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推開的只是一扇門,但是進去之後卻宛如又進了一片天地,裡面彷彿是一個巨大的花園,到處種滿了奇花異草,果香撲鼻,但又幽靜異常,孔璋沒有看到一個人影,甚至連神識掃過,也沒有發現人。
他從江雪如那裡偷來了那片可以進入玄陰派禁地的玉符,這片地方是個境中境。
玄陰宗的山門是在茫茫雪山中另辟了一處靈境,不過靈境到底已經產生淺顯的法則,故有自然而生生靈了。
而這裡卻是在靈境中又開闢出來的一處空間,裡面這些花草雖旺盛,但是看得出來並非原生,因為這空間的中法則並不足以令生靈誕生,甚至連生靈之氣都不足,全靠玄陰宗的禁制從外間提取。
原本此處應該是一片蒼茫的空間,只是一處空間的夾縫而已。
難道這些花草是玄陰夫人種下的?
孔璋帶著疑問緩緩掠過,整個身形化作一道淡得幾乎是不可察覺的影子,這裡遍佈著禁制,雖然仗著太清玄門有無形劍訣,孔璋可以通行,但是神識也好,遁光也罷,也得比平時小心,神識能探索的範圍更是不得不壓制到一個極低的程度,以免驚動了玄陰夫人。
募地神識中出現一點異樣,孔璋眸光不由望向那處。
在孔璋眼望的那個方向有一處巨大的水池,四周以青色的紗帳遮掩著。
忽然紗帳一撩,一個美艷的女子走出進來,正是玄陰夫人。
她微皺著眉頭,彷彿有說不出的心事,緩緩走到池邊,才重重的搖了下頭,彷彿要拋開什麼似的。
她此時並沒有穿著平時穿著的法袍,而是一身黃色紗衣,香肩微縮,紗衣便從肩頭滑落。
一具長身玉立,骨肉勻稱的軀體裸露在池邊。
玄陰夫人從池邊鞠起一點水撒落在自己身上,那水流淌過,剩餘的水珠殘留在比玉還晶瑩,比花還香的嬌軀上,宛如顆顆珍珠。
她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肌膚,宛如天鵝般的秀頸,刀削般的香肩,直至胸前那雙顫顫巍巍的聳立,上面還有一對紅梅傲然挺立。
玄陰夫人無端的臉龐微紅,手指撫過那對紅梅時,身子不禁有點異樣的感覺。
她暗罵了自己一句,伸腿入水,然後坐了下去,直至池水將她身體浸沒。
熱水浸泡著軀體,玄陰夫人只覺遍體舒暢,腦海中卻又不自覺的思索起煩心的事。
「只有自身實力才真正可恃……」她想起孔璋的話不由自語起來。
「不錯,夫人能這樣想是最好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突兀的在周圍響起。
玄陰夫人募然大驚,身子向水中猛沉,同時啟動了禁制。
水池四周忽然亮起點點星辰般的金光,只微微一滯,便向池邊一處地方擊去。
一道淡淡的影子忽然間從無到有的顯現出來,露出孔璋有點尷尬的模樣。
「夫人勿怒,我絕非故意偷窺。」
「羅道友,那你潛進我玄陰宗的秘境作什麼?這裡只有宗主才可以進來,是歷代宗主修煉之地。」玄陰夫人臉色通紅,她雖仗著禁制逼出了孔璋,卻沒有再進一步下手,因為若大打起來,她勢必要赤身相見。
雖然明知道池水的遮掩其實沒用,自己赤身的樣子已經落在他眼中,但是玄陰夫人下意識的仍是想將身子藏在水裡,以求遮掩,至於後面如何再與孔璋計較倒是後事了。
孔璋苦笑道:「不管夫人相信不相信,其實我進來是想看能不能找到煉神法訣,或是偷窺夫人修煉,找出一點與煉神法訣有關的。」
不知為什麼,玄陰夫人對孔璋的話倒是信了八成,不過卻又不禁想到,難道自己對他竟然沒有半點吸引力?
一念及此,她不由霞生雙頰,連忙止了自己這荒誕的念頭。
「羅道友,我已經說過了,我自會考慮此事,你實在是太過份了。」
「夫人,既然我行跡已露,索性也不由大家攤牌來說吧,如果我不能得到玄陰宗的煉神法訣,或是得到關於夫人不願意交換法訣的真實理由,我便打算盡快離開了。」孔璋索性道。
「你……」玄陰夫人不禁柳眉一動,差點便想站起身來,但隨即又無奈的坐了下去,孔璋只是相當於玄陰宗請來的打手,那什麼供奉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就如孔璋所說,如果不能提供真正讓他心動之物,他便不願意再多呆下去了。
「原來你也被鎮獄大明尊和那兩個老傢伙給嚇住了。」
「那倒不是。鎮獄大明尊也好,明葉真人和玄天君也罷,我雖然還不是對手,但是自保還是辦得到的,甚至於必要時幫你牽制他們其中一人也是辦得到的。」孔璋搖頭道,「關鍵在於夫人肯付出什麼代價,老實說我的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不然今天也不會找機會潛進來刺探。其實夫人為何始終不肯與我作這筆買賣?我以太陰一脈的法訣與你交換,你便有突破之機,而我也肯定能突破,到時候說不定便能正面硬抗兩三人之一,對玄陰宗是莫大的支持。」
「其實就算我肯將法訣給你沒有用。」玄陰夫人歎道。
「為什麼?」
「因為玄陰宗的煉神法訣雖然厲害,卻是不全。」玄陰夫人坦然道,「所以最多也就只能修煉到天魂境界,沒有辦法再突破,而你,應該已經達到了天魂境界了。其他人,我就算給他們,他們也未必練得成,練不成反倒會以後是我玄陰宗藏私,給本宗帶來更大的麻煩。」
「原來夫人是擔心這個。」孔璋道,「那大可以放心,我正是因為覺得太陰一脈的煉神法訣與貴宗的法訣似乎同源而出,可以互相補證,只要你肯答應交換,我認為對大家有百利而無一害,更是可以兩訣映證下進一步修煉神識。若是不成,我也絕計不會認為夫人藏私,更不會因此而遷怒於玄陰宗。」
玄陰夫人從水中凝視著孔璋,見他亦是一臉坦然的樣子,不由芳心微亂,不知該如何應付現在的局面,難道當真要出水一戰,甚至喚來其他門人進入秘境幫助自己驅逐走此人?
原本她還指望孔璋幫他牽制外敵的,如果這樣做了,倒是反目成仇了。
但若不逐走此人,難道當真將法訣抄錄給他,若是被他看到法訣中歷代祖師的心得,特別是看到玄陰尊者當初想出來的修煉補遺,又該如何是好?
孔璋見她不說話,不由生疑,皺眉道:「夫人,法訣我是勢在必得,若是不得,我便只有與你們一拍兩散,甚至反過來幫助你們的敵人。請恕我直言,你不肯將這法訣交換,是不是因為與雙修有關?」
此言一出,玄陰夫人立時臉上又生朱霞,不過卻沒有惱怒,反而長歎了一聲道:「原來你也猜到了。」
「原來真是如此。難怪你不願意交換法訣。」孔璋道,「不過我並非鎮獄大明尊想人法俱得,夫人只要肯交換就可以,我豈會強迫夫人。」
「羅道友,實話告訴你,本宗的煉神法訣最多便只能修煉到天魂境界,如玄陰尊者一般。但是歷代祖師為求突破,便想出了種種法子來嘗試突破這一桎梏,其中便有雙修之法。不過本宗只是不禁男女之事,卻還比不上陰陽仙宗和極樂魔宗,追求的不過是歡樂。雙修之法有前代祖師用過,卻沒有成功,也就被放棄了,只是記載在法訣補遺內了。」
「到了玄陰尊者時,他為求突破,費盡心機,卻又認為雙修之法是一條可行之路,只不過前代祖師都弄錯了,找到的雙修之人不適宜罷了。」
「莫非他認為應該是要和他同樣修煉過貴宗煉神法訣的人?」
玄陰夫人輕輕點點了頭,孔璋歎道:「原來如此。」
「你想必也知道我是如何坐上這宗主之位的,那時我只是一個一心向道的小女子,被他收為關門弟子,視他如父親一般,卻突遭此大變,自是深恨。他死之前可能是出於補償之意,將宗主之位指名傳給我,又將全部法傳給了我。」
孔璋不由微微皺眉,「這麼說來,難怪夫人顧忌重重了。」
按玄陰夫人所說,那只有她是最適合雙修的人,若她交出法訣,鎮獄大明尊等修煉時感覺仍然無法突破,卻像當初玄陰宗的某位祖師一樣認為可以憑雙修之法來突破的話,極可能也會像玄陰尊者一樣認為找一個同樣修煉了這法訣的人來雙修是最佳。
到那時候,玄陰夫人必定難逃魔掌,因為她最適合的人選。
而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被一向敬重的師尊逼迫,現在又豈會甘願重蹈覆轍。
孔璋也不由一時頭疼,他或許要勝過玄陰夫人,但是要生擒對方卻是極難,畢竟他還不是天人境第四階,只從境界上來說與玄陰夫人相仿,只是仗詳魔質形態才有把握壓制對方。
而且最麻煩的是就算能擒下對方,也沒把握能逼迫她說出法訣。
按玄陰夫人以前的遭遇,此女外柔而內剛,只怕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