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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六十三 水火林風 文 / 離人橫川

    屋頂上,站著一個身材瘦高的道士,穿著一身藍色道袍,原本是赤手空拳,見那少女上來,刷的一聲,把長劍拔在手中。

    馮宜真本來篤定上面偷窺的,應當是幕後的那人,然而上來一看這人的打扮和修為,心中反而狐疑,暗道:此人修為不過爾爾,焉能無聲無息的殺了許多修士?要知道修士可以探查比自己弱或者和自己相仿的修士的修為,馮宜真一看之下,就知道此人就算不在自己之下,也絕不在自己之上,與心目中想像的人物相差太遠,問道:「你是哪頭的?是動手殺人的,還是這屋裡的漏網之魚?」

    那道士搖頭,道:「都不是,我是被害的。」

    馮宜真冷笑道:「哦,你是屋裡面那一夥兒的?你們這群人殺人無算,做了不知道多少惡事,就是如今給人殺了,也只配『活該』兩個字,還有臉說是被人害的?」

    那道士連連搖手,道:「不是,不是。我真是被人害的。貧道平生一個人也沒害過,我真的是受害的。」

    馮宜真皺眉,道:「你這人說話顛三倒四,不是好人。等我拿住了你,再問分明。著——」手中扇子一舉,順著風一扇,一團栲栳大的火球飛撲過去。

    那道士見了,大叫一聲,雖拿了長劍,並不敢招架,左手掐訣,青光一閃,一道水流盤旋著護在胸口。

    那火球來得迅速,飛撲而上,只聽嗤的一聲,落入書中,刺啦一聲,水流隨著火剎那間沸騰,不但未能阻礙一時,反而倒飛過去,撞向那道士。

    那道士怪叫一聲,舉劍往前一撩,那長劍忽的一聲,被火燒成了一段廢鐵,原來那長劍不過是一段凡鐵,縱然磨得十分鋒利,也只是凡間的利器,哪裡能阻礙法器的犀利。那道士哎呦一聲,往地下一滾,險險避過火球,起身來不敢戀戰,倒飛出去,拔腿就跑,在屋頂上一路狂奔,往城外面跑去。

    馮宜真見他逃得狼狽,心中驚疑,暗道:此人不但修為平平,打鬥也是不行,使用的不過是十三太保中的一品道術「水華術」,週身連一件法器也沒有,這樣的人如何能做幕後的黑手?要說他是這群賊道中人,卻也不像。罷了,這件事沒頭沒尾,我斷不能輕易放過,就是他果然不是黑手,也要問上一遭。

    想到這裡,馮宜真喝道:「好,我也嫌這城裡礙手礙腳,咱們出城去打。」持著火扇,在後面緊緊追趕。餘下那些兵丁只有遠遠望著她的背影,誰能多說?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城,來到郊外密林之中,那道士驟然轉過身,喝道:「住了,我和你素不相識,你苦苦相逼為什麼?」

    馮宜真冷笑道:「素不相識?你窺探我為什麼?剛才在路上,我就覺得不對,好像有個人在後面跟著,如今看來果然是你。如今那屋裡死了一屋子,可疑的人只有你一個,你說和你無關,叫我怎能相信?」

    那道人聞言,突然也是面露冷笑道:「你愛信不信。像你這樣混吃等死的道門大小姐,自然是想這麼便怎麼。在城裡我不敢觸你們的霉頭,你以為出了城我還怕你嗎?」

    馮宜真一怔,心中警兆大起,身子一偏,一道藍色光華擦身而過,刺啦一聲,射到身後的石頭上,那石頭便如水做的一樣,融化成一地石水。

    馮宜真大駭之下,自然躍後幾步,拉開距離,放開手中火扇,那火扇並不落地,泛起一絲光芒,浮在空中,擋在她身前。

    她定睛觀看,只見那道人面前也浮著一件法器,看形狀乃是一支柳條,柳條上露珠如珍珠一般滴溜溜打轉,靈氣十足,分明是一件水命的好法器,看品相不次於自己的離火扇,心中又氣又惱,道:「好啊,原來你果然不是一般散修,竟有這樣的身家法器。幕後黑手果然是你。」

    那道士道:「既然你認定是我,那還多說什麼?誰耐煩一而再再而三的對牛彈琴,你這樣的女人就欠著傢伙。去——」

    那柳條藍光大盛,在空中擺了一擺,柳葉上的露珠一個個彈了起來,夾帶著風聲,往馮宜真那邊砸去。那露珠離開柳條,越變越大,漸漸有拳頭大小,一個個團團轉起,在空中盤旋飛舞,藍光霍霍。

    馮宜真神色凝重,卻是並不害怕,她剛才吃了一驚,是因為沒想到這道士有這個底牌,但是既然知道了也就沒什麼可怕的。憑她的本領也不在乎一兩件法器,只是冷笑道:「來得好。」火扇扇起,呼呼呼三聲,飛出三朵火雲。那火雲一朵比一朵大,一朵比一朵嬌艷,三朵火雲同時綻開,剎那間,整個樹林都被染紅。

    露珠在空中盤旋,打在火雲之上,只聽辟辟啪啪的爆豆聲響起,一股股青煙從火雲上爆出,消失無蹤。那露珠本是由水凝成,水乃天下至柔之物,偏偏那露珠凝結不散,剛而有力,那火雲反而如同一團棉花,任由露珠翻滾擊打,數次險些被打散,竟然都緩了過來,再次圍攏。如此數次,露珠消耗大半,那火雲卻鮮艷如故,大佔上風。

    馮宜真冷笑道:「你有法器傍身,在散修中也算不錯了,可惜鬥法上終究是不通,竟把好好一件法器糟蹋成這個樣子。」

    那道士聞言,突然一伸手,把柳枝抄在手裡,連連搖擺,露珠如急雨一般,嘩啦啦的落下。只是這邊落下的露珠越來越小,開始好似嬰兒拳頭,最後只有小指頭大小,勝在又急又密,竟是如同一道洪流,衝開火雲。

    馮宜真自然看得真切,手中掐訣,那扇子在空中連連轉動,大朵大朵的火雲冒了出來,一共招出一十一朵,有先有後,伏在當前。樹林中哪還能見到天地,全是一片通紅,許多樹木耐不住高溫,自燃起來。一陣陣煙氣漸漸散發,空氣中只聽「辟啪」的燃燒聲。

    一口氣招出這許多火雲,馮宜真的臉色不由一白,心中暗道:以我的法力,再招出三朵也就到了極限,我何苦為他傷了身體?量他沒本事破我的火雲陣。

    那道士見了漫天漫地的火雲,心中也是打鼓,眼見露珠被火雲包圍,就要損失殆盡,心中又氣又急,暗道:說不得,就是拼著毀了這件法器,也要把你留在這裡。手中柳條一擺,這一回飛出去的不是露珠,而是上面的柳葉。

    只見柳葉根根如刀,脫離開柳枝後,激射而出,只留下數道模糊的綠影,比風還要迅疾。

    馮宜真暗笑道:我是火命,你用水命法器尚且不敵,反而換了木命上來,豈不找死?

    哪知道只聽呲呲數聲,數道綠影橫空而出,穿過紅雲,已經到了面門。馮宜真臉色陡變,張開嘴道:「去——」一道紅光噴出,一團蓮花大小的火焰燒向柳葉。

    那道士心中也不好受,那幾片柳葉看著不起眼,卻是他心血凝結,不然不能如此如臂使指,眼見那馮宜真口中噴火去燒,顧不得心口難受,手中掐訣,那柳葉向下斜穿,射中馮宜真的胸口。

    那道士心中一喜,剛一放鬆,就見馮宜真臉色不變,扇子也不要,手中一番,一道精光閃現,正是一把亮如秋水的匕首,腳下一點,如同利劍一般撲了過來。

    那道士大駭,來不及想馮宜真如何能夠毫髮無損,從腰中一抽,想把寶劍抽出來,卻忘了剛才那寶劍已經變為了廢鐵,這一把抽了一個空,他也是真急了,狠命一扯,把劍鞘連著衣袋一把扯了下來,擋在身前。

    馮宜真怒火沖頂,已經起了手刃此獠之心,目光中儘是恨意,身法快若奔雷,眨眼間到了近前,匕首狠狠地紮下。

    嗤的一聲,匕首與劍鞘相交,那匕首不是凡物,削鐵如泥,短短一頓,已經把劍鞘斷作兩截,馮宜真手中一送,眼見就要將那道士砍死在當場。

    只聽嗤的一聲,說不清是什麼響聲,彷彿就像是針落地般輕巧,馮宜真只覺得手中已一空,匕首已經不翼而飛,只有一隻小粉拳虛握著,在慣性的作用下打中了那道士的脖子。

    那道士一怔之下,飛起一腳,踹向馮宜真的腰間,卻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往後飄了數尺,落在遠處。

    兩人驟然被人擺佈,又同時脫離了戰場,愣了一陣,同時反應過來,暗道:有人搞鬼!卻不知是哪一邊的?

    那道士轉過頭去,只見樹林中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穿僧袍的和尚,看來也就十五六歲,容貌俊美至極,心中一動,想起了這個人的來處,暗道:原來是他!

    卻聽馮宜真驚喜道:「程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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