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薇她們傍晚時分離開霞浦,走梅浦公路、城北大道上高速,到沂城迎賓館住下,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
在沂城迎賓館,余薇入住的是一棟duli的西式磚樓,兩面是長滿荷花的小河,磚樓外牆壁爬滿爬山虎。余薇她們走進二樓的會客廳,能看到爬山虎的籐葉都扒上窗戶的邊緣。
沂城這邊的食宿條件,要比東華差許多。迎賓館作為市委市zhengfu招待賓館,貴賓樓鋪的也是舊地毯,牆角甚至能看到發霉的痕跡;會客廳甚至都還在用沙發套,坐上去感覺粗糙。
不過,她們人還沒有到沂城,沂城市委秘書長羅曉天就親自趕到收費站來迎接;市委書記江華暫時脫不開身,但也讓迎賓館這邊準備好招待晚宴,等著他能脫開身就趕過來親自陪同。
雖然沂城市委的熱情接待,能抵消迎賓館的條件簡陋,但余薇心裡更擔心她們就這麼離開霞浦,未必能起到什麼作用。
要是沈淮的本意就是要用冷淡的態度、將她們拒絕在參與新浦港投資的大門之外,她們就這麼離開,無非是趁了沈淮的意;而她們要是又不得不再折回去談港口投資的事情,那就更灰眉土臉了。
「江書記、羅秘書長也是客氣,每次過來都這麼熱情,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再過來了……」余薇雖然擔憂,但眼下也只能笑著與沂城市委秘書長羅曉天寒暄。
她坐下來時,沒想到沙發墊子比想像中要軟得多,半個身子都差點陷進去,嚇了一跳,慌手慌腳才坐正身子,也叫她感到尷尬。
寒暄片刻,余薇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顧澤雄,眼睛老往她的大腿上瞄,才意識到她剛才坐下來,裙角蹭起來一些,露出一截雪膩的大腿,而且沙發墊子很軟,她半個身子陷進去,大腿及裙口的角度就有些往上仰,叫對面而坐的羅曉天、顧澤雄等人,能看到她裙口裡更深的地方。
羅曉天還收斂一起,為免失禮,視線避讓到別處;而顧澤雄的眼神就有些肆無忌憚。
再看顧澤雄的褲襠微微隆起,多半也是眼睛盯她的裙底在想什麼齷齪事情,余薇心裡厭憎,但也不挑破,心想著顧澤雄對自己有「興趣」,總比「沒興趣」要好。
羅曉天在迎賓館這邊還有其他要應酬的客廳,借口去宴會廳看晚宴的準備情況暫時先離開一下,余薇這才起身整理裙角送他下樓。
只是想著戚靖瑤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余薇也沒有什麼心情去吃晚宴,繞到樓後,去看河裡開始結蓮蓬的荷花,聽著腳步聲響,轉身卻見顧澤雄跟著走過來。
余薇雙手抱在胸前,打量了顧澤雄兩眼,沒有說什麼,又轉身看向河面。
「余姨是擔心戚靖瑤那邊沒有消息傳過來嗎?」顧澤雄挨近過來,問道。
見顧澤雄挨得太近,余薇往旁邊讓了一步。
「我實在不明白,余姨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顧澤雄說道,「船業公司的股價,雖然跌得很厲害,但大環境如此,誰也沒轍,熬過這段時間就好。其他公司股價跌得更慘,我覺得余姨你已經做得夠好了。要是哪天,老頭子真不在了,不管別人怎麼樣,我都是支持余姨你的。」
「你怎麼支持我?」余薇撩眼看了顧澤雄一下,問道。
「余姨你不信任我,我想支持你也沒有用啊?」顧澤雄說道,「我對余姨你管理好船業公司有信心,我手裡還有幾個億,都拿出來持進船業公司的股票,余姨,你看怎麼樣?只要船業公司的股價上漲,別人也就不會再對余姨你指三道四了。」
「那我應該怎樣報答你?」余薇問道。
「我的心思,余姨你還不明白嗎?我對余姨的支持,是不圖回報的。」顧澤雄大膽的伸手按在余薇的腰上,眼睛見余薇沒有讓開,手又慢慢的往前移,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按在余薇柔軟的腹溝股上,他也知道撫摸這裡最容易挑起女人的情|yu,身子也慢慢的從後面貼上來。
余薇卻在這時轉開身,將顧澤雄摸到她小腹上的手挑開,笑道:「老頭子都還沒死呢,你這是想把他氣死啊!」
顧澤雄手叫余薇挑開,心火如燎,手指還留有摸到余薇小腹留下來的柔軟感覺,但他也不敢用強硬的手段,誰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有什麼歹毒反應?他摸了摸鼻子,神色也沒有說多尷尬,笑道:「我就知道,余姨你還是不信任我;那就只能叫時間來證明了。」
余薇心裡只是冷笑,這時候隨行秘書拿著手機找出來,看到她跟澤雄少爺在一起,也不不往前湊,隔著老遠就說道:「余總,戚小姐的電話。」
余薇一直都在等戚靖瑤的消息,接過手機,從戚靖瑤那裡確知沈淮過兩天會親自趕到沂城請她們回霞浦談港口投資的事情,才算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弄巧成拙。
「我就說嘛,這種角色,你要不給他一點臉色看看,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幾斤幾兩重,」河邊很安靜,顧澤雄也能聽到戚靖瑤在電話說什麼,臉露不屑,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們是過來幫他們搞發展,往哪裡投資不是投資,他們還能真當自己是大爺?照我說,我們這次的投資,還應該放在沂城,而不是新浦,不能說他求我們過去,我們真要聽他們的話,將投資放到新浦去。」
余薇抬眼看了顧澤雄一眼,不知道他是裝糊塗還是真不知道投資沂城港跟新浦港的區別,還是說想故意引她往歪路走,最終方便他從自己手裡將寶和船業的控制權奪過去?
看到沂城市委秘書長羅曉天陪同沂城市委書記江華往這邊走過來,余薇也就沒有跟顧澤雄多說什麼,揚聲笑著招呼道:「江書記都過來了……」
余薇這兩年往來淮海的機會頗多,知道沂城這邊,就是因為江華才成為趙系的基本盤,沂城市委書記江華也深受趙秋華的信任,不過顧澤雄還是第一次到內地來,余薇介紹他給江華認識。
顧家在香港赫赫有名,加上胡、趙跟顧家走得親密,江華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顧澤雄,但對顧正元這個風流倜儻的小兒子,還是早有耳聞,轉念又想,余薇替顧正元生了一下,顧澤雄就不能算最小的兒子了。
江華深受趙秋華的信任,與胡林的關係也是密切,從胡林那裡知道顧家的秘辛事也多,知道顧家的主心骨顧正元還在醫院裡吊著命,還威信已不如從前,余薇靠著顧正元的支持,加上她替顧正元生的幼子名下持有寶和船業的股份,因此她能坐上寶和船業董事局主席的位子上,但地位終究談不上多穩——顧家對這個心計深沉、善使手段的女人都沒有什麼好感,寶和船業最終落入誰手,現在都還難說得很。
也許顧澤雄此時到寶和船業任職,在時機上就有著叫人琢磨的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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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江華、羅曉天等人吃過飯,余薇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再沒有露面。
入秋後,天氣漸涼,夜裡也無需用冷氣,余薇打開窗戶,讓河面吹來的涼風吹入房間。
想到剛才席間江華、羅曉天對顧澤雄的態度更為親切,余薇臉上陰霾密佈,心頭氣惱,手裡拿著玻璃杯,恨不得摔出窗外去。只是有時候形勢就是不如人,江華、羅曉天他們認定老頭子一伸腳,顧家就會將她從寶和船業董事局主席的位子上踢開,此時對她的態度,不如對顧澤雄熱切,她也無計可施。
這麼想來,戚靖瑤、胡林的態度,也是不那麼可靠的。
想到這裡,余薇頭大如麻,沒想到自己拚死拚活,親生女兒跟尊嚴的都可以放棄掉,到頭來卻撈不到半點什麼,想想也是沮喪。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門。
余薇只當是顧澤雄又過來騷擾,坐在窗前沒有動靜。
「余總……」
聽是集團負責港口投資業務的高新彥,余薇走出去打開房門,請他進來,問道:「新彥,都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找我?」
「不知道顧總剛才是不是開玩笑,說是要在董事會提名我來擔任集團總裁;我過來跟余總說一聲。」高新彥說道。
余薇心想這些年在高新彥身上花的心思,總算是沒有白費。
既然顧擇雄都公開拉攏高新彥了,余薇也不會吝嗇許諾,說道:
「這兩年我也是勉為其難的又當董事長、又當總裁,其實我對業務又不甚瞭解,什麼事情都是靠你跟少強他們幫我。要不是老爺子希望我撐在台前,我早就當逃兵了。我就想著,等寶和船業熬過這段時間,我真不要再這麼辛苦了,到時候還是要新彥跟少強你們多幫我。怕就怕,老爺子不行了,顧家仗勢欺人,把我孤兒寡母的踢到一邊,我對你們也沒有一個交待。顧澤雄給你的條件合適,新彥,你真是不用考慮我了;我也不會怪你。」
「余總,即使不談您對我的提攜,我心裡也清楚,顧總就是利用我,也是利用我一時,」高新彥說道,「老爺子真不在了,顧家其他人持有寶和船業的股票,加起來,也就20%,余總要能獲得其他股東的支持,也就不用擔心顧家反對或不反對了……」
「新浦港正這麼重要嗎?」余薇問道。
說實話,要是有選擇,余薇也不想跟沈淮那個人打交道,女兒寇萱的事情還是一團亂麻,在她看來,沈淮這人也絕對不是良善之輩。只是,她有選擇嗎?
見余薇心智還不那麼堅定,高新彥心裡輕歎,說道:「至於為什麼要參與新浦港的投資,我跟少強在報告裡已經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