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已泛白,雪依舊沒有停歇。
劉辨和任姑娘竟然這雪夜之走了整整一個晚上,間甚至沒有絲毫的停歇。
原本他的雙腿已經疲憊的連邁開一步都十分困難,可他咬牙堅持著又走了數步之後,奇跡出現了。那股本已消失的熱流又再從他體內湧出,開始沿著全身遊走,提供給他若有若無的力氣來支撐著。
雙臂早已酸軟難耐,他不得不將任姑娘背於背上。為防止她被下落的風雪凍壞,他是脫掉了外衣讓其披覆著。
按說任姑娘原本就身受重傷,身體虛弱,再加上這天寒地凍、冷風呼嘯的,又無處躲避,能活下來實屬奇跡。可這一來麼是因為他那間錦袍確實不是凡品,披身上御寒效果極佳;二來麼則是他身體內的那股熱氣遊遍他全身的同時又通過背部向著任姑娘的身上傳去,才能一直讓她的體溫保持正常,不再下降。
為了防止任姑娘沉睡之後就可能不再醒來,劉辨只得一路上找些亂七八糟的話來跟她聊天,強迫她保持清醒。一旦說話間聽不到她的回聲了,就搖晃兩下,讓其甦醒。
一路行來,倒讓他對這位任姑娘的身份有所瞭解。
原來她自幼便與親生父母失散,又恰逢黃巾之亂,幾乎餓死路邊。就奄奄一息的時候遇到了調兵討賊的大將軍何進,而當時恰逢何進欲挑選各地的孤兒幼女來訓練教習,以為他的外甥--劉辨將來登基為帝作打算。何進看來,整個宮被宦官十常侍所掌控,想要徹底的扳倒他們便只有由內攻破,以經過特殊訓練的宮女來取代他們,直至將其根除。
想不到自己的這個便宜舅舅居然還這般為自己打算啊。劉辨一邊趕路一邊感歎,要不是他穿越附身時何進已經被宦官所殺,說不定自己還可以聯合這個舅舅,好好的來整治一下這個王朝呢。可惜啊可惜。
任紅昌後來被派遣入宮當值,成為一位女官。當日皇宮大亂之夜,她趁機殺了十常侍之二的趙忠郭勝,卻也因此力竭。後來何進的人馬宮放火,她再也無力逃出,容貌被燒成了這般,聲音也變得嘶啞難聽,昏昏沉沉間逃到宮外一大戶人家後院之,便是那王允王司徒的家。
王允見她有幾分本事之後就收留她府上,作護衛後院的家將頭領。直到劉辨現身,王允急切間找不出合適的人選來護衛他,就安排了任紅昌前來。
怪不得任姑娘見到我之後就能立刻認出身份,原來她曾是宮之人。劉辨暗暗想到,也不知那個何進舅舅為自己訓練安排了多少向這任將軍一樣的女官?她們人人本領非凡,如果能夠全部聚齊,倒也是一股不弱的勢力啊。
「對了,任姑娘,當時舅舅是怎麼稱呼你們的?要怎麼才能聯繫上全部?」劉辨想到這裡便問出這個問題,畢竟自己現的實力太弱,能有這麼一群忠心耿耿的少女護衛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主公像我這般的宮女侍僅有十人,是當初大將軍專為對付十常侍而留下的後手。當日皇宮大亂,也不知諸位姐妹能活下幾人?據說,」任姑娘頓了一頓,語氣似帶了絲羞愧:「據說這十位宮女都有花容月貌之姿,一起出現甚至能令那明月都黯然失色,不得不躲入雲。因此我等何將軍的部下得到一個稱謂:閉月!只是奴婢現」語氣滿是惆悵。
想想也是,一位美貌動人的少女忽然間變成了醜八怪,任誰都難以接受。這位任紅昌倒是心理承受能力極強,還能這般坦然的說出來。
「其實外貌不過是濁眼所見之物,當不得評判人的標準。有的女子美貌萬千卻心如蛇蠍,我看來也不過是粉骨骷髏。而任姑娘這等捨生衛忠的女子卻是我萬萬佩服不過的,試想若我劉辨置身於姑娘的角,自認也做不到此般!」劉辨想了想,正氣凜然的說。
他一語言,背後的女子卻是歎息一聲,再也沒有說話。
閉月?這個代號倒也不錯。對了!劉辨猛然想起一事:後世評判古人的四大美女,不是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這一說麼。其的閉月據說是指三國時期的第一美女--王允以美人計離間呂布董卓的主角--貂蟬!
難道說貂蟬也是這閉月組織的一員?可她又怎的會成為王允的義女?
本想問問身後的任姑娘,問她是不是王允府上見到一位美貌至極的少女,可想想卻又算了。這任姑娘此時正為自己永遠也找不回的相貌所歎息,自己又怎好意思提起那傳說美艷無雙的女子,來徒增她的傷感?
算了,以後有時間再問。
斷斷續續間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的彼此親近不少,說話間也少了很多生分。
「任姑娘,任姑娘,快看!」劉辨忽然大聲叫了起來,手臂猛指前方。
任紅昌迷惑著撐開雙眼望去,只見前方山崖之下,竟然有一個圓形的石洞,看起來是渾然天成,足夠他們兩人躲避風雪了。
乍見這安身之所,兩人都是興奮異常。劉辨腳下使力,卯足了勁向那石洞走去。
「呼!」
頂著一路的狂風,兩人總算進入石洞,躲開了那整夜飄蕩的大雪。
堪堪將背後的任姑娘放下,劉辨只覺腳下大腿一陣抖動,雙腳一麻,竟然仰天栽倒!
「主公!公子,公子!」
任姑娘本是欣喜異常,見到這個光景卻又急的叫了起來,掙扎著手忙腳亂的去攙扶劉辨。
「沒事,我沒事!」劉辨笑了笑,勉強撐著坐了起來:「我腿有些麻,休息一下就好了。」
「都是奴婢不好,害公子受累!」任姑娘只覺鼻頭一酸,雙眼間滴下了幾滴清淚。
「別哭,你別哭呀。」劉辨努力的笑著:「你看,我們兩人不都是好好的麼?等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我們再想辦法離開這裡。」
任紅昌也是個性格堅毅的女子,只是見劉辨如此待她後有了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才有點忘情哭泣。聽到劉辨如此說後,點了點頭,恢復過來。
兩人偎依一處,本來都各自有些難堪。卻終是抵不過這自然的威力,漸漸的相擁一起,蓋著劉辨的那一件錦衣,來抵禦這徹骨的寒冷。
沉睡天色已然大亮。
而那洞穴深處,卻是忽然傳來一聲巨獸怒吼,響徹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