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辨只覺得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夢裡有著無數的妖魔鬼怪想要搶奪他的身體,卻是一陣雷電白光之後,全部消散。而他的記憶,又好像多出了一些關於別人的記憶,不過那些記憶似乎模模糊糊的甚至比原來那劉辨的為殘缺,只是隱隱有一種被稱作召喚亡靈的知識漸漸清晰起來,逐漸被他的意識所吸收,化作本能。
將逝去亡魂的力量轉化為驅使死者行動的亡靈之力,再灌注入那骸骨軀殼之,便能讓其擁有重行動的能力。而這亡靈之力的強弱,又是評價「亡靈」存時間的長短。
這些知識自然而然的便融入他的記憶,就好似他從生下來便懂得一般。只是這忽然間又多出許多的記憶卻讓他那大腦好似炸開了鍋,頭疼欲裂。
隱隱約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停的顛簸著,弄得他頭重腳經,是昏昏沉沉,不多久就沒了知覺。
朦朧間,他似乎見到一具渾身雪白的骷髏正望著他桀桀笑著,笑容陰森恐怖。
「看看我是誰?」骷髏一邊笑著一邊走近他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掌,與他對視過來。這一看間頓時把他嚇了一跳,只見那骷髏面貌瞬間變幻,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好生眼熟!這不,這不正是他自己麼?
劉辨心一驚,頓時驚醒。
而他的左手這時候正被一雙冰冷清涼的手握著,讓他不由自主的一寒。連忙起身,卻是現身上沒有半分力氣,甚至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
大駭之下,他拚命的想要揮動手臂,而那手臂明明能真實感應到它的存,卻怎麼動了也動不了,彷彿完全麻痺了一樣。
而他的耳邊,幾聲低低的抽噎聲又輕輕響起,那雙手掌握得緊了,不過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冷靜,冷靜!
劉辨如此對自己說著。
幾番的生死輪迴早就把他的意志力鍛煉的無比堅定,絕非常人可比。
試著平復一下心情,開始視察一下身體的狀況。
隨著他幾個呼吸之後,漸漸的,一股力量從四肢骸間湧出,開始向著全身擴散。
這股力量,他熟悉至極,正是當初支撐著他整夜奔跑的那道熱力,如今宛然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正一道道的四處流竄著。
只是他本人卻像個旁觀者一般,竟然完全不能控制身體的一舉一動。
「嘀嗒」
一滴冰冷的淚水跌落劉辨的手背上,那握著他的手掌動了動,似是輕輕的按撫,掌心傳來柔軟嬌嫩的感覺。
居然是個女子!這女子是誰?
雖然雙眼還不能睜開,不過劉辨已大致明白了他現的所處環境,應該是躺床上,難不成是於吉的部下把他帶回來了?這麼說現他便身處弘農城裡?
一念至此,劉辨頓時明白了這女子的身份:應該便是他那從未謀面的老婆——唐姬。若說還有女子能夠意他的死活,除了那任紅昌任姑娘外便只有一個居住弘農的唐姬了。
「呼!」
狂風呼嘯著將窗戶吹的「啪、啪」作響,一道冰冷的寒氣瞬間襲向劉辨。
被這股寒風一激,劉辨只覺得胸口有些堵,不由長了張嘴,出「咳、咳」的咳嗽之聲。
「殿下!殿下!你醒了?」那女子乍聞這咳嗽之聲,呆立了半晌,猛然出驚呼。
幾聲咳嗽之後,那股熱力似是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悉數湧上心口,劉辨雙手一握,瞬間掌控了身體上本能的那熟悉的感覺,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梨花帶雨、嬌美帶著青澀的臉。
小小的鼻樑小小的嘴,雙眉修長如畫,只是一對雙眸卻帶著無數的哀愁,眼角還帶著晶瑩剔透的淚珠,讓人看著有些莫名的心疼。
此時,她的一雙柔荑正捧著劉辨的左手放心口,柔軟帶著冰涼。
只是一眼,便如相識了千年,雖然這是「劉辨」第一次見到這女子,卻沒有半點猶豫的認定:這便是唐姬!
「殿下!」唐姬望向劉辨,勉強笑了笑,淚水卻是抑制不住的沿著粉腮滑落,少女那滿腔無的委屈苦楚終於遇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紛紛化作雨淚湧出。
可憐的女孩,難為她了。
劉辨伸手將女孩擁入懷,任其哭泣。
從帝妃變到了王妃,這倒也罷了,畢竟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王卻沒活個幾個月便被毒殺,若不是有她這個妃子存,甚至連封地都不能保存;而這一切的壓力,王死之後便壓到了她這個二八芳華的少女身上,能挺到現也確實不容易。
空蕩蕩的房屋只有寒風偶爾擊打窗戶的聲音和少女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顯得有些靜寂。
時間漸漸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少女終於停止了哭泣,手卻是抓的緊,微弱的聲音從口出:「殿下你真的活著?我不是做夢?」
「真的活著。」劉辨回應了一句,覺得此刻是他穿越來後安心的時刻,不再擔心時時被人暗殺,也不再覺得這周圍的環境與自己格格不入,只有溫馨的感覺。
而溫馨終是短暫的。
「少主!少主!」幾聲嚷嚷從門口傳來,不是於吉還能有誰?
一身道袍、手持木杖的老道人於吉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卻難掩語氣的欣喜之意:「天祐少主,天祐少主啊!」
這於吉,沒看見我跟媳婦正溫馨著麼?還有,古時候不是避諱內眷麼,這裡看起來應該是唐姬的住所才對,傢伙怎麼就這麼貿然闖入?而唐姬好歹也是堂堂弘農王王妃,怎沒有丫鬟一類的使喚麼?
劉辨腦轉念間結合著原先「劉辨」的記憶,便瞬間想到這些不合理的地方。
沒等劉辨質問於吉,卻見唐姬慌亂的從他懷竄起,起身對著於吉福了一福,口稱道:「父親。」
這個,這個。於吉是我的岳父?
劉辨徹底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