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30
白慕容轉過身,向那說話的女子看去。只見她粉衣楚楚,妖艷無方,若不是白慕容生性不愛慕女色,真要連魂魄都被此人勾去。
那女子款款的向他作了一揖,眼波中含著七分深情,隱約中又有三分的冷傲,開口對他說道:「小女子乃是洛陽人士,名叫玉蜂。如今奉家師之命,前來恭迎白公子仙駕!」
白慕容微笑說道:「白某何德何能,能讓姑娘前來迎我,但不知貴家師是何人?怎麼知道我能從那八門金鎖陣中傳越到這花香之地!還望姑娘如實告之在下!」
玉蜂女巧笑嫣然,對白慕容說道:「家師早已在那牡丹閣附近的亭中,等白公子一敘,公子見了便知。」說著便穿過牡丹叢中,伸出纖纖玉手指向那不遠處的一座高閣。只見那高閣雄偉聳立在地,四周環水,宛若玉宇瓊樓般華貴。玉蜂女隨即引著他,向那高閣中走去。
片刻,二人走到不遠處的高閣之上,卻見青磚鋪階,坐北朝南。當中的大殿有十多丈之高!兩旁台階中雕有雲龍圖案,四周有圍欄。白慕容放眼向東西兩處的平湖看去,只見氣象萬千,當真是帝府靈都,歷朝盛市。
玉蜂引他入了閣台之上,卻見一個身著烏錦華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閣台案几上,模樣約有五十多歲的年紀,生的龍睛虎目,氣概不凡,卻又顯得彬彬有禮。那案幾身為寬闊,當中擺放了一張棋盤,盤邊又有茶海茶具在臥,彷彿在等待對弈之人的到來。
白慕容拱手對那男子說道:「不知先生在此等候,白慕容給先生施禮了!」那人面無表情,揮手示意讓他坐下。白慕容見棋盤上空無一子,便搖頭說道:「如此佳境香茗,怎奈先生卻沒有對弈之人,當真是無奈的很!」
那男子冷冷的說道:「你既然已知落入我布下的奇陣,為何還喜笑顏開?難道你就不為那些玄乙門人感到難過嗎?」
卻見白慕容無奈的擺了擺手,接過玉蜂斟過的香茶,對那男子說道:「即有中原奇門之祖美譽的黃公在此,我白慕容想要逃脫,也是萬萬不可能了。便是為我那些不爭氣的師弟做那無意義的擔憂,也是無濟於事,不如趁此豪閣美景,」
隨即便瞄了一眼玉蜂女說道:「又有絕代佳人相伴左右,白某便是在此浮費一生,也是無憾了!」那玉蜂女聽他誇到自己,便臉上一紅,隨即安靜的退在一旁,涵靜而立。
那男子飲了一口茶,將茶盅放下,隨即說道:「我黃公權本來與玄乙門相處甚歡,但你家那夏侯真人,實是欺人太甚!那年我徒兒奉我之命,逢他花甲大壽之時,攜帶賀禮前去拜望,不過是多飲了幾杯而口無遮攔,他便大發脾氣,將我那小徒廢去丹元。從此便如廢人一般,也枉了我多年培養之力。」
說道這眼中閃過一絲淒楚,似在為那弟子哀歎。隨即又厲聲說道:「今日我便要報得當年喪徒之辱,也要讓玄乙門那夏侯老兒嘗嘗箇中滋味!」
白慕容見他神色激動,忙揮手制止說道:「請黃公休要著惱,今日我白慕容定會遂了你這心願。如今我被先生困在此處,是殺是剮,早已悉聽尊命。想要動手,便取白某的性命便是。不過,在黃公血仇之前,我倒想與先生打一個賭,怎麼樣?」說著便狡黠的向黃公權看去。
黃公權冷冷的答道:「天下玄門誰人不知玄乙門的白慕容聰慧無比,你來此地之前,我便早已定下狠心,你若想設計逃脫,卻是休想!」
白慕容搖頭說道:「先生如此說來,我只能感歎你這天下一等一的奇才,心胸卻是如此狹隘。我只是想與黃公賭那其他陷入這八門金鎖之人,能否逃脫得勝而歸罷了。若是無一生還,那我白慕容也死而無憾,那時不必先生動手,白某自會將頸上頭顱拱手奉上!你看可好?」
黃公權忽然仰天笑道:「別人都說你聰穎非凡,我看卻是食古不化!你們幾人毫無防備,被我逐入陣中,而那些與我聯手的玄門各派,也是以逸待勞,你卻說這樣異想天開的大話,當真讓人捧腹。好,我黃某便留你一時三刻,等你那些無用的門人,被他們斬殺殆盡,我再殺你不遲!」
白慕容忙恭敬的說道:「多謝黃公!」隨即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擔心那幾個無用的師弟,也不知他們各自進了哪一門,如今的狀況又是如何,唉」
只見黃公權冷笑一聲說道:「你不用拿這苦肉相激我,我也會讓你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是怎麼被斬殺的,」說著在懷中拿出一物。白慕容見是一屏水鏡。鏡面凹凸有致,邊框甚為怪異。便不解的問道:「敢問黃公,這只不過是一面鏡子而已,先生不會拿這玄門的幻術來欺誑與我吧?」
黃公權將那柄水鏡立在案幾一旁,隨即對白慕容說道:「我那八門金鎖陣,乃世之奇門絕學。共分為『休,生,傷,杜,井,死,驚,開』八門陣法;如今你玄乙門人已紛紛入得甕來,」
說著口中念起了法訣,用食指向那茶盅內揮了幾圈,猛地潑向那鏡面之上,頓時鏡中顯現出奇妙的景觀來!便連一向鎮定的白慕容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只見那鏡面被那施咒的茶水一潑,樂心慈,無諍,崔久保等人的身形即刻便在狹小的鏡中清晰的顯現出來!黃公權在一旁笑道:「你入得乃是這『生』門,想是能比他們長命一時。那年長些的女子是你門中的師妹罷!此人我曾在伏羲宮中見過一面,如此佳人,卻進了『死』門,受了你那蠻橫師尊的連累,當真可惜」
白慕容聽罷沉默不語,往那鏡中關切的看去,卻見黃公權在一旁拈起一黑子,落在棋盤之上,冷冷的說道:「我們二人來對弈一盤如何,這盤棋無論輸贏,你與你那些夥伴們,也命該如此!」白慕容無奈,只得拈起白子,凝神向那棋盤上落去
樂心慈從傳越門撲落到陣法預定之地時,已是方才多時的事情。她雖說藝成之後,向來在江湖中闖蕩,但如今陷落的陣勢,卻是生平以來首次遭遇。她捲入其中後,居然也昏迷了片刻,隨即便機警的轉醒過來,往週遭的一切看去。
只見四下裡冷月慼慼,鴉聲躁鳴,明明方才天色大亮,怎麼會轉瞬間便如深夜一般的情景。她不敢怠慢,起身往山間的一處小路走去。那山野看似罕無人跡,便是連野獸的爪印也不曾留下一點。
樂心慈見路旁有一處碑文,上面寫著幾個大字,似已殘缺不堪,忙扯下身上一塊布帛往那碑文上拭去灰塵,卻見碑面上寫著「夜窟山」三個古字,頓時心下大驚!
這夜窟山原是天下奇景,相傳在春秋時期,此地乃是諸侯各國逐鹿中原的主戰場,卻因為此處經年殺戮,早已是魂狩棲居,戾氣遍地。無數的冤魂野鬼日夜哭號,遮天蔽日,將天空的陽光也擋了去。所以即使在白晝,山中也是一片黑暗。
那前面的森冤林,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多少進山遊玩之人,只要進得這片偌大的遠古森林,保證有去無回!便連魂魄也被林中的魔魅吞噬了去。樂心慈心說這施法之人當真歹毒,自己雖是不怕那些山魈魔魅之物,但若是有玄門妖人在林中伏擊,自己也難以在黑暗中取勝,但若不擊敗敵人,自己又解不了圍困,出不了鎖陣,只好慢慢的向林中探去。
越向前走去,森林中的樹木越是稀少,一座座高聳的古墓墳塋映入眼簾,一絲絲土壤鬆動的聲音也漸入耳內,驀地從森林各處飄出山魂野鬼,殭屍骨怪,猛地向樂心慈撲去!
樂心慈將這些厲鬼來勢兇猛,也不及出劍相抗,展開「縮地成寸」之法,猛然向林中略去!縱身之時,已經有殭屍摸到了她的衣襟!實是危險至極!
樂心慈在學藝之時,早就聽師傅說起過,那上古殭屍戾氣極烈,若是被它們稍有齒噬,便會喪身失魂,變的與那些乾屍一般人獸不分,嗜血如命!這山中無一隻野獸,想是早已被它們殺掠殆盡,但此物與那些厲鬼卻早些年被有道之士符封住,想是有人在背後施動御鬼法,便又重現於世害人!
樂心慈縱到一處空地上,耳邊到處都是窸窸窣窣與哀嚎鬼嘯之聲,便毫不猶豫,低頭用手將背後的劍匣打開,那神器「赤霞珠」帶著虹身「唰」地刈殺出來,頓時撲到她身邊的幾十隻野鬼被斬碎當場!
這赤霞珠本是夏侯商在淬煉他的火雲劍時,劍氣濺出丹鼎的劍靈,雖不成劍形,但極具劍氣威力!夏侯商見這劍靈呈赤霞色,那時正到了傳授樂心慈飛劍之時,便將這劍靈贈予她手。沒想到經她多年淬煉,這劍靈早已霸若無形,隨樂心慈心意所驅使,平日被圍困在劍匣內,一旦主人心生殺氣,頓時破匣而出!
第一波山魈猛鬼被這神器削的粉身碎骨,但緊接著第二波又呼嘯著襲來!樂心慈心說不好!這些屍鬼不似凡人,雖說也能夠斬殺殆盡,但它們一不懼劍氣,二不知生死,只知道聽從御使之人的調遣,自己一會若是丹氣用盡,而這森冤中的鬼怪仍不見少,卻是危險之極!
稍稍這麼沉吟思忖片刻,那些殭屍便又直挺挺的撲將上來!樂心慈忙催動掌中法訣,用玄門中最為凌厲的「崩山術」來抵禦,頓時林中地面一道道綠焰竄起!將她身周百米之處的屍怪崩飛炙毀!
樂心慈緊張的香汗淋漓,拭去頭上的汗水,正欲收回赤霞珠,卻見漫山遍野更為眾多的殭屍鬼怪向她撲面而來!
而在林中忽然迴盪起一個極為怪異的聲音,對她喊道:「我乃離天宗金劍冥神元靈祖門下第一弟子涂蘇,今日奉家師之命!前來將你們玄乙門人一網打盡————!!!」