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6-23
實是太熱了。
「來,喝口水,」李雨田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水壺,遞給韓梅。韓梅接過小小的喝了一口,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把水壺還給了李雨田。
「再喝點,天氣太熱了。」李雨田皺眉道。
韓梅搖了搖頭:「還不知道有多少路呢,還是省著點。」
李雨田查看了一下背包,的確沒有多少水了。他望向遠處,那是一望無際的沙丘,除了沙子還是沙子,連一棵枯萎的樹都很難找到。
他們進入仙人掌國之後,由於身上即沒有錢,又沒有身份證明,所以只能到處打打黑工。好這個地方地處白頭鷹帝國和仙人掌國的邊境,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只要你肯出力,沒有人管你是什麼身份。兩人辛苦了一個多月,賺到了一點路費,同時也對荒島以外的世界多了一份瞭解——雖然不像荒島上那樣你死我活,但是也是處處充滿了危險。光是因為韓梅,李雨田就打倒了好幾個大漢,還受了點傷。
他們計劃的目的地是白鷹市近郊的麥斯大學,必須兌現對斯坦利的承諾。於是他們打黑工之餘,向人打聽了去白頭鷹帝國的道路。一個酒店老闆告訴他們,他們如果有錢,可以找蛇頭幫他們偷渡入境,如果沒錢,就只能自己穿越兩國之間的大沙漠,不過那是十分危險的,弄不好就會迷失方向或者渴死,餓死廣袤的沙漠上。
兩人掙的錢只夠養活自己而已,所以想去白頭鷹帝國,就必須通過沙漠,對於只很少地方呆過的他們來說,沙漠是非常陌生的地方,到底有什麼可怕之處,他們可是一無所知。可是有些事情,即使再難,還是要做的,他們請教了當地人,制備了基本的物品,就開始穿越沙漠。
沙漠白天氣溫基本都30以上,晚上又直降到十多,溫跨越之大,是他們是那個熱帶小島上所從來未感受到的。再加上沙漠裡除了沙子,基本找不到食物和水源,又隨時會有危險,他們此行是艱難萬分。不過即使這樣,兩人的心情還是很愉快的,只要不是那個囚牢一樣的島上,什麼地方都是天堂。
走了近三天,他們現真的低估了沙漠的威力,水帶的不夠,食物也越來越少,體力透支嚴重,一切都向壞的方向展。李雨田心裡很是焦急,決不能死這裡,不然費心思逃出荒島就沒有任何意義了,自己還要和韓梅一起去海上打魚呢。
「嗨,兩位這是要去哪裡啊?」就兩人逐步陷入困境之時,一個風塵樸樸的背包客出現他們的視線裡,並友好的打招呼。
李雨田和韓梅對人的戒心是很重的,但是這樣的苦難環境,遇到人總是個好消息的,便和這人交談起來。
小伙子叫做馬修,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身材和李雨田差不多,高高瘦瘦的,黃色頭,褐色眼睛,臉長的普通,還有幾個雀斑,但是眼神堅毅,語氣和善,給李雨田的印象還不錯。
「你們這是要偷渡去白頭鷹帝國麼?」馬修和李雨田二人前後走著,距離一米多。
「是的,但是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李雨田也不隱瞞,現身處險境,要的任務是走出沙漠,這個人敢獨自一人沙漠裡行走,說不定可以幫助他們,所以必須得取得他的信任。
「你們膽子可真大,即使是有蛇頭帶著,每年也有很多仙人掌國的偷渡客們死這片大沙漠裡。你們哪兒來的勇氣,一定要穿越這熱死人的沙漠?」
「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李雨田含糊其辭。
馬修微微一笑,也不追根問底:「我猜你們的食物,飲用水和體力都不很充足。這樣可不行啊。咱們既然這麼廣闊的沙漠裡都能遇到,算是有緣分,我來帶你們一段。」
「哦,你願意帶我們去白頭鷹帝國?」李雨田有點驚訝。這世界上好人不是那麼多的。
「反正也是順路嘛,我也該回白頭鷹帝國去了。休息結束,生活該回歸正軌啦。」馬修有點苦澀的一笑,「不說這個了,你們的目標是哪裡?」
「白鷹市。」韓梅一旁說道。
「白鷹市,那個紙醉金迷的地方?」馬修似乎很不想聽到這個答案,眉頭皺了起來,「請允許我說些不好聽的話,你們即使到了那裡,也只能成為下等人而已。男的或許加入黑社會,或許打黑工,女的站街,進夜總會?」馬修回頭確認了一下韓梅的容貌,又補充了一句:「或許可以進比較高級的夜總會。」
「我們只是去辦點事情,過陣子就走。」李雨田不願多提去白鷹市的目的。
「好,人各有志。再說我有什麼資格說你們呢,我自己也不混到這步田地麼?」馬修突然自嘲起來。
天漸漸黑了下來,氣溫也逐漸降低,馬修帶著李雨田和韓梅沙漠上紮營。他先附近找了一些枯樹枝,點上火,這樣可以讓身體稍微熱一點。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明月當空,如果不是身處險境,只是欣賞這星空,一定是一件異常美妙的事情。
「今天白天我們說了太多的話了,這樣會浪費很多體力和水分,如果你們想要活著前往白鷹市的話,必須從現開始聽我的,明白麼?」馬修一旦認真起來,還是挺有氣勢的。
隨後馬修檢查了一下李雨田和韓梅的行囊,清點了食物和飲用水,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道:「應該還可以撐過去。我們現把所帶的所有東西平均分配,每人自己背,當然女士的可以移一些出來給我們背著。每天吃多少東西,喝多少水都定量,不許多吃多喝。這是第一條。」馬修說話口齒清晰,條理也很清晰。
「第二條,現我們有三個人了,有條件安排人守夜。現到天亮差不多8個小時,我了李雨田各三個小時,韓梅你兩個小時。值班的任務是確保沒有蛇和其他危險的動物靠近我們,這裡面重要的就是保護好火堆。沙漠裡枯枝也不多,所以白天的時候我們要量多集一些,或者找枯枝多的地方紮營。還有一點要嚴格執行,就是夜晚不准離開營地太遠,那樣非常危險!」
馬修停下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明天開始我們改變趕路的時間。我們要太陽出來就開始前進,然後避開午高溫的時候,夜晚到來之前再出。總體思路就是避開天氣熱的時候,這樣可以保持體力,減少消耗。」
「你們的喝水方式也很有問題。不能仰著脖子就那麼喝。天氣太熱,一喝下去立刻就變成汗液排出體外,消耗太大了。我的建議是喝一口-含嘴裡,實忍不住了就咽一小口,或者潤潤嘴唇。這樣既可以保濕,又可以避免浪費有限的水源。」
「這裡的沙漠總的來說還算平和,沒有那麼多的風暴,但願我們運氣沒那麼差。」馬修說完,就讓李雨田和韓梅二人先睡,他來值第一個班。
李雨田和韓梅躺沙地上,身體的疲勞讓他們的眼皮沉重的像兩個鉛塊。韓梅很快就睡著了,輕輕的呼吸聲是李雨田愛聽的聲音,但是他不能睡,一個剛認識幾個小時的人,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李雨田假裝睡覺,實際上全部身心都用力感知著周圍的動靜。直到他換班為止,安然無事。
第二天天剛亮,熱氣還沒上來的時候,三人就出了。馬修給李雨田和韓梅眼睛底下抹上了枯枝的屍體——黑灰。「這樣可以防止強烈的陽光傷害眼睛。」馬修說,「獵豹的眼睛下就有一條黑線。」
隨後三個人就默默的行走沙漠上。或許這沙漠裡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很多很多隱藏沙子地下的生物,但是無疑,這三個人是沙漠裡面為突兀的。遠遠的看去,三人身後拖著長長的腳印,像是沙漠的身體上劃出了一道傷痕。可沙漠並不乎這點小傷,一陣風沙吹過,一切又都恢復如初。
連續的行走,李雨田和韓梅的心情是複雜的。這是第一次有一個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無私的幫助了他們,並且不取任何的回報。這讓隨時防備著他人的這對男女有些不知所措,如果馬修要求以其他東西交換他的幫助,兩人心裡還會坦然些。但是現呢?
「或許這世界上真的還是有好人的,比如斯坦利,比如他。」趁馬修不注意,韓梅湊到李雨田耳邊輕輕的說。李雨田不置可否。這個問題需要多時間來驗證。
又走了幾天,三人終於到了兩國邊境。這裡只有一道象徵性的鐵絲網代表著國界,其他什麼都沒有。白頭鷹帝國對這段邊境管的很鬆,松的有些縱容。三人翻越鐵絲網,對面仍然是沙漠,不過已經快接近邊境城市了。
一天後,三個人來到了邊境小鎮,馬修要往西海岸去,而白鷹市位於白頭鷹帝國的東海岸,所以三人必須分離了。
「那就再見了,祝你們好運!」馬修朝兩人伸出了右手。
李雨田知道這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社交禮儀,但是他只是知道,卻從來沒有做過。他有點做不出這個動作。但是馬修的眼神是那麼的真誠,讓人不好意思拒絕。
「謝謝!」李雨田終於伸出了手,和馬修有些粗糙的手握了一起。
這算是真正進入明社會的開始麼?李雨田心裡想著。但隨後他就不再去想這些了,因為要吃要喝,人類社會,就必須勞動,必須工作,兩人確定了方向,繼續開始一路走一路打黑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