕過來,陪笑道:「道爺,這一套是人家定好的,我們是不賣的。一會兒人家就來拿貨。」

    正說著,只聽外面有人喊道:「掌櫃的,那位姑娘來了,快把貨搬出來。」

    那掌櫃一疊聲道:「這就來。」也不叫夥計,自己親自捧了,小心翼翼的端了出去。

    程鈞心中一動,走到門口,只見門外立著一匹大紅馬,馬上端坐一個少女,一身素白色衣裳,容貌秀美,正是馮宜真。在這裡見到她,那自然是一點也不稀奇,只是比起路上驚鴻一瞥,這時近看,她又多了幾分憔悴之色。尤其是眼角似乎還微微泛紅,像是剛剛哭過一樣。

    程鈞見了,心中暗奇,他記得這丫頭很是潑辣,沒想到竟然會哭。

    馮宜真看了掌櫃一眼,道:「這個我不收了。」聲音透著疲憊和暗啞。

    掌櫃的臉色頓變,道:「這個……」他為了趕製這一套飛劍,花費可是不小,用料都是最上乘的,倘若馮宜真不要,他可是虧大發了。

    馮宜真神情一陣恍惚,道:「你叫人送到風林觀吧。錢到時候給你。」說著一拉馬韁,喝道:「駕——」馬蹄翻飛,出城而去。

    掌櫃的臉色一苦,道:「這錢賺的也不容易。小李……」他伸手招過一個孩子,道:「你去把這套飛劍送到風林觀。記住了,要把錢來回來,不拿回來不許走。」

    那夥計也是愁眉苦臉,道:「是。」剛要走,程鈞連忙叫住,道:「你等等……把我剛才要的那些香燭一起包起來,送到風林觀去。」

    掌櫃的一怔,道:「道爺,您也住風林觀?」

    程鈞道:「我現在還不住,你帶我去,我就住那裡了。」

    夥計抱著香燭紙錢,帶著程鈞一路來到風林觀。

    出城三里,就見管道旁邊立著好大一座道觀,裡裡外外五進院子,修繕的比盤城城牆還要像樣幾分。觀門口種著大片的松柏樹,立著高高的旗桿,掛著道門特有的旗印,顯示出這座道觀也是道門下的正經子孫道觀。只是這風林觀既然是在城外,就不可能是一方守觀,看如此規模,必然是一座三清子孫觀,那是子孫觀中的最高等,比青龍觀還要高上一籌。

    道觀周圍,已經有不少修士,看來都是來求掛單的。那道觀門口有兩個知客道童守門,凡是來的道士,先驗看身份,俗家的不必說了,一律拒絕。出家的黃冠,見到是散修直接拒卻,道門再傳、三傳弟子就找一個雜役領去偏院。

    程鈞走上前,亮出自己道門嫡傳的身份,那知客立刻換了一副笑臉,道:「原來是下陽郡來的師兄,裡面請吧。」

    程鈞並沒有顯出自己築基的修為,因此那知客只管叫師兄。一面把他往裡面讓,一面抱怨道:「師兄,你說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就算上陽郡咱們道門看管的不嚴厲,但是那些散修也忒蹬鼻子上臉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要來咱們道觀掛單,那不是找沒意思?我好言好語婉拒,他們還敢跟我甩臉子,好啊,真是連個上下尊卑都不分了。要不是打不過,我早就打他們了。」

    程鈞咳嗽一聲,道:「這幾日辛苦師兄了。來的修士多吧?房舍都不夠用了吧?」

    那知客道:「哪裡的話。人自然來的不少,可是咱們又不是什麼人都收。只有師兄這樣的嫡傳身份,才能住正院,再傳三傳的住偏院。再傳弟子兩個人一間房,三傳弟子睡通鋪。如今偏院到住了不少人,但是正院也不過住了兩三位。想來也是,我知道他們為了什麼來,去世的那位同道雖然也是道門傳人,但畢竟只是道門再傳弟子,能有幾個道門嫡傳的同道特意趕來弔唁?也就是我們觀主,說看在比鄰的份上,要去弔唁一回……」

    說著說著到了住處,那知客推開門,露出一個僻靜的小院子,道:「這個院子還沒有人住,道友儘管歇息。我看這個樣子,七日之後的大喪應當也不會有多少人來,這個院子歸你一個人住了。」

    程鈞道:「多謝,一會兒我去拜見觀主。」

    那知客道:「觀主也是繁忙的很。一來有許多人要應酬,二來怕七日之後盤城出大事,動了殺伐,那我們風林觀也難免受到牽連,因此要提前佈置。現在他老人家就在隔壁。」

    程鈞一怔,道:「隔壁是觀主室麼?」

    知客道:「那倒不是。那也是像這裡一樣給外客預備的小院。裡面住了一位女道友。她的身份可不錯了,反正觀主不許其他人踏進院子一步。他自己倒是常常進去,剛剛還進去了,足足兩個時辰,哼。」說著露出一絲鄙夷,只是十分隱晦,顯然胡思亂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程鈞點點頭,道:「我看外面好像有那位女道友訂的東西,勞煩師兄幫她送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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