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雷御風而行,待到了靠近白鷹市市心的海邊才落地步行,身上的衣服戰鬥時都打爛了,只能故技重施,隨手從別人晾曬的衣物裡面挑了件大小差不多的穿上。
韓雷出門沒有帶錢的習慣,況且剛回來沒多久,連身份證啥的都沒辦,錢也只有瑪麗安娜給的一些,都花完了。韓雷不由感歎,野外自己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到了城市裡不能隨意施展能力的時候,沒錢可是寸步難行啊。
不能超速飛奔或者飛行,韓雷只能慢慢行走,從城鄉交界處的貧民區一直進入繁華城市的心地帶,一路風景人物時時變換,低矮的臨時違章建築和富麗堂皇的高樓大廈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總能讓人唏噓不已,以為跨越了兩個世界。
夜幕低垂之際,韓雷終於回到了瑪麗安娜的別墅外,但是別墅異常的現象讓他心生警覺。哪裡來的門衛,別墅窗戶裡映出的正忙碌的多個身影又是什麼人?
韓雷躲一旁,仔細觀察,終確定別墅裡多出來的人多是一些打掃衛生,修建花園的僕人,並沒有高手的任何氣息。待夜深了一些,韓雷幾個騰躍上了別墅樓,進入瑪麗安娜的房間,只見她心情罕見的好,正浴缸裡泡澡。
「什麼情況?」韓雷問道。
「你回來了!」瑪麗安娜喜形於色,雖然一笑顯得臉上的皺紋深了,但是精神頭彷彿年輕了十歲。
「你不知道,我這真的不知道積了什麼德,休和小希爾的人竟然都主動上門,將我的部分財產還給了我。還說當初的事情是誤會一場。哈哈,雖然拿回的財產不過十分之一,但也足夠我安晚年了,本來以為會淒慘的死去,現看來我的運氣還沒到頭啊。」
「行了,不要裝了。」韓雷冷冷的說,一眼看穿瑪麗安娜拙劣的偽裝。
瞬間,瑪麗安娜的臉就由晴轉陰,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她從浴缸裡出來,豪不掩飾那被歲月摧殘的慘不忍睹的身材,走到一旁披上條浴巾,一邊緩緩的說:「他們是給我財產了,但你說的沒錯,我是裝出來的。我都成了這樣了,財產拿回來又有何用,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
瑪麗安娜後一句話說的甚是淒慘,語調曖昧不清,也不知道是責怪韓雷,還是感謝韓雷,抑或兩者皆有之。
韓雷沒有接這茬,他和瑪麗安娜之間似乎有那麼一點兒感情,但是用分比來說的話,大概不過10%以下,大多數還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事到如今,算幫她拿回了養老錢,其他的帳,韓雷也不會廢那心思去算。
「他們讓你給我帶話了麼?」韓雷問道。
「你越來越聰明了。」瑪麗安娜倒了杯紅酒,一邊搖晃著聞酒香,一邊貌似心不焉的說,「休的人什麼都沒說,小希爾希望你能主動和他聯繫一下,有重要的事情商談。」
「好!」韓雷後看了一眼瑪麗安娜,轉身躍出了窗戶。
當韓雷的身影消失夜黑之時,瑪麗安娜輕輕的說了聲:「再見。」當然她很清楚,這輩子應該再也見不到這個紅飄飄,俊美異常又乖張離奇的男人了。
韓雷略微思考,還是決定接受小希爾的建議和他聯繫一下。從兩人手下的態就能看出休現佔著上風,都不屑於主動邀約韓雷,這份自信是實力的象徵。而小希爾主動邀約的態則表現了他的窘境。時過境遷,如今世道變了,想要單槍匹馬對付休難太大,該找合作夥伴了。
半夜12點,韓雷站小希爾府邸門口,看著樓上房間裡昏黃的燈光,那個影子是小希爾。韓雷腳下一掂上了二樓小希爾書房的窗台,從開著的窗戶進入了室內。
小希爾獨自一人閉眼坐沙上,十年過去了,他雖然年紀還不算大,但也顯現出一些老態,眼角的皺紋似乎訴說著這些年的風風雨雨,疲憊的神色則告訴韓雷,他現狀態不好。
聽到腳步聲,小希爾睜開了眼睛,對韓雷的到來並未顯示出任何驚訝,顯然早有準備。
「坐。」小希爾微微起身指了指一旁做工精良的沙道。
韓雷毫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坐下,開門見山道:「找我來有什麼事?」
小希爾勉強笑了笑,自嘲的說道:「力不從心,想找幫手啦。」
小希爾一反平日裡優雅姿態,開始了一番絮絮叨叨的說辭。他說那晚的戰鬥他也參與了,可是結果讓他很失望,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研究出來的機械武器實差勁,根本無法和韓雷及休的手下對抗。從這點說開去,小希爾竟然開誠佈公的說出很多實話,比如他和休對抗的目的。
小希爾說這些年來他一直一個巴雷斯家族子孫的職責,他想要的不過是復興家族,重坐回那創世會頭一把交椅。近年來費心機,雖然扳回了一些頹勢,但隨著休生物兵器的成型,小希爾預感到勝利的天平正朝休那方傾斜。他從來沒有像現這樣沮喪過。
「你怕什麼?你怕休會直接動用生物兵器殺了你?」韓雷問道。
「當然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不光是我,創世會的其他成員都有這處這樣的威脅之下,甚至已經有一些不聽話的被除掉了。不管對方僱傭了多少人,動用了多麼先進的武器,都無法阻止休的生物戰士。這樣一來,敢於對抗休的人越來越少,即使是我,現也不敢與他正面對抗。我妻子操持的銀行已經被壓迫到破產的邊緣。我們家族的主業尚能支撐,但能支撐多久……」
小希爾以歎息作為這段話的結束語,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你剛才說想找幫手,你指的是我麼?」韓雷不動聲色的問道。
「沒錯,是你。」
「我為什麼要幫你?」韓雷不解的問。
「當然,你沒有義務要幫我,我也沒能力強迫你。我只是想試試能不能說服你。」小希爾今天總是說大實話。
「說服我?」韓雷淡淡一笑道,「你說了不少實話,那我對你透露點實情。我對你們的爭鬥毫不關心,你應該知道,我關心的就只有希爾斯島上的那幾個人。如今他們過的挺好,雖然物質上不富裕,但是幸福安定,我看了都羨慕。所以我沒有理由與你聯手對付休。」
「你沒完全說真話。」小希爾一針見血的說,「只要還處休的控制下,他們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這點我想你是知道的。而且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休的野心大了。近的種種跡象表明,他想要做的並不僅僅是多賺錢擴大自己的勢力,他想要的是控制全世界!」
小希爾說到這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情愴然道:「如果你不出手的話,或許再過十年,這個世界就都處於他的控制之下了。我不知道到時候會怎麼樣,至少我肯定活不到那天。」
韓雷沉默了。他的心裡真是的一團亂麻。回想多年以前,他和現比簡直一不值,但那時候他的信念是堅定的,他只想要自己和韓梅能夠活著,他只要這一點,為了這點他可以做任何事情而從來不會猶豫。而現呢,他漸漸變得患得患失,特別是韓梅與艾德裡安一起之後,他現自己早已經沒了當初的堅定信念了。時間果然具有超級強大的力量,能摧毀很多東西,包括一個人曾經看重的東西。
不,我不要這樣!韓雷的內心深處騰起了反抗的火焰,他不想這樣迷惘不前,他不想自己變得沒有方向。可,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
小希爾見韓雷苦著臉不說話,便起身倒了杯烈酒,緩緩的喝了起來,此刻似乎只有酒能緩解他心的憤懣。韓雷則出神的望著窗外,看那雲卷雲舒,看那半個月亮時而隱進雲層,時而展現容顏。
第二天日上三竿,喝的爛醉的小希爾被娜娜叫醒,他睜開朦朧的雙眼,現韓雷已經不見了,但給他留了張紙條,上面寫著:再給我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