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思余適才隱隱聽得這兩道遁光的爭吵,心中陰笑一聲道:「兩位可是道門派來赴會的行走弟子?」
「在下蜀山孔璋,正是此次八名行走之一。」孔璋打量著劫思余道。
後面卻有人暴聲道:「他沒資格作這行走,由我前來代替他赴會。」
劫思余有心挑起兩人相爭,故意道:「在下是聖盟秘魔崖門下劫思余,奉命在此指引迎賓,卻不知兩位到底哪一位才是真正的行走弟子?」
「我才是。」孔璋皺起眉頭,他養好傷後,在趕來道場的途中卻是被雷明追上,對方莫名其妙的非要和他戰上一場,以定行走之位。
「你先勝了我再說,我一路過來,一樣斬殺了不少魔宗妖邪,若要我認你行走之名,須得勝過我。」雷明厲聲道,他自忖入門比孔璋早,修為比孔璋深,雖說對方前不久也晉入了真人境,但是他卻是早在七八年前就晉入了真人境,如今更是得恩師相助,正在衝擊真人境第三階。
但是之前宗門偏心,一再提拔此子,上次的星界之行,明明最初安排有自己,最後卻讓莊璇璣的弟子替了自己。
那也就罷了,師雨濃雖是女修,但其師在宗門的排位還在雷明師傅之上,而且師雨濃尚無道侶,雷明多少也有點想法,故被她替了,倒不覺得如何。
但這次道門行走,竟然沒他的份,反倒又有孔璋的份,雷明便頓時覺得不忿了,這小白臉無非是仗著成了宗主愛女未來道侶,不然入門尚淺,哪有這麼容易便晉入真人境了。
此番定然不能再讓,所以雷明才非要與孔璋戰上一場。
孔璋自是不肯,雖說他半點不懼雷明,但打贏了沒好處的事又何必去做,出手重了,日後還要落個殘害同門的名聲。
這裡又已經靠近雲京道場,又不好宰了這不知好歹的死莽漢。
所以兩人一前一後的趕至這裡,這才被劫思余阻住。
劫思余一說話,孔璋便知道對方打的什麼主意,兩人相殘,魔宗自然漁人得利,就算孔璋勝出,劫思余也可以從中窺得他的出手,探得幾分底細。
「雷師兄,你定要與我分個高下,徒讓旁人看熱鬧麼?」孔璋有意一指劫思余道。
雷明愣住了,他雖不忿,但到底還不是傻子,被孔璋一提醒便醒悟了。
劫思余見沒可能再挑唆兩人相鬥,不由眼珠一轉道:「其實不需兩位相鬥,我也有辦法替兩位分出高下。」
「那還不快說?」雷明喝道。
劫思余一指下方的道場大門道:「聖盟立道場於此,諸位可從此大門進入,便是我們的貴賓。若是不從這大門下過,為了衛護道場,我奉師命已經在此布下五行諸天挪移陣,兩位不妨一試,如果誰先一步破陣入我道場,不就勝出了?」
雷明一聽,想也不想的道:「好,就這麼辦。」
他也不等孔璋回答,一振遁光,便向虛空中的禁制闖去。
孔璋眼見他飛了過去,禁制發動,一如之前歐陽長春與玉羽瓊消失不見,不由微微色變,知道是這陣法發動,將他挪移到了不知何處去了。
劫思余見雷明已經被激入陣中,不過轉過頭來,向孔璋笑道:「孔兄如果擔心,就請隨我落下遁光,我將你由道場大門引入便是。」
孔璋看了一眼那道場大門,以他的目力看去,清晰的看到那道場大門上有一匾,上有四個大字「稷下學宮」
「稷下學宮?」孔璋輕輕念出聲來。
「正是稷下學宮!」劫思余傲然道,「昔年道魔同出玄門,玄門諸聖在稷下學宮百家爭鳴,如今我聖盟立道,便是要重繼先賢道統,令得昔日諸聖之學重現於世。」
當年玄門未分裂之時,諸聖更一起在一處名叫稷下的地方傳道,那裡便被稱為稷下學宮。
適時被稱為百家爭鳴,是玄門正鼎盛之時,但也是分裂之時。
魔道邪宗中有不少宗門承襲的便是當時稷下學宮諸聖爭鋒中失敗一方的道統,此次聖盟有意將這道場取名為稷下學宮,雄心之大,正是想與道門再一次爭爭玄門正統。
孔璋頓時對魔道一方的這點小心思瞭然於胸,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陽謀用得不錯。
若是他跟著劫思余從這稷下學宮的大門進入,便等若承認聖盟有資格問鼎玄門正統。
所以歐陽長春這等人物一見,也寧可闖禁制。
孔璋暗歎一聲,他也沒得挑。
「既然道兄設下陣法,小弟也只好闖一闖了。」孔璋微微一笑,遁光一展,向禁制飛去。
劫思余立於原地,眼見孔璋飛離,眼皮微跳,心忖此人原來就是孔璋,聞人嬪竟然就是死於他之手。
眼前是金光萬道,瑞氣千條。
不過下一刻那些金光瑞氣就變成了無限的殺機,化成刀劍槍矢向孔璋激射過來。
孔璋的遁光只支撐了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就轟然爆碎,幸好孔璋已經先一步脫身而出,御起斬鐵劍飛出。
陷入這法陣之中,孔璋改以御劍和遁法交替飛行,二者各有優劣。
遁法能生成遁光護體,遁光較御劍靈活,並且真元消耗較少。
御劍而行,真元消耗較大,而且以堅對堅,但勝在速度比一般的遁光快。
孔璋御使劍光躲避這金光瑞氣的追擊,他所修的遁光並沒有什麼太出奇的地步,也不是以速度見長,只有御使飛劍,在充沛的真元和超卓的神識支持下,才能搶先那些金光瑞氣一步。
所處的空間整個都是灰濛濛的,彷彿無邊無際,唯有金光瑞氣充斥其中,一旦孔璋挨近這些金光百丈之內,便會惹來刀兵之災。
刀兵屬金,此陣應該是五行中的金性奇陣。
再回想起劫思余之前所說,此陣似乎叫五行諸天挪移陣。
孔璋已經是心中有數,此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若是他所料無差,此陣的中樞具有空間挪移之法,然後連接了五處洞天或是微空間,將之祭煉得分具五行之氣,任何人只要一進入,這些五行之氣就會被陣法催動發動攻擊,不死不休,耗費的不過是些靈石。
這五行諸天挪移陣,應該是天人境修士所布,絕非那個劫思余所為。
因為他在這金性奇陣的空間中不論如何飛行,眼前始終都只是一片灰濛濛的天地,若是換在從前,他未必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在與夜照空一戰,悟得一點空間法則後,他便明白這是空間法則所致。
雖然不知道是如何辦到的,但事實如此,所以他就算飛到真元枯竭也飛不出這片天地。
另外身處此處空間之中,外界元氣吸納不到,空間只有金性元氣,因此孔璋一進入後,這些金性元氣便會自動演化成各種兵器不停的追擊。
雖然短時間內孔璋並不懼,斬鐵劍一催動,但能將大部份金性元氣所化的兵器摧毀,但是這些兵器一毀便會依舊化為金性元氣,隔一段時間後被禁制催動,再度攻來。
如此不死不休,就算是天人境修士陷入此陣,也得想辦法破陣離去。
支持這陣法發動的自然是如當初元辰道的鎮守大陣一般有個中樞,要想破去整個大陣,最簡單的法子就是先找到中樞,再設法破之。
但是任何一種陣法禁制,中樞必定都不是那麼容易破壞的。
何況此陣既然有虛空挪移之能,中樞想必也是隱藏在某一個與陣法連接的微空間或是洞天之中,就算是天人境修士也未必肯定能找得出來。
徹底毀去此陣雖難,但要破陣或是離陣卻還有辦法可想。
此陣既然是以中樞催動,五個分陣分屬五行,則五個分陣中必定有相應的陣眼,只要破去陣眼,則可癱瘓分陣。
再次之,若是無法找到那陣眼,如果能離開這分陣空間,也不算敗。
孔璋一面御使劍光靈活的躲避著金形奇光化成的各種攻擊,此時這金形奇陣的攻擊越發猛烈,最初只是刀槍劍矢,到了後面斧鉞錘棍等重兵也一一出現。
孔璋初時顧忌著自身被空間法則所限,吸納不到天地元氣,體內真元用一分就會少一分,因此才駕御劍光一直在逃。
但思索良久,準備破陣,便要試探這陣眼到底在什麼地方,便唯有出手一途。
他當空一立定,身上遁光生出護住全身,將斬鐵劍一催,劍光圍繞身週一繞,襲來的各種兵器便被劍光摧毀。
這些金性元氣所化兵器被摧毀的剎那,孔璋更是靈敏的感覺到大量的元氣,心中一動,催動金丹,竟然吸了一些進來,不由大喜。
但也就只吸得到那一剎那,之後這些重新復原為元氣的靈氣便被陣法禁制又重新轉換為金性元氣,依舊化成各類兵器。
不過這已經等於是一個在游泳的人可以間中露出水面呼吸一口氣,能支持的時間必然更長,何況孔璋吸納元氣遠勝尋常修士,有此空隙,此陣如果沒有更厲害的手段,他就算是在此呆上十天半月也夷然無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